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遼東風雲(十三)

204 遼東風雲(十三)

「看座!」燕昭王對二人的態度極好,讓秦開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二位高士,都吃我從齊國辛苦迎回來的。」然後他轉頭對坐下的二人道:「今日爾等所見的,便是大將軍,日後你們就跟隨著大將軍一起前往遼西,聽后將軍調遣。」

「我等謹遵大王號令!」兩人也順便向秦開行禮,秦開微微頷首算是回禮。

說著順手從沸騰的酒鼎中瓢出兩瓢熱酒分別倒入兩個酒樽里,命僕人傳給二人。二人接酒的姿態十分恭謹,沖滿敬畏。

「公輸先生乃是公輸家族後人,精通公輸家族制器之術。我燕國有公輸家族的相助,必然能夠軍械精良,攻城必克!」

坐下的公輸檀齒面有愧色:「江東制器一出世,我公輸家族的制器之術,早已落後於人,徒有虛名罷了。」但他咬牙道:「不過臣於江東有過一場交鋒,對於江東器械也算了解一些,相信對於我燕國會有所裨益。」

秦開這才想起來,楚國東路軍的統帥,就叫做公輸。看來必然是此人無疑。心中不由得對此人重視起來。

「徐厚勇士曾是楚國並不多見的水師將領。他曾經在廣陵一戰之中,和江東水師正面交鋒過,奪下過一首江東水師的大舟。」燕昭王介紹道:「當今天下,真正和江東水師有過交戰的,除了越國習流,便只有徐厚一人了。這天底下沒有幾人能比他更熟悉江東水師。」

顯然,這個人,也很重要。雖然徐后臉上的刺青讓他有些不喜。

徐厚猛灌一口酒,這個動作讓土匪習氣顯露無疑:「很多人都不重視水師,可水師只要有舟,有好的舟師,無論是海或是江河,都會變成毫無阻攔的坦途。一舟可載五十人,數月之糧食,大船更是超過百人,半年之糧食。如今江東已經能造出載百人的大船,遠征遼東能達到近萬人,如今的江東甚至已經可以說將這片大海變成了他的國土。如今越國,齊國,燕國,所有臨海之國,都皆在江東水師威脅之下,江東水師甚至可以沿河(黃河)而上,直達三晉,沿江而行,直達郢城。如今看似江東於燕國相隔甚遠,但將水師要從朱陽到此,時間也不用一月,燕國海岸滿城,處處皆可成為江東登陸之地。若燕國無水師警戒海疆,一旦兩國相對,必將處處受制於人。」

這番話說得很是犀利,也讓上座的兩位吃驚不小,但細細想來,似乎又有些危言聳聽的感覺。秦開細細想一想,便笑著道:「昔日吳國大夫徐承率水師千里突襲齊國,水師於琅邪打敗於齊**隊,這難道不足以作為一種教訓嗎?水師攻擊陸上,天下間至此一次,再也沒有見過勝仗了。」

