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靈器出世

第十章 靈器出世

「師父你要走?到哪裏去?」葉司篁身體一震,明顯沒有思想準備。

「我在破虛初證的層次停留了許多年了。前些日子和喬家大宅那群魔頭一陣激斗,這幾天又和你一起嘗試那些異想天開的想法,不知不覺間竟然邁進了知常的層次。用不了多久,我就要面對天劫了。」何善用語氣平淡,如話家常。葉司篁聽來卻有些黯然,他修行也有些日子了,明白渡天劫有多麼兇險。雖然這是修行路上必經的考驗,但這一別卻是永無再見之日。習善誠帶來的傷痛還沒有消逝,卻要再次面對生離死別,葉司篁年輕脆弱的心再堅強也有些承受不住。

「我可以像中淵師叔那樣,將修為壓制一段時間。」葉司篁的表情都被何善用看在眼裏,他悄悄攥緊了拳頭,「但我不會那樣做。你既然選擇了承擔祖師的遺命,不僅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也要承受更多的傷痛。從現在開始,你就要適應這種狀況。」

葉司篁沉默了,他明白師父的意思。有師父在一旁護持,長久感受溫情,他的心志不會更快地成長。倘若他只是安心修行,等待日後渡劫飛升,這根本不是問題。但是身上擔負了那麼一副重擔,就必須把自己放到一個嚴酷的環境中。

「傲霜心訣我全部都傳授給你了。得到了玄真祖師留下的心得,你日後的修行不會有問題。趁著趕路的這段日子,我也把我畢生的所得全部交給你。日後你慢慢鑽研,至於能達到什麼樣的程度,就全靠你自己了。七曜天梭我也留下……」

「不,師父。」葉司篁打斷了師父的話,「那七曜天梭我現在還駕馭不了,留着也沒什麼用。你不如把煉製方法教給我,等日後我有能力重新煉製一個就是了。」

「那樣也好。不過煉製七曜天梭的材料十分難找,若你日後收集不齊,就無法煉製了。」何善用沒有反駁徒弟的意見。

「那我們就走吧,師父。」葉司篁心神已定,「我必須很快成長起來,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七曜天梭高高的飛在雲層之上,直奔正東靜虛山而去。何善用一邊駕馭著天梭,一邊為葉司篁講解著煉器之道。

「你現在已經到了黃芽境界,也有了三昧真火,這是煉製法器的根本需求。」何善用道。

葉司篁有些疑惑:「師父,我們修行這傲霜心訣走的是陰寒一路,卻能以煉器聞名天下。然而天下無數修行門派,許多修的就是火,比如那火雲宗。為什麼他們當中沒有煉器的高手呢?」

何善用笑道:「徒兒問得好。那火雲宗修鍊的是明火,只能燒燒凡鐵。如果拿來對敵,倒也可以讓敵人焦頭爛額,威力巨大。然而除此之外一無是處。而這三昧真火不同,名雖為火,卻是來源於丹田精氣,控制起來隨心所欲。不但可以精確地達到所需的溫度,更可以讓煉製出來的器物與自己的心意產生聯繫。這哪裏是普通的火焰能夠達到的?」

「哦!」葉司篁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

「何況,並不是火焰的溫度越高越好。火候的掌握才是關鍵。」何善用又道,「比如說你的法器春芽,那就是一截竹筍,難道也要用火來燒?真正的控火高手,既可以讓金鐵汽化,又可以令烈酒結冰。」

「師父,這我就不明白了。我聽說即便是在北方極寒之地,烈酒也不容易結冰。若是火焰如此奇寒,那還是火焰嗎?」葉司篁追問道。

「誰也沒有說三昧真火就是一種火焰。它名雖為火,跟常見的火焰卻沒有半點關係。這一點你只要放出一點三昧真火體會一下就知道了。」何善用道,「另外說點題外話,你認為火焰是什麼?」

葉司篁一愣。火焰是什麼?他很難說清這個問題。思考了半天,還是搖搖頭說不知道。

「你沒有見過火嗎?為什麼說不知道?」何善用神色似乎有些不滿。

葉司篁有些尷尬:「我說不清楚。無論是***還是爐火,似乎都是一種溫度極高的東西,並且是某些燃料燃燒產生的。但有些火山噴湧出來的火焰,我不知道有沒有燃料。而亂葬崗墳塋地夜間飄忽的鬼火,似乎也沒什麼溫度。想來想去,越想越迷惑,所以說不知道。」

