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血色帝宮(4)

第98章 血色帝宮(4)

第98章血色帝宮(4)

煙落欲想追問當年真相,百里行素一把拉住她,低不可聞的聲音在背後說道:「不要問。」

煙落怔怔地轉過頭去,看到了他眼底的乞求之色瞬間奪去了呼吸,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發現無法開口,那樣天不怕地不怕的百里行素,此刻他的眼底卻是那樣觸目驚心的恐懼。

朝陽廣場上湧來越來越多的人,蕭清越也不由緊張了起來,即便還沒有交手,她也可以感覺到這些的人內息根本就不是一般侍衛可以比擬的,真交起手來,現在算幾個裏面身手最後的只有小煙,百里行素現在直接是虛弱不堪,自己又有傷在身,體力也不濟,自然比不得從前,而諸葛清的身手還在她之下,他們四個要對數以千的高手,簡直難如登天。

正在這時,只聽一聲巨響,帝宮宮門被人一腳踹開,一道人影狂風般的捲入,將擋在前面的人都掀翻了去,望了望廣場上的人皺了皺眉,摸了摸頭:「啊呀,是不是走錯地方了。」而後沖着廣場上的金武衛和暗衛招了招手,高聲道:「哎——,你們有沒有看到我徒弟媳婦啊!」

話音一傳過來,蕭清越差點沒狂暈在地,不過有他來了他們的實力就整整提升了幾個檔次,蹦著招手:「老傢伙,我們在這,我們在這!」

諸葛候一聽撒腿便跑了過來,完全不把廣場上的人馬當回事,左搖右晃,眨眼之間便到了跟前,望了望幾人,沖着煙落道:「徒弟媳婦你可出來了,你交待我辦的事,我也辦了,不過修聿小子被你氣壞了,這會帶着人轉道漠北從鳳城和忻州方向快打到夷都北門了,估計天一亮就能進城了,老婆子把你兩兒子都帶來了讓你們一家團聚呢,我在忻州醉月樓訂了酒席啊!」

蕭清越言撫額,這兩個人到底腦子裝什麼的,這亂七八糟的團什麼聚啊!他還跑去忻州訂酒席,真是敗給他了。

華淳太后一聽面色頓變,楚策已經直逼夷都而來,此刻已經調了全城兵馬前去西城守衛,沒想到楚修聿會繞道漠北,漠北那麼多探子竟然連一點消息都沒傳來。

「怎麼樣,怕了吧!」諸葛候插著腰,一臉得意地說道:「誰讓你剁她媳婦手來着,惹毛他了吧!人家頭髮都捨不得掉一根的,你敢剁她手,等著瞧!」

華淳太后霍然望向蕭淑兒,自己到底大意了,蕭淑兒那麼一說她們就動手了,那一截斷指送去根本不是要做什麼交易,而是在激怒大夏皇帝。

華淳太後面色一沉,厲聲道:「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夜風蕭瑟,帶起一地肅殺,刀槍劍戟在月光下泛著森寒懾人的光芒,望着周圍迅速聚攏的金武衛,煙落沉聲道:「大師傅,你帶他們往宮門走,我斷後。」

「開什麼玩笑,這裏的守衛,可不是普通士兵。」百里行素沉聲說道,她是他一手教出來的,有幾斤幾兩重他還不知道?

