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商奶奶剛平躺到地上，突如其來的噴涌式嘔吐。
姜聽不顧身上的臟污，半跪在地上替她檢查。
立即將她頭偏向一側，直接下手幫她清理口腔的嘔吐物。
姜聽的果斷甚至讓商霆聿感到意外。
「應該就是中風了，立刻打120。」姜聽邊幫商奶奶解開衣領透氣邊說道。
「我去開車更快一點。」商霆聿眉頭緊皺，當即起身。
「不行。」姜聽忙叫住他，「車上不方便固定平躺，又沒有設備儀器檢測血壓。」
老宅上下亂成一團，商霆聿也在聯繫院方加快速度派車。
姜聽冷靜的替商奶奶做完簡單的檢查以及保暖。
「奶奶，你能聽見嗎？奶奶。」幾次呼喚商奶奶都沒什麼反應，姜聽也不由得心急如焚。
情況比她想像中要嚴重些。
「有沒有針？」她起身拉住傭人問道。
「有！我去拿給你。」
姜聽接過針線包，抽出幾根合適的，利索都消毒了一遍。
正當她準備下手時，商霆聿攔住了她，「你要做什麼？」
「急性中風可以針刺十宣穴放血。」姜聽神色認真無比。
但商霆聿仍不肯鬆手，「你當奶奶是你的試驗品嗎？」
「我是醫生，我在救人！」姜聽的話堅定有力，每個字都帶着決然的底氣。
姜聽始終保持着冷靜完成了針刺放血。
商奶奶的狀態明顯好轉了些許，救護車也及時趕來。
急救室的燈總算熄滅，醫生推門出來。
「商老太太的狀況已經穩定下來，是高血壓引起的動脈硬化。好在送來及時，姜醫生急救時採取的措施也非常準確。」
姜聽聽到商奶奶安然無恙后，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才發現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商先生，商老太太的情況還需要住院觀察，中風可大可小，往後注意別刺激病人情緒。」
商霆聿頷首示意感謝，目光不自覺落在了姜聽的身上。
回想起剛才的驚心動魄。
他似乎從來沒有了解過自己這位「前妻」。
「謝謝。」
姜聽耳邊傳來低沉的嗓音，還以為是幻聽了。
「是我應該做的，而且奶奶對我也很重要。」
姜聽接着說道：「離婚的事情可以遲些再讓奶奶知道嗎？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未必能夠承受打擊。」
「嗯。」商霆聿意外的與她達成了共識。
他的視線停在了姜聽被嘔吐物沾污一片的衣服，「我讓助理送你回別墅洗漱一下。」
姜聽才發現衣服已經髒的不行，剛才一心想着救奶奶都顧不上其他。
「我已經搬出公寓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商霆聿微微蹙眉，下意識脫了外套想要遞給他。
姜聽往後退了一步，淺笑道：「我有鼻炎，聞到香水味會打噴嚏。」說完，轉身離開。
商霆聿看着她瘦弱的身影，內心涌動的情緒越是複雜。
外套沾染的香水味，甜膩得過人。
是他一貫不喜歡的類型。
記憶里那一晚的懷抱明明是甜軟舒適，帶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氣。
......
次日清晨。
因為商奶奶的事情，姜聽又是一夜沒睡好。
她用粉餅將黑眼圈輕輕掩蓋，紮起乾淨利落的高馬尾，換上白大褂。
走出休息室又變成了幹練十足的姜醫生。
「姜主任早上好。」
一路走來，除了同事恭敬禮貌的招呼，還有不少熱情的病人。
讓姜聽的狀態瞬間恢復最佳。
「姜主任。」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小杜探出頭來見辦公室沒外人，笑嘻嘻道：「姜姐今天還是這麼準時。」
姜聽翻閱著病例，頭都沒抬，顯然早已習慣了小杜這鬼靈精怪的模樣。
小杜在她升為主任前就跟着她，算是半個徒弟。
「姜姐，聽說我們科室來了新實習生，院長還讓你親自帶呢？真的假的。」小杜朝她眨了眨眼睛，一副八卦的模樣。
姜聽面不改色，「你去問問院長不就知道了。」
「這不是怕姜姐收了別人當徒弟，不認我了嘛。」
姜聽將病歷檔案毫不留情塞到她的懷裏，「你再偷懶，就算是我徒弟，你也要被院長炒魷魚。」
「哪裏是偷懶，我是來跟姜姐交換情報的！」
小杜神神秘秘的湊近說道：「聽說那個實習生是關係戶，不然怎麼直接空降讓姐你親自帶她。」
姜聽動作一頓，她向來不愛聊這些。
當年她在國外進修，研究關於癲癇手術的課題，意外獲得了很大的突破成果，還拿了不少含金量極高的獎。
回國時一院向她拋出了橄欖枝，還願意破格讓她成為神外科的主任。
又因為她很低調，當時也不少人說她關係戶空降什麼的，還有更多不堪入耳的謠言。
所以她都不太相信這些流言蜚語。
姜聽回過神來，淡淡說道：「別人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要是真的沒能力的人，我也自然不會浪費心思。」
轉眼就將這事拋之於腦後，等她巡房忙完一大圈后，才想起還有個實習生在等她，
姜聽推開辦公室的門。
只見女孩站在展示架旁，似乎在認真看着些什麼。
「你好！你是姜主任吧？」女孩聽到推門聲回過神來。
「我是新來的實習生方妃兒。」
姜聽進門時已打量過對方的模樣，很有剛畢業時青春洋溢的感覺，生了張鵝蛋臉眼睛圓圓的水靈，第一印象很是討喜。
「你好，剛才忙着巡房。」姜聽禮貌點了點頭。
方妃兒笑容很是燦爛，「剛才看姜姐的獎盃證書看出神了，姜姐這麼年輕有為，真的很厲害！很榮幸接下來跟着你一起學習！」
「姜姐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感覺叫姜主任太生疏了。」
方妃兒很是自來熟，姜聽雖不習慣，但也沒有拒絕人的理由。
幾天下來，方妃兒跟科室里其他同事打成一片的速度比姜聽想像的要快。
姜聽感覺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什麼壞事。
誰不喜歡陽光明媚的小女孩呢。
她輕敲了敲門，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急診那邊轉來了幾個病人，今晚估計不能休息了，打起精神一會開個短會。」
「是。」眾人不約而同應道。
方妃兒露出幾分難色，「啊，我原本約了男朋友一起吃晚飯。」
「妃兒你有事嗎？」一旁的同事好心問道。
「沒事的，我推掉就好啦。工作重要！」方妃兒說完還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姜聽也沒放在心上，只不過半小時後接到了院長的電話。
「小姜阿，你們科室最近很忙嗎？聽說你忙的身體不舒服都沒空休息，要不要我調派一些人手去神外幫忙？」
姜聽握筆的手一頓，墨水溢出浸濕紙張。
院長三言兩語間都是體貼關心，彷彿真的只在是擔憂她身體健康。
偏偏姜聽心思縝密，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