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地躺下，默默選車

「子賢，醒醒~」

「子賢哥！」

李子賢感覺自己都要被搖散架了，胸口也在隱隱作痛。

媽的，這就是35歲的體驗嗎？

明明睡下前還精壯得像頭牛，還能再衝鋒一次，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他努力嘗試睜開眼，卻發現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死活都睜不開。

耳邊仍舊傳來幾道焦急的呼喚聲。

人有意識，聽覺正常，但是身體機能卻哪兒哪兒都不正常，這不是臨死前的寫照嗎？

聽說人死前最後失去的就是聽覺。

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懼席捲而來。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反應過來的李子賢頓生無力感，心頭百感交織。

有對自己形神俱滅的恐懼，有對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愧疚，有對初戀放不下的追憶，有諸多事項未能成行的遺憾……可是他這一輩子就這樣虛無的交代了？

不甘心啊！

奮鬥了大半輩子，折騰來折騰去，最後只拿到了一筆巨額資金，倉皇離場。

好不容易放下了怨氣，決定好好享受享受生活，人生卻畫上了休止符。

擱誰誰能甘心？

然而就在他回憶著小半生的得得失失時，眼皮卻逐漸恢復了幾分知覺。

有戲。

李子賢再次嘗試抬起眼皮，好在這一次他終於睜開了眼。

呼。

李子賢坐起身子，長長呼出一口氣，渾身上下瀰漫着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可能是大悲過後的大喜，他甚至感覺渾身上下輕盈盈的，有種說不出的力量感。

只是隨後他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什麼情況？

我那日攻夜受的甜恩靜呢？

我那兩米寬的進口軟榻呢？

身邊這群殺馬特又是什麼情況？

李子賢轉着腦袋環視了一圈。

空蕩蕩的房間，實木地板，整整一面的落地鏡，這不是練習室的標準配置嗎？

很快他就發現了鏡中的自己，目光為之一滯。

只見那是一張嫩的不像話的人臉，滿臉的膠原蛋白是任何醫美都無法達成的效果。

常有人說誰誰誰駐顏有術，實際上不過是痴人說夢，無論男女，容顏的衰老是不可逆的，所謂的駐顏有術不過是說皮膚皺紋較少，相對緊緻，這些都是可以通過醫美實現。

但是眼前這番奇觀絕對無法通過現有醫美手段實現。

剛剛褪去嬰兒肥的臉龐還有點青澀稚嫩，髮型非常合群但又過於殺馬特，他這是……

「子賢哥，你怎麼了？」

「喂，你什麼情況？」

周圍人的嘰嘰喳喳聲讓李子賢回過神。

他高高揚起了手，下一秒一巴掌拍在離得最近的一位殺馬特的腿上。

「啊……你在幹嘛？」

猝不及防的巴掌讓殺馬特疼得齜牙咧嘴。

李子賢原本還想問一句疼嗎，現在看來卻是不用問了。

他媽的，他這是跟遊戲一樣回檔了？

緊隨其後他也想起了身邊這群人的身份，CCM公司旗下的男女混聲組合--男女共學的成員。

由於時間久遠，大部分人對他來說都是路人甲，根本沒有多少印象。

倒是身邊的這位挨了他一巴掌的小老弟，他多少還能認出來。

不像是男女共學以及後面的女子小分隊F-veDolls，男子小分隊Speed的成員後續陸陸續續消失在公眾視野，對方靠着自家妹妹時不時怒刷一波存在感。

他拍著小老弟的肩頭，問道：「晟敏啊，現在是幾月幾號？」

「子賢哥，你別嚇我啊，」崔晟敏往後縮了縮身子，只是想到對方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照顧，他咽了口口水，又湊了上去，關心道：「哥，你還好吧？」

「呀，你小子裝什麼裝，」一名站得最遠的練習生語氣不善的罵道：「難不成你還失憶了？」

「你他媽是誰啊？」

李子賢瞪着大臉盤男問道。

「西八！」

被迎頭蓋臉罵了一句，大臉盤男罵罵咧咧作勢就要衝上來，不過被身前的兩個男成員攔住。

與此同時，腦海里遠古的記憶復甦，李子賢突然想起了對方的名字：朴龍秀。

藝名熱血強浩，在距離男女共學出道不到三個月的時候，頂替他進入了男女共學的出道企劃組。

只是頗有意思的是就跟同年加入T-ara的劉花英一樣，不安分的朴龍秀直接讓男女共學出道即糊，成為了男女共學一糊到底的罪魁禍首。

你說說金光洙的眼光為什麼如此毒辣，居然能從數以萬計的練習生中分別押中了男女巨魔？

李子賢微眯上眼琢磨了幾秒，事情的脈絡漸漸清晰了起來。

眼下的時間大抵是2010年7月上中旬。

由於出道位被頂，他一時氣不過就跟朴龍秀吵了起來，兩個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口頭上的辱罵很順理成章演變成了推搡，然後就是升級成打鬥。