「徒弟媳婦,你們先走,我陪他們玩。」諸葛候笑呵呵地走上前來,擼了擼袖子。

「大師傅!」煙落目光一沉「走!」

諸葛候一聽垮下臉來,可憐兮兮地說道:「我跟着你一起來的,你斷了一指,修聿小子已經很火大了,現在你要是再少了根頭髮,他會跟我拚命的。」

「老頭兒,你帶這幾個先走,我留下陪她。」蕭清越上前說道。

「姐姐!」煙落皺起眉頭。

蕭清越一番起落間便將兩名金武衛打倒在地上,沖着她揚唇一笑:「可別小看我。」

煙落無奈一笑,望了望諸葛候幾人道:「走吧!」目光在百里城行素身上停留了片刻,微微笑了笑。

百里行素沒有說話,知道自己現在只會成為拖累,便很乾脆隨着諸葛候着朝着宮門處撤去,煙落與蕭清越二人一邊在後面跟着,一邊退敵。

華淳太後面色冷厲的看着方場上被圍攻的幾人,一揚手指揮着後面的人將蕭清越和煙落圍起,無法接近宮門,另一隊人馬對付諸葛候幾人。

煙落和蕭清越盡量不會讓自己離對方太遠,一來是方便照顧彼此,二來是以一敵眾定然吃虧,兩人難以言狀的默契合作,在金武衛的圍攻下,翻飛縱橫,敏捷令人難以置信。

然而蕭清越畢竟有傷在身,體力漸漸跟不上了,華淳太后便指揮着人馬着重攻擊蕭清越,煙落見狀一抿唇,手中的短劍靈巧翻飛,瞬間在自己手腕割開一道口子,鮮血滲出,手腕處藍色的龍令沾染到血跡緩緩泛起幽藍的光芒,越來越耀眼照亮了整個朝陽廣場,光芒隨着她與人搏殺的動作而閃動着,愈來愈強烈,然後龍令在手腕飛快地轉動着,那藍色的光芒鑽入了她的體內,讓她整個人都泛著幽藍的光芒,瞳孔也變成了異於常人的藍色。

周身泛著藍光的矯健身形在人群中翻飛著,一個騰空落地,周身的藍光大盛,一道巨大的影子從她體內升騰而起,盤旋直上龍霄,朝陽方場上驟然之間竟傳出龍嘯之聲,聲聲震蕩人心。

諸葛候一邊與人打着,扭頭看到緩緩從她體內升起的巨大龍影,張大了嘴:「哇,是什麼東西啊?」

「北燕的藍蛟龍。」百里行素說道。

「那是什麼玩意兒?」諸葛候來了興緻,他徒弟媳婦體內竟然冒出龍來了,太神奇了。

「燕皇傳給她的龍令是由千年蛟龍骨製成,藍蛟龍是北燕的守護神獸,她體內又有藍蛟龍血,現在血沾了龍令,生出龍魄有什麼奇怪的。」百里行素一臉淡定的說道。

那巨大的蛟龍魄自她體內升騰而起,在朝陽方場盤旋一周,直入九霄,在暗黑的夷都上空翻滾著,九天之上的陣陣龍吟驚動了夷都城內的所有人。

華淳太后和金武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一直以為北燕將藍蛟龍奉若神明不過是笑談,充其量也不過是傳說而已,如今看到這一幕卻更加難以置信。

蕭清越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幕,隨着那龍魄的出現,自己的身體也漸漸變得異樣,本來虛弱的體力,突然之間充沛不已,就連身上的傷彷彿也在緩緩痊癒了,她一捲袖子一看,看到手臂上的傷口閃著幽藍的光,緩緩癒合,完好如初。

當初因為被斷了手筋腳筋,她也曾以蛟龍血為藥引,想來是因此才有這樣的反應。怪不得小煙說早有準備,原來盡然整出這麼一個大傢伙來。

龍魄在上空盤旋嘶吼,似乎是在召喚着什麼?

所有人一時都愣著,不知該如何是好,煙落抬頭望着天上的光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高聲喝道:「龍騎禁軍何在?」

華淳太後面色一沉,四下望了望,見並沒有出現,冷然一笑:「你唬我?」

「是嗎?」煙落揚唇一笑。

話音一落,有無數的金武衛和暗衛離開了華淳太後身邊,站到了她這一邊,華淳太後面色頓變:「你們反了不成?」

一行人沒有理會她的話,異口同聲道:「蛟龍現九霄,龍騎禁軍出。」

諸葛候也學着蕭清越說話的口氣道:「我的乖乖!」望了望百里行素道「這裏的人,怎麼就成了龍騎禁軍了,啊呀呀這世界太神奇了。」。

與此同時,夷都城裏也有無數人朝東齊帝宮湧來,有的是商人,有的是小販,有的是東齊的將領,有的是東齊的朝臣…

百里行素驀然一笑,不知是何意思,只是說道:「漠北的龍騎禁軍只是一部分,真正的龍騎禁軍早就已經潛伏在各國都城,伺機而動,燕皇那傢伙果然是留了這一手。」然而能召喚出龍魄的人卻是少之又少,怪不得他那麼多年都一直在找失蹤的聖皇欣公主,原來早有意將龍令交給她。

怪不得她就帶着那麼點人就趕來夷都救人,怪不得那般成竹在胸說她一帶走蕭清越,夷都必將大亂,楚修聿揮師而來,西楚鐵騎也直逼夷都,這親手創立的一切會成什麼樣,他完全可以想像。

