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第14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第14章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怎麼不講道理了?不是和你好好說,不準去香港,不準見前男友。」張翊天這話說得三分認真,七分玩笑,一想起那畫展是她那個前男友幫她弄的,他心裏就覺得不舒服。

「張翊天,你別真把我當你女朋友了,等事兒完了,你自己去登報發個分手說明。我見誰是我的自由……」雖然話是這麼說,葉雨笙聲音卻是緩緩的,有點生氣的意味,卻也不算真的生氣,只覺得張翊天這人就是嘴欠、找罵,每次兩人都是吵吵鬧鬧地打一番電話,吵吵鬧鬧地結束,所以她也習慣成自然了,「我自己……啊!」

話正說着,突然就變成了一聲尖叫,緊接着信號就斷了,只剩下一陣又一陣急促又規律的嘟嘟聲。

張翊天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拿着手機又撥了回去,結果竟然是關機!突然之間,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充斥了他的腦海,他來回走了幾步,然後往門外疾步走去,剛好小陸開門進來,通知他到時間錄製節目了,張翊天沒理他,徑直往攝影棚反方向跑去,跑了幾步,又折回來找他要保姆車的車鑰匙。

「是有什麼重要東西落在保姆車上了嗎?」小陸瞧他面如死灰的樣子,不覺心裏也跟着着急起來,道:「那我去幫你拿吧……你先去錄節目,導演、主持人,那麼多機器都等着你呢。」

張翊天見他掏出車鑰匙,一把就奪了過去,甚至沒時間等電梯,直接往樓梯跑去。

能讓都快成娛樂圈「勞模」的張翊天,把基本的職業素養和演員信用都賠上,除了那個葉雨笙,小陸還真想不出第二個人來。他苦笑了下,並沒有追去,因為他知道追到也沒用,不如留點時間幫張翊天好好處理這爛攤子。

從電視台到葉雨笙家,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也就六七公里。平時遇上紅燈等一等,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對這個時候的張翊天來說,多等上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等紅燈期間,他又拿起手機給葉雨笙打了幾通電話,發現還是關機,心又沉了幾分,心急如焚地往葉家趕去。看着前方大路口又要變紅燈,這一等又得十分鐘,他立刻打了燈靠邊停下,下了車拔腿就飛奔起來,心急火燎地在大馬路上追風狂奔。

剛開始有幾個路人認出了張翊天,紛紛駐步圍觀,掏出手機拍照、發微博,把照得根本看不清、背景花掉的照片上傳,「偶遇張翊天拍電影,那髮型跑得跟草泥馬一樣……沒照清楚。」

就這樣,張翊天氣咻咻地一路狂奔到了葉家,按了幾下門鈴,發現沒動靜,抬腳就要踹門而入,這時候,門開了。

他怔了下,這才開始大口喘起氣來,蒼白的臉上漸漸湧上了血色,雙手撐在門框邊,整個人散架了一樣瞬間沒了力氣,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根本挪不動,甚至有些微微發抖。

「你怎麼來了,不是要錄節目了嗎?」葉雨笙看他氣喘吁吁,半天說不了話,一頭捲髮無精打采地耷拉在額前,有些雜亂無序,倒比平常正兒八經打扮好的模樣順眼了許多。

話音剛落,就被張翊天伸手撈進了懷中,將她抱住。

「還好……」張翊天雙手環著葉雨笙的腰,沒怎麼費力氣就把她整個兒抱離了地面,埋首在她的頸項間,悶聲悶氣地說着話,語氣中帶着一點斥責,「你又是大叫,又是關機,我還怎麼錄得了節目?!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都沒一口氣跑過這麼遠的路……我跑得差點心臟病都犯了。」

這倒是實話,雖然從小就長得高,腿也長,可是張翊天一直都不怎麼喜歡運動,體力全憑天然,後來到了高中,跟着傅子衡打球,才開始練體能,憑藉體格的優勢,很快就練出了成就。可是這樣一口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幾千米,還穿着尖頭皮鞋,他還真是有些撐不住,就算傅子衡來,也一樣雙腿抖!

葉雨笙忽然就明白了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再想起剛剛他一臉又是擔心又是着急的神情,看到她后整個人一下就放鬆下來的畫面,一股暖流從她心間緩緩地淌過,熱上了臉頰。

她伸手插入他的發間,將他一頭捲髮抓得更亂,佯裝生氣,道:「如果不是你和我吵,我能把手機掉在油桶里?你活該!」

那個在熒屏上、在外人面前帥得逆天的完美無瑕的人,卻不如眼前這個一頭亂髮、狼狽不堪的張翊天讓她歡喜,越是看他,越是順眼。

「……」張翊天抬頭蹙起眉,卻沒有說話,他雙手握着她的腰,將她整個人舉在半空,從頭到尾仔細查看一番,然後把她揣進懷中,像是抱着一個心愛的大型洋娃娃,抬腳就要進屋,可是一隻腳邁出去后,又突然頓住,就這麼站在了門口,半天沒了動靜,跟雕像一樣。

