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凱旋而歸

十二 凱旋而歸

游牧民族一般都四處遷徙,部落也分散,時不時地騷擾邊境,斷斷續續地戰役不斷,一晃就是三年。游牧民族的最高首領可汗突然駕崩了,群龍無首,他的幾個兒子忙着爭權奪位,也就沒有了打仗的心思,特別派了使者來義和。如此,打了三年的戰爭終於結束了。

戎馬三年,華重樓成為立下赫赫戰功的將軍,進宮覲見皇上,全城的百姓都夾道歡迎,一片歡呼吶喊的聲音。雪影白馬上,那個曾經桀驁灑脫的少年,經過三年沙場的歷練,已經脫去了青澀,卻依舊難掩他桃之夭夭的灼灼其華,血性男兒,意氣風發地凱旋而歸。

他終於完成了爺爺遺留下來的家訓,完成了縣令老爺出人頭地的要求,想到環城朱紅大門裏等着他的心上人,華重樓的臉上綻開一抹天人失色的笑。

他伸手撫上胸口,摸出一個同心結,同心結的布料已經很舊的,上面的針腳被磨得很平,像是有人經常撫摸的樣子。這是他三年珍藏的念想,遠在千里之外,只有佳人親手做的同心結才是他相思的慰藉。

到了宮門口,伺候皇上的貼身公公已經隨候在宮門口,拱手向他行禮:「將軍,皇上已經恭候您多時了,請隨着雜家來吧。」

「有勞公公。」華重樓翻身下馬,把馬繩給一旁的侍衛。

「將軍大勝外族,皇上特地於殿前設宴,宴請百官為將軍接風洗塵,將軍往後必然前程無量啊,必然受到皇上的重用,以後還要靠着將軍在皇上面前美言了。」

華重樓看了一眼尖聲尖氣的太監,即將回鄉見到心上人的喜悅,讓他的心情很好,沒有和這個太監一般計較,好脾氣道:「公公說的哪裏話,公公鞍前馬後的伺候皇上多年,才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下官以後才要仰仗公公在御前美言呢?」

那太監一聽華重樓這麼說,點了點頭,難掩高興和得意,揮了揮手手中的拂塵,走到前面為華重樓帶路。

巍峨的宮殿裏,大氣磅破,處處雕金刻龍,一派奢靡,皇上坐在高堂之上,下面擺着宴席,宴請著朝中的文武百官。華重樓看着眼前的場景,為國家的**皺了皺眉。然而,這樣的**已經根深蒂固,他也素手無策。

皇上看見華重樓推門進來,揮開為他剝著葡萄皮的妃子,從高堂上下來,面露喜色:「愛卿啊,你可回來了,做得好啊,來來來……朕特意擺了宴席給你接風。」

縱然歸心似箭,華重樓還是沒有駁了皇上的面子,在皇上的帶領下,在朝中唯一一個空着的上首位置入座。

宴席上一片觥籌交錯,皇上一拍手,就有舞姬穿着綵衣如魚貫出,一片歌舞昇平。宴席中,一位妃子依靠在皇上的懷裏,嬌聲細語:「皇上,華將軍一表人才,為保皇上的江山可是功不可沒,如今到了娶妻的年齡,您何不在大殿上為將軍指一門親事,臣妾聽聞,上次華將軍進宮覲見皇上的時候,公主可是對華將軍中意的很,何不……」

皇上就着手,吞了妃子送到嘴邊的葡萄,道:「愛妃說的是,幸虧愛妃提醒,朕差點將這件事給忘記了,回去瑾兒又要和朕急。華將軍啊,朕將朕的女兒瑾公主下嫁於你為妻,以後,你就是朕的乘龍快婿了,還不來謝主隆恩啊!呵呵呵……」

華重樓本在自斟自飲,偶爾對主動湊上來搭訕和祝酒的人說說話,聽到皇上的這話,突然面色一凜,於位子上起身來到大殿正中,單膝下跪,眾人正以為他要接旨謝恩,卻聽他道:「恕臣萬萬不能,臣已經有了正妻,恐怕要辜負皇上和公主的美意了。」

「為何朕未曾聽聞你已經娶妻,是何人,休了她便是,這個世界上還有誰配和朕的瑾公主比嗎?」皇上不甚在意道。

皇命如此,眾人本以為將軍會就此妥協,奈何那個倔強的身影卻是長跪不起,大臣看着皇上的臉色,有龍顏大怒的徵兆,無不規勸道:「將軍,瑾公主天香國色,世間少有的絕色,又是皇家公主,又是普通人家可比,你難道還想要抗旨不成?」

