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馬爾他大海戰

第175章 馬爾他大海戰

第175章馬爾他大海戰

馬爾他,一座位於西西里島和北非大陸之間的島嶼,面積狹小,西部的山地峻峭挺拔,東側較平,多優良港灣。

這座多山的島嶼較為貧瘠,可供耕種的土地非常稀少,沒有河流和大型湖泊,居民們的生活用水全靠上天的恩賜。

與北非的部分居民類似,馬爾他島上的百姓也會修建用來儲水的蓄水池,將冬季較多的降雨儲存起來,藉此熬過乾旱的酷夏。

但是,馬爾他島的戰略位置十分重要,恰巧位於亞平寧半島和北非大陸中間,扼守着堪稱地中海商貿生命線的突尼西亞海峽。

目前,馬爾他島和周邊的附屬島嶼都屬於阿拉貢和納瓦拉國王,已故的阿豐索國王的弟弟,來自特拉斯塔馬拉家族的胡安二世。

胡安二世執意獨攬大權,不僅對哥哥阿豐索五世將那不勒斯王位分給私生子斐迪南的行為頗有微詞,而且拒絕將納瓦拉的王位正式封給長子卡洛斯,不久前將他囚禁起來,不惜引發動亂也要把自己的幾頂王冠牢牢戴在頭上。

胡安二世是個親法派,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一位法國貴族,試圖通過引入境外勢力來遏制國內的反對派。

不久前,胡安二世迫於沸騰的民意,將長子卡洛斯立為王儲,封其為加泰羅尼亞總督,以此來緩解加泰羅尼亞人的不滿情緒。

可是,可憐的卡洛斯上任不久,就在任上不明不白地死去。

於是,內戰不出意外地爆發了,加泰羅尼亞人和納瓦拉人都對胡安二世的親法政策非常不滿,加泰羅尼亞貴族更是將王儲的死怪罪於胡安二世的謀殺,當即揭竿而起反對國王。

納瓦拉貴族也不甘人後,將王冠交給了卡斯蒂利亞國王恩里克四世的前妻布蘭卡公主,要求胡安二世放還被囚禁的布蘭卡女王。

於是,熱衷於囚禁親生兒女的胡安二世最終落得了眾叛親離的下場,對國內的叛亂焦頭爛額,和法蘭西王國也越靠越近。

在轟轟烈烈的那不勒斯繼承戰爭中,本該幫助同宗侄子的胡安二世對斐迪南國王的遭遇不聞不問,站在了法蘭西人一邊,對東羅馬帝國擅自出兵的行徑予以強烈譴責,怒斥希臘海盜的殘暴行徑。

馬爾他島以南的一片海域上,以撒站在馬可·奧勒留號克拉克戰艦的甲板上,遙望遠方的海島。

「胡安二世還是沒有對我們的請求做出答覆?」

「是,陛下,很不幸的是,我們的使臣被他一頓臭罵趕了回來,稱我們為十惡不赦的異端和魔鬼,還要求我們停止對法蘭西王國的洗劫與侵略。」

以撒身邊,斯弗朗其斯簡要地彙報道,臉色也十分不好看。

由於突尼西亞海峽與北非大陸離得很近,以撒巡弋在海峽周邊的艦隊能夠隨時得到北非各處港口的補給,與迦太基城的來往交通也十分便利。

「他是昏了頭嗎?怎麼同出一脈,和阿豐索老國王的差距就這麼大?」

以撒眉頭緊蹙。

「據密探回報,胡安二世與法蘭西人的關係頗為友善,還在法蘭西使者的牽線搭橋下面見了威尼斯特使,具體內容不得而知。」

「加泰羅尼亞貴族之間盛傳,胡安二世甚至準備割讓領地來換取法蘭西人的支持,從而鎮壓叛亂,坐穩王位。」

「這是萊昂諾爾皇后要求我轉交給您的一封信。」

斯弗朗其斯掏出了一封帶有薰衣草香味的精緻信件。

以撒拆開一看,怒極反笑。

「講了什麼?」

「我之前讓萊昂諾爾給胡安二世寫了一封信,試圖以甥舅之誼勸說他停止對法蘭西人的偏袒。」

以撒折好信件,放進口袋。

「你猜怎麼樣?這個老東西竟然勸萊昂諾爾和我離婚,讓她帶着查士丁尼去阿拉貢的宮廷,還說會幫她找一個法蘭西王子作為配偶。」

以撒暗自懊悔,想想也是,這個老傢伙連長子長女都隨便囚禁,又怎麼會在乎一個已經嫁出去的外甥女?