「放我下來吧……」葉雨笙估摸着他是走不動了,垂下眼睛瞧了瞧他雙腿,忍不住微笑起來,「你走不動無所謂,可別摔着我。」

「……」張翊天緩了一會兒,這才從牙縫裏憋出一句話,「你說得對,我活該……」然後鬆手放下了她,他好像是在生自己的氣,咬牙切齒地道:「既然你沒事,我就先走了。」這話是說了,可是說完后,半天也沒轉身挪步子。

「那去吧。」葉雨笙笑着揮揮手,「工作要緊。」

張翊天沒說話,沉默地站了一會兒,等到雙腿抖得沒那麼厲害了,覺得自己可以以正常的走路姿勢離開葉家了,便道:「那……我就走了。」心裏嘆道,反正她也沒有留自己的意思,自己留在這裏說不定還打擾到她作畫創作,還是走吧。

「……你還走得動嗎?」葉雨笙掃了一眼他的下身,心道還是自己開車送他好了,便開口道:「不如……」

「你幫我捶捶。」一聽葉雨笙開口,以為她有心留他,張翊天立刻一本正經地接了下去,神色嚴肅認真,眉眼間卻帶着一絲可憐勁兒,死死盯着葉雨笙。

葉雨笙眯了眯眼,只覺得眼前的張翊天,哪裏還有什麼電影明星的架勢,完全就像一隻巨型的泰迪狗狗,正眼巴巴地盯着她要吃的,心不覺軟了一半。她遲疑了片刻,道:「好。」

張翊天扶著門框,換着腳用鞋尖輕輕敲了敲地面,然後慢悠悠地跟着葉雨笙進了屋。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客廳,張翊天也不等葉雨笙招呼了,自己長手長腳地往沙發上一靠,像是終於等到了這一刻,大大地舒了一口氣,臉上多了幾分愜意。他雙手兜住後腦勺,抬了抬下頜,「開始吧。」

這態度的轉變,上一刻還是可憐巴巴的泰迪,這一刻就變大尾巴狼了。

葉雨笙知道張翊天就是一個得寸進尺的主兒,瞧他那個嘚瑟樣,本來軟了一片的心,突然就起了要整一整他的念頭。她微微笑了起來,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他面前。她先是握成拳頭捶了一陣,然後用手指搓揉起來,來回交換著來,可謂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她以為自己這樣算是整治到他了,沒想到這樣的力道對張翊天來說剛剛好,還讓他覺得舒服得不得了。

張翊天本來只是和葉雨笙開玩笑,沒想到她居然認真地替自己按摩起來,心裏越發高興,不禁嘴角勾起笑意,覺得自己這幾千米沒白跑,葉雨笙都知道心疼他了。

這時,葉雨笙抬手將自己垂下的頭髮攏到耳後,張翊天垂下眼帘看着她露出的半截頸子,因為彎著腰,領口露出若隱若現的雪白,跟着她的動作上下起伏,張翊天的喉結不禁動了動。

我媳婦這麼美,就跟白天鵝似的,不繼續跳芭蕾,真是浪費了。他腦子想着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然後緩緩閉上眼睛。可是這男人的念頭一動,往往就停不下來了,雖然不看她,可是她彎著腰舉著小拳頭給自己捶腿的畫面一直在他腦海中,消散不去。慢慢地,那舒服的感覺開始褪去,全身上下因為她手的上移變得越發緊繃起來。

大屋子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安靜得他只能聽見他自己的呼吸,還有她的拳頭與他褲子之間的摩擦聲。

不知何時,她的手已經遊走到了大腿……

張翊天嘴角那點笑意,早已經消散殆盡。

忽然間,他睜開了眼睛,猛地從沙發起身抓住了她的手。

葉雨笙抬頭見他一臉難以捉摸的冷清樣子,以為是自己故意用力捶打把他惹生氣了,美目眨了眨,帶着一點狡黠的笑意,道:「我錯了……剛剛看你一副大爺兒樣,所以力氣用得大了點,把你捶痛了嗎?」

張翊天看她說得不假,只能怪自己想太多。

「沒有。」他坐直了身子,認真地道,「只是覺得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葉雨笙覺得張翊天神色怪怪的,知道他這人有些時候小氣起來,一點小事都能暗暗和你慪半天,便伸手按住他的大腿,認真地道:「來來來,重新來,我好好幫你捶。」一邊說着一邊又給他捶了起來,這一次力氣小了不少,對張翊天來說就跟撓癢似的。

被葉雨笙這麼一弄,張翊天更不好了。

「我還真是活該。」他也不顧她正捶著,低低罵了一句,自顧自地站起來,往客廳旁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走去。

