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43 ?彼得堡消息延遲，納爾遜命犯小島

1798年的春天，很快就要過去了，索洛維約夫家裡現在也多了一個妹妹。

給孩子取名的時候，老男爵倒是沒了主意，也搞不清楚他是怎麼在一大堆俄羅斯名字裡面犯難的，就是閉著眼睛，用飛鏢扎，應該也已經決定好了。

今天索洛維約夫還多了個堂弟韋尼亞明且不說，取名的事情這麼困難，確實也是讓人想不到。

另外一個原因，是想要自主取名不假，不過有時候還要看看教會那邊，孩子出生趕上了什麼日子，比如說趕上了基督教的某些殉道者的紀念日，比如在復活節前後，可能取名「普拉斯科維亞」的會比較多，源自古希臘語「παρασκευ」，尤其是在復活節以前。

不過簡單一點取個別的什麼名字，其實也不要緊，老男爵沒主意，他年輕的媳婦想要按照自己大表姐的閨名來取，而且這中間還扯皮到夫妻倆的信仰不太一樣，要受洗的時候呢，神甫真的有可能把決定給做出來了。

好在索洛維約夫的駐地就在彼得堡市內，他們家還是有錢請醫生和助產士上門來接生的。

而且得到消息，這個當大哥的也很快就給叫了回去。

不過要是照著他的想法，其實給二妹取名的話，因為信仰不同，沒必要按照殉道者和主保聖人的紀念日來，光是「普拉斯科維亞」這個名字可以取名的時間，就已經有好幾個了，又不止一個殉道的。

而且一個總把《羅馬帝國衰亡史》這類書放在書架上的青年軍官，怎麼看也不大可能完全遵照教會的那一套。

再說了，俄國全國上下，都有點精羅，至於精的是哪個羅就不好說了。

當然，還有一點，女孩將來大部分是要嫁人的，又不用擔心孩子的父稱問題，親家別給自己兒子亂取名字就好。

只是因為老父親在外面有主意，回家卻總是這個樣子，也搞的索洛維約夫沒辦法。

「尤莉亞，你去把字典拿來，給妹妹取名我倒是想好該怎麼辦了，不過也得正式一些。」

然後，他就寫出來了Полина，他這位繼母可是要取名羅斯的，不過因為丈夫非要兒子回來才能決定，也耽擱了不少時間。

「至於意義么，波琳娜這個名字源自一個法國名字，念起來可能少一個а，但是這是保羅這個名字的女性轉寫，咱們的皇上名字又是保羅·彼得洛維奇......」

「米申卡，還是你能拿主意。」

「爸爸，您在家裡當家，生意上的事情還得您來打理，我是不行的。」

這樣，倒是向沙皇致敬了，要是向皇太子和太子妃致敬的話，那就簡單的多，不用索洛維約夫煞有介事的翻字典解釋詞源。

直接改個字母，或者套用一下就可以了。

原因也在於，老男爵多少也有個大毛病，就是取名實在是有選擇性困難。

而且俄羅斯的男人，除了打老婆的，還有怕老婆的，不知道該屬於哪種物理法則。

雖然是個法國貴族小姐，不過索洛維約夫的后媽艾米也不是巴黎人，更不是外省人，她從西印度群島來的，多少還有點野性，也就把丈夫制的服服帖帖。然後，在家庭教師不在的時候，還和年齡差也沒那麼多的繼女一起玩鬧。

外人看來，這家就挺怪的。

「等到妹妹再大一點，可要讓我抱抱。」

「是啊，她才這麼一點，尤莉亞，你和你哥哥，所有人都是，從這麼點的小東西慢慢長大的。」

隨後，這位男爵夫人看著繼子，又提出來了過去來信當中經常都有的問題。

「米沙，你還沒有喜歡的女孩子么？要是有了，等過些日子，我可要好好的去看看。」

他們之間，還是放棄了稱呼問題，不過這麼說，這樣的后媽還是真的很上心。

以索洛維約夫的地位，至少25歲之前能夠晉陞到少校軍官，就差不多可以帶一個營，或者努力一把當某個團的首席少校，或者能代理團長，可以說是前途遠大，而且還多金，是個潛力股。

