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她這種事,早已成為他的一種本能

第4章 救她這種事,早已成為他的一種本能

第4章救她這種事,早已成為他的一種本能

[1]

池槿憂看了他放在她胳膊上的手一眼,才抬起頭看他。

注意到她的視線,何昭墨面不改色地鬆開了她。

「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見售貨員急匆匆去找經理,池槿憂問他。

她不想引人注目,一般都會選擇息事寧人,這樣可以避免很多麻煩,但何昭墨恰恰與她相反。

「不會。」何昭墨雙臂抱懷,轉過頭看着她,略低的嗓音透著低沉的磁性,「我明白你不想惹太多麻煩的心理。相對來說,一個成熟的成年人,一般都會選擇體諒,這樣彼此都顯得體面,就因如此,商家不會重視,這種意外下次就還會再發生,傷到一個成年人可能沒什麼,那如果被傷到的是老人跟小孩呢?身體差點的,可能一命嗚呼。那麼,當初那些選擇不追究的人,算不算共犯?」

一談到這種事,何昭墨就忍不住犯職業病,不自覺擺出一副勢在必得的姿態。

池槿憂被他這番口才折服,能把「算賬」說得這麼高大上,恐怕也就只有他了,難道律師都如此嗎?

等經理一來,何昭墨黑著一張臉,就是一頓批評。

那經理竟也不敢反駁,點頭哈腰道歉,連連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了,最後還表示購物車裏的東西一律免費,就當是賠償了。

何昭墨也不跟他客氣,順走了兩瓶高檔紅酒,一瓶給了池槿憂,還煞有介事地說這是精神賠償費。

池槿憂莫名其妙推著被他塞了不少東西的購物車,出了收銀台往外面走後,她才想起什麼喊住他。

「等一下。」

「什麼事?」何昭墨走在前頭,聽到她的聲音,停下轉過頭看她。

「剛才,謝謝你。」池槿憂認真向他道謝,腦海里浮現他護住她的一幕,她的眼神閃了閃。

「沒什麼,純粹是身體本能。」

救她這種事,早已成為他的一種本能。

池槿憂自然不會知道他這話中還有更「深層」的含義,以為是避免她誤會而撇清,她也沒多大在意,只是當看到他抬起手摸後腦勺,想到當時那麼多飲料罐砸在他身上,她關心地問:「沒事吧?」

「沒事。」何昭墨立馬將手放了下來。

池槿憂也是出於本能,走過去伸手去碰他剛才摸的位置,果然發現有塊地方腫起來,學醫的經驗讓她習慣性地說道:「後腦有一小塊凸起,不過好在重物沒那麼重,應該只是輕微的外傷,塗點消腫的葯就沒事了,如果有頭暈噁心的癥狀,得及時到醫院就醫。」

池槿憂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傷口上,也沒發現自己靠他極近,手放在他頭上摸著,說完一抬頭,就見他滿臉通紅,眼神錯愕地看着她。

對上她的視線,何昭墨才如夢初醒般,猛地退後,跟躲避瘟疫似的,他轉身背對着她,深呼吸扇風降溫。

何昭墨要瘋了,腦海里全是她剛才的舉動。她靠近,柔軟的小手撫摸他的後腦,那麼溫柔,彷彿一片羽毛在輕輕撩撥他的心,很癢,他想阻止,想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推到牆上,還想……

不能再想了!

「你真的沒事嗎?」池槿憂見他半天沒轉過頭來,又問了一聲。

何昭墨強制壓下因心猿意馬引起的一團火,轉過身來淡淡道:「沒事。」

池槿憂確定他沒事後,將購物車推回原位,提着滿噹噹的購物袋就走了。

何昭墨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理智才回籠清醒過來,他拍額懊惱道:「何昭墨,你這個傻子,這麼好的機會都放着不要?」

明明可以藉此接近她,沒準還能到她家蹭頓飯,這麼好的機會,就被他眼睜睜放走了?

何昭墨想打死自己,關鍵時刻腦子竟然不管用了!