「你到底怎麼了?」葉雨笙不知道張翊天現在的狀況,見他這樣突然翻臉走人,不覺心裏緊了下,也跟着站了起來,想拉住他。不知是張翊天本身就已經心不在焉,急着要去洗手間,還是千米衝刺後遺症,雙腿還有些軟,葉雨笙一拉,他整個人一下就失去了重心,朝她身上壓了過去。

怕她摔在地上,張翊天伸手摟着她,迅速轉身,只聽見悶悶的一聲響起,張翊天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大理石地面上。他眉頭一下皺了起來,這下還真是全身都在疼。

葉雨笙先是伏在他胸前定了定神,然後雙手撐着地面直了腰,發現自己剛好坐在張翊天身上,她撅起身子往後退了退,準備爬起來,突然臉色就變了,血氣頓時上涌,小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手忙腳亂地想起身,結果腳下一滑,又坐了下去。

張翊天閉着眼睛沒吭聲,只是眉頭皺得又深了幾分。然後,他睜開了眼睛,剛好葉雨笙也抬頭看他,兩人這樣對視了幾秒,葉雨笙才猛地回過神來,又是歉意又是窘迫,想要趕緊站起來。

誰知,張翊天一下伸手把住她的腰身,將她穩穩地固定住,不讓她起來。他的眼神似乎沒有聚焦,好像是在看她,又好像不是,淡褐色的眸子裏目光有些渙散,映着葉雨笙想要掙脫開來不停扭動的身影。

「別動。」

越是這樣,他越難受。

葉雨笙也發覺自己這樣掙扎似乎起了反效果,感覺身下之人的體溫在迅速升高,他身上滾燙滾燙的,像烙鐵一般熨燙着她。她僵直著身體,又羞又氣,卻是真的一點也不敢亂動了。

「你惹的,你要負責。」他低啞著聲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帶着滿足的氣息,「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你就這樣坐着……讓我緩緩就好了。」

葉雨笙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在這件事上,她遲疑了半秒,被他當作了默認,而且居然信了他說的緩緩就好了。

當然,這也是張翊天這輩子最後悔的事。

葉雨笙穿着薄薄的家居褲,分腿坐在張翊天身上,被他一身慾火焚燒着,看他一臉舒服的樣子,她卻早已經窘得跟什麼似的了,哪裏還聽得見他說什麼。這是她初次領教這般厲害的男女親密行為,又是害羞又是惶恐,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不知為何,有一種想要逃離卻又被一股神秘旋渦深深吸引進去的感覺……

張翊天見她這樣,便當她是默認了。男人就是這樣,談情說愛最後都要落實在一件事上,只有這樣,他們才會覺得真正地擁有了這個女人。如果說女人是用心在戀愛,那男人就是用心和下半身在戀愛。

要說起生理反應這種事情,他拍親密戲和其他女人又親又抱都沒問題,但是碰上葉雨笙,只是替他捶捶腿,就馬上擦槍走火,忍都忍不了,張翊天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一有了反應就馬上起身要離開,誰知道葉雨笙偏偏拉住他……現在好了,他真是在賠著陽壽忍耐著。

「張翊天……」葉雨笙開口喊了他的名字,聲音小得跟蚊子聲一樣,口氣像是在責備他,可聽起來又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張翊天見她面色潮紅,罵他的聲音帶着一點喘息,哪裏像是罵人,分明是撒嬌,那語氣、那調調讓他更加熱血賁張,眼神中失去了最後一點清明,「你說過,擇日不如撞日吧?」

一聽他說出「擇日不如撞日」這話來,葉雨笙腦子頓時清醒了不少。當初說這話時,葉雨笙是沒有體會過男女情事,自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可是現在,這種「危急時刻」,對於新手來說,再大的勇氣也得撲街。

「你不要得寸進尺!」她絲毫沒有猶豫就拒絕了他,趴在他胸前,自己都有些不確定,「我們都沒有正式戀愛過……」

「我一直很認真地和你談戀愛,不管你認不認,反正我是當真了。」其實拒絕他也沒什麼,只是拿沒正式戀愛過當借口,讓張翊天有些不爽。

……

少兒不宜的相互調戲就此略去一萬字,且說等到很久之後的某一天,葉雨笙突然想起今天這一茬,就開始變着法兒折磨張翊天。

在會議室稀里糊塗地一吻定下關係后,郝恬恬發覺自己的心情變得更加奇怪,完全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好好工作,腦子裏全是傅子衡,時時刻刻都想着他,想他待在自己身邊,然後待在自己身邊做什麼呢,她又沒了想法,只是想要他在自己身邊。

這難道就是戀愛的感覺?她有些莫名。可是為什麼既然是戀愛的感覺,她卻又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和傅子衡的事兒?雖然上次接吻后,他們之間好像少了一些尷尬,多了幾分纏綿,讓她一直回味,可是一想起要把這段關係公之於眾,她就十分不願意,說到底還是難為情。

