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流量的秘訣

身為學校教務處的主任，楊富的派頭當然是很大的。

進門之後，他先看向了自己的屬下。

「行了，這裡我來處理，你先去忙你的。」

「那就辛苦楊主任了。」

輕描淡寫一句話，便支走了那個教務處的老師，對方顯然也是極有眼力見兒的，根本沒有半句廢話，起身就走。

然後楊富大馬金刀地坐在了保衛科科長的辦公椅上，又把趙定亮招呼了過來。

「今天這事兒，影響大不大？」

趙定亮點頭哈腰地來到楊富跟前，搖搖頭道：「收到消息之後，我們第一時間就趕到了教學樓後面，把這幾個學生帶過來了，沒有鬧大。」

楊富點點頭：「你們保衛科的工作還是做得很不錯的，處理得很及時。」

楊富先是對趙定亮表示了一番肯定，隨後才把目光轉到郝林和王亮等人，不溫不火地問道：「你們幾個都是高三的學生嗎？」

此時的郝林已經把頭埋得更低了。

心中羞憤難當。

早上的時候，人家楊老師才高高興興地通知他，助學金的事情有著落了，他還表態一定會好好學習，不辜負老師們對他的期望。

結果一天時間沒到，他就跟人打了架。

就像王亮說的，不僅助學金肯定沒了，估計還得背上處分。

實在是沒臉再跟楊富交代。

反倒是王亮，此時仍舊氣定神閑，甚至有些得意。

畢竟相比起郝林，他跟楊富可就要熟悉多了。

逢年過節，他家裡可沒少給人楊主任送東西。

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沒幾個人知道，王亮他老爹在做生意之前，本來跟楊富就是戰友。

雖然兩人最後都沒有選擇留在部隊，一個出來自己創業，一個進學校當了老師，但這份戰友情可是非常彌足珍貴的。

眼看楊富來了，王亮自然更加有恃無恐。

當即開口道：「楊老師，我們都是一個班的。」

不曾想，聽到這話之後，楊富卻好像鬆了口氣似的，沉聲道：「既然都是一個班的同學，就應該互愛互助，開玩笑也要適度！怎麼搞出這種爭鬧來！」

話音剛落，趙定亮便下意識地眉頭一挑。

開玩笑？

爭鬧？

楊富這一句話，就把這事兒給定了性，至少，不是打架鬥毆，更不是什麼正當防衛。

當然，人家是教務處主任，是大領導，本身管的就是學生違規違紀的事情。

這事兒可輪不到趙定亮插嘴。

所以他非常懂事地保持了沉默。

而王亮等人顯然沒聽懂楊富的言外之意，他還在解釋道：「楊老師，不是我們不團結，是郝林他主動找茬的，也是他先動手打的我，其他同學看不下去了才把他按在那兒的……」

楊富擺擺手，沒有再聽王亮的一面之詞，而是嘆了口氣道：「行了，誰先動手誰后動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你們都已經上了高三了，馬上就是高考了，要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

頓了頓，楊富又道：「要是就因為這件事，給你們檔案上記一筆處分，你們將來怎麼辦？你們家長知道了該有多痛心？」

王亮聽得有些發懵，感覺楊富這番話好像是有道理的，但又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具體哪裡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不等王亮有所反應，楊富已經把目光轉到了郝林身上，厲聲道：「郝林，既然都說了，今天是你先動的手，那你就給王亮道個歉，之後寫個檢討書，交到我辦公室來！」

郝林學習不好，但並不代表著他就是個傻子。

聽楊主任這意思，似乎都不用請家長，更別說什麼處分的事情了，當即轉身就對王亮鞠了一躬。

「對不起，我不該動手打人。」

「誒！這不就對了嘛！」

說著，楊富起身，一把抓住郝林的手，又把王亮拉到身前，將他們兩個的手合在了一起。

「還是那句話，都是同班同學，就要互愛互助！大老爺們兒之間，相逢一笑泯恩仇！王亮，你怎麼表示？」

此時的王亮感覺自己好像被架在那兒了。

他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但看著楊富那嚴肅的目光，只能咬著牙軟了下來：「沒關係。」

「好！」

楊富點點頭，鬆開了兩人的手，對趙定亮示意道：「今天這事兒就先這樣了，趙科長，你帶他們去醫務室處理下傷口，我待會兒還有個會，就先走了。」

「誒，您忙，您忙……」

送走了楊富，趙定亮還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他實在是不明白，一向以三中活閻王著稱，處理學生從來不會手下留情的楊主任，怎麼今天和起稀泥來了？

什麼時候學生打架連個通報批評都沒有了？

實在是古怪！

但隨後，當趙定亮得知郝林等人的班主任是陳紅之後，他立刻就悟了。

原來是這樣！

那就難怪了啊！

今天打架的這些學生都是陳老師他們班上的！

要是處分坐實，那今年陳老師的評優肯定會受到影響。

而傳聞中，楊主任跟陳老師……

想到這裡，趙定亮感覺自己整個念頭都通達了。

彷彿窺破了某種只存在於傳說中，可望而不可及的權色交易。

不禁對郝林和王亮等人的態度也發生了根本上的轉變。

一邊帶他們往醫務室走，一邊還勸道：「說實話，我也挺理解你們的，誰學生時候沒打過架啊？都是這麼過來的。尤其是你們，還是同班同學，有點兒小矛盾很正常，但以後等你們到我這個歲數了才知道，現在的友情，才是最彌足珍貴的……」