然後，這傢伙對於找媳婦的問題，還是不願意多講，他可以預感到，馬上就要打仗了。

「現在這個時候，要是在彼得堡聽到了什麼新聞，除了來自國外最終確定的報道，還是不要多信的。」

至少家裡面說話，也不用還多弄一門外語，這麼長時間了，從還是德·里維里小姐的時候，來到塞瓦斯托波爾，在烏沙科夫將軍的駐地和老男爵認識那會兒，她就在學習俄語，努力適應著這裡。

可能對她來說，雖然俄國的上流社會都是說法語的，可她愛上一個退役回鄉的老鄉紳，住在鄉下的時候更多，倒是因為繼子在彼得堡這邊，他們最後決定從梁贊的老家來這裡。

要是讓她知道了，這小子雖然有賊眼和賊膽，卻不敢有賊心的時候，也不知道該笑成什麼樣子。

反正，在巴黎的話，他這點事情都不算事，要是放在黎塞留主教還是首相那會兒，說不定路易十三的王后還會找到個什麼情夫呢。

但是這個小繼母催婚的家務事，確實也挺有意思的，幸虧男爵夫人第二次來彼得堡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裡，等到過一陣孩子能交給保姆的時候，她就要開始活動了。

於此同時，波拿巴將軍的軍團，正在馬賽和土倫，4萬人的戰鬥部隊，還有法國地中海和黎凡特艦隊的主力艦船，都已經準備就緒，準備進行一次遠征。

而消息到達彼得堡，總是會有延遲的。

在這段時間裡，索洛維約夫還不能向團長請假，因為他們這位老團長只會說俄語，有那些從國外來的軍官在場，要是他們俄語不好，就得帶個翻譯。

所以他人在軍營的時候更多，不過在藥房的樓上開闢出來的一個軍官宿舍，他是個單人間，自己就在那裡開始著手準備翻譯工作。

首先是序言，去年到恰克圖求購書籍的人，現在總算是往返西伯利亞，把東西給買了回來，到了伊爾庫茨克要先把錢換成實物，在恰克圖和買賣城進行交易，再回到伊爾庫茨克，之後就是歸程。

現在，這書是擺在他案頭了，不過他這個時間也有限，而且幾大名著就搞到這麼一個是全套的，內容上很完整，不過裡面有不少故事，其實也要修正一下。

畢竟，按嘉靖本刊印的，向毛批過渡的階段，不少書的內容實在是菜的很。

至於要發表這本書的連載內容，他是考慮過在《彼得堡新聞報》下屬的報紙發表，不過這個想要做到，還是有點困難的。

而且，他過一陣，還要出征。

他這樣就先去了涅瓦大街17號，斯特羅加諾夫伯爵夫婦都在，他們熱情的歡迎了索洛維約夫的到訪。

「您到我們這裡來，米沙，一定是在文學和藝術上的問題，而不是別的什麼。」

「確實如此，伯爵先生，您知道，我的書終於到了。但是我要注意到一個問題，就是現在要搞清歷史背景，還需要進行大量的註解，否則對於讀者來說，還有些理解上的困難。」

「那麼，您可以早早的做出準備，先把背景資料搞好。不過軍團要是有調動的話，可能就不會那麼輕鬆了。」

「您最近在宮廷里聽說了什麼？」

「英國的惠斯沃斯勛爵回來了，他試圖通過外交官來影響皇上。不過就之前他已經乾的那些事情，皇上也不大可能同意英國人的要求。」

「相比於這個，我們還是更關心宮裡，真的很感謝你這個『郎中』，殿下的身體很好，還是那些調養的辦法起了作用。」伯爵夫人這個時候插了一句話進來，把話題從外交又拉回了宮裡。

「那彼得堡附近的驢可能要倒霉了，不過還需要多下些小驢，要不然都不夠用的。」

「是啊，很多莊園現在都開始飼養起驢子來了，還要從土耳其人那裡進口。」

說到土耳其，就能聯想到驢子、埃及還有阿凡提，畢竟阿凡提的故事最早是從這裡出現的，之後才是反向東去到絲綢之路上傳播開。

現在這個時候，波拿巴在幹什麼，可要比驢皮用來製作阿膠重要的多，也不怪伯爵夫人，她在社交場合上的時候更多，關注點都在宮廷裡面，將來她還在獲得宮廷貴婦頭銜的時候，把這一資格讓給了自己的母親，並且獲得了批准。

