第二十一章  錢與人心

藍鬧開始手握大權，是時候謀划天下了。沈萬三在建文二年八月開始，至建文四年三月，短短的不到兩年時間，就賺取了白銀三百萬兩。朝廷對抗朱棣的馬匹，幾乎都是沈萬三提供的。當然，在齊泰、黃子澄被革職的時候，藍鬧出手暗中操作，拉攏了不少官員。因此，在藍鬧擔任宰相的時候，那些人積極配合。

自己掌權之後，平反功勛，那是得到一股力量，增加官員工資，也得到一股力量。但是，自己想開始改革的話，手中必須要有大量的銀子才行。必須要對大明寶鈔進行手術，否則這一隻會生金雞蛋的老母雞，會被活活給整死了。

建文四年，初夏。

此時的大明寶鈔發行時間，只不過二十七年。現實就是，在某些地方，一百貫大明寶鈔才能購買一石米。實際用銀子購買，只需一兩就可以買到一石。跟洪武帝規定的，一貫兌換銀子一兩銀子的情況，已經貶值了一百倍。

物以稀為貴，只要將大明寶鈔的數量控制住，絕對可以平衡貶值率。現在貶值了近一百倍，這裡面的油水太大了，藍鬧開始準備在這裡動手。

「公子！有何事？」沈萬三被藍鬧急匆匆地召回來。

「現在馬行生意如何？」

「生意非常好，一趟下來能獲利十萬多兩，一年能組織四趟。就算戰火告一段落了，可是中原地區對馬匹的需求還是非常大。」

「現在，馬行賬上現銀還有多少？」

「現銀還有八十萬兩，我準備再弄兩個馬場！」

「萬三，現在給你一個任務。能賣的東西全部賣掉，給我換成現銀，你覺得能湊銀子多少？」藍鬧準備大肆收購大明寶鈔，坐等升值。

「賣掉馬場嗎？」沈萬三用著疑惑的眼光問道。

「對，全部賣掉。包括馬行也賣了，我們不做馬行生意了。」

「這樣的話，我想能夠弄到300萬兩銀子左右。」

「不夠遠遠不夠，如果能夠借貸的話，你能借到多少？」

「借多少時間？」

「起碼兩年時間！」

「公子，沒有人會借這麼長的時間。」

「如果，我做擔保人，他們會借錢嗎？」藍鬧開始耍賴了。

「公子出面擔保，蘇杭地區的商賈，能夠借到一點。」沈萬三也知道現在的藍鬧已經大權在手，跟原先完全不一樣了。

「首先，你趕緊賣掉東西，給我弄回現銀。同時，開始無限制收購大明寶鈔，就用銀子收購。同時，去江南借銀子，300萬兩銀子，遠遠不夠。」

「公子，大明寶鈔不值錢呀！」

「在別人手裡大明寶鈔不值錢，在我手中它將越來越值錢。就算達不到，一貫寶鈔一兩銀子，起碼也值八百文銅板。」

「我明白了！」沈萬三腦子很好用，藍鬧一點他就明白了。

沈萬三開始動手了，將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馬行賣掉了，並且開口不在碰馬匹生意了。有著藍鬧的背景在，那些同樣做馬匹生意的，巴不得你沈萬三退出馬行，所以他們開出的收購價格，非常合理。一個月後，沈萬三弄到了320萬兩現銀。

沈萬三開始將銀子拉到江南，開始收購大明寶鈔。原本一兩銀子兌換一貫寶鈔，也就是一千文寶鈔。現在，沈萬三開出兌換的比例是，一兩銀子兌換80貫寶鈔，也就是8萬文寶鈔。

這樣兌換寶鈔的店鋪，沈萬三在南京城開了一家，蘇州一家，杭州一家，短短的十八天時間，320萬現銀就消耗完了，一共弄到兩億四千萬貫的寶鈔，整整放了滿滿的一個倉庫。保存寶鈔的事情，由藍鬧負責，路上運輸也是由藍鬧負責。