「大將軍您忘記了去年發生的事情,江東軍以六七條大舟突襲越國沿海,連使得越國干王甬王各國港口化成一片火海,數個兵營夜間被偷襲傷亡慘重,之後將水師一路西行進入會稽城外將越國最大的船廠付之一炬,最後以微弱兵力突然出現在甬城之外,甬城當時力量兵力極弱,甬王不得已,只能以全城資材來贖城。這,就是一次勝仗。」徐厚說話洪亮:「我上過江東的海船,對他們的海船略有了解。以往吳國海船沒有江東海船高大穩當,內部空間也很寬闊,甚至他們能在船上生火。當年吳國水師沿著海岸行駛,船體雖然不小,但既不穩當,為了安全部不得不沿海岸行駛,因為若是離開海岸太遠,風浪大容易翻船,若是翻船以後,很多人沒有足有的體力游到岸上來,看不到岸,也很容易迷失方向,最終駛向不可知道之地。但今天對江東水師的了解,這些問題,他們都已經得到了解決。江東水師到甬東到達遼東,都沒有沿著陸地而行,他們掌握了在深海航行而不迷失方向的辦法,他們的船隻高大,抗擊風浪的能力強大,而且更加穩定不那麼搖擺,甚至一半的風雨都並不影響它的航行。江東船上給個士卒都能有一張小床,還有特製火爐可以做熱食物和取暖,這比起當年搖搖晃晃在海上行駛數十日疲憊不堪的吳國水師,江東水師在船上可以說是養精蓄銳,以逸待勞。當年吳國人沿海岸航行,速度不快,很容易被察覺,江東水師從海上突襲,它的速度比起吳國水師更快,運力更大,更加難以琢磨。它可以在你無法判斷的情況下攻擊任何一處,可以將你的沿海封死。舉個例子,若是江東以全國水師之力對付齊國,那麼齊國任何一個沿海的村落和城池都時時受到威脅,不得不為此以大軍處處防禦,漁民不下海捕魚,鹽工不能煮鹽,如此下來,不出幾年,江東便能將一個依靠魚鹽之利而富強的齊國變成的虛弱不堪。它若是在稱其不備時直接水道兵臨臨淄城下,一舉攻下齊國,那有是何等的後果?」

徐厚滔滔不絕,室內所有人都在安靜的聽著。秦開偷偷看了一眼燕昭王,發現他眼中禁不住露出興奮的光芒來。

秦開知道大王在想著什麼:「既然江東水師可以有這樣的能力,那麼為什麼燕國不可以呢?」秦開知道這其中重問題很多,燕國幾乎沒有水師只有漁民,而齊國水師弱於吳國,而吳國水師和今天的江東水師更不在一個檔次上,同樣,這些年來,誰也沒有真心在意過水師的發展,即使是齊國,在失去了海上強敵之後,水師也已經變得可有可無了,幾乎已經銷聲匿跡了。水師需要的是什麼,是善於水戰的將士,這需要鍛煉,更重要的是技術,而江東的造船技術,燕國可能擁有嗎?他看著面前的兩個人,突然間好像是明白了什麼。

徐厚是在推銷自己,他的拿手本事便是水師,只有燕國重視水師,才能讓他有用武之地。說江東水師可以對齊國以弱治強,何嘗不是在建議燕國發展水師來影響齊國的發展。而燕國根本沒有能拿出手的水師人才,舍徐厚還能用誰呢?而水師發展就要涉及到了造船,這需要工匠,而他身旁的那位曾經的統帥,就是天下聞名的公輸家族後人。

燕昭王舔舔發乾的嘴唇,壓抑著心中的興奮問道:「那麼以你估計,若成立一支不弱的水師,需要多少投入?」

這個問題徐厚似乎沒有考慮好,思量片刻才回答:「水兵可以於燕國的漁民之中徵召訓練,而船卻需要大量的工匠,建造專門的船廠,關於造大船的人才燕國並不多。當然這些最耗費的還是時間,只要大王願意鞏衛海疆,這些都能解決,燕國山裡眾多,參天之木無數,並不缺乏造船的材料。如此打造一支艦隊,我敢保證在兩三年內便有成效,可以喝齊國不想上下。」

這個回答讓燕昭王很滿意,若是兩三年內能和齊國海上一較高下,那麼五六年的發展,像之前所說的那樣封鎖齊國也不是沒有希望。

秦開問道:「那比江東如何?」

「若以如今的江東相比,任然沒有任何勝算。」徐厚道:「江東的船更加複雜,複雜的不僅僅是船本事,還有造船工藝和駕船的技術,據說他們能偶逆風用帆,如今臣亦百思不得其解。而江東船體高度,在船上所配備的各種離奇更是關鍵。於我們天下諸國而言,船如同運輸的打車,而江東的戰船則是一座移動的城堡,他們在船上安裝著威力驚人的巨型弓弩,弩炮還有威力強大的火藥武器,以往大家作戰依靠於傳統的接玄跳幫作戰,而江東則以遠程攻擊為主,不接玄作戰,便能將敵方的舟船滅於數十步之外。我們的技術遠遠不如江東,根本不可是他們的對手!」

