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錢側妃,是敵是友?
至此,靳漫終有知道皇後為什麼不讓小安氏落胎了。
原是打著這個主意。
小安氏這一胎必然會「生」下個兒子,李錦不想讓人以為他要絕後,還得好好兒的保著這個親手送給小安氏的野種。
起碼在他下一個兒子出生之前,這個「兒子」都不能有事。
否則,身為東宮太子連個后都沒有,臣民豈不是要擔心難過國運要到頭了?
一想到李錦這會兒被塞了屎一樣噁心,她就覺得心情舒暢。
皇后的目光落在李真身上,震驚的眼神之後隱隱泄露出欺騙的憤怒:「賤婢膽大包天,竟敢混淆皇室血脈!」
李錦一路上過來,一直在懷疑是安家的人知道了什麼,故意設的這一局,但看皇后極力為李真求情的樣子,分明是不知道的!
而靳漫……
投向他的眼神里只有憐憫和詫異。
無論他怎麼深剖,也找不出幸災樂禍,亦或者解恨之色。
且他深埋在朝陽殿的眼線,也確實沒發現她有察覺到什麼。
那麼,到底是誰?
設局揭破這一切又是什麼目的?
皇帝大怒。
「狂徒!五馬分屍!」
「皇家血脈不容混淆,李真賜死!」
「即刻去辦!」
狂徒和李真被捂了,快速拖下去。
李真爆瞪著雙眼看向李錦。
他年紀雖小,卻也看得懂生母對李錦痴戀。
生母怎麼可能會與旁人私通?
他拚命掙扎,想要得到拯救。
但李錦顯然已經相信了滴血驗親的結果,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李真絕望……
貴妃大受打擊,搖搖欲墜。
明明幾個月前她還有三個孫子,怎麼一轉眼就什麼都沒有了?
兒子雖穩坐太子之位,可若是沒有子嗣,來日皇位還是會落進旁人之手啊!
鬥了這麼多年,不知道損了多少性命、費了多少心血才爬進的東宮,難道還要親手從失敗者的兒子李挑選一個,作為子的繼承人嗎?
這要她們怎麼能甘心!
靳漫扶住貴妃,只當什麼都不知道的小聲勸道:「太子還年輕,東宮裡的姬妾們也都年輕體健,皇孫很快就會有的!您看安良娣這會兒就懷著孩子,太醫說了,看脈象很有是男胎!」
她這話聲兒雖小,但在場諸人都聽到了。
但她想,除了皇后,應該沒有人心裡得到任何意思安慰。
皇帝忌憚安家,並不願意安氏女生下兒子。
李錦的臉色更是難看。
算計安家,結果迴旋鏢打到了自己身上,血腥味從腔子里直衝上來,差點沒吐血。
……
回到東宮時,正好遇上李真的屍體被抬回來。
風吹開了蓋在他臉上的白布。
烏沉沉的臉蛋露了出來,雙目突睜著,死不瞑目。
他的生母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睜開守衛的鉗制,撲上前去抱著他的屍體痛哭嘶叫。
「你們怎麼可以殺他!」
「他是殿下的孩子,是殿下唯一的兒子了呀!」
「我是被人陷害的!」
……
「他不是野種……是殿下的親生兒子啊!」
「殿下!你為什麼不信我們母子啊!」
……
她哭的撕心裂肺。
靳漫看在眼裡,心意沉沉。
或許這對母子也有野心、也有過害人之心,但僅她所知,他們手上並沒有沾過人命。
頂多就是為當了兩面間諜,兩面欺騙罷了!
小安氏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側,突然出聲:「你可憐他們?」
可憐嗎?
