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古老記憶
讓人感到有些熱的陽光照在大地上。
位於廷根西北方的拉姆德小鎮里，克蕾雅穿着方便活動的長褲、襯衫和短外套，被販賣著各種「文物」的當地鎮民圍在中間。
有的兜售著上千年歷史的古物油畫，有的說自己手中拿着的是拉姆德男爵的硬制酒杯，有的神情陰鬱地說他手中拿着的是從古堡中挖出來的古老徽章……
稍遠處，將馬車停放在小鎮旅館的雪倫小跑過來，雖然同樣穿着樸素的褲裝，但雪倫難以遮掩的麗質仍舊吸引了一路目光。
克蕾雅從這些文物小販中擠出來，往前與雪倫匯合到一起。
雪倫笑吟吟道：「這裏的鎮民真是熱情。」
「這能用熱情來稱呼嗎？」克蕾雅苦笑吐槽道。
雪倫笑話著克蕾雅，說道：「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拉姆德小鎮靠着座廢棄古堡，你一來就打聽古堡歷史，也不怨這些鎮民們，一窩蜂地拿出家中「古物」涌過來，將你當做冤大頭。」
克蕾雅苦笑搖頭。
兩人穿過小鎮街道，從道路盡頭的岔路口往小山上的古堡方向走。
八月的氣溫讓沿途草木翠綠。
大半個月的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
這段時間裏，克蕾雅在練習格鬥、參加擂台、處理邪異事件以及巡查廷根周邊歷史古迹等事情中忙忙碌碌。
尤其是在探索那些歷史古迹時，有讓克蕾雅感受到一絲絲魔葯消化，但這種消化非常緩慢，克蕾雅估計按照當前這種進度，再花上九到十個月能將「考古學家」消化完畢。
克蕾雅曾想幻想過，如果腦中穿越前的歷史知識能用來消化「考古學家」就好了，可惜那些歷史記憶並無作用。
所以今天克蕾雅在查到拉姆德古堡的資料時，便趁著空閑時間趕了過來。
而雪倫當起了她的專用車夫。
最開始克蕾雅曾擔心在探索這些古迹時會遭遇未知危險，並不同意雪倫同行的要求。
但隨着探索了幾處歷史遺跡，克蕾雅發現這些暴露在大眾視野中的地方，早已沒了神秘與危險。
再加上同樣熱衷考古的雪倫一直在念叨，要帶上她。
而且也確實需要個車夫方便出行。
克蕾雅再三考慮后，就在後來幾次遊覽古迹的短途旅途中帶上了雪倫。在帶上雪倫后，克蕾雅還驚訝地發現，雪倫在某些歷史的講解與認識，竟然能略微促進她對魔葯的消化。
再到現在，只要說是外出找找廷根的古迹，就一定是一段兩人旅途。在這種過程中，克蕾雅完全習慣了雪倫的陪伴。
除了自身的這些變化外，克蕾雅在這段時間裏還參與了三次塔羅會聚會。
可惜這三次聚會中塔羅會的成員們，都未能提供新的羅塞爾大帝日記。克蕾雅很可惜沒能白嫖到新的攻略。
而在上次塔羅會上克蕾雅說出一定會「親手逮捕你」后，她與「女皇」間陷入一種相對平靜的詭異氛圍中。
在塔羅會上，克蕾雅向愚者單獨交流過，希望能得到「女皇」的信息，但被愚者拒絕了。
但在壯著膽子用語言試探愚者的過程中，克蕾雅察覺到「女皇」從未向愚者祈禱過，以及愚者其實並不知曉「女皇」的更多信息這兩件事情。
克蕾雅也在這些天裏，主動爬上過灰霧世界。
但跟最初爬上灰霧世界時一樣。
她根本無法離開屬於自己座位的這片區域，也無法勾連除她以外的其餘深紅星辰。
這些經歷，讓克蕾雅想要通過灰霧世界和塔羅會得到「女皇」信息的念頭擱置了下來。
而在值夜者小隊中，近來最驚動隊友們的事情，便是克萊恩消化完序列9「占卜家」魔葯。
並且克萊恩還將「扮演法」以一種較為通俗的描述，在廷根值夜者小隊中傳播開來。
克萊恩.莫雷蒂真是個好人。克蕾雅聽到這件事時，心底也不由得感慨。
隨後克萊恩還順利地通過了聖堂專員的審查，服食魔葯晉陞為序列8「小丑」，只是立誓不得再向外亂傳「扮演法」了。
……
歲月使得古堡部分坍塌，曾經堅固的大門也沒了蹤跡。
靠近外牆坍塌的古堡，克蕾雅提前開啟了窺秘之眼，跟她跑過的那些古墓古堡一樣，除了一些無害的靈體，沒有任何讓靈感警惕的神秘存在。
克蕾雅與雪倫一前一後走入失去大門的古堡，裏面昏暗陰沉。
這是因為古堡內的窗戶都狹小且位置較高，這也是第四紀末和第五紀初期古建築的特點。
仔細耐心地探索著這處古堡，古堡內部也破敗不堪，昔日華麗的壁畫早已被侵蝕，偶爾還可以看到蛇鼠等動物的活動痕迹。