可是心裏生出的,不是可惜,亦不是遺憾,卻是…解脫。

夜空之上,巨大的藍色盤旋一周后,最後只匯聚成一個藍色的光點,如流星般划空而過,落在朝陽方場的女子身上,再入融回那隻幽藍的龍令。

朝陽廣場,就在這眨眼之間,局面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埋藏在東齊夷都多年的龍騎禁軍,平日是任何人沒有差別的,他們或是商販,或是朝臣,或是侍衛,已經悄然融入到了夷都的每一部分,也許他們永遠都不會有任何行動,但是只要龍令召喚出龍魄,他們不管在哪裏,不管在做什麼,不管是什麼身份,都會毫不猶豫聽從指揮,這是他們曾經對北燕守護神獸立下的誓言。

這才是真正的龍騎禁軍,所以當年燕之謙才那般不顧一切的打壓她,要奪取龍令,這樣能扼住各國命脈的所在,誰會放棄?

華淳太后眼中怒火滔天緊緊盯着站在最前的黑衣女子,緩緩拔出劍來,一字一句地說道:「洛煙,那就試試,今天是誰活着走出這裏?」

事已至此,不是她死,便是她亡。

百里行素瞳孔微縮,眼底一掠而過的複雜,看着一身恨意近乎瘋狂的華淳太后目光悲傷而無奈,本以為替她報了仇,她會放下了,可是她卻變得更加瘋狂,瘋狂得喪失了所有的理智。

煙落目光沉靜,瞳孔依舊呈藍色,冷然一笑:「你每次說殺我,卻每次都殺不了,這大話再說下去也沒人信了。」

「以往有中州王救你,有百里行素救你,今天我看看誰還幫得了你!」華淳太後面色冷厲,足下一點便一劍劈了過來。

煙落不退反迎了下去,兩劍相擊,火光迸濺,她沉聲道:「我自己應付你足矣。」

以前她的身手自然比不得她,如今因為蛟龍血的緣故,內力整整提升了一倍,已經遠遠是以前的那個她了,長劍凌厲婉若游龍,短劍在手間靈巧翻飛,寸寸相逼,華淳太後退後數丈也不由暗暗吃驚,顯然沒料到她的功力會提升到了這個地步。

蕭清越雖然沒有像她那般功力得到提升,不過體力卻迅速恢復了,一靠近煙落跟前揚唇一笑:「沒想到你還留了這一手?」

煙落笑了笑,卻沒有說話,當初任重遠他們說龍騎禁軍分散各方,只要以龍令召喚必會聽她號令,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才暗中調查了此事,故而才敢這般來到夷都。

她轉頭望了望那邊的諸葛候一行人,朝蕭清越一望道:「不可戀戰,走!」

縱然現在功力足可以對付華淳太后,但畢竟他們人少,力戰下去定然會支持不住,這皇宮之內多是東齊的人,不能久留。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相互配合著便朝着諸葛候一行人的方向疾奔而去,龍騎禁軍一擁而上截下了華淳太后一行人,助他們逃出宮門。

此刻的夷都城中,因龍令而召來的龍騎禁軍及東齊的夷都守軍在城內展開了交戰,一片兵戈之聲,夜風中都瀰漫起血腥的氣息。

諸葛候一邊跑,一邊從懷裏摸出個東西,扔給她:「徒弟媳婦,你要的東西。」

煙落揚手接住,一看只是一枚髮釵,但卻是那時常在華淳太後上的那一隻,彈指一拭,髮釵中空似乎藏着什麼東西,她朝百里行素望了望,將那東西收起。

蕭清越側頭望了望:「到底什麼玩意兒,老頭兒你偷了人家哪個姑娘的髮釵了,回頭我回去跟那老婆子告密去。」

「你敢,那是徒弟媳婦托我從華淳那妖婦手裏偷來的,你不知道那女人把釵里的那東西放出來,弄得多滲人。」諸葛候聞言直甩頭。

幾人正說着,蕭淑兒突然落後了下來,面色也蒼白得不行,煙落趕緊停了下去來折回去:「你怎麼了?」

冬青抬頭望了望,抿了抿唇道:「郡主自小身體也不太好,最近也病得益發重了,這樣強的體力活動,心血不足。」說話間剛身上的帶的葯拿出來,遞給蕭淑兒。

蕭淑兒將葯吞了下去,搖了搖頭:「沒事,快走吧!現在追來的只是華淳太后帶的人,老太爺的人才是最難對付的,耽誤不得。」縱然沒有交手,但在百里勛做事之事,對他的勢力也多少有些了解。