[2]

池槿憂在書房裏裹着毛毯看書,等看時間時,已經晚上八點了,想起晚餐還沒吃,就隨便煮包泡麵應付。

泡麵剛端上桌,她就聽到門鈴響了。

池槿憂頓了一下,走過去,透過貓眼,看到門外站着兩個男人。

一個穿着警服,看起來邋邋遢遢,不修邊幅;另一個男人則穿着白色毛呢外套,看起來斯文儒雅,嘴角掛着一抹溫柔的淺笑。

看到陌生人,她沒有貿然隨意開門,而是將門扣防盜鎖扣上,才把門打開半邊,結果門剛打開,一道黑色的影子猛地躥進來!

池槿憂轉頭一看,才看清那是只黑貓。它手腳十分靈活,一下子就鑽進書房裏去了。

「我說何昭墨,你給我們開門還掛安全防盜鏈啊?哎不對,女人!」周帆正摳著鼻孔懶洋洋地說,待看清池槿憂的臉,立馬瞪大了眼睛。

何淵希也愣了,露出些許詫異之色。

不等池槿憂反應過來,就聽對面傳來開門的聲音,而後是一道熟悉的聲音。

「杵在那裏做什麼?」

周帆與何淵希同時轉頭,就看到何昭墨從隔壁房間出來。他虛掩著門,走到兩人面前,不悅道:「沒發現敲錯門了嗎?」

「啊?你不是住在這兒嗎?」周帆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

「你最近是忙昏頭了吧?」何昭墨雙眸斂起,語氣中透著威脅。

何淵希看出他心情不好,為了不讓周帆多問,拉着周帆就往何昭墨屋裏走,還不忘提醒他:「對了,你托我照顧的貓給你送回來了,不過它跑人家屋裏去了,你去找回來,再順便幫我們道個歉。」

「哎,不是,我記得明明是——」周帆還要說話,被何淵希捂著嘴拖屋裏去了。

貓?何昭墨這才想起來,他走過去,就看到池槿憂將防盜鏈取了下來,他不由得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有點安全意識,不錯。

「那是你朋友?」池槿憂問他。

「嗯,他倆腦子不好,把房門記錯了,我替他們向你道歉。」何昭墨一本正經道。

「用不着道歉,倒是那隻貓……」池槿憂露出遲疑的神色。

「我去帶出來。」

池槿憂點頭,這才讓他進屋。

何昭墨熟門熟路往書房裏走去,果然看到它縮在躺椅上。他平時看書會抱着它,給它順毛,它已經習慣了。

他走過去,將它抱起來。看到是他,黑貓撒嬌地「喵」了一聲,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他的手。何昭墨的眼神不由得溫柔下來。

他看了書桌一眼,只見上面放着一本被翻了一半的《婚姻法》,躺椅上蓋着一件毛毯,他都能想像得到,她靠在躺椅上,蓋着毛毯,看書的畫面了。

「找到了嗎?」池槿憂走進來。

「嗯。」何昭墨收回心神,抱着貓向她示意,她卻退了一步。

「你怕貓?」

池槿憂搖搖頭:「不是,只是靠近黑貓,會覺得有點不吉利。」

何昭墨愣了一下,忍不住低笑出聲,她竟然信這一套?

見他取笑自己,池槿憂臉上沒什麼表情,表現得絲毫不在意。

「抱歉,我不是取笑你,只是有點意外,畢竟會這麼想的人已經不多了。不過它只是普通的家貓,正好一身黑毛而已。」何昭墨向她解釋。

池槿憂點點頭,只是依然沒靠近。

他抱着貓走出去,池槿憂還是適當地保持距離,他彎了彎嘴角,也沒說什麼。

在經過廚房的時候,他瞥了一眼,看到餐桌上的泡麵,雙眸微微一斂。他不著痕迹地收回目光,邁步離開。

[3]

何昭墨一回屋,迎面而來的是一個枕頭,他抬手一接,將枕頭扔回了周帆的臉上,慢條斯理地關上門。

周帆將枕頭摔在沙發上,一副逮捕犯人的口氣:「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麼想狡辯的!」

