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血祭的盛宴
深夜，南城區一片沉寂闌珊，除了弔橋邊那家名為香醇美人的酒館里依然透出燈火之外只有這個城區守夜人手中的油燈在點亮這個城區的黑夜。1⑹αр.⑴⑹ｋｘｓ.CＯＭ整理整個城市大多數的人都已經進入夢鄉，不過對於黑手公會的成員來說，現在正是他們精力最為充沛的時候。他們根據主顧的需要潛入各個城區的宅邸里，拿出主顧想要的東西，或者是人。當然，有時候他們會遇上藍河對岸城區鋼爪公會的人，又免不了一番廝殺，接着在城市警衛隊趕來之前消失在暮色之中。
黑手與鋼爪這兩個公會都將豐饒城作為他們的老巢，互相之間的爭鬥從中世紀就已經開始。他們的存在對於在這個城市生活的人們來說也並非什麼秘密，至於他們之間恩怨最初的原因，有人猜測是源自於中世紀末期南城和北城兩個家族之間的爭鬥，一段不為兩個敵對家族所容的戀情。
但是不管怎麼樣，無論是那一段被流傳的愛情故事還是兩個公會之間的爭鬥都未能夠影響這個城市的繁榮。豐饒城執政府治安能力的低下似乎也恰恰證明了這個城市的繁榮――治安不好是人類世界所有繁榮城市的唯一共同點。至於黑手與鋼爪兩個公會的老巢，現在依然還是沒有人知道在哪裏。有個人說他們的頭目就衣着光鮮地坐在市政議會裏面，而有的人說，他們的頭目躲在這個城市發達的排水系統里，而黑手與鋼爪兩個公會的盜賊們，正是通過城市發達的排水系統來移動、潛入、竊聽，實施盜竊與綁架。而由於無法從下水道穿過藍河，所以將豐饒之城攔成兩截的藍河自然就成了黑手與鋼爪這兩個公會的勢力分界。
而黑手與鋼爪兩個公會之間的爭鬥，似乎並不影響南城區弔橋邊香醇美人酒館。這個酒館里的客人們依然愜意地坐在酒館的客桌邊，或是竊竊私語，或是小杯獨酌。經常光顧這個酒館的都是一些旅行者，或者，稱呼他們為冒險者更為恰當一些。雖然豐饒自由市的地界從來都不是冒險者們熱土，這裏一來沒有什麼冒險發財的地方，二來也不需要雇傭冒險者來維持城市的治安。除了最近出現的混沌武士之外……
也正是由於混沌武士的出現，豐饒自由市牧區大主教已經簽署了一項諭令，由豐饒城大聖堂撥出一筆豐厚的獎金，用於通緝那些混沌武士。這筆豐厚的獎金吸引了不少冒險隊伍，雖然那些混沌武士非常危險，但大聖堂那邊開出的條件是無論生死。在誘人的獎金下總有人認為自己的運氣會比別人好。
「呃……范，你說……為什麼黑手公會要叫黑手公會呢？怎麼不叫風暴之手或……或者是白銀之手呢？呃……那，那不是更好聽嗎？」酒館角落的一張客桌邊，一個喝得醉醺醺的金髮美男子將酒杯放下，一邊打着酒嗝一邊傻笑着對自己身邊那個戴着一頂尖頂皮氈帽的男子問道。「還……還有那……那什麼鋼爪，聽說，聽說都是乾濕活的，叫，叫死亡爪不是更好嗎？黑手……黑手其實叫鬼手也……也不錯。」
「別提『鬼手』這個詞，道林。茱瑞聽見了會不高興的……」尖氈帽男子抬手將自己的帽檐拉低了一些，低聲對自己的同伴提醒道。
「怎麼了？范。為什麼茱瑞會不高興？」
「我聽說……」那個名叫范的尖氈帽男子朝酒館通往二樓的樓梯那看了看，然後貼近金髮美男子道林：「我聽說茱瑞本來就是在這個城市長大的人。她年輕的時候曾經經歷過一次峰迴路轉，**迭起的愛情……」
「呃……那跟鬼手有什麼關係？你聽誰說的？」
「呃……算了，其實那是又一次茱瑞自己喝醉酒以後說的。她年輕的時候也曾是這裏個城市裏一個家族的小姐，南城的，結果和北城那邊一個敵對家族的男子相愛了。兩個人不顧家族的反對走到一起，最後還要以死殉情。不過大聖堂里有個神甫幫茱瑞想了個辦法，弄來假死的魔葯給茱瑞服下。但是這個計劃不知道為什麼就被黑手公會那邊知道了，他們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茱瑞的愛人，說茱瑞死了。結果茱瑞的愛人去找到假死的茱瑞，傷心欲絕，最後拿佩劍把自己給扎死了。茱瑞醒來之後……」
「范，這故事是不是太爛了，我在好多個地方都聽過，茱瑞胡說騙你的吧？你沒看過那個著名的戲劇嗎？而且茱瑞她自己就是個牧師……」
「別打岔，我當然看過那個戲劇，你先聽我說完。」
「好，你，你繼續說。」