趙定亮這邊還在追思過往呢，此時的王亮倒是已經回過味兒來了。

怎麼感覺，楊富這老登來了之後，反而把自己的計劃給打亂了啊！

難道他是在擔心因為這事兒，讓自己也背上處分？

所以乾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亮沒想明白，但他知道，這事兒還沒完。

於是轉過頭，對身邊的小弟使了個眼色。

剛才正是這個人，拿出視頻為證據，證明是郝林先動手打的人。

此時收到王亮發出的信號，便再次掏出了手機……

大概因為有趙定亮盯著，王亮等人在醫務室倒沒有再鬧什麼幺蛾子，郝林又一次嘗試給楚春生打了電話，這一次沒有關機，但卻無人接聽。

這讓郝林不禁有些擔心起自己這位好同桌來。

直到晚自習開始，郝林才明白，真正應該擔心的，是他自己。

因為有兩條短視頻，在各大平台被引爆了。

《在校期間打架鬥毆，居然還能被評上助學金？》

《黔州三中大瓜，戰神出擊，速看防刪！》

第一條視頻的內容非常簡單，基本上就是之前在保衛科的時候趙定亮看到的那一段兒。

但前面多了一段人聲。

「誒那不是郝林嗎？跟亮哥說什麼呢？」

「這傢伙剛剛偷了個一等助學金，估計在耀武揚威呢。」

「誒！誒！怎麼回事！」

「卧槽……亮哥……」

相較之下，第二條視頻更像是一段鬼畜，不斷重複郝林打人的片段，不僅有剛開始郝林那一拳的，還有後面他甩開其他同學拉扯，打碎王亮眼鏡的。

再配上洗腦的BGM，看起來非常帶感。

但用心卻極其險惡。

當郝林在後桌同學的提醒下，看到這兩條視頻的那一刻，整個人如墜冰窖。

他知道。

哪怕這次有楊老師護著自己，也護不住了……

郝林轉過頭，看向王亮所坐的位置，正迎上一張燦爛的笑臉。

此時的他才終於明白，王亮那句「你以為這事兒就這麼完了？想得美。」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他還是不懂。

明明王亮家裡那麼有錢。

明明這助學金本來就是自己應得的。

明明自己與王亮無冤無仇。

他為什麼要這麼搞自己？

郝林不懂。

但楚春生懂。

此時的楚春生，剛剛接完來自楊富的電話，也不知道這傢伙從哪裡得到自己的手機號碼的。

但對於楊富的態度，楚春生還是很滿意的。

所以他並沒有為難楊富，反而感謝了對方兩句，並表示自己早有安排。

「接下來，您只需要盡量拖延一下學校給郝林下處分的時間就可以了。」

掛斷電話，楚春生不慌不忙舉起了身前的酒杯，看著對面的兩人，笑道：「對了，剛剛說到哪兒了？哦，流量，岳哥你放心，有我和老林幫你包裝，一定能把你捧成下一個武術明星！」

林旺達也跟著笑盈盈舉起杯來，信心十足地說道：「別的咱不敢保證啊，但要說到流量，我絕對比那些百萬博主還要懂！」

坐在林旺達身邊的，是一個樣貌看起來略顯青澀，但個頭很高的男生，身形雖然偏瘦，卻顯得很有爆發力，星目劍眉，英氣十足。

他叫寧岳。

是楚春生花了整整一天時間，好不容易才做下來的目標。

不僅用的手段沒有像對待林旺達時那般粗暴，而且楚春生還展現出了極大的耐心。

甚至動用了一天一次的【洞察之眼】。

然而寧岳的數據……

【寧岳】

【R】（人族）

【S（★★★★★）】

【M（★★★★★）】

【I（★★★☆）】

【C（★★）】

【E（★★★☆）】

嗯，不僅弱點頗多，極容易被策反，而且還是個R……

甚至不如林旺達。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對方的身份，也確實遠不如林旺達這個金牌狗仔那般重要。

現在的寧岳，只是一個武術學校的學生而已。

哪怕是在兩年之後，異族入侵，直到楚春生身死道消之時，寧岳也只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角色。

但他卻有一個好哥哥。

被譽為華夏七大戰神中，最璀璨的那顆明珠。

現在是使臣部話事人，秦川的貼身保鏢，寧山。

此時的寧岳似乎已經被楚春生畫的大餅徹底迷住了，應和著酒吧里激昂的鼓點，他也跟著舉杯，與楚春生和林旺達用力一碰。

「這個我真不懂，什麼流量什麼明星的，但我相信春生，你一定有自己的秘訣！」

楚春生聞言大笑：「其實所謂流量的秘訣，說到底，無非兩個字。」

林旺達隨之應道：「反轉。」

寧岳也跟著哈哈大笑：「那為了反轉，干！」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