何昭墨沒搭理他,將貓放下。就跟初到陌生地方似的,它溜達了幾步,又跑回他腳邊。

周帆見狀咧嘴一笑:「看看!貓可不會說謊,還說什麼我們認錯門了,我信你才有鬼!」

「方便說說是怎麼回事嗎?」何淵希微笑着問。

「想知道,就去問何昭諫那小子。」何昭墨心不在焉。

周帆撇撇嘴:「你可比大爺還大爺,知道偏不說,非要我們問一個不在場的人。」

何淵希打圓場:「他今天心情不好,你就讓著點吧。」

「讓讓讓,肯定讓了。」周帆敷衍,往沙發上一躺,把腿搭在茶几上,跟在自己家似的。何昭墨走過去,把他腳踹下來,他改蹺二郎腿。

「雖然不知道那美女為啥住在你家裏,不過,她長得還真是不錯,何昭墨,你不考慮考慮?」周帆笑着調侃他。

何淵希好奇:「她只開半邊門,你就看得那麼清楚?」

「那還用說,你以為我一個刑警當假的?記住嫌疑人的長相是基本功好嗎,只要一眼,我就能把她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美女,憑我經驗告訴你,她經常健身,還有啊——」

「喝水。」何昭墨打斷他遞給他一杯水。

「哦,謝啦!」周帆接過,眼睛看着何淵希,他一邊喝水,一邊正想再傳授何淵希幾招,結果被一口熱水燙得直吐舌頭。

「啊!燙死我了!你要把我嘴燙熟啊?」周帆皺着臉吐舌頭。

「是嗎,我還以為能把你的舌頭燙爛。」何昭墨坐了下來,冷冰冰的眼神能把他凍成冰雕。

周帆一下子就覺得不燙了。

何淵希捧著何昭墨剛才率先遞給他的水杯,摸了幾下,確定不燙,才小小嘬了一口。

周帆躲到何淵希身邊,小聲問:「我今天哪兒惹到他了,脾氣這麼大?」

何淵希又嘬了口溫水,說道:「少說話,多喝水。」

周帆瞥了杯沿冒着熱氣的水杯一眼,翻了個白眼。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一趟?」何淵希捧著水杯問何昭墨。

何昭墨斜坐在沙發角落,雙腿交疊,端著茶杯,淡淡地道:「有時間吧。」

何淵希笑了笑:「行,老規矩,就說你工作忙,沒時間談戀愛。」

何昭墨沒說話,倒是周帆一臉羨慕道:「哥們兒,你不想相親介紹給我啊,我正愁找女朋友呢,我媽一看我這張臉,再想到我的工作,連媒婆都懶得找,你竟然還不要?」

周帆哀怨地望着天花板,老天爺怎麼就不給他一張像何昭墨這樣的臉呢?忒不公平了!

何淵希笑了笑:「你真想為自己好,可千萬別讓他把相親對象轉介紹給你,小心你被群毆。」

周帆瞪他,有這樣損好兄弟的嗎?他好想罵髒話。

「你別太小看我,哥我也是有行情的好吧?前幾天,我去參加高中同學會,你猜猜我看到啥了?那簡直,面目全非啊!」周帆說起這事,就忍不住吐槽。

就說十個男的吧,有九個掉發,還有一個全禿,曾經的校花,胖得不成樣了,這麼一比較,他一身警服,那叫一個威風帥氣,秒殺全場!

「你不知道,歲月真是把殺豬刀,以前長得多帥一哥們,現在成了一個大肚的猥瑣胖子,真是歲月饒過誰,好傢夥,我差點沒認出來。」周帆說到興起,習慣性就想抽煙,剛把煙點燃,就被何昭墨一把奪了過去,給掐滅在煙灰缸里。

「哎,你讓我抽根煙會死啊?」周帆一臉鄙視。

「室內不許抽煙。」

「那你放煙灰缸幹啥?平時肯定偷偷抽吧?」周帆壞笑,挑了挑眉。

「留着掐你煙。」

周帆:「……」

「行,你贏了,說不過你。」周帆妥協了,何昭墨卻把煙拿起來丟給他,他手忙腳亂接住,「幹嗎?還嫌礙你煙灰缸了?」

何昭墨嘴角一勾,周帆背都涼了:「哎哎!你別對我笑,怪嚇人的。」

「原本是不讓你抽的,不過,你給了一個不錯的建議,所以,破例一次。」何昭墨坐回沙發上,慵懶的姿態中透著一抹玩味的笑。

周帆眨了眨眼睛,差點懷疑自己聽錯,話說回來,他提啥建議了?