鑒於此地無人，克蕾雅直接開始佈置起來祭台與儀式材料，就像是買彩票般，希望能用這種方式探查出真實的歷史信息。只不過到目前為止，尚未有收穫。
但這次，當克蕾雅完成儀式祈求后，竟然罕見地得到了指引。
「在分隔古堡大廳和餐廳的台階位置有隱藏暗室！」克蕾雅情緒豁然變得激動起來。
「雪倫，你先出去等著！」克蕾雅想讓雪倫離開。
但雪倫卻反駁道：「如果這裏真遇到了危險，我認為我待在你身邊會更安全。」
明明是歪理，卻有着種能說服人的魅力……
「隨你吧。」
克蕾雅開始往指引的台階靠近，同時她開啟窺秘之眼仔細查看。
克蕾雅觀察到在被遮掩在碎石雜物后的某處台階上有刻畫着隱秘、聚靈等意義繁瑣紋路。
隨着克蕾雅靈感碰觸，有灰塵掀起，像是無形牆壁被打破，克蕾雅感受到隱藏在台階下的密室中，有股刺骨的陰冷！
是怨魂……
克蕾雅為了確保安全，先在周圍佈置了個「中斷式」儀式魔法，也就是一種能在儀式中暫停，先行完成別的事情，等忙完后，再返回繼續的儀式魔法，並且依然能得到想要的想過。
這種「中斷式」儀式魔法，常常被克蕾雅用來當做對付怨魂的陷阱用。
做好準備后，克蕾雅摸索到暗門，在一陣沉重而令人牙酸的聲響中，台階地板裂了開來，露出向下的階梯。
克蕾雅凝神向下望去，憑着夜視能力，她看到在隧道的盡頭地下室中，看到有一副黑色棺木，棺木旁散落着一根根暗紅色鐵釘。
被打開的棺木中瀰漫出重重黑霧。
似乎是被克蕾雅驚動，濃濃霧氣中浮現出一道穿着黑色全身盔甲的高大身影。
兩團火焰般紅光在面甲縫隙中亮起。
並且看向了克蕾雅。
面甲下模糊不清地嘶吼聲中，憤怒地吶喊著赫密斯語：「你們打擾了我的沉眠！」
是怨魂！
克蕾雅冷靜地抬槍射擊，獵魔子彈被怨魂手中闊劍掃落，並且舉著闊劍朝着隧道口硬沖而來。
克蕾雅向後退的同時，口中開始快速念誦中斷式儀式魔法的後續禱告：
「至高的緋紅之主啊，偉大的厄難與恐懼女皇；」
「我祈求您降下眷顧；」
「祈求您安撫祭台中的怨靈！」
衝出來的怨靈顯然沒有殘留多少智慧。
在克蕾雅的吸引下，較為容易地就落入到儀式魔法中。
在它尚未反應過來，絲絲縷縷的霧氣從它身上纏繞而出，這些黑色霧氣溢出瞬間又被儀式魔法的力量清除消散。
漸漸地，從怨靈中裸露出一些泛著靈光的靈體碎片。
克蕾雅見此，連忙接上後續的通靈儀式，祈求讓自己與怨魂的靈體溝通。
隨着咒文接近尾聲，克蕾雅的靈感觸碰到這些殘破不堪的靈體碎片。
在那微微泛著亮光的碎片中。
猛地有一艘遮蔽海面的巨船，極具壓迫感地映入克蕾雅視線！
那是一艘可以稱為移動島嶼的宏偉造物！
克蕾雅看到了無數屬於特倫索斯特帝國的旗幟在迎風招展。
「這神跡一樣的船隻，是幻象嗎？」
克蕾雅難以想像這種島嶼般巨船竟會存在於一個怨靈的記憶中。
她想起在值夜者資料中看到的一個古老傳說。
在傳說中，第四紀最後一個帝國特倫索斯特，建造了一艘相當於一座城市的巨大船隻。但在帝國覆滅時，預定的乘客和船員們都沒能及時抵達港口。
最終巨船自己消失了。
後來不斷有人宣稱在蘇尼亞海上看到了島嶼般大小的巨船，慢慢地，人們都認為那是特倫索斯特帝國消失的巨船，將之稱為「幽靈帝國」。
這個怨靈難道難道是第四紀元的古老存在？
是特倫索斯特帝國的貴族？
不等克蕾雅細想下去，畫面一轉，克蕾雅又看到了浩瀚人海的戰場，她聽到了古老怨靈的囈語，那囈語聲中能模糊分辨出：
「所羅門和圖鐸是帝國的敵人！」
這句囈語在克蕾雅心中掀起的波瀾比剛才的宏偉震撼更甚！
因為在當代史書中，所羅門帝國、圖鐸帝國與特倫索斯特帝國是政權依次交替更迭的關係，但聯想那戰場畫面和這囈語……
這三大帝國難道曾同時存在過！？
更讓克蕾雅驚愕的是，在了解這一認知后，她體內魔葯在大幅度地消化著。原本還需要慢慢消磨的魔葯進度，竟然在眨眼間，就消化過大半。
這竟然是事實！
靈體碎片只剩一點點靈光，在這最後的靈光中，克蕾雅又看到了一個五官深刻如同雕像的金髮男人。
他伸出蒼白的手，從隧道深處的棺木中拿走骷髏的頭顱。
就是因為被人取走了這顆頭顱后，餘下的骸骨上，才慢慢形成了現在的古代怨靈！
過目不忘的克蕾雅幾乎在一瞬間就認出了這個金髮男人！
他是教會通緝犯——
黑夜教會前大主教。
晉陞失敗的序列5「看門人」。
被魔鬼引誘，帶着了教會危險等級最高的0級封印物，「0-08」，的叛逃者。
因斯.贊格威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