而她對傅子衡到底有幾分喜歡,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能將自己一直想着他的原因歸結為他的吻技太厲害。

你想想看,二十多年都沒有接過吻的人,一下被同一個男人吻了兩次,還吻得那麼讓人……情不自禁地喜歡……最重要的是,這男人也不差,不,應該是條件太好。不知何時,她已經開始把傅子衡當成一個男人看待,而不是哥哥,也不是長輩。

當她一思考到傅子衡是男人這件事,她就開始沒完沒了地想他,可是在想他的同時,又穿插著許多其他複雜的情感,於是她就陷入了一種她可能會為了接吻這種慾望身敗名裂,和必須在郝傅兩家長輩「你們是哥哥和妹妹,怎麼可以搞到一起」的複雜眼神中走完一生的可怕的幻想中!

傅子衡倒好,親完人、交了卡,走得瀟灑,卻留下郝恬恬這個感情白痴,整日都在天人作戰,不得釋懷。

「郝……郝總,這是向氏那邊送來的資料。」小李拿着一個文件夾,一進來就看見郝恬恬正抱着頭撞落地窗,不覺聲音抖了抖。

郝恬恬一顆腦袋剛好砸在玻璃窗上,看見小李走了進來,連忙張嘴哈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玻璃,故作鎮定地道:「你平時怎麼打掃衛生的,玻璃都沒擦乾淨?你讓我怎麼欣賞……北京的……」她放眼望去,一片朦朧,哪裏有什麼美景可言,「……霧霾。」

「是我疏忽了,今天我一定好好把玻璃擦乾淨,讓老闆你好好欣賞霧霾……」小李憋著笑,放下資料,低着頭轉身出了辦公室,然後掏出手機給郝太發了彙報信息:目測郝總已經陷入愛情的水深火熱中,預祝郝太抱上馬年金孫!

郝恬恬平復了心情,打開向榮給她的文件。看完裏面的資料后,她心裏竟然有些佩服起向榮來。之前她找到門衛要了監控視頻,可是裏面只看到是一個穿着黑色衛衣、戴着帽子的男人來送的禮物,臉都沒有露,根本沒有線索,她這才想起向榮是做法律事務的,十多年前邊角旮旯的監控視頻她都拿得到,自然是有本事有門路。

除開個人情感,向榮在做生意這方面一點也不馬虎,何況向氏現在缺的就是錢,只要有錢,來者是客,一概不拒。雖然郝恬恬這件事非常有難度,拼技術,花時間,還要疏通相關部門的人情關係,可是郝恬恬開的價格很誘人,所以她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向榮把郝恬恬生日那一天,從郝家小區出來,左右開去幾個大路口,拐彎抹角衍射幾公里,凡是有希望捕捉到黑衣人身影的「天眼」,都調了出來。視頻里,他走到了第一個十字路口,拐彎又走了一段路才打了一輛出租。向榮記下了車牌,又找到該車再次出現在「天眼」里的地方,並調查出此後數天再度出現在這個地方的相似可疑人,然後把結果交給了郝恬恬。

郝恬恬看着這人出現的地方,心中不免多了幾分不確定,本來她是想讓向榮調查清楚后直接把資料交給傅子衡,可是向榮說傅子衡已經交代不准她再插手這事,她和她是生意,和他也是交易,自己只做分內的事,可不願意為了郝恬恬一筆錢得罪了傅子衡這個大客戶。

怎麼樣才能把這份數據詳盡、分析到位的文件放在傅子衡辦公室,還不讓他知道呢?思來想去,似乎也只有萬芳可以做到。

恰好這時,萬芳就打來了電話,幫傅子衡約她明天的飯局,說是明天中英兩國籃球賽打完后,傅總要在冷餐會之前先私下宴請英國的朋友,其中也有她認識的人,讓她一定要出席,明天司機會準點來接她。

郝恬恬心裏掂量了下,冷餐會是在籃球賽結束后的第二天晚上,傅子衡要在結束當天就先宴請上一桌,肯定是請他在英國認識的老友,也有她認識的人,那大概只有上次在台灣有過一面之緣的李戡了。想起那大叔,也覺得有趣,她便一口應了下來,又道:「那明天你和司機一起來接我,我有東西要給你。」

本來想的是在車上就把文件交給萬芳,讓她放進傅子衡辦公室,沒想到次日居然是傅子衡親自來接她。郝恬恬包里還揣著文件袋,心中不安起來,問道:「不是說讓司機來接我,你怎麼來了?」

「不想我來?」傅子衡側頭看了看她,瞧她一臉緊張的樣子,又問:「你就不想我嗎?」

想,天天都在想。郝恬恬看着他的臉,想起上次一別不過才幾天,怎麼感覺就像幾年沒有見過他一樣。

以前經常聽萬芳或者周圍女性朋友說起傅子衡,又是性感又是男人味,把他誇得那叫一個萬丈光芒。郝恬恬總是覺得她們說得太誇張了,對她們看他摸下鼻子就能尖叫、抿下嘴唇就能下跪的節操,向來不屑一顧,俗!