這就是貴族統治的壞處,君主一換,十年外交直接白乾。

「他乃乃個熊!既然把主意打到皇后和皇子身上了,老子們第一個不答應!」

「這個老不死的怕不是嫌命長了?等這場仗打完,老子們偏要殺入阿拉貢,把他抓過來給陛下跳舞!」

「好好好!也算我一個!」

一旁的水手們聽見了以撒和斯弗朗其斯的對話,當即謾罵起來,洶湧而來的髒話讓自幼出身在君士坦丁堡貴族圈的斯弗朗其斯眉頭直皺。

「狗娘養的胡安,我祝他全家死光——」

「誒好,停停停!」

眼見他們越說越離譜,以撒出聲阻止。

「斯弗朗其斯,現在的馬爾他是誰在統治?」

「這裏原本是直屬於阿拉貢國王的領地,不過被胡安二世賜予了一位宮廷子爵,作為他的食邑。」

斯弗朗其斯說道。

「宮廷子爵也看不上這塊窮鄉僻壤,一直居住在阿拉貢國內,只在上任時來過一次,每年會派遣稅官前來收稅,僅此而已。」

「馬爾他群島上人口稀少,居民主要信仰羅馬公教,部分人信仰正教,少數商人信仰伊斯蘭教遜尼派。」

「正教群體多是當年東帝國撤離意大利時留下的遺民,在瓦萊塔西部的山裏有一個成型的教區,但信徒也就兩百多人。」

以撒捻了捻唇邊的鬍鬚,沉思片刻。

「既然阿拉貢王國與法蘭西王國交好,那麼他們就很可能和威尼斯人達成了某種協議。」

「威尼斯人在地中海中部需要一個前進基地,西西里島的主要港口巴勒莫又遠在西北角,繞不開墨西拿海峽,他們的目標很可能就是馬爾他島。」

「如果這座島嶼被威尼斯人佔據,他們的艦隊就能隨時隨地對我們的幾座港口進行打擊,深居突尼西亞灣的迦太基城還好,但的黎波里,蘇塞和斯法克斯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逃不過。」

「正是。」

以撒慢慢踱著步子。

「既然胡安二世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以撒下定決心。

「第一,你親自去羅馬走一趟,找到方濟各會的新會長弗朗西斯·羅維雷和他的侄子朱利安諾,他們受我恩惠頗重,當選會長之事也多虧我的資金支持。」

「讓他們整理一些黑料,就說胡安二世用長子和長女的鮮血密謀邪教儀式,布蘭卡公主之所以生不出孩子,正是胡安二世在幕後興風作浪。」

「讓弗朗西斯拿着這些東西找到新教宗庇護二世,這是個老好人,肯定不會憑這些捕風捉影的事就絕罰一位國王,但只要他下令嚴查,我的幾個印刷廠和商會自然會有所動作。」

「半假半真的消息最能觸動人心,尤其是歐洲那些閑得發慌的貴族女眷。」

斯弗朗其斯頻頻點頭,掏出紙筆記錄下來。

以撒想了想,繼續說道。

「對了,別忘記給胡安二世的次子費迪南多也安上罪名,就說他本該早逝,是憑藉哥哥和姐姐的鮮血活了下來,註定生不出孩子,生出來也受魔鬼詛咒。」

「第二,從現在開始,阿拉貢的商船和運輸船也被列上追殺名單,海盜們搶完了法蘭西后,還能去阿拉貢再搶一遍。」

「第三,全體將士注意,所有艦隊向北,目標馬爾他島!」

……

1460年6月20日,以撒率領艦隊北上馬爾他島,在首府瓦萊塔港外將軍艦一字排開,聲稱自己的一名水兵無故走失,要求入港檢查。

瓦萊塔港的阿拉貢守軍自然不同意,斥責了以撒的入侵行徑,宣佈誓死抵抗。

接到消息后,以撒命令軍艦開炮,一時間,成百上千顆鉛彈和石彈砸向這座馬爾他群島上最大的港口,半天的抵抗后,瓦萊塔港淪陷,以撒的登陸部隊陸續進城,雙頭鷹旗在馬爾他島的上空升起。

看着瓦萊塔港周邊陡峭的地形和險峻的山勢,以撒感慨萬千。

要是阿拉貢人稍微注意一下島嶼的防禦,像歷史上的醫院騎士團一樣在這裏修建大量堡壘,那麼光憑以撒的實力,壓根沒有辦法將其迅速拿下。

以撒沒有管躲進深山的阿拉貢殘兵,留下部分軍隊戍守瓦萊塔港后,再次起錨出航,帶着龐大的艦隊消失在地中海上的迷霧之中。

與此同時,塔蘭托灣內,另一支龐大的艦隊正在迎風鼓浪。

艦隊上空飄揚的聖馬可金獅旗已經顯示出了他們的身份。

威尼斯無敵艦隊!