他是外籍CX族，心有顧忌，哪怕是打架，也沒有下重手，於是打着打着就變成了被動防禦。

而不同於他處處收手，家裏財大氣粗的朴龍秀根本沒有留情，一個飛腳直接踢到了他的胸口，結束了本次的打鬥。

以前的他為了繼續留在CCM公司，選擇了忍氣吞聲，拍拍屁股起來繼續做練習生，苦等下一次出道的機會。

現在的他已然不把男女共學的出道位放在眼裏，甚至他都不樂意留在CCM這家巨坑公司……當然是選擇原地躺下，默默選車。

巨魔，給我爆金幣！

李子賢右手捂住了後腦，有着幾年網絡短劇演出經驗的他很是輕鬆的演繹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就連小老弟都被嚇壞了，連忙跪着身子爬過來扶住他。

「子賢哥，你沒事吧？」

有人扶住自己的身子，李子賢立馬卸了力氣，腦袋朝後仰去。

只是就在這時，意識卻是開始混沌。

媽的，什麼情況，言出法隨？

別鬧，我才剛回來。

耳邊最後的聲音是各種吵鬧聲、尖叫聲交織成一片，李子賢感覺自己似乎玩大了。

人再次醒來已經是在醫院。

除了幾名醫護人員，病床邊上還站了CCM的一名室長、小老弟崔晟敏、一臉衰相，臉上有一道手印的朴龍秀以及朴龍秀的父親朴昌范。

兩極反轉！

打架的時候外籍人的身份是軟肋，因為可能會被遣返回國，但是受傷的時候就成了護身符，再加上昏迷需要住院觀察兩天的診療結果，他現在是真的可以選車了。

目送醫護人員離開后，朴昌范一腳踢在了朴龍秀身上，不用想這一腳是踢給他看的，只是李子賢有點想笑。

該說不說眼下的情形有點像是未來網絡短劇的熱門分類--龍王歸來的橋段。

家族子弟不識龍王身份，衝撞了龍王，為了避免家族遭殃，族內長輩正狠狠教訓犯事的二愣子。

稍稍有些不同的是他並不是龍王，反而是處於相對弱勢的地位，不過產生的威懾效果是一樣的。

如果不能與他達成和解，拿到諒解書，比起C位出道走星路，朴龍秀可能需要關兩天先走走獄路。

於是朴昌范拽著一米八二的朴龍秀按在病床前向他道歉，談著和解的問題。

原先的時間線里，他並沒有昏迷，因此他懷疑這是回檔帶來的後遺症，可能是當時又是大悲又是大喜，情緒過於激動了。

但是不管如何，收取和解金更符合他的利益，這樣不但能賺到第一桶金，還能順帶坑一把CCM。

要是因為他耽誤了朴龍秀這顆地雷進男女共學的話，那可就便宜金光洙這貨了。

眼下正是男女共學的緊要階段，CCM不希望事情鬧大，因此CCM的室長也在一旁幫忙說話，還提出了幾項補償條件。

說是他可以選擇提前終止練習生合約，直接回國，也可以同公司續約兩年，等待下一次出道的機會。

CCM是一個巨坑，T-ara已然是它最後的餘暉，李子賢可不想留在CCM等待慢性死亡，於是順勢選擇了解約，同時從朴昌范那裏拿到了六千萬（35.52萬）的和解金。

為了顯示公司的人情味，CCM還給他留了半個月的整理時間，說是半個月內他仍舊可以住在CCM的練習生宿舍。

……

『2010年7月9日。』

看着手機上的時間，李子賢咧嘴一笑。

現實還真跟遊戲一樣推倒重來了。

只是他現在要做什麼？

原先的時間線里他2012年才離開了公司，又在業內做了三年的伴舞，然後在2015年創辦MCN機構，從SNS廣告到網絡短劇，再到簽約前女團成員，大舉擴張業務版圖。

重來一世，他要做點什麼？

還要唱歌跳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