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難得日常生活

第七十六章:難得日常生活

宛平縣城東邊,河神廟!

白日里香火旺盛,晚間則是人跡罕至。

尊貴的河神大人塑像背後。

褚校尉悠哉悠哉地坐在蒲團上,左手掀開羅奇才袍服。

羅奇才渾身已被捆綁。

褚校尉找准穴位,拿捏分寸。

右手握住一把明晃晃的鐵鉤。

鋒利的鉤尖兒對準羅奇才肚皮。

羅奇才瞪大眼睛,驚恐道:「大人,敢問在下犯了何罪?

何至於此?

在下真不知那陳靜雯是大人的.......

大人要什麼?

金銀、女人,在下都甘願奉上!」

「閉嘴!」

褚校尉臉色陰沉沉的:「晚了!」

話音剛落,就走過來一位錦衣衛力士。

脫掉自個兒的鞋襪,使勁往羅奇才嘴裡塞。

這些錦衣衛都是身手快、體力旺盛。

日行百里不在話下,那鞋襪塞在嘴裡何止難聞?

腌制的比酸豇豆還入味......

羅奇才當場就吐了一遭,奈何嘴巴被堵。

從胃裡泛出來的污穢,又重新吞了進去。

徐彪雙手抱胸,冷眼旁觀。

羅奇才的腸子被一寸寸地勾出來......

「叫你嘗嘗繡衣衛的勾腸之刑,是不是痛不欲生?

等到了陰曹地府,還有一批陰魂等著你......哈哈哈!」

幾個繡衣衛歡快大笑,這種恐怖的場面。

對於繡衣衛來說,是十分興奮的。

操起老本行,他們的血液便狂熱、沸騰。

臭烘烘的鞋襪與嘔吐物混雜在一起。

羅奇才只能用鼻孔發音,在臨死前的一瞬間。

他忽然想到之前的誓言:若不扳倒賈琮。

他寧願腸斷而死!看來誓言是不能亂髮的。

「另一個也收拾乾淨了?」

眼見羅奇才雙目渙散、無光。

徐彪也沒了興緻,轉過身吩咐道:「既然大仇得報。

天亮前通知衙門來查案,不要留下咱們的痕迹。」

「大哥放心。」

褚校尉快意地搓手:「地方衙門也精明,何等結果。

還不是在他們口裡,不會牽連到咱們。

呸!這羅訟棍本就臭名昭著。

惡跡累累,他家也不敢拿這事做借口。」

「行了。」

徐彪懶散地擺手:「順便修書一封給榮國府的賈案首,賣個人情。」

褚校尉詫異:「咱們繡衣衛何時需要向一個乳臭少年賣人情了?」

「豫王爺看中了他。」徐彪瞥了他一眼,淡淡說了句。

旋即便按緊綉春刀出去。

褚校尉聞言一呆,半晌才道:「高!實在是高!

一石二鳥,一箭雙鵰!

大哥義薄雲天,心思縝密。

士為知己者死,兄弟這輩子跟定你了!」

........

次日。

先是一個消息在宛平縣衙傳開:縣衙牢房坍塌了。

縣衙辦公的人員也琢磨不出什麼味道來。

坍塌就坍塌了唄,畢竟一百多年了,重修。

而刑房、工房、獄卒等人員。

卻愁眉苦臉地又傳出一個消息:因為牢房坍塌。

有一部分犯人逃脫了,其中就包括羅奇才在內。

幾個時辰后。

三班皂、快、壯,外出從河神廟找到了證據。

對外宣稱:因牢房坍塌!

羅奇才連夜畏罪潛逃,得以逃脫。

但不知為何,羅奇才、羅通二人暴斃於河神廟。

僅留下衣物、血跡,疑似為馬賊謀財害命。

緊接著。

宛平縣衙、同知廳聯合發出嚴肅的告示:

「近日有馬賊作案,嚴重擾亂我宛賓士安。

鑒於羅奇才暴斃一事,本縣、本廳會大力打擊馬賊。

還羅奇才一個公道!

百姓若有發現,及時報案者,酌情免稅。

另,羅奇才本是待罪之身,連夜逃出。

屬罪加一等,羅家之人不得來鬧。」

這事兒終究成了一樁疑案,當時各個地方都有寫地方志的習慣。

後來的《宛平縣誌》這樣寫道:羅奇才,乾德二年選府學生.......

六年——奇與琮(賈琮)有怨,乾德七年。

奇死因不明,又待罪耳.......

羅家慘淡收場,故此方知琮深諳陰陽之道也!

先不說宛平縣誌中如何記載賈琮、羅奇才。

就說賈琮、劉華、徐彪三方聯手!

此事辦得滴水不漏、天衣無縫。

羅家沒有十足的理由,哪敢去鬧?