何善用點頭道:「很好。你能想到這麼多,說明你對火的認識也比較深刻了。其實無論***燭火還是爐火,都是燃料燃燒產生的。火就是一種狀態,燃料燃燒的狀態。鬼火也一樣,它的燃料就是死人的骸骨。還有許多火焰,不是沒有燃料,只是我們不知道它的燃料是什麼。比如太陽火,地心火。」

葉司篁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三昧真火稱之為火也是恰如其分。我剛剛體會了一番,這三昧真火由自身法力精氣轉化而來,它的燃料就是法力精氣。這和普通火焰也沒什麼分別。」

何善用道:「還是有分別的。普通的火焰燃燒,燃料會一直減少,直到最終熄滅。而三昧真火完全不同。」

葉司篁又不明白了:「可是我剛剛凝聚了一縷三昧真火,法力的消耗也是很大的。我沒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啊?」

「那是你的控火能力不足。」何善用笑道,「三昧真火從手三陽經脈噴涌而出,在體外裹挾一部分遊離的靈氣,再由手三陰經脈灌入,這個過程,是鍛煉控火能力的基礎方法。熟練到一定的程度,再釋放三昧真火時,不但不會消耗法力精氣,反而對修為大有裨益。只有到了那個時候,你才能夠真正煉製一件法器。而現在,你只能嘗試煉化一些材料。」

葉司篁依照何善用所言重新嘗試,果然有了不同的發現。一縷三昧真火從指尖逸出,包裹着些許靈氣又返回了經脈。這一出一進,那不多的靈氣已被真火同化,漸漸還原成法力歸於丹田之內。比之先前,消耗減少了一些,卻依然是入不敷出。

「你還需要勤加練習。」何善用道,「等你到了金丹境界,法力更加凝實,應該就可以出入平衡了。現在先不管它。以你現在的能力,可以先祭煉一番自己的法器。經過三昧真火的煅燒之後,法器與自身的聯繫會更加緊密,運用起來自然更加得心應手。你現在可以試試。」

葉司篁略一沉吟,取出了習善誠所賜的法器春芽。睹物思人,葉司篁心神免不了一番悸動。那春芽早已面目全非,一丈多長的青洋蔓緊密地纏繞在上面,就像一個線軸。想起自己所吃的苦頭,甚至師尊的生離死別竟然全都由他而起,葉司篁忍不住怒火上沖,當即就想將它一把扯斷。

何善用攔住了他:「你也不必遷怒於它。你的傷勢固然與它有關,但若不是有它無意中幫忙,你的性命早就沒有了。細論起來,它還有恩於你。你師尊的死,那也是造化弄人,不要過於執著了。這青洋蔓寄生於春芽之上,早已和這件法器融為一體。如果要徹底根除,這件法器也就毀了。但如果處理得當,這件法器反而可能進階成靈器。因此我和你師尊商議了一番,還是把它留了下來。」

葉司篁精神一震:「靈器?」

「不錯。是靈器。」何善用點頭道,「人為煉製的法器無論如何精妙,都必須由人來運用才能發揮出威力。而靈器不同,它自身有靈性,可以有意識地運用自身的能力。並且隨着時間的推移,靈器還可以自動強化它的能力,就像是在修鍊一樣。從這些特點來說,它更像是一個靈獸。」

「能夠自己修鍊強化?難道這靈器也能夠成仙得道?」葉司篁無比驚詫。先前的抑鬱和不快也一掃而光了。

「呵呵,它畢竟是器物不是人,是不可能自己飛升的。」何善用笑道,「但隨着它的能力越來越強大,最終將超越所有法器的品階,成為神器。到了那個時候,它更能夠體現它的價值所在。」

「哦?為什麼?」葉司篁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來。

「修行人早晚有一天要渡劫飛升,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他的隨身法器都將留在人間。即便是最高品階的法器,也不可能被帶入仙界。」何善用眯着眼睛,「而神器不是普通法器,卻可以隨同主人一起飛升仙界。」