旗艦威尼西亞號堅固的甲板上,威尼斯艦隊指揮官克勞迪奧·馬里皮埃羅手持海圖,一絲不苟地觀測著方向。

甲板上,威尼斯的水手們緊鑼密鼓地進行着海戰前的一系列準備,來自福斯卡里家族的加裏布埃萊站在克勞迪奧身邊,向他介紹著交戰雙方的基本情況。

自從威尼斯共和國前任總督弗朗切斯科·福斯卡里引咎辭職並很快病逝后,福斯卡里家族的地位一落千丈,共和國的幾大家族將他們視作丟失優卑亞島和莫東科羅尼雙子港的元兇,對其大加打壓。

繼任家主的加裏布埃萊也隨之卸下一切職務,賦閑在家。

這一次,威尼斯召集了自己和附屬城邦的所有海上力量,氣勢洶洶地殺向西地中海,擔任艦隊指揮官的是來自馬里皮埃羅家族的克勞迪奧,一位稱職的海軍上將。

克勞迪奧鑒於加裏布埃萊有着與以撒交戰的經驗,將他重新起用,准其戴罪立功。

「上將,據我所知,希臘人的艦隊主要由三部分組成,實力最強的是他們的地中海艦隊,共有四艘大型克拉克帆船,分別是聖尼古拉斯號,君士坦丁大帝號,馬可·奧勒留號和摩里亞大公號。」

「四艘戰艦中,摩里亞大公號和聖尼古拉斯號都是熱那亞造船廠的老舊艦船,尤其是摩里亞大公號,艦齡已經接近二十年,曾參加過西非的探險,暗傷無數,據說打完這一場海戰就準備退役。」

「將這麼老舊的艦船拉上大海,就不怕成為我們的突破口嗎?」

克勞迪奧輕蔑地搖搖頭。

在他看來,海上局勢瞬息萬變,將這種老舊陳腐卻具有重要意義的艦艇拉上前線純屬不智之舉,當它們被集火擊沉后,整個艦隊的士氣很容易崩盤。

「君士坦丁大帝號原名恩里科·丹多洛號,是共和國駐優卑亞島分艦隊的旗艦,被希臘皇帝繳獲后,更名為君士坦丁大帝。」

「馬可·奧勒留號則是迦太基造船廠下水的第一艘大型戰艦,木材全部由尼德蘭進口,基本仿製了軍械庫建造的君士坦丁大帝號,但體型更大,安裝的火炮更多,撞角也經過特殊改良,是我們的主要威脅。」

見克勞迪奧神情不變,加裏布埃萊繼續說道。

「除了這四艘大型戰艦外,熱那亞人和那不勒斯人各有一艘較小的克拉克帆船,都交給希臘皇帝指揮,分別是熱那亞大公爵號和阿豐索國王號,裝備的火炮較少,作戰能力也較差。」

「再者,相信您也清楚,伊薩克皇帝還有一種十分神秘的火戰船母艦,曾在克肯納大海戰中覆滅了哈夫斯王朝的艦隊,從此之後便消失無蹤,最近才從倉庫中重新下水使用。」

克勞迪奧想起了什麼,派人將一位中年男人叫到面前。

「泰維多閣下,您從哈夫斯王朝來,應該見識過希臘人的火戰船母艦,能否為我們詳細講解一下?」

來者正是泰維多,哈夫斯王朝末代哈里發葉海亞的託孤大臣,在葉海亞身死後將他的幾名孩子安頓在奧斯曼帝國的布爾薩城,自己則懷着對故國的忠誠,為威尼斯共和國效忠,時刻期盼著擊敗佔據阿非利加的東羅馬皇帝,帶着葉海亞幼子重回突尼西亞城。

在他看來,現在的東羅馬帝國民族雜糅,宗教紛亂,幾乎全靠伊薩克皇帝的威望強行擰在一起,只要他一死,或者威望大失,整片領地必將狼煙四起,分崩離析。

這就是他的機會。

「尊敬的上將,我並沒有參加克肯納大海戰,不過在海戰後,我的主君曾派人採訪過倖存的水手,從他們口中拼湊出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火戰船母艦是一種極為邪惡的作戰工具,受神詛咒的伊薩克皇帝專門挑選拖家帶口的奴隸,用廢除奴籍和土地財富來引誘他們,迫使他們進行自殺式攻擊。」

