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條
聽了系統的解釋，凌驚堂才勉強止住心中那股怪異的感覺。
他又看向了張居正，笑了笑，說道：「叔大，能詳細與我說說嗎？」
於是張居正便為凌驚堂做了一番解釋。
半月前，凌驚堂率軍攻入長安城，雖然以雷霆之勢摧毀了大部分抵抗力量。
但是，城中的那些潰軍還是給長安城內百姓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除了一些居住於此的富戶擔心兵士劫掠，趁亂跑了出去以外，一些原本在市集之中的商販也因恐懼而流落外界。
畢竟那時候凌驚堂也只有三千餘軍隊，即使俘獲了一些守城士卒，也不可能迅速讓這座城市的方方面面都接受管控。
故而，凌驚堂儘管前幾天忙的團團轉，但大多都是安撫工作。
至於怎麼進一步發展，他雖然有著未來的眼光，但要實際手操，還是很困難。
「主公你跟我提過的以工代賑，我覺得很有意義。」
「所以，我索性讓那些受到損失的平民來包攬了一下長安城之中的一些建設，只是包了吃住，至於工錢……我是拿這個換的。」
說完，張居正又拿出了一個白條。
這正是凌驚堂給那些士卒的錢莊憑證，凌驚堂也是看那些視銅錢如糞土的士卒確實沒辦法了，才發的這個白條，然後把那些原本應該發給系統召喚的士卒的軍餉，全部拿去投資其他行業。
「主公你的這個白條，說實話，真的是絕妙的創意。」
張居正看著凌驚堂，眼神之中透露著非常敬佩的目光，「所以，我也就按照你的意思，給那些以工代賑的士卒提供了這些白條。」
「啊？是嗎？我的意思？」
凌驚堂回憶了一下。
好像他是給張居正說過，這個白條是未來發展的重要的一環的。
沒想到張居正直接拿來用了。
他倒想看看，張居正到底是如何運用的。
「所以，我就給那些以工代賑的人這些白條，告訴他們可以直接換糧食還有住所。」
「他們一開始還有點懷疑，在成功進行幾次交易之後，他們才終於相信。」
「主公，說實話，我雖然是從你的白條之中得到的啟示，但是我還是搞不懂，為什麼，這個白條會有如此魔力。」
確實，糧食和住所都有現成的，那些富商和世家跑了，但能帶走財務，帶不走糧食，也帶不走住宅。
說完，張居正苦笑地看向凌驚堂，說實話，他的措施，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
這時候凌驚堂頓覺得自己有必要展示下自己的知識儲備了。
雖然實際處理他不行，但是論起對未來大方向的規劃，還有理論方面，他自認站在李嘉圖，亞當·斯密，凱恩斯，還有馬恩等巨人的肩膀上，即使只是皮毛，也足以應對這隋唐時期的狀況了。
「其實很簡單，這些就是錢，叔大。」
凌驚堂淡淡的說道。
而張居正則有些愕然，道：「這些明明是紙啊，主公。」
「叔大啊，我問你個問題，我們平常使用的銅錢，還有金銀的本質是什麼？」
凌驚堂對著張居正說道。
而張居正摩挲著自己的鬍子，開始沉思。
而凌驚堂則是繼續道：「貨幣是一種一般等價物。」
「何為一般等價物？」
「叔大啊，在上古三皇五帝時期，部族時代，諸夏子民是不使用錢幣的，而是以物易物，但是不同物品有不同的價值，所以，我們就需要一種交換的媒介。」
「而我的白條，也不過是一種媒介罷了。」
但張居正還是搞不懂，他繼續問道：「可是，這張紙本身並沒有價值啊，金子和銅錢能作為貨幣，是因為他們本身有價值，這些紙，怎麼可能是錢呢？」
凌驚堂在心中暗自感慨，雖然張居正也是一代人傑，但雙方的知識儲備還是差了數百年啊。
於是他繼續解釋：「這件事，又可以說是信任了。百姓相信金子和銅錢的價值，便會以它來進行交易。錢本身，也可以不值錢，只要人們相信我們官府就好了。」
看見張居正還是有點迷糊的樣子，凌驚堂索性還是不解釋了，其實他自己到現在也沒搞懂。
只不過，曾經在二十一世紀的生活經歷使得他自然而然就可以理解，但對於一個古人來說，理解二十世紀馬列著作中的一般等價物概念還是有些難度的，因為先天世界觀已經塑造好了，想要改變很難。
像張居正這種人物，本身已經有了自身成熟的邏輯體系和世界觀了。
但遇到來自他所處年代好幾百年以後的觀念衝擊，還是一時間難以接受，這並不是智慧不夠，而是時代差距過大，更何況，現在這個張居正，本身只是個套了張居正模板的唐朝人，在思想上的差距反而更遠了。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人，他本身就很清楚，錢，不一定值錢。
關鍵在於人們對這種貨幣的信任。
古代，這種紙幣，其實很大程度會被統治階級濫用，比如鼎鼎有名的大明寶鈔，追溯到漢代，還有武帝的白鹿幣，都是想用其他的物品來代替金銀或銅錢。
但是後來統治者發現這樣來錢太快了，很容易濫發，最後導致官府信用崩塌。
凌驚堂自然不會濫發，那無疑是在殺雞取卵，而且，這隻不過是這一時期的特殊用法。
現在信任其實已經立下來了。
那些被潰軍傷害的人，本身已經走投無路，白條的成功使用，也使得他們開始相信白條，相信凌驚堂所組建的官府。
對於白條的下一步發展，凌驚堂並不打算將其成為貨幣，因為確實是不好推廣，而且極其容易被利用，最多，只能拿來兌換物資什麼的。
不過，當張居正邀請凌驚堂繼續進入到長安城之中觀察時。
卻驚訝的發現，城中百姓，已經開始使用白條來交易了。
凌驚堂轉而看向張居正。
而張居正則是看著天邊，說道：「誒，主公，你看今天天氣還蠻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