「難道沒有任何勝算?」

「沒有。」徐厚的回答很肯定。

燕昭王有些失望,但還是微笑著安慰道:「不錯,不錯。能有一天可以壓制齊國水師,寡人也值得付出一番心血!」

徐厚提醒道:「大王,若要發展水師,在他形成戰力之前,必需加以保密,否則一旦為敵人所察覺,將會麻煩不斷。」

燕昭王頷首表示自己清楚。他突然問公輸檀齒:「公輸先生,我徐厚曾經水戰失利后還獲得一件江東利器,聽說你以掌握製造之術,不知此物威力如何?」

「此物威力非凡,它比起如今的拋石機都要厲害,不但射程遠,而且力量巨大,準頭更高,不僅可以發射箭矢,還能發射石彈,臣修復了那件繳獲的弩炮,經過測試,他的可以將二十多斤的石球投射到近兩百步還能將一頭鹿打得血肉橫飛。此物裝在船上,如果距離夠近可以輕鬆洞穿船板,若船隻老舊,們甚至有解體之禍。而若用於攻城,一定數量的弩炮就能有效壓制城頭敵軍的反擊,甚至能摧毀城頭的垛子,讓敵人無所依持。」

「好!」燕昭王一聽,打叫道:「如此利器,先生到達遼西后,但要為我燕國多造這種利器!」很顯然,在公孫檀齒的介紹下,富有遠見的燕昭王已經看到了這種利器的前景所在。這是一種適合大規模裝配軍隊的強力武器。

「大王,此物耗費甚多,他骨架需要上好優質木材精細製作,結構也比其他武器要複雜得多,同時他的弓臂拉力來自於馬鬃,皮繩和動物肌腱,另外如果要製作精良,它的機郭必要用上好的金屬來製作,江東使用可以製作兵器的精鐵,而我們只能用銅,這樣一來造價不菲。」說到這裡,他有繼續加上一句:「小人也在齊國也曾經仿製出一架,但威力比起江東所製造得這架要小上許多。而且江東弩炮射擊頗有門法,比我們的準頭更高。這些東西若要求精,還需仔細摸索。」

秦開發現了一個問題:「公輸先生,你為齊國製作過這種利器?」

「是。」公輸檀齒道:「當初我二人戰敗無處可去,真好從江東歸來的孟嘗君家臣田式收留我二人,於是我二人便到了齊國,孟嘗君也對江東心懷戒備,我二人於江東為敵,自然儘力報答孟嘗君,公輸所長者不過是製造之術。」

「這種利器原來齊國已經擁有了,那麼在日後於齊國對戰之時,恐怕不能太多得依靠此物了。」秦開多少有些失望。再想一想這弩炮也只是江東眾多利器中的一種,而那傳說的中火藥,更是傳的威力無窮。而如今齊國也儲備有一定的火藥武器,這樣下來,燕國即便是擁有了弩炮,也根本沒有形成對齊國的優勢,甚至還是別動的。

燕昭王狠狠得灌下一尊熱酒,彷彿自言自語:「江東,我們不能和他作敵人。即使我們能和齊國一樣強大的時候。」

兩人喝過酒後,便很快被囑咐回去休息了,因為不久之後便與去遼西了。

大堂中只剩下君臣二人,兩人半天無話。

過去許久,秦開道:「幾日之內,我就回遼西,找好工匠一起上路,選擇一處合適的地方吧制器的作坊和船塢建立起來。」

「嗯,在遼西這塊剛剛納入的地方製造這些東西,更容易保密。我放心。另外,我會派人去越國和齊國秘密收羅人工匠,以我們如今的情況,想要製造大船,很難啊。」

說到這裡,燕昭王突然笑了一聲,笑道:「這個虔序,看來寡人購買火藥還得依仗他了。他的確是一個懂得投機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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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大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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