「哦?」

克勞迪奧有些興緻。

「就算用家人來進行威脅,這些人在面對死亡的恐懼時,也不可能保持堅定的心智吧?」

「伊薩克皇帝會將他們用鐵鏈拴在火戰船上,希臘火的噴頭也是單向閥門,當他們開始產生恐懼時,已經停不下來了。」

「如果強行關停希臘火裝置,火戰船就會直接爆炸,火油會點燃周圍的一切可燃物,這也是我們的主力艦隊直接全軍覆沒的主要原因。」

「看來,的確是十分邪惡的武器。」

克勞迪奧狀若悲憫地在胸前畫上一個十字。

「不知有沒有應對火戰船的方法?」

「火戰船雖然無解,但適用範圍並不大,可以說,這是專門為了應對哈夫斯王朝艦隊的特殊武器。」

加裏布埃萊補充道。

「是的,在面對具有強大遠程火力和護航槳帆船較多的艦隊時,火戰船根本無法靠近主力戰艦,恐怕發揮不出多少作用。」

「再者,這種武器最強大的時候就是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如果對方有了防備,效果會大打折扣。」

克勞迪奧思考片刻。

「無論如何,還是得小心謹慎。」

「將火戰船的細節告知全體官兵,讓他們提前有個心理預期。」

「我們無敵艦隊的整體實力遠勝於希臘人的艦隊,希臘皇帝的小聰明在絕對的實力壓制前不值一提。」

「那是當然,尊敬的上將。」

加裏布埃萊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在優卑亞島被俘虜的經歷是加裏布埃萊一生的痛,本以為會壯烈殉國的他連慷慨赴死的遺言都想好了,卻根本沒能得到以撒的接見,直接連同俘虜一起被扔在前來接應的威尼斯艦船上,贖金還要得很低。

作為一位貴族,他必須以一場偉大的勝利來洗刷曾經的恥辱。

這一天,他等了很久,威尼斯也等了很久。

為了這場海戰,威尼斯大議會好不容易團結起來,與法蘭西人和奧斯曼人達成協議,還向阿拉貢人許諾貿易特權,來換取在巴勒莫和瓦萊塔的駐港權。

「全速航行!我們先在馬爾他島略做休整,觀察希臘艦隊動向,再決定是否渡過突尼西亞海峽!」

甲板上,克勞迪奧上將大聲呼喊。

「上將閣下,不好了!」

一艘傳令船飛速駛來,上面的水兵揮舞著雙臂。

「希臘皇帝搶先一步,佔據了瓦萊塔港,我們恐怕不能這樣貿然闖入!」

克勞迪奧眉頭一皺。

「上將閣下,看來他們也清楚無法跟我們硬碰,選擇鎖死突尼西亞海峽,坐擁地利,等待我們強攻。」

加裏布埃萊氣得咬牙切齒。

「無妨,我們可以暫時停靠在西西里島東部的卡塔尼亞港,對北非發起襲擾,逼迫他們出戰!」

「希臘皇帝這一次可是捅了大簍子,胡安二世肯定會跟他不死不休,我們又多了一個可靠的盟友。」

「但是,他們要是一直龜縮不出,始終是個麻煩。」

克勞迪奧翻開地圖,迅速尋找補救措施。

「上將大人!」

「又是什麼事?」

克勞迪奧忍不住吼道。

「希臘人的艦隊出現在西南方的海面上,正在向我們全速駛來!」

「好!好!好!」

克勞迪奧將地圖一扔,開懷大笑。

「要是他們一直拖着,我們還真沒有什麼好辦法,沒想到自己撞了上來!」

「全體將士聽令,為共和國雪恥的機會來了,給我全軍壓上,殲滅他們的主力艦隊!」

克勞迪奧走上高台,頭頂的聖馬可金獅旗獵獵翻卷,顯得意氣風發。

「這一次,我們要好好給希臘皇帝上一課,好讓他認清自己的地位,看看誰才是真正的海洋霸主!」

……

1460年6月23日,東羅馬帝國聯合艦隊在馬爾他東北海域與威尼斯無敵艦隊迎頭相撞,早就仇恨極深的雙方省去了無謂的戰前談判,只管悶頭廝殺。

馬爾他大海戰就此爆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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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4,拜占庭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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