靳漫不知道。
或許更多的是事不關己的心態。
確實挺冷漠的。
但被算計多了、算計別人也多了,心早就硬了,對無關緊要的人,根本生不出太多情緒來。
「你們南楚人的事,與我一個外族人何干!」
小安氏突然沉默了片刻,聲音苦澀:「我可憐他們!一群政權鬥爭下的犧牲品,不管是髒的還是乾淨的,從來由不得自己選擇。」
靳漫看了她一眼,輕輕嘆息:「若是為了旁人的錯,搭上自己的性命,可不值得。」
小安氏冷笑了一聲:「他也配!」
靳漫聽出來了。
她現在,可恨不得把李錦碎屍萬段呢!
「你恨不恨,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徽如怎麼想。」
小安氏白了她一眼:「你跟我來激將法,有屁用!」
靳漫臉上沒有表情,只是很淺地挑了下眉:「隨便說說又不犯法。」
小安氏:「……」
她們站得遠,說話聲音也小,就連心腹都站在幾步開外,沒有人知道她們在說什麼。
正欲離去。
靳漫發現了一樣。
中毒身亡的人臉色會是發青黑,但這具屍體的臉皮卻只有蒼白,且與脖頸處膚色有一絲怪異的無法融合。
這時候,錢側妃走了過來。
彷彿要比年初時更清瘦了,美得弱柳扶風。
換做個男人,大抵都要心生憐惜。
小安氏皺了皺眉。
似乎挺瞧不上的。
靳漫一如既往的神色平淡雍容:「側妃身子弱,不好好將養著,怎麼還出來了。」
錢側妃笑了笑,說:「雖說孩子無法選擇出身,出自賤婢的肚子也不是他願意,但來路不明的野種,若再抬進東宮,怕是不合適。且臣妾想著,殿下這會兒正生氣,大抵是不會願意再看到這個孩子。」
「太子妃是東宮眾妃之首,這會兒殿下不在,是驗明正身之後丟去亂葬崗,還是給他一點兒體面好好髒了,還得您來拿個主意。」
小安氏冷笑:「既然來路不明,扔去亂葬崗就是了!」
手裡的絹子揚了揚。
十分嫌惡的樣子。
「真是晦氣!」
靳漫眼帘微垂了片刻,隨口道:「按安良娣的話去辦吧!」
小安氏瞪了她一眼:「太子妃可真會甩挑子。」
靳漫理所當然道:「安良娣如今是整個東宮裡最金貴的人,本宮做什麼,首選自然是躲你身後。」
小安氏:「……」
錢側妃似乎沒想到她這麼「頑皮」,輕輕看了她一眼。
靳漫擺了擺手:「行了,側妃回自己的殿里好好待著吧,天寒地凍若再染了風風寒,太子少不得要為你擔憂!安良娣,太子現下可就指著你這一胎了,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小安氏一揚下巴。
估計是想到李錦此刻被塞了一坨的心情,她臉上那股子得意和囂張都要溢出來了。
保!
她當然要好好兒保住這個孩子,親眼看看李錦笑著吃屎的樣兒!
做人啊!
還是不能太陰損,不然是會造報應的。
錢側妃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
在瞥過李真母子時,清瘦絕艷的臉上緩緩浮起一抹笑意,與冬日的陽光漫成一線,叫人難以分辨深處的含義。
……
朝陽殿。
靳漫臉上的神色才得以放鬆片刻,可以盡情嘲諷李錦的自作聰明。
但也不過片刻。
李錦過來了。
深紫色的衣袍有些皺,還有水跡和不明顯的血跡。
看來是李真的生母在辯白無力之下,被殺了、亦或者是自裁了。
靳漫的目光落在血跡上片刻,沒多管閑事。
當初被選為棋子,她就該知道自己最壞的下場……是一身臟污的死去!
羅素端了湯飲來:「殿下讓小廚房熬了點湯飲,安心脾的,太子喝些吧!」
李錦吃了兩口,就放下了。
他殺人慣用的法子就是下慢毒,一年半載都不會發現的用量,讓人死的無聲無息,還不招人懷疑。
所以他怕啊!
就是怕有人會用相同的法子來殺他!
很少在妻妾處用膳,即便用,也只是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