葉司篁雙目放光,忍不住心潮澎湃。雖然沒有人知道仙界究竟是什麼樣子,但是能夠攜帶一件順手的法器自然會更容易適應那裏的一切。倘若重新煉製一件,單是搜集材料就要花費相當的工夫。如果有什麼危險的話,有法器在手自然更容易存活。

道理誰都明白,因此沒有人會對這靈器無動於衷。可惜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

「真正的靈器極為罕見,往往數千年才能出現一個。當年黑魔王稱霸千年之久,也不曾見過一件靈器。否則的話,即便玄真祖師手段通天,也奈何不了他。」何善用道。

「既然這靈器如此難得,為什麼這春芽和青洋蔓結合,就能成為靈器呢?」葉司篁問道,「這只是兩件很普通的東西而已呀。」

「這就是機緣哪!」何善用嘆道,「春芽是用墨竹的筍尖煉製而成,與這青洋蔓同為植物,因此比較容易結合。然而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原因,其他的我們也只能猜測。我和你師尊發現這青洋蔓中有一道血煞之氣,和你體內的完全相同。並且在它的根部有着微弱的法力波動,包含着你的氣息。我聽你師尊說過你當時在青玉山受傷的情形,因此推斷這青洋蔓應該是由你的法力和血氣養成的。這也僅僅是猜測,具體的緣由,誰也不知道。即便是完全明白它養成的過程,也沒有辦法再培養一個。最簡單的一點,你在喬家大宅所受的傷,說不定就是養成它的關鍵。且不說能否成功,即便能成,你也必定不願意再重來一次。」這一番語無倫次的解說十分牽強,可見何善用對此也是很糊塗。

葉司篁黯然點頭:「不錯。它差點讓我死掉。雖然現在傷好了,卻也賠上了師尊的性命和聲名。我是絕對不肯再重來一次的。」

「如果你真的能夠成功地讓這春芽進階成靈器,那麼對你將來完成祖師的遺命將會有極大的幫助。」何善用道,「你還不趕快試試?」

葉司篁丟掉那些久遠的不現實的念頭,將春芽捧在手中:「師父,我該怎麼做?」

何善用道:「青洋蔓的意識正在沉睡,位於它的根部。你先以三昧真火燒灼它的枝葉,將其中血煞之氣逼入根部。注意控制好溫度,血煞之氣退卻后就將枝葉燒毀。」

葉司篁將纏繞在春芽上的青洋蔓枝葉展開,按照何善用所說的方法灼燒。花費了三四個時辰,葉司篁的控火能力越來越強,終於將一丈多長的青洋蔓煉化得只剩不到一尺。此時青洋蔓中的血煞之氣越來越濃郁,葉司篁的三昧真火再也無法逼退它半分,這才停手。何善用讓葉司篁休息了一下,吃了些東西,恢復到最佳狀態之後,這才開始了下一步。

「下面,是關鍵的時刻。」何善用顯得小心翼翼,「你將法力注入春芽,用來溫養青洋蔓的根部。它的意識就沉睡在那裏。如果遇到血煞之氣,就用三昧真火煉化它。記住,不是逼走,是完全煉化。」

葉司篁點點頭,依言而行。何善用也沒閑着,在春芽的尖端點出一指,一縷三昧真火隨即渡入青洋蔓的枝條。在他強橫的真火炙烤下,那些血煞之氣猶如雪化冰消,完全變成了純凈的靈氣,被強行壓迫向根部。而那接近一尺長的枝條,也在真火中化為灰燼。

「剩下的事,就看你的了。花費的時間可能有點長,堅持住就行。」收回了三昧真火,何善用囑咐道。

葉司篁沒有答話,謹慎地維持着法力的輸出,溫養著沉睡的青洋蔓的意識。一縷三昧真火在那團意識附近閃躍跳動,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漸漸與那團意識相互融合。

十二個時辰后,法器春芽突然光芒大放,恢復了最初的形態,圍繞着葉司篁不斷的旋轉。何善用猛然站起來,望着面帶微笑的葉司篁,露出欣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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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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