話剛說完,煙落霍然扭頭一望,周圍突然死寂了下來,死一般的沉寂了下來。

「黑鷹死士。」百里行素沉聲說道。

所有人都不由一震,都感覺到了迅速迫近的死亡氣息,百里行素望了望幾人,目光落在煙落身上:「快走!」

煙落一咬唇,道:「我和姐姐照看師傅,大師傅你們照顧好郡主,走北門。」只要撐到天亮,修聿就會到了,只是這個血腥的夜晚卻是這般漫長。

「不能走那裏。」百里行素說道。

「楚修聿從忻州來的消息已經暴露,再往北門去根本就是送死。」百里行素沉聲說道。

「那怎麼辦?」蕭清越恨恨地瞪了一眼諸葛候,吼道:「死老頭,誰讓你亂說的。」

「不就幾個半死不活的嗎?我給你們擺平。」諸葛候一擼袖子道。

蕭淑兒望了望幾人出聲道:「不能跟他們交手,那都是用毒術控制的毒人,就算沾了他們的血都會中毒。不能硬拼。」

「變態啊!」蕭清越道。

煙落抿了抿唇,夷都大亂,這些人勢必真要讓他們葬身於此了。

「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解決他們。」百里行素一臉沉靜地說道。

幾人不由聞聲都望向他:「什麼地方?」

「地宮。」百里行素一邊說,一邊帶着他們穿街過巷:「那裏機關密佈,這些人只知殺人,卻是和活死人樣,即便是楚修聿的飛雲騎到了,即便能殺了這些死士,沾到他們毒血的人一樣會死。」

諸葛清的面色微微變了變,望了望百里行素卻沒有說話,為今之際只有將人引入帝宮,利用那裏的機關將其消滅。

煙落點了點頭,一行人隨着百里行素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一直到了夷都的祭神台,那是每個皇帝登基之初祭天的神台,百里行素打開了機關,祭台緩緩開始一道石門。

百里行素站在大開的石門前,沉靜的眼底緩緩掀起塵封多年的童年記憶,黑暗的,絕望的,充滿仇恨的,都從這裏開始…

迎面吹來的風,還是那記憶中的感覺,曾經苦苦掙扎就為走出這個地方,以為這一生不會再踏足這個地方,沒想到…還是回來了!

諸葛清望着他的背影微不可聞地嘆息,對於那個人那段過去,他也僅止於聽說,然而其中的黑暗與血腥,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會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煙落抿著唇站在百里行素身邊看到他變幻的神色,垂著的手不由收握成拳,他沒有說話,沒有任何動作,她卻可以感受到那種自他身生出的沉重的悲傷之意,然而她只是感覺到,卻無法感同身受。

她默然望着那道緩緩開啟的石門,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隱約間感覺到這一切都是與他息息相關的,自己離那個追尋的真相,越來越近了。

石門開啟,百里行素一臉沉靜地轉頭望向他們:「裏面各種機關陣法複雜,大家不要走散了。」說罷轉過頭走進了那暗黑無關的入口。

那刺目的白瞬間被無邊的黑暗所包圍,煙落抿了抿唇快步跟上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微微笑了笑:「一起走吧,走散了怎麼辦?」

只是他走進這裏的那一刻,她感覺到那無邊的黑暗在將他吞噬,清晰地感覺到了他在害怕,甚至…恐懼。

百里行素沒有說話,卻也沒有拒絕。煙落轉頭朝後面的人道:「大家手牽着手,別走散了。」

話音一落,諸葛候便叫喚開了:「啊呀,兩個大男人牽個手,算怎麼回事。」他邊上站的諸葛清,不就得牽諸葛清。

「你再那麼多廢話?」蕭清越吼道。

百里行素沒有再說話,從出了地底城開始,他一掃往日的玩世不恭特別的安靜,連話也說得少了,黑暗中誰也看不見誰,只有靠着感覺一步一步跟着走。

百里行素腳步慢了下來,一邊走一邊說道:「下面是台階,不過只有一百八十步,大家小心。」

煙落聞言手驀然一緊,這該是他特別熟悉的吧,在黑暗中就知道這裏的每一步。

「大家走吧。」煙落出聲說道。一手由百里行素拉着,一手接着後面的蕭清越,很快步了台階。

等下了階,百里行素將牆壁上的機關一按,前方的燈火次第而亮,一眼望去只是一座地下的宮殿,仔細一看便知是步步殺機的機關陣法,有無數條曲曲折折的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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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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