320萬兩銀子散出去了，沈萬三開始借銀子了。雖然說，沈萬三也算是點名氣了，可是江南的那些富豪根本不當回事。沈萬三知道自己借銀子，事情不難，只是借那麼長的時間就難辦了。現在，鎖定了八個富豪，預計每個富豪借50萬兩。沈萬三將他們請過來，然後藍鬧也出面了。以宰相身份，接見商人，那是給他們臉面。所以，50萬兩銀子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有了銀子之後，沈萬三跑到別的地方，再次開啟兌換寶鈔之旅，最後又收得寶鈔三億八千萬貫寶鈔。

大明朝廷到底印製了多少大明寶鈔，藍鬧不知道，沈萬三也不知道。自從沈萬三開始兌換寶鈔后，市場上寶鈔有了明顯的升值。在沈萬三收購的三個月時間之中，起碼升值了十分之一。

商人的眼光都是敏銳的，沈萬三在全國各地收購大明寶鈔，他們開始的時候還在笑話，過不了多久，就發現大明寶鈔竟然升值了。所以，他們也開始小規模地收購。可是，架不住收購的人多。

藍鬧看到市場上大明寶鈔出現變化了，那麼自己是時候開始點火了。

藍鬧清楚一件事情，不管自己是學霍光做一個權臣，或者學王莽登基稱帝也罷，不管選擇哪一個，都需要下面人支持。讓他們支持自己，必須要有一個利益共同體。現在，那些功勛家族是不會公開反對，也不見得會支持自己。所以自己必須尋找一些盟友。將他們綁在自己這條戰船上，只要自己沉沒了，他們也的死，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死命地支持自己。

京城最大的酒樓聚賢樓，是藍鬧自己的產業，那是打敗朱棣之後才轉到自己名下的。

「太師大人，請我們請來何事？」左副都御史劉觀、戶部尚書史鄭賜、翰林院編修楊士奇、戶部右侍郎夏原吉、翰林編修楊榮、翰林編修楊溥。戶部右侍郎夏原吉，開口問道，其他的五人道是默不作聲。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一個非常深奧的問題！各位願意看到，再起戰火嗎？」藍鬧坐北朝南，一副東家的樣子。

「太師大人，有話就直說吧！」戶部尚書鄭賜開口說道。

「我想帶大家發財，不知道大家願意不願意？」

「發財？」

「發什麼財？」

左副都御史劉觀和戶部尚書史鄭賜，各自問了一句。

「這是洪武帝發行的大明寶鈔，一貫寶鈔。當初朝廷是拿這個，當作一兩銀子購買走東西的。現在，能夠購買多少東西，你們知道嗎？」藍鬧拿出一張大明寶鈔。

「的確，大明寶鈔貶值的問題非常嚴重。其實，我等也多次向洪武帝諫言，可是沒有效果。」楊士奇開口了。

「我以現在的市價，用現銀收購了700萬兩銀子。我會讓大明寶鈔升值的，就算回不到一貫大明寶鈔兌換一兩銀子的時候，也起碼能兌換600文銅板。」藍鬧非常自信地說道。

「大師找我們來這裡，是在商談大明寶鈔的事情？」楊榮也開口了。

「不是商量，我對大明寶鈔已經有了決策。我的意思是，讓你們將身家財產，全都換成大明寶鈔，兩年之後，絕對可以保證十倍的受益。」藍鬧對十倍還是非常保守。

「這？」

「恢復大明寶鈔的購買力，對朝廷，對老百姓來說，都是百利無一害的事情。各位怎麼想，怎麼做我不管。」藍鬧對他們已經用了陽謀了，如果你們不上船，那麼就下水游！

「太師大人，還有多少時間給我們收購大明寶鈔！」戶部右侍郎夏原吉嚴肅地問了一句。

「我給你們十天時間，十天之後，我就將發布政策！」

「太師大人，既然這樣，那麼這頓飯我就不吃了，十天時間有點急迫，我還得書寫信件，讓老家的人動手收購！」

他們都走了，沒有一個人留下吃菜。正所謂，千里為官，不為財，就為名。現在，藍鬧給了他們二選一，不跟我，那麼就是，生存與毀滅之間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