「你有沒有發現茱瑞經常說一句話？」
「什……什麼話？」
「她很經常說『我能感覺到他就在我身邊』吧？我懷疑就是這事情。我看茱瑞用那個『觸摸鬼魂』的神術極其熟練，連禱詞都不用念的。而且經常趁我們睡覺的時候一個人跑樹林里去……」說着范小心地四下看了看。「我懷疑我們有第四個隊員，道林，就是茱瑞死掉的那個愛人。」
聽完范的話，那個叫做道林的美男子立即打了個激靈，然後晃了晃腦袋，一臉驚慌地四處看了看：「不……不可能吧？」接着又沉默了一會兒，朝天花板看了一眼：「范，茱瑞現在不會是在跟我們看不到的那個隊員在樓上……」
「所以你以後千萬別在茱瑞面前提鬼觸，鬼手之類的詞，如果你還想她救你的話。」
「好……好的……」道林連連點頭：「哎，范，你說那茱瑞那個愛人……」
就在酒館里兩個男人在討論他們的另外一個隊友時，酒館地下室連接下水道的鐵柵欄被一支大手抓住，接着只聽見?的一聲，那支大手直接將鐵柵欄門連着牆上的磚石給扯了下來，隨手丟到了旁邊的排水溝里。
「呼―嘶――」將鐵門撤掉之後，那支大手的主人從厚重的牛角盔之中發出一聲低沉渾厚的呼吸，彎下身來朝裏面看了一眼。
是混沌武士，殺戮者的混沌武士。下水道排水溝旁的那漆黑的走道上，伴隨着鋼鐵觸地時那低沉的碰撞聲，幾個紅點微微地顫抖著，接着另外三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下水道里。
「這是個殺人的好天氣。」將鐵門扯開的混沌武士言語之中隱隱地透露出那被壓抑了許久的亢奮。說完就要往香醇美人酒館的地下室里鑽，但是立即被另外一個混沌武士給拉住了。
「等魔洛，然後再一起上去……」伸手攔他的那個混沌武士身型比他更為高大一些，頭盔下那赤紅的眼珠沒有絲毫的顫抖：「這裏是豐饒城，如果你想一個人單獨殺戮的話，那麼我們從哪裏進來就從哪裏出去，你可以殺個痛快。」
那個最為高大的混沌武士似乎是他們這群人的首領，他的話很有效。過了一會兒，又一雙紅色眼睛在走道的深處出現，隨着沉重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走到了他們的面前。這個殺戮武士的護頸上有一道深深的劍痕，這正是在那片森林的雨夜裏跟亥伯龍交手的那個混沌武士。
「走吧！幹掉大主教，然後我們就走，別做無謂的蠢事。」見屬下全部到齊，那個最高大的混沌武士撇下一句話，然後低下身，從那道門裏鑽了進去。
與此同時……酒館里那兩個坐在角落裏的冒險者正在繼續着他們剛才的話題。
突然，那個叫做道林的美男子突然止住了笑聲，對旁邊的同伴問道：「范，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還是我自己的心跳聲？」說完，道林笑着將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哈哈，沒有啊，你喝醉了……」
「啪――」還沒等范說完，道林只見他同伴身後所靠着的牆壁突然凸起，接着牆磚與灰塵一齊爆開，而他的隊友還沒將話說完，直接被磚牆后打來的一顆巨大鏈錘擊得腦漿迸裂。坍塌的牆壁後面，一個巨大的身影從灰塵之中走了出來……那正是他們原本準備獵殺的混沌武士。
道林被剛才那一幕驚得不知所措，前後僅僅一個呼吸之間，他那個原本還帶着笑顏的同伴就已經變成一具屍體。道林坐在地板上，驚恐地看着牛角盔之後那雙赤紅色的眼睛……
沒有慘叫，也沒有什麼打鬥聲，過了一會兒之後，道林走到了香醇美人酒館的門口，接着一把利劍的劍尖從他的胸口穿出，接着劍尖又慢慢地縮入了他的身體，道林倒了下去，五個高大的身影陸續踩着道林的屍體從酒館里鑽了出來。
「鮮血四濺的感覺……」首先走出酒館的那個混沌武士輕輕地搖晃着手中的鏈錘用低沉的嗓音在月色下深吸了一口氣，看着藍河中心島嶼上那一片高聳的尖頂：「血祭的盛宴。」
「幹掉大主教，如果你想留在這裏的話你可以盡情享受。」領頭的那個混沌武士提着雙手劍從他身邊走過，冷冷地撇下一句話之後帶着另外三個混沌武士朝通往中心區的弔橋匆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