從小一起長大、給她當哥當爹的傅子衡,讓人覺得嚴肅木訥、沒情趣的傅子衡,一張嘴就是長輩架勢的傅子衡,除了長得高點,人帥點,球打得好點,錢多點……哪裏有她們口中那麼好到要命?!

要說起來,還有一個更高、更帥、也會打球、不差錢的張翊天呢!所以郝恬恬覺得傅子衡也就那樣吧,加上之前一直以為他和雨笙姐是一對,朋友之夫不可欺,她對他真的是半點想法都沒有。

可是,現在……卻完全不一樣了。

想到自己堅守了那麼多年的高貴節操,不甘被他吻了兩次就繳械投降!明明她對他的感情自己都理不清,這兩天卻這麼想他,肯定是被他的吻技所蠱惑,畢竟她從來都沒接過吻,被他這樣吻一次,餘味可繞唇三日!所以絕對是因為接吻,肯定是因為接吻……所以害得她這麼想他……

郝恬恬啊!你可千萬不能因為接個吻就沒了底線,丟了原則呀!她心裏百轉千回,又是一陣糾結。

「不想……」於是她決定在「想」前面加一個「不」字。

話音剛落,剛好遇上一個大轉彎,傅子衡沒再看她,轉過頭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神色認真中帶着一點笑意,兩隻大手只是掌心貼著方向盤轉了一圈半后,修長的手指才依次彎曲下來握住了方向盤,緊接着他鬆開了左手,抬手摸了摸鼻尖,放緩了車速,前方剛好有一個闖了紅燈的路人。

她的心突然熱了下,從胸口一直熱到小腹,翻滾了一陣,又燒回了臉頰。傅子衡就這樣風輕雲淡地轉下方向盤,無意識地摸了摸鼻子,為什麼她會有這種反應?

郝恬恬移開了目光,看向窗外,卻在不停地想起他,雖然他就坐在她旁邊。想起他在台灣突然低頭吻了她;想起他系著圍裙,一個人在廚房有條不紊地做菜的身影;想起他幫她捏腳;想起他親了她的小腿,親她的膝蓋,一路親了上去,然後被她一推坐在了地上,雙手撐地,笑着問她「哥哥會親這裏嗎」;想起上次會議室的接吻……

她竟有些悵然若失起來。

「到底……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郝恬恬突然轉了話題,雖然上一次她是因為形勢所迫,被逼承認了「喜歡」他這件事,稀里糊塗就上了傅子衡這條賊船,但是自那次分開后,他沒有再聯繫她,就算幾天的時間再短,怎麼可以一個電話、一個短訊都沒有!郝恬恬心中漸漸較真起來,她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同樣也不清楚他的心意。

傅子衡轉頭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她突然問起這一茬。他頓了下,才道:「上次給你的那張卡,是我十六歲時辦的第一張銀行卡,密碼設置后就從未改過。」

郝恬恬怔了怔,想起上次他又折返回來,彎腰在她耳邊道:「密碼是你生日。」

「那個時候,我才十三歲。」她皺了皺眉頭,問道:「根本就是小孩,你喜歡我什麼呀?」

「不小了,那個時候你都來月經了。」傅子衡淡淡道。

「……」郝恬恬一下被他說得語塞,伸手按了按一直突突跳的太陽穴,小腹中的熱氣一陣陣翻滾……他竟然喜歡了自己那麼久。

以前那些事……以前一些有關傅子衡的畫面開始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她想起第一次他抱她坐在大腿上,專心致志地唱情歌,他衣服的味道;想起他握着她的手,細緻地替她貼上創可貼,他認真的神情;想起她買那本教女人怎麼不動聲色勾引男人的書,他發現后,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些時候,他都是喜歡她的。越是回想,臉上越是紅潮陣陣,一些郝恬恬本來覺得很普通的過去,都變得鮮活起來,彷彿黑白畫面多了幾分色彩。

「真的不想我?」傅子衡又問了一次。

「……」她有些猶疑起來,悶了半天,才喃喃道:「也不是……不想……」語氣中似乎還帶着幾分不情不願。

郝恬恬閉上了眼睛,從小到大,她都是以朋友為天,從來都是朋友第一,朋友開心自己才能開心就是她的原則,換句話說,因為害怕失去朋友,她也是一個沒有原則的人。

聽她這麼說,傅子衡竟然默了半天,沒有再說話。

郝恬恬一直等不到他回答,心裏又開始惴惴不安起來,不知道他什麼態度,不知道他要怎樣回應。一直等不到答案的她,又開始後悔起來,後悔自己怎麼就突然腦子短路說出想他這種話,會不會讓傅子衡以為自己是個輕浮的女人,只要親一親就一門心思撲他身上了……