當天。

不少民眾拍手稱快,還放了幾串鞭炮祝賀。

喜形於色的還有賈琮,經歷了這麼多事情。

他心性愈發沉穩、城府愈發深了。

收到民信局遞來的徐百戶的書信。

說羅奇才他們已經「代為處理」、不用擔心之類的云云。

賈琮雖不知繡衣衛為何幫他,但豈不明白,個中肯定另有緣由。

說來關於陳靜雯的事,賈琮所知是不詳細的。

畢竟,他不是身手高超的皇家密探。

納悶一會子。

此事總算有了比較理想的結果,也就作罷了。

院試名次放榜尚有幾天,批閱期間。

陳東生是不會面見考生的。

拜別完劉華、沈郜、王浩、秦鍾等人。

賈琮主僕三人,徑直回了榮國府。

古色古香的書房。

賈琮臨摹顏柳書貼,嗅著晴雯的處子幽香。

「晴雯,靠過來一點,讓我看看你書法精進了沒?」

晴雯靈巧地斜簽身子坐在半邊,嘟囔道:「大老爺發話了,派人一天一次地去宛平看榜。

大太太說,假使你中了秀才!

老太太不擺宴席慶祝,咱們東路院自己擺。」

不知道那篇八股文能否過關?

賈琮也有些略微的忐忑:自信心是一回事,中不中又是另一回事。

再怎麼焦急也只能等了,要是他十二歲中秀才。

就破了本朝趙北斗十三歲中秀才的記錄。

過分擔心也無謂。

賈琮平靜下來點頭,借指導她書法的機會。

傾眼睛一眨一眨地盯著晴雯雪白的脖頸。

賈琮琢磨道:「削肩膀水蛇腰,晴雯身量已經展開了。

換作前世這種美女哪有我的份?

不是跟著大款,就是被黃毛禍禍。

所謂女大三抱金磚,再過一年晴雯就滿十六。

實打實的大姑娘,要不要吃了她?」

話分兩頭。

賈赦對於賈琮的院試,還是予以關心的。

這幾日里,天天詢問邢夫人;

「有結果了嗎?」

「上榜了嗎?」

邢夫人唯唯諾諾,只得每天詢問王善保一遍。

命令他帶人去看榜。

不久。

有幾個小廝傳話回來:由於院試考卷數量可觀。

學台大人考核嚴謹,業已召集各縣知縣幫忙。

聽衙門的書辦說,這個縣的知縣。

只能看那個縣的卷子,陳學台作為把關之人......

總之估計三天後才有結果。

正是這般,榮國府陷入了等待之中。

好多人都在等。

當然,這個事只是他們生活的插曲。

榮國府的主子們,享樂還是不耽誤的。

充分發揚了享樂主義至高無上的生活作風。

賈赦此人也是有一點複雜性的。

就在於紅樓之中賈寶玉快要被馬道婆施法咒死。

作為親生父親的賈政都放棄了,唯獨賈赦不聽。

還在想方設法救寶玉。

父為子綱的觀念在封建大家族是根深蒂固的、天經地義的。

沒人覺得不合理,因為他們每個人從小都這麼過來。

不止女人是弱勢群體。

封建社會作為兒子的,都比較弱勢。

賈寶玉對賈政,也是有心理陰影的。

自然還有一層重男輕女的觀念,所以。

賈赦對小兒子賈琮的態度,肯定高於賈迎春。

賈迎春對於賈赦來說,就是一件隨時可以買賣的貨物。

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生女、養女不僅指望不上報恩。

還要倒貼錢,對於這些沒人性的人來說。

自是不喜而冷淡。

更深的一層。

便是賈赦這敗家玩意兒,花錢如流水,坐吃山空。

小老婆一個又一個,榮國府後代草字輩的人誰還有爵位?

故此。

與其說賈赦關切賈琮,不如說賈赦的所作所為是一種投資。

期望賈琮日後給他帶來高收益。

而投資這種東西,歷來不會講感情。

資本的積累,都是血淋淋的。

這些也是賈琮日後必須應對的。

作為一個現代人,兩世為人。

賈琮不僅僅是要做張居正:張居正很會謀國,卻不會謀身。

張居正死後!

長子自殺。

次子充軍。

三子被嚴刑拷打,就差被人刨墳鞭屍了。

賈琮的真正目標,是超越張居正!

.......

.......

炎炎夏日的無情不下於冬日寒風、秋日嚴霜。

烈日如火。

毫不留情地烘烤著府邸的每一寸磚石。

迴廊的每一處角落、穿堂的每一道縫隙。

甚至連黛色的瓦片也彷彿被烤得微微發亮。

本來顯得破敗蕭瑟的小院。

自從賈琮入住后,煥發新生、枯木逢春。

葡萄藤葉、芭蕉枝葉冉冉。

天井碧波蕩漾。

曹達華遠遠地在樹后扎馬步、舉石鎖。

據他自己解釋,如此有利於鍛煉臂力、更好得保護賈琮安全。

賈府規矩較為森嚴,小廝下人未經傳喚。

不能隨便進內宅,看見閨閣小姐,也必須遠遠地避開。

現在三春、黛玉、寶釵過來這邊做客。

他們當然不能招呼,也不能去看。

鐵牛緊緊汗巾子「呸」的一口吐出瓜子殼:「哎,大個子。

你說琮三爺這回還能中嗎?