「此言差矣,常言道糟糠之妻不可廢,臣與她伉儷情深,此生不願分離。在臣的心中今生今世就只有她一個妻子,若皇上執意要逼微臣,微臣寧可卸下高官厚祿,解甲歸田,與她長相廝守。若皇上不解恨,想要摘了臣的腦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寧願掉了腦袋。」華重樓俯首磕了幾個頭,摘下了頭上了官帽,就要當場退去官服。

皇上的臉色變了變,終於是不捨得這樣的人才,揮了揮手,道:「罷了罷了……難得你一片痴心,哎……算了!」

一場宴席就這麼不歡而散,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華重樓的心情,當天他就快馬加鞭地往環城趕去。趕到環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深夜。他本想要先飛鴿傳書一封,報告平安,但是,轉而一想,飛鴿說不定還沒有他騎着雪影趕回來快呢,所以也就作罷了。

華重樓站在熟悉的高牆下,心下好笑,曾幾何時,他就是無數次地從這裏翻牆進去,去裏面會佳人。他抬頭看着天上的一輪彎月,最終還是沒有立刻進去。天色已晚,她恐怕早早地就歇息了。華重樓心想,明天就叫人帶着聘禮過去,親自提親。離天亮不過幾個時辰,他卻如此心急如焚,不免好笑。

在高牆站了一會兒,華重樓牽着雪影,一路朝着華府的方向走去。

華府的管家聽聞華重樓要去縣令府里和二小姐提親的時候,臉色有點奇怪。華重樓滿心喜悅,起初沒有在意,但是,等管家再次阻止他的時候,他終於意識到了異樣。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管家沒有辦法,這樣的事情,瞞得過初一,也瞞不過十五,於是一五一十地說了。他並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把自己聽說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華重樓如五雷轟頂,大嚷着不信,衝出了華府,匆匆忙忙地來到縣令府,把朱紅的大門敲得震天響。

好半天,終於有人來開門,一看是華將軍,面上閃過如管家般的怪異。華重樓不管他,推開他繼續往府里走。

很快,縣令和夫人訊問趕了來,見到華重樓,如今的官位品級,已經不同凡響,縣令給華重樓行了禮,諂媚道:「前陣子剛聽到將軍大戰告捷,要衣錦還鄉,下官想着要如何歡迎將軍呢,本想着皇上定然要留將軍在宮裏一段日子,將軍即使要回華府,也沒有這麼快,沒想到你都已經到了,下官失職……」

「千夏呢?」

「這個……」縣令和夫人互相看了一眼,觀察了一遍華重樓的臉色道,「下官明白,將軍如今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回來娶下官的二女兒了,奈何她不守婦道,配不上將軍夫人的頭銜。」

華重樓的手在身側握成了拳頭,臉色鐵青。

縣令心想:任何一個男人也絕對忍受不了自己心上人的背叛。他又道:「三年前,將軍被點為上將,領兵出征,她居然不甘寂寞,和下人私通,這事情老夫也是在她懷孕之後才知道的,家門之辱,本不足於外人道也,但本官本答應了將軍的婚事,如今小女不潔,對不起將軍,已經被本官趕出門去了。」

「夠了!」華重樓暴喝出聲,心痛難忍,像是要被片片凌遲。這麼說,千夏三年前懷了他的孩子,卻被當做淫婦,背負不潔的臭名,像是過街老鼠一樣被趕出了家門?那個時候,他什麼也不能為她做!她懷着他的孩子,沒有他的任何音訊,甚至有傳言說他已經死在了戰場上,一個未婚生子的寡婦,她要如何過活?

「孩子……孩子?那是我的孩子,並不是與下人私通的孽種!」至少此刻,他要為她證明,她不是一個背叛他的無恥女人。儘管徒勞,但是,她一生都會是他的摯愛,他不允許別人在這裏不乾不淨地對她指指點點,戳着她的脊梁骨。

「華將軍,千夏如今自甘墮落,淪落風塵,哪裏還配做你的將軍夫人,但是,我的鳳嬌則不同,她一直對您念念不忘,至今為了將軍守身如玉……」

「你家鳳嬌怎麼樣,與我何干?」華重樓道,「既然你們和千夏沒有什麼關係,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還有不要讓我再聽見有人在背後說她一句壞話,不然,我想後果不是你們想要承受的!」華重樓說完頭也不回地向著清風樓走去。

他後悔了,三年前,不應該把持不住先要了她,千夏如今有現在的處境,都是他一手導致的。他痛恨縣令,痛恨縣令夫人,痛恨虞鳳嬌,其實都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痛,他更加痛恨的是他自己。

他的腳步飛快,眾人只看見一道身影閃過,不少人猜測道:「誒,那個不是華將軍嗎?」

「那個不是清風樓的方向嗎?華將軍不是已經被皇上指了婚,要迎娶公主,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看了華重樓面聖的那些事,又被傳到里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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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魂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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