何淵希眉眼彎彎,眸里卻閃爍著一道精光。

何昭墨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表面正經,心裏卻在打着壞主意。

既然她不記得他,那他可以讓她想起來啊,一場同學會,不就搞定了嗎?

當天半夜,何昭墨就給沈易修打了電話。

「什麼?好端端的,開同學會幹嗎?」沈易修已經睡下了,他揉着惺忪睡眼,懷疑何昭墨這個時間點打電話是故意折磨他。

「你是班長,召集幾個同學,辦場同學會不難。」

「是不難啊,主要是,這個時間辦什麼同學會?」沈易修一臉莫名其妙。

「那就明天晚上八點,地點、人數你決定,我只指定一個人出現。」何昭墨就這麼強勢地決定了。

「誰?」沈易修剛問出口,腦子裏就有個人名了。

「你說呢?」

沈易修失笑搖頭:「我就說嘛,好端端的突然想舉辦同學會,原來是有私心。行,我明天就召集,一定把你的池槿憂也喊過來。」

何昭墨勾起嘴角,掛了電話。他望着陽台外的夜景,突然十分期待明天的到來。

[4]

隔天晚上八點鐘,池槿憂開車來到一家叫西伯利的餐廳,只因中午的時候她接到一個許久不見的同學電話,跟她說今晚同學聚會,一定要來。

將車開到停車場,她倒車入車位,下車的時候就突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池槿憂?」

她轉頭,只見一個穿着藍色風衣的男人朝她走了過來,他臉上帶着如沐春風的微笑,確定是她后,驚喜道:「真的是你?你也是來參加同學會的吧?」

池槿憂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是……誰?

「你一定認不出我了吧,我是魏海,高三時坐你後座的。」他眼角帶着笑朝她解釋,而後便走在前頭,給她帶路,與她一起走進去。

其間,池槿憂又看了他一眼,仔細想了想,還是沒印象。

「我一直在關注你,原以為你身份不一般,會很難見到面了,沒想到你還會來同學會。」魏海走在前頭,微笑着與她攀談。

池槿憂沒想起他是誰,他說什麼便配合點頭。

雖然她都沒說什麼,但能與她並肩走在一起,魏海已經感到很難得了。到達包間的時候,其他人一看到他們同時出現,頓時起鬨。魏海笑着解釋只是剛好碰上,但八卦的同學,依然用曖昧的眼神看着兩人。

池槿憂掃了其他人一眼,發現只對幾個女生有記憶,其餘人,她毫無印象。

魏海見她站着,以為是被取鬧得不好意思了,便給她拉了椅子,請她入座。

這一舉動,又讓眾人歡呼起鬨。魏海也不解釋了,一笑而過。

沈易修過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臉色古怪。他只是去了趟洗手間,怎麼一過來,何大神看上的女人就跟別人湊一對了?

「咳咳!」他咳了兩聲,將眾人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你們來了,坐吧。」沈易修面不改色,微笑着與他們打招呼。

池槿憂抬頭一看到他,不由得頓了一下。

沈易修注意到她的神色,知道對他的身份起了疑惑,便笑着上前道:「池槿憂,我們又見面了,之前把你忘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翻了同學錄才想起來,希望你不要介意。」