我聽說科舉越往上越難......」

「中不中咱倆有改變嗎?」

曹達華揮汗如雨,氣勢迫人,傻笑道:「你不妨猜猜琮三爺會娶哪個姑娘?」

「忒!你這蠢物,宰相家裡七品。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聽過嗎?

琮三爺得了高官厚祿,你我自然有好處......」

鐵牛一翻白眼:「至於將來的奶奶嘛......琮三爺不是還小嘛。

我覺著寶姑娘這種最合適,會做事兒,也不會苛待咱們。」

「不不不.......」

曹達華放下石鎖,一屁股蹲在地上,呼氣如雷,悄悄道:「俺覺著秦家的小姐才好。

那才是人見人愛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啊。

琮三爺都念叨過好幾次,這次回來。

去秦府拜訪,沒見著人。

琮三爺都有那麼一點沉悶呢,你沒看仔細......」

看不出這傻大個還有心細的一面。

鐵牛瞥了他一眼,想了想嘆氣道:「秦姑娘是好,就是.....唉,不說了!不說了!」

~~~~~

「且治人非外務也,第問其所以致知何如耳。

夫既曰治人矣,而顧謂待吾治而始治。

不若不待吾治而自治,則又胡為有治人之說存也?

然而難以概論也......」

「夫訟之有,存於何昉。」

「而何世之謂以能辯訟者多也,蓋亦第知所以處訟也。」

「而何世之謂誠能理訟者寡也,蓋皆未知所以處訟也。」

「( ̄□ ̄;)

應二姐姐賈迎春的要求。

賈琮便把那篇院試文章默寫下來,眾姐妹於書房中傳讀。

每次考試的卷子都是要發還的。

現在院試批閱沒結束,原稿自然見不到。

賈探春讀著讀著丟到案上,笑道:「難怪二哥哥討厭八股!今次我算是明白了。

八股文章不僅彆扭死了!而且全是連篇累牘的廢話。

賈琮不可否認,心道:八股文雖然是廢話。

但這種廢話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多少人鑽研一輩子也作不合格!

「拋開廢話不談。」

賈迎春兩根玉指一夾,接過話柔聲道:「筆法、條理層次是不亞於一些古人的文章。

是因為制藝有嚴格限定不能用一些風月筆墨來褻瀆。

故此有名的八股,難寫出來。

這是處處掣肘、處處蹩腳!

顧得了一樣,顧不了另-樣。」

「還是二姐姐知我。」賈琮微笑,這才是親姐啊。

林黛玉品嘗了一杯晴雯奉上的茶水。

茶水雖沒老太太送自己的好,但也中規中矩。

黛玉靜靜傾聽完,抿唇笑道:「八股沒什麼所謂的好與不好。

好比一座宅子,必分幾進、幾間。

一座園子,必要精心雕琢。

就算是我們作詩,平仄、虛實、韻律不也要限定?

這和八股何異哉?」

「二姑娘說得穩,顰兒說得切。」

文章傳到寶釵手中。

薛寶釵沉吟道:「在我看來,此等老成持重之文,是大家手筆!

琮兄弟的神童之名,盛名之下無虛士。

倘若考官是老成的,不取就沒天理。

只是其他人作得如何我不知。

琮兄弟是何名次,我們更不知了。」

能得寶釵誇讚,可為不易。

賈琮心裡大為滿足,說道:「科場倒不是你們想的那般嚴肅。

我聽某位同年說,他們那個地方考試。

題目是『西子來矣』,結果就鬧出了笑話。」

「咦,什麼笑話?你快說說。」

賈探春、賈惜春二女聞言,頓時來了興趣。

林黛玉、薛寶釵、賈迎春幾女也把期待的目光投過來。

這些閨閣小姐們,著實是被悶壞了。

「莫急。」

賈琮賣起了關子,故意不慌不忙地啜一口茶。

惹得眾女一陣嬌嗔、催促。

賈琮淡淡一笑,方才侃侃而談道:「有位考生就此破題;開東門,西子不來。

開北門,西子不來。

開南門,西子不來。

開西門,西子來矣!西子來矣!」

「噗嗤~」

「哎喲!」

匪鑒閣書房內頓時笑倒一片,發出一道道美妙地銀鈴笑聲。

連在邊兒上站著的晴雯也聽懂了,轉身面向牆角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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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開局庶子,嫂嫂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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