明明她就不是!這話在心中一掃而過,郝恬恬自己也有幾分不確定,戀愛頭一遭,又是稀里糊塗的,這心裏的彎彎道道就跟小丫頭談個初戀一樣。

郝恬恬正閉着眼心亂如麻,突然間傅子衡就握住了她的手,他這樣突如其來地將她整個手覆住,讓她身體本能地顫抖了下,想要退開。她睜開眼,見他眉眼間笑意滿滿,心裏頓時來了氣,覺得他在嘲笑自己顫抖的滑稽樣子。

「我想你有什麼用?你想過我嗎?還說什麼等我進傅家,裝模作樣把卡給我,可是一轉身就沒了聯繫,電話也沒有,短訊也沒有,我不懂你到底什麼意思!」郝恬恬本來也覺得自己上次是趕鴨子上架和他定的關係,現在卻越說越是認真起來。

「不想。」他捏了捏她的手,道:「也不想聯繫你。」

郝恬恬看他說得認真,心中一堵,自己剛剛才說了想他,他現在卻說不想她,她簡直恨不得馬上在車裏找個縫鑽進去。不想就不想,那以後也別來招惹她!

等回過神來,這邊手還被他握著,她掙扎了幾下,見沒用,只好用右手去摸包里的錢包,想把卡拿出來還給他,心道那正好,兩人說清楚了,免得她心煩意亂,傅子衡這個大bug,當了十多年好哥哥,突然就變成大尾巴狼,把她的心攪得亂七八糟,搞得她整天各種糾結、矛盾,最好趕快藉機修正。

可是一隻手不方便,掏了半天也沒把他的卡掏出來,郝恬恬有些急了,想要掙脫他握著自己的手,看他沒放手的意思,便抬起手在他跟前胡亂撓起來,傅子衡一沒留神,手中方向盤滑了一下。

「胡鬧!」他神情一斂,笑意盡收,稍一用力將她的手固定在半空,另一隻手握著方向盤擺正了方向。

郝恬恬一向惜命,自然不會拿打擾人開車這種事來開玩笑,她也被嚇了一跳。其實傅子衡的語氣並不重,按理說長期被他教育的郝恬恬早就習慣了,擱到以前,她悻悻地道個歉也就過了,可是現在聽他這麼一說,郝恬恬眼眶立馬就紅了。她察覺到自己有掉眼淚的徵兆,馬上閉上眼,仰起頭朝後靠着,故作鎮定,心裏卻暗罵自己是不是被傅子衡吻成「腦殘」了,怎麼表現得這麼差勁!

這個時候的她還沒有覺悟到一件事,那就是戀愛中的女人智商都為負數,男人一句話就能讓她變炮仗,鬧騰起來就是噼里啪啦,矯情起來更是無師自通,一套接一套,花樣百出。

傅子衡看了她一眼,然後將她的手抬高了些,目光平視着前方,微微一低頭,像是懲罰一樣咬了咬她的手指,道:「我是在說這隻手胡鬧,都不等我把話說完。這兩天事情太多,又要忙中英項目,又要接待英國那群老友,雖然也不是沒有時間聯繫你,只是我怕自己一分心,就再也做不了正事。」

郝恬恬的睫毛動了動,還是閉着眼睛,心裏卻一下就平復了,本來要掉下來的眼淚就跟倒帶一樣又收了回去。

「終於等到你接受我,怎麼會不想?想和你做的事太多了,一天不把你娶進門,一天到晚都在想,古人都說玩物喪志,我卻是因想你喪志。」

傅子衡覺得自己這些年的自制力算是廢了,從他開始意識到郝恬恬要被別的男人追走,他對她,就再沒有自制力可言。本想等到一切都解決再與她確定關係,可是當他知道那個藏在暗處的人不僅僅是針對自己,還包括他喜歡的人,他開始放鬆了警惕,覺得與恬恬再走近些也未嘗不可,加上又知道她也喜歡自己,得意忘形起來,也就提前與她定了下來。

聽了這話,郝恬恬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被傅子衡帶着一下跌到了谷底,一下又衝上了雲霄。

「我的手沒有胡鬧,你咬它做什麼?!明明是你的手胡鬧,一直抓着它不放,它才反擊的!」她的聲音低軟了許多,一張嘴,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對,是它的錯。」他笑了起來,放開了她的手,然後將自己的手掌攤著遞了過去,逗她說:「讓你打。」

此時郝恬恬腦子裏已是一團糨糊,只剩下「既然他咬了我的手,那我也要咬回來」這種簡單粗暴的邏輯。她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就像腦子短路、身體自動巡航一樣,拿起傅子衡的手,低頭含住了他的食指,使勁咬了下去。