池槿憂搖了搖頭,表示並沒介意,因為她也還沒想起來。

他跟她以前是高中同學嗎?她不太記得了。

池槿憂坐了下來,幾個女生與她說話,她都微笑地回應,只是男同學找她說話的時候,她都是一臉茫然不解的表情。

於是,有男同學忍不住哀號了:「我們的池美女還真是『重女輕男』啊,太傷心了,竟然完全不記得我們了。」

有女同學補刀:「你們不是早知道了嗎?所以啊,只有這個時候,我們才會覺得身為女人真好!」

池槿憂在校時就如此,對女生會格外關注重視;至於男同學,過目就忘。按理來說,她也沒有性別歧視,但就是會自然地忽略男同學,導致當初讓不少喜歡她的男同學心碎。

談起高中時期的事,眾人的話多了起來,慢慢地,話題又回到池槿憂與魏海身上了。

因為,當初誰都知道,魏海曾高調地追求過池槿憂。

發現話題又到他們身上,沈易修表示很着急,真男主遲遲不肯出場,女主都快被其他人因曾經的情懷而湊一起了。

他只好又借口上洗手間,暫時離席,到了外面給何昭墨打電話。他調侃道:「我說何昭墨,你再不來,你的女人,就要跟別人湊一對了。」

電話那邊一片安靜,沈易修卻莫名發毛,問了句「你在聽嗎」。

「跟誰?」許久,電話那邊才傳來一道低低的詢問。

沈易修也沒隱瞞:「魏海。你應該也還記得他吧,咱們副班長,高調地追求過池槿憂,但最後不知怎麼不了了之了。」

「記得。」何昭墨淡淡地「哦」了一聲。

沈易修此刻也不關心其他,追問他為何這麼久還沒到。

電話這邊的何昭墨一想起這事,暴戾的氣息就不自覺散發出來,把開車的司機都給嚇得趕緊又加快了幾邁。這位客人一上車,可催過不止一次開快點了。

「出了點破事。」何昭墨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這幾個字的。他處理了一個案子,雖然過程被糾纏浪費了點時間,不過還是來得及,誰料,被判刑的犯人家屬會對他施展報復,竟將他車的前後輪胎都扎破了。

為了處理這件事,又浪費了不少時間,等他坐上計程車的時候,離約定的時間,都過去半個小時了。

沈易修揉了揉眉心,問他什麼時候到。

「馬上。」何昭墨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睛是看着司機的。

年輕的司機哪裏扛得住他這樣的眼神,油門又輕輕踩了一點,又加了點速度。

[5]

沈易修放下手機,重新回到包廂。

西餐已經端上來了,眾人也已開吃。看到他過來,有好奇的同學問:「班長,還有誰沒來嗎?」

主要是桌上還有一個空位,就在池槿憂的旁邊。

「是啊,在路上,快過來了。」沈易修笑了笑,在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笑問,「你們在聊什麼?」

「聊我們的魏海是不是該主動正式追一場我們的池美女啊!」另一個男同學眼神曖昧。

沈易修眸里劃過一抹暗光,他看了池槿憂一眼,發現她完全像個局外人一樣,彷彿他們在聊的人不是她似的。於是,他主動詢問她:「池槿憂,你是怎麼想的?」

池槿憂抬頭看他。

其他人立馬也紛紛翹首以盼,魏海也莫名有些緊張。

池槿憂欲言又止,似乎在猶豫是不是方便說。她這副神情,落在其他人眼裏,就是在考慮,當下都更好奇她的回答了。

魏海突然搶先說了:「好了,你不用說,大家也別逼她了,這種事,該我們男人主動。」

「好!」不知誰喊了聲好,其他人也都附和地鼓起掌來,歡呼著「在一起,在一起」!

沈易修整個表情都不對了,這個節奏,似乎不對吧?

「吵成這樣,我還以為進錯了地方,這是誰在求婚嗎,這麼低俗?」就在這時,一道足以讓眾人瞬間凝固的低沉嗓音傳了過來。

眾人目光齊刷刷看去,然後都愣住了。

何昭墨穿着一套雙排扣英倫復古棕色長款西裝,腰間系著腰帶,將一雙大長腿襯托得越發搶眼,他本就高挑,這身打扮,讓他好像從海報中走出來的平面模特一般。

他今天沒戴眼鏡,一雙深邃的眸子,宛如隱藏着萬千星辰,立體的五官、精緻的下巴稜角彷彿被精心雕刻,薄唇緊抿,脖子上系著一條藍色圍巾,他雙手插兜,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油然而生。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眾人一看到他,心底還是會不自主地湧起一股敬畏。

何昭墨犀利的雙眸掃了眾人一眼,最後落在池槿憂身上。他邁步朝她走過去,帶着眾人的矚目,如同天神降臨。

池槿憂看到是他,腦海里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見她時說的話,與她同過桌,所以,他們以前是同班同學嗎?