「土耳其......下一次跟土耳其人打仗，怕是他們就要限制和我們的驢皮貿易了。」

聽到這個插科打諢，伯爵夫婦也笑了，確實土耳其面臨著俄國的巨大壓力，如果全靠他們自己的話，會被完全壓制，只有藉助地區外國家的力量。

英國人需要有人遏制俄國向南方的擴張，而法國則需要有人牽制俄國的力量，不讓他們的注意力放在西方。

本身在女皇時期，俄國的主要國策還是向男的，她的目標一直都是宏大的「希臘計劃」，不過她的時間實在是有限，而且法國爆發的革命，導致歐陸的君主國，都把注意力轉向了反對法蘭西的共和國。

出於對於法國共和以後督政府的警惕，俄國實際上也一直保持著軍事力量針對著西部邊境線，同時還有多瑙河方向，各君主國的目的還是一致的。

就在索洛維約夫到涅瓦大街17號討論的時候，納爾遜的艦隊已經到達了撒丁島和科西嘉島附近的海域，不過他可是真的倒霉，在波拿巴的老家附近海面遭遇了風暴，不少軍艦損壞嚴重，只能原地想辦法去進行修補，結果和法軍的先導艦隊擦肩而過，至於後續的那些運輸船，因為納爾遜的艦隊布置問題，結果整個都給放掉了。

以上的問題，此時可能巴黎和馬德里知道的最快，倫敦反而因為船隻要經過直布羅陀才能向國內彙報工作，消息倒是跟直線距離相比延遲的厲害。

但是什麼事情，到了彼得堡，其速度都極為緩慢，尤其是保羅沙皇這段時間出門到城鎮和鄉村巡視，正在科斯特羅馬接見當地鄉紳到農奴的各個階層，要得到消息的話，速度就更加緩慢。

當然，俄國因為之前英國人自己的騷操作，導致政府內部對干涉歐洲事務，也並不是非常積極。

除非法國人的做法傷害到了俄國的利益，否則保羅也不打算動。

同時的另外一個問題，就是英國人如果也損害了俄國的利益，那麼保羅也會採取必要的措施。

如果僅僅是英國和法國各自要在北非折騰，保羅沙皇本人也不打算介入，本身從利益上就跟俄國沒有什麼關係。

倒是有件事情被提上了日程，亞歷山德拉女大公和奧地利約瑟夫大公的聯姻，這件事情是皇后最近比較上心的，奧地利方面現在對這個事情已經提上了日程，雙方正在討論具體的細節問題。

由於瑞典國王接二連三的犯蠢，也導致奧地利方面在聯姻的時候，為了避免造成外交風波，特意以書面形式做了保證，亞歷山德拉女大公可以保持東正教信仰，並且保持相關隨員的編製，也要從彼得堡帶親隨過來。

約瑟夫大公本人是匈牙利副王，所以他們結婚以後，會在布達佩斯常駐，至於其他的具體細節，現在也都在商討當中。

有這麼一樁聯姻，等到哈堡真的要選擇對法開戰的時候，俄國無論如何也是需要有所表示的。

索洛維約夫知道長公主的脾氣，她人很好，還喜歡寫詩，不過出嫁到哈布斯堡去，那地方最容易出現的，就是各種貴族之間的婆媳狗血大戰，真的不是個什麼好去處，更何況之前和瑞典聯姻的失敗，導致這次和哈堡結親的檔次都實際上下降了。

但是有兩點可以確認，就是在正式結親之前，約瑟夫大公本人會親自來到彼得堡，這是上門迎娶，從面子上是要給足的，另外一點是，奧地利的適齡的單身大公實在是質量並不算高，而皇位的繼承人斐迪南那可是一天能癲癇二十次的重病號，約瑟夫大公倒是還有個過繼出去的哥哥，就是日後的名將卡爾大公，不過他跟康斯坦丁大公一樣在軍營裡面，現在討老婆只會影響他拔劍的速度。

所以這個結親，也就是這麼回事，保羅本人還是很有些憂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