剛咬了一口,郝恬恬就一個激靈,發覺自己這樣做欠妥,於是立馬鬆了口,抬頭悄悄瞄了傅子衡一眼,發現他輕輕咬了下唇角,然後繼續神色如常、目不斜視地開車。

咬唇……郝恬恬的心又跟着熱了下,她連忙低下頭,看他的手指還沾著一絲亮晶晶的口水,頓時覺得大窘,沉着思考了幾秒,默默地從包里拿出衛生紙,替他把手指擦乾淨。

雖然這段關係開始得有些奇怪,或真或假,一開始因為不想看見傅子衡翻臉發脾氣,她做了默認喜歡他的妥協,心裏盤算著走一步是一步,但是沒走兩步,她的心情已經變得大不一樣起來。

或許,真的,她有點喜歡他吧……

或許,真的,就這麼和他走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這個念頭一出,郝恬恬的眼神黯了黯,放開了傅子衡的手。

世界上總是有太多轉折,讓人措手不及。

在不久前,她還是沒什麼顧慮地簽了那份協議,換來一個真相,誰知道,這麼快,她覺得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已經開了一個頭,且大有剎不住車的趨勢。

上一次在向氏,看起來好像是她佔了上風,如今回想,不過是向榮順水推舟,做了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向榮把最後一條寫得不留情面,轉身就打電話向傅子衡告了她一狀,把她說的那些一字不漏地轉述,這哪裏是吃醋、生氣,分明就是把她推向傅子衡,然後坐等她違約!

郝恬恬開始愁了起來,坐在她身邊的傅子衡自然不會知道她心裏的小九九,見她不開竅似的咬住自己的手指,又傻兮兮地幫他把手指擦乾淨,他竟然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覺得全身熱血一股一股往頭頂涌。

眼看着已經到了吃飯地方的停車場,兩人都默默以對,沒有再說話。傅子衡一停好車,郝恬恬就伸手想要開門下車,扳了扳把手,卻沒打開,這才發現他還沒有開鎖,便回頭看他,發現他還在慢悠悠地解安全帶。

「剛剛……是從那本書里學的嗎?」傅子衡解開安全帶,伸手拔下車鑰匙,抬頭看她一眼,彷彿是不經意地隨口問道。

「什麼書?」對他的問題,郝恬恬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傅子衡伸手過去,用剛剛被她咬過的食指戳了戳她的嘴角,一本正經地道:「《25歲的女人:教你如何不動聲色地勾引男人——剩女寶典人手必備》。」

這麼長的書名,他竟然看一眼就記住了,時隔那麼久,還能一字不差地說出來。

郝恬恬的心又熱了下,短短的一段車程,她的心已經熱了又熱,那股熱流沉入小腹,在其中翻滾一陣又涌到臉上,讓她感覺自己像一隻剝了殼的蝦子,被人反反覆復地丟進油鍋。在漸通男女情事的路上,傅子衡就是一個開掛的bug,把還是愛情新號的郝恬恬,直接刷得快滿級了,而她根本玩不轉這樣的級數。

「我沒勾引你,我沒時間看那本書,更沒有學!」買那本書本來就是她一時頭腦發熱,哪裏知道現在變成了自己的黑歷史,她抬手推開他的手,搖頭否認道,「不准你再提!」

「好。」傅子衡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她的話,然後伸手按了解鎖鍵。郝恬恬立刻開門下車,一隻腳才跨出去,就聽見他在身後淡淡地道:「不學最好,學了豈不是要你小爸的命?」

「小爸」本來是她說來讓他知道避嫌的,沒想到傅子衡現在竟然反過來用這個稱呼戲弄起她,信手拈來,各種嫻熟。對在人後理所當然不知恥的傅子衡,郝恬恬已經是完全了解,只好裝作沒聽見,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等出了停車場,抬頭一看,吃飯的地方又是TT,她這才回頭看了看跟上來的傅子衡,問道:「怎麼又是這個地方?」

傅子衡掃了一眼TT幽靜雅緻的院落,笑道:「我想與這裏老闆的關係更深一步,所以就定這裏了。」

郝恬恬沒再說話,之前聽傅子璇提起過這是她哥哥老同學開的,她哥哥似乎也出了一些錢。上次來這裏,她便非常喜歡這裏的裝潢和菜品,每一個地方都十分合她心意,便想傅子衡的這位朋友與自己應該十分合得來,也想認識下,當時就細問過傅子璇,見她其實也不算清楚,也就作罷。