何昭墨走過來之後,卻沒看她,也沒與她說話,而是解開圍巾,將圍巾搭在椅子上,才在她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全程面無表情。

看到何昭墨,魏海的臉色整個就不對了。

沈易修作為班長,趕緊出聲招呼大家繼續,讓服務員給何昭墨送餐上來。

「剛才不是聊得很開心嗎,繼續。」何昭墨一手托著下巴,冷冽的眸子掃過眾人。就他這口氣,誰敢繼續?

發現沒人說話,何昭墨轉頭去看池槿憂,語氣低低地說道:「你不是有話說嗎?」

眾人的目光又齊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池槿憂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便在眾人的注視下對魏海緩緩地開口:「我只是想說,我以前,認識你嗎?」

現場一片死寂,什麼叫秒殺?這就是!

何昭墨的嘴角不可察覺地彎起了一抹愉悅的弧度。

魏海的臉色一片黑。

「抱歉,我知道不應該說,不過,我確實對你沒什麼印象。」池槿憂語氣很誠懇。她確實是真誠的,只是對魏海來說,這句話與其說是道歉,不如說是補刀。

「沒……沒事。」他強顏歡笑。

眾人一陣尷尬,他們剛才是尷捧了什麼?

[6]

何昭墨這時搖晃着高腳杯,雙眸透過混濁的紅酒,看着強顏歡笑的魏海。他微微眯起眼睛,磁性的嗓音帶着一股不易察覺的威脅:「你剛才說,什麼該男人主動?」

魏海心裏「咯噔」一下,他膽怯地看了何昭墨一眼,一對上何昭墨的眼睛,又立馬轉移開。

他就不該大意,有池槿憂的地方,就有何昭墨,畢竟當時,他之所以半途而廢,就是因為何昭墨。

這個可怕的男人。

「沒什麼,就是開個玩笑。」他強制鎮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沈易修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八卦之火燃燃燒起。他怎麼不知道,何昭墨跟這個魏海有不為人知的恩怨?

「那就好。」何昭墨放下高腳杯,拿起刀叉用餐。

於是,在何昭墨出現后,整體的氣氛急轉直下,大家說話都不敢大聲,就怕打擾了他。

說來也奇怪,在場的眾人都出自名校,如今的身份拿出來都是有頭有臉的,但在何昭墨面前,卻總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高中那會兒,何昭墨就是不合群的存在了,他身邊雖然有沈易修這樣的好哥們兒,但大多情況,他都不參與集體活動,只是旁觀。

久而久之,他們也就習慣他在場沉默著一句話不說,也不會覺得奇怪。

池槿憂一直看着他。

何昭墨本想故意冷落她一會兒,但堅持不了幾分鐘,他就放棄了。

「看着我做什麼?」他切著牛排,頭也不抬道。

池槿憂想了一下,才說:「之前沒想起來,覺得有點抱歉。」

何昭墨暗喜,表面卻十分沉穩:「你的道歉我接受了,這件事就此翻篇。」

池槿憂點頭,也專心拿刀切牛排。

兩人這段對話,除了沈易修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臉茫然。沈易修強忍着笑,切著牛排的刀卻一抽一抽的。

他總算知道,何昭墨讓他舉辦同學會的原因了,原來何昭墨也沒被記住……

剛才的沉悶氣氛散去,眾人慢慢適應過後,有男同學叫了幾瓶酒過來。為了慶祝同學久別重逢,感性的幾個哥們兒都喝了起來。

何昭墨也倒了幾杯,不過他是一個人靜靜地喝着。

由於他就坐在旁邊,池槿憂下意識地會去注意他,清楚地數他喝了多少杯,直到他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迷離,她才提醒一句:「你差不多該別喝了吧?」

何昭墨沒說話,仰頭又喝下了一杯。

一直到十一點多鐘,眾人才開始離席。有人接的就去外面等車,自己開車的就叫代駕。

魏海這頓飯吃得食不知味,最後還是落荒而逃的。

沈易修看到有女同學喝醉了,便準備送她回去,臨走時還交代了池槿憂一聲,要她幫忙照顧何昭墨,還提醒何昭墨是搭計程車過來的,麻煩她幫忙叫一下車。

池槿憂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包廂內就只剩下她與何昭墨了。她看了何昭墨一眼,只見他單手抓着額頭,眉頭緊皺,似乎很不舒服。

「你沒事吧?」她關心地問了一句。

何昭墨撇過頭,困惑迷離的眼神凝視着她,許久,磁性低啞的嗓音輕輕「嗯」了一聲,聲音好聽得能叫人酥到心裏。

池槿憂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何昭墨又是住她隔壁,她叫車送他回去,難免太不近人情,她只好說:「何律師,我送你回去吧。」

見她一副勉為其難的口氣,何昭墨雙眸微沉。他閉上眼,捏了捏眉心道:「不用了,我等下自己叫車。」

池槿憂見狀,穿上外套,將他拉了起來。何昭墨不情不願,臉色很差,池槿憂倒是沒察覺到,以為他只是喝多了不舒服,餘光看到他的圍巾還沒拿,便幫他拿了起來,遞給他:「圍巾別忘了。」

何昭墨沒有接過,池槿憂也沒多想,讓他站好,踮起腳就給他把圍巾裹上了,還打了個結,再整理一下,比他原先的系法更好看了些,她下意識便彎起了嘴角。

何昭墨愣住,他低着頭看她,只覺得她的動作變得緩慢,從踮起腳,到傾身,再將圍巾為他繫上。平靜的湖面彷彿被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久久無法平復。

他凝視着她,一時失了神,不自覺朝她傾近,只是在她抬起頭的瞬間,他又下意識地側開頭,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無處安放的手自然地摟住她的腰身。

「你還能走嗎?」以為他是暈了,池槿憂又關心地問了一句。

何昭墨沒說話,只是低下頭,將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嗓音悶悶道:「我可以。」

池槿憂緩緩眨了眨眼睛,修長的眼睫毛宛如蝶翼般撲閃,喝醉的人普遍喜歡逞強,他也不例外,她只好扶着他往外走。

何昭墨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似將身上的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實際每一步都走得很沉穩。

池槿憂扶着他上車,坐在副駕駛座上,傾身過去給他扣上安全帶。在她認真做這些的時候,絲毫沒注意到某人深邃而炙熱的眼神。

開車回去的路上,何昭墨側着頭,看似閉目養神,卻在她專心開車的時候,悄悄掀開眼帘注視着她。路燈忽暗忽明,他的眸光卻始終深邃而耀眼,透著溫柔與寵溺。

回到輝城國際中心,停下車,池槿憂轉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閉着眼睛睡得很沉,便出聲喊醒他:「何昭墨,醒醒。」

何昭墨慢慢睜開了眼睛,抬頭看了她一眼。

那茫然迷離而又困惑的眼神,像極了一隻迷路無家可歸的小狗。池槿憂的聲音不自覺柔了幾分,彎起嘴角道:「回家了。」

「嗯……」他嗓音低低應了一聲,想解安全帶,卻找不到解開的暗扣般。

池槿憂又湊過去幫他解開。

而後,她扶着他上電梯。

在等電梯的空當,池槿憂突然喃喃自語說了句:「喝酒這個習慣,果然很不好。」

何昭墨心裏「咯噔」一下,眼神因心虛而有些飄忽。她討厭喝酒的男人?這下可糟糕,玩大了。

「呃……」出了電梯,何昭墨突然捂著額頭,皺着眉,他輕輕不舍地推開了她,站穩腳步后,才抬起頭看着她,「謝謝,我已經沒事了。」

「沒什麼,舉手之勞。」池槿憂確定他已經清醒,這才放心。

何昭墨在門上輸入密碼,門一開,他看了她一眼,才走進去。

關上門的瞬間,何昭墨迷離的眼神瞬間清醒。他背抵著門板,專註地聽外面的聲音。

聽到開門聲,確認她回到家后,何昭墨才彎起了嘴角。今晚,不枉此行。

[7]