「那今日你要引見我與你這位朋友認識才行。」郝恬恬道。

傅子衡轉頭看了她許久,收斂了笑意,臉色沉了沉,眉宇之間隱隱有些不悅,正想開口說話,卻被一人爽朗的笑聲打斷。

「子衡老弟,今日是你做東,怎麼也才走到門口?」李戡笑着走過來,身後跟着兩男兩女。

郝恬恬打量了下那兩位女生。其中一個女生年輕窈窕,面容姣姣,稍抹淡妝,戴着一副眼鏡,看起來很是斯文,和傅子璇有幾分相似,只是看年紀不過十七八歲,不像是傅子衡他們那一輩的同學。另一個女生,妝容、穿着都格外精緻,一頭波浪長發及腰,加上深藍色的連衣裙,雖然不及那個小女生漂亮,可是眉清目朗,由內向外散發出來的自信渾然天成,給人印象倒比那小女生更深刻,雖然看臉估摸不準年紀,可是肯定與郝恬恬差不了多少。

「恬恬,上次在台北匆匆一見,你就離開了,都沒有讓我這個做老大哥的好好招待你,真是讓我過意不去。」李戡目光移到郝恬恬身上道,「聽說這次冷餐會是你準備的,今天吃飯,一定要和你好好喝上一杯才行。」他頓了下,又對傅子衡道:「快給老朋友們介紹下。」

傅子衡見朋友來了,臉色稍緩,把手虛放在郝恬恬肩上,道:「這是郝恬恬,我的……乾妹妹。這是李戡大哥,上次你在台北見過了。這兩位是彭宇煌、陳皓,不僅與我是大學同學,還是冰球隊的隊友。這位是閆季彤,同校好友。」傅子衡一一介紹完,等輪到那位年輕女生時卻頓了下,看向李戡。

「哦,袁小竹,之前參加北大同學會時認識的學妹。」李戡笑了起來,伸手摟住袁小竹的肩膀,道:「說是久仰我大名,認我當老師呢。」

「為人師表,李老師可是走到哪裏,徒弟就收到哪裏。」彭宇煌不免多看了這個小妹妹幾眼。在場大家心知肚明,李戡這個老大哥走到哪裏都有幾個紅顏知己,都沒有再多說,陸陸續續往院內走去。

傅子衡走了幾步,回頭看郝恬恬還呆愣在原地,卻沒有折返回來帶她,只是淡淡地道:「還不跟着?」

郝恬恬這才默默地跟了上去,心裏卻悶悶的,她覺得傅子衡從剛才就怪怪的,似乎是在生她的氣,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他。他剛剛竟然介紹自己是他的乾妹妹?!沒錯,她的確是他的乾妹妹,他爸媽是她乾爸乾媽,這樣介紹是沒錯,可是明明他們已經……

其實郝恬恬也不希望他們的關係這麼快公之於眾,可是見傅子衡這樣介紹自己,她心裏又不舒服。若是她之前開口要求他別說,他這樣說還好。可是她都還沒提呢,他就主動迴避了,這算什麼意思?!

一直到了酒桌上,這疑惑才慢慢解開,至少郝恬恬是這麼認為的。

李戡幾杯酒下肚后,來了興緻,他端著酒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閆季彤,道:「這次能拿到這個政府項目,Tiffany從中出了不少力氣,如今她在英國可是混得比我好,要是別人,還真不一定能讓她上心,但是一聽是你傅子衡,馬上就不一樣了。你們兩個今晚要好好喝一杯。」

「本來這也是我的工作,傅氏實力雄厚,能拿下是傅子衡的本事,與我有什麼關係?」閆季彤笑道。

「誰說的,我找過你幾次,你都不理我呢。」彭宇煌跟着打趣道,「當年來休息室也只給傅子衡一人送水、送毛巾,全然不管我們死活。」

「只可惜傅老弟是個不解風情的人。」陳皓說道,「李戡大哥把這麼好的學妹介紹給你,你都不知道珍惜,真是白白浪費了。」

不知是不是在國外待得太久的原因,大家都十分放得開,說起這些陳年舊事來也不覺得尷尬,甚至連閆季彤都一臉自然,彷彿他們口中的女主角不是自己。等陳皓說完,她便端著酒杯站了起來,「師兄,我敬你一杯吧,為了當年我白送你的那些水。」

傅子衡一看,知道推託不過,便起身與她碰杯,道:「謝謝你的水陪我走了一個賽季,雖然最後沒有拿到聯賽冠軍。」

郝恬恬聽着他們說英國那些事,反正自己也插不上話,便有些心不在焉。聽到這裏,她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不由得抬頭看了看傅子衡,想起他桌上一直沒同自己說話,現在卻和那閆季彤聊得高興,難道是因為這個閆季彤,他才介紹自己是乾妹妹,還這麼一直不露痕迹地冷著自己?

「哪裏是浪費那些水,明明就是浪費了我的苦心。」李戡道,「後來我又給你介紹了幾位?兩位?不不,三位!每一個都是個頂個的漂亮才女,今天你和Tiffany喝了這杯酒,其他幾位怎麼辦?她們又不在場,不如你同我喝三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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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馬,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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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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