低頭看了看她給他系的圍巾,他不捨得鬆開拿下來。這時,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手機一看,是沈易修的電話。

接通電話,按了免提,將手機往茶几上一放,自己往沙發上一坐,他姿態慵懶地蹺起二郎腿,搭在腿上的食指有節奏地敲了敲,語氣懶懶地道:「什麼事?」

「回家了?」沈易修問。

何昭墨「嗯」了一聲。

沈易修意味深長地詢問:「池槿憂送你回去的?」

這個問題,何昭墨就不想回答他了。

只是他不說,與他多年好友的沈易修還是立馬就猜到了。沈易修笑道:「總算是個不錯的開始,恭喜恭喜。」

「如果你只是想說這些,那你可以掛了。」何昭墨玩著圍巾尾部的流蘇,心不在焉道。

「當然不是。」沈易修生怕他真的掛電話了,忙說,「我是想問你,你以前跟魏海有過交集?我記得你只給他輔導過一個星期的學習吧?他對你的態度怎麼那麼奇怪,好像很怕你似的。」

何昭墨勾起了嘴角,嗤笑了一聲才說:「沒什麼交集。」

「真的?」沈易修不信。

何昭墨單手撐著下巴,仔細回想了一下,年輕時他好像確實做了點幼稚的事情。

比如撕掉魏海寫給池槿憂的信,見一封他撕一封,還有一些魏海送給池槿憂的小禮物,他將之送到老師手裏。

在每月一次由學生出考題的試卷中,他隨便出了幾道難題,讓魏海沒有考好,分數下降二十幾分。魏海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勒令喊家長來學校,又批評他荒廢了學習毀前途。

後來魏海確實老實了一段時間,但過不久,他又偷偷給池槿憂塞字條,邀請她周末去玩。池槿憂沒有去,何昭墨去了。

魏海辛苦安排的美好周末,約會對象成了何昭墨。見到何昭墨的時候,魏海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當天,何昭墨很平靜地警告他:「我勸你還是別打我同桌的主意,否則,下一次可不只叫家長那麼簡單了。」

這赤裸裸的挑釁,激怒了一個正值年輕氣盛少年的心,他怒不可遏找何昭墨打架,結果被何昭墨輕而易舉地撂倒了。

既然體力拚不過,那就拼智力!

魏海鉚足了勁學習,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名字取代何昭墨,與池槿憂的名字排在一起。

沒想到,幾次考試過後,他的排名更落後了。

何昭墨自己平時學習完了,便輔導其他同學。成績下降的魏海再次被叫家長,最後老師還直接拜託何昭墨,希望何昭墨在課後輔導他一下。

這種「好事」,何昭墨當然同意了。被他輔導一個星期後,魏海見到他就避著走。原因為何,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雖然何昭墨沒有明說,但沈易修多少還是能感覺到他散發出的陰險狡猾的氣味。在準備掛電話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件事,忙提醒何昭墨:「對了,你知道池槿憂明天就要離開去劇組拍戲了吧?」

何昭墨這事還真不知道,她也沒在粉絲群里對他這個會長說。

「我也是在聽她聊天的時候說起的,這一去,好像得半個多月。」沈易修又補了一句。

何昭墨突然起身,進卧室拿出了電腦。

沈易修還在說話,壓根不知道某人根本沒在聽。

「昭墨,你覺得該怎麼處理?」沈易修剛好有個難題想問他,見他沒有掛電話就說了,結果等了一會兒,等來他輕飄飄的一句:

「你剛說了什麼?」

沈易修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將手機一扔,哼,白眼狼!

何昭墨登錄賬號,主動給池槿憂發了消息,等了一會兒,發現沒有回復,他便待機先洗個澡去了。

為了保證明天拍戲時的狀態,此刻的池槿憂已經睡了。

何昭墨洗好澡出來,發現沒收到消息,才關了電腦去睡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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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獨對你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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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救她這種事,早已成為他的一種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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