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配當舔狗嗎

「三木，這是你姑姑送你裝修的，密碼都是168668，拿好。」

沈森剛回到潤德酒店，劉筱麗就領著劉藝菲來敲門了，剛一進屋，就給遞上了兩張銀行卡。

一張是沈森之前給的還禮，另一張是她專門開的，作為對沈森的感謝與補償。

「這留給姑姑買奶喝！」

沈森毫不客氣的拿走她給的那張，氣的手拿AD鈣奶的劉藝菲咬牙切齒。

「小蘭又出去玩了。」

劉筱麗莞爾一笑，也不和之前一樣塞來塞去，徑直走到沙發坐下。

「嗯。」

沈森依舊是席地而坐，把這兩天在鄱陽抽空畫的三張分鏡遞給了劉藝菲：「先看看，不懂就問。」

「什麼啊？」

「看完再說。」

話落，沈森就接著喝起了小酒。

而劉藝菲只是瞄了一眼就不高興了。

畫稿上第一張圖就是自己被一男人拿刀抱著，第二張圖自己被嚇哭了，第三張圖是男人神色糾結，第四張圖是一個胖男人，第五張圖自己被持刀男人推開......

很快，她就全部看完了，無語吐槽：「別人搶我錢，我還給他棒棒糖，我有那麼傻嗎！」

「咳咳！」

沈森擱下酒瓶，指著分鏡，笑道：「這是個啞女，小時候因為這棒棒糖被人搶，他見義勇為，但被幾個人一塊打了；啞女哭因為第二次重逢，他還認不出做自己，更因為他在做壞事；這，他之所以糾結，是因為他第一次就已經認出了啞女，並且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善念，還自嘲過；他看到棒棒糖和啞女的手語，幡然醒悟，還想重新做個好人；拍開棒棒糖，是因為他很弱小，還沒得選，還得做個壞人。還有哪不懂？」

「小時候和第一次重複呢還有這個是誰？」

劉藝菲微微點頭，又好奇地指著胖子問。

「跟班。」

沈森起身拿起桌上的二胡：「我回去考試，哪有時間全畫出來？先結合音樂自己想象。」

話落，就演奏起了由劉家昌譜曲經黃英華、周星馳改編過的《只要為你活一天》。

都說周星馳愛錢，可誰不愛呢？

他就也很愛。

先把劉藝菲教會了，你周星馳總沒那麼多理由獅子大開口了吧？

而還不知道這就是周星馳新片的劉筱麗、劉藝菲，聽著曲調悲涼、觸動心弦的曲子紛紛陷入沉思。

前者想的是自己的過往，結合剛跟著一塊聽的，直接聯想到了面臨善惡抉擇時的掙扎。

而後者剛開始還能看著分鏡，集合他補充的幾句想象是個什麼故事，後來就完全想歪了。

這首93年問世的歌不僅老，傳唱度也不高，她以為是他新寫的曲子，越想就越不是滋味——

「怎麼樣，想到什麼了？」

一曲揍罷，沈森就收了二胡。

「你回老家碰到初......幹嘛啊你！」

劉藝菲險之又險的躲過從桌上飛來的AD鈣奶。

「反應蠻快的嘛。」

沈森誇了句，一邊收拾二胡，一邊解釋：「這是電影分鏡，不是我自己的故事，好好再想想吧。」

「......」

還不知道電影分鏡是啥的劉藝菲尬到腳趾摳地。

剛剛她以為他在鄱陽見到初戀寫了首新歌，為他把自己給畫成初戀的樣子難過呢。

而劉筱麗一聽是電影分鏡，顧不上想歪了的女兒，確認道：「周星馳新片？」

「姑姑給錢我裝修，我給姑姑爭取個角色不過份吧？」

沈森搖頭否認，擱好二胡，才摸出口袋裡剛收的那種銀行卡，臉上的笑容主打的就是一個你奈我何。

「都說我沒興趣啦。」

聽說周星馳新片劉藝菲不尷尬了。

禮尚往來。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

她年齡雖小，也沒讀過《禮記》，卻早早聽過類似的道理。

剛剛沈森收那張卡時雖然嘴賤，她依舊感到開心。

因為他並沒拒絕自己的好。

「嘖！」

感覺自己成舔狗了的沈森煩躁嘆氣：「故事沒聽完就沒興趣，你是耍大牌，還是看不起誰啊？」

死木頭！

劉藝菲猛翻白眼，還沒開懟，就聽：「三木，茜茜夠給你添麻煩的了，她片約的事你別操心。」

「行行行！回去自個練吧，我不舔了。」

沈森把分鏡丟進垃圾桶里，揮手送客。

舔？

劉藝菲氣沖沖地出了房間，就想起了一直沒能搞懂的「舔狗」。

而劉筱麗出門就笑了。

沈森終於是對閨女發脾氣了！

每天都有不同的「為什麼」，還一再拒絕好意，換作她是沈森，老早就發脾氣了。

「媽，什麼是舔狗嗎？」

回到自個房間，想不明白的劉藝菲選擇問媽媽。

「呵！三木自個瞎造的詞，說是......」

劉筱麗撲哧一樂，就按照之前王晶花的說法給科普了。

我有讓他很沒尊嚴過？

沒有！

上個月就說沒興趣了，現在還要說這事。

劉藝菲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他喜歡當舔狗？

不對啊，喜歡當舔狗，怎麼可能幾個月都不知道我換號了。

而沈森坐在沙發上，臉色鐵青，怔怔的看著垃圾桶里的電影分鏡。

他不明白為什麼劉筱麗敢讓劉藝菲跟著學習卻不肯接受其他好意，更不理解為什麼明顯也喜歡自己的劉藝菲也跟著拒絕。

硬生生讓自己活成了最討厭的樣子。

時間在沉默中慢慢流逝，「嗡嗡嗡」聲打破房間里的寧靜。

「死木頭！幾個月都不知道我換號了，回老家也沒先給我發過簡訊，你配當舔狗嗎」

沈森看完簡訊，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煩悶，手機又震：「快點說充電寶什麼意思，我看看你配不配」

在衛生間刷牙的劉藝菲見發出去兩條簡訊都沒回，就又開始編輯第三條，還沒發完，那邊就回了過來——

「伱還想不想當演員了？如果不想，乾脆跟我結婚生兒子算了。」

正式表白都沒有過就想著結婚？

拜託！我才15歲好伐！

劉藝菲手機差點沒掉洗臉盆里，咔咔就把原來的給刪了重新編輯了條他常掛嘴邊的話——「洗洗早點睡！夢裡啥都有「

沈森緊緊地握住手機，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困擾和無奈。

他剛剛發的那句話，來自於當初李兵兵想推掉《過年回家》時挨的罵。

是王晶花的金句。

據任權說，李兵兵當初就因為這句話很不情願的接了，然後第一次體驗到拿獎的滋味。

到底是簡訊表達的不夠嚴厲，還是因為把「回家」改成了「跟我」？

沈森很不理解！

他之所以一直推薦她出演《功夫》，是因為這部電影不僅有獎盃、口碑、票房，而且她的形象氣質是真的非常契合啞女。

細細回想當初周星馳Pua自個時的樣子，沈森再次編輯起了簡訊——

「善惡往往都在一念之間，現實又總是人善被人欺，所以導演才寫了啞女這麼個角色隱喻：人心善念、世間善良一直都在，但她們面對拷問、迫害時，會傷心落淚，卻不會反抗、不會說話，需要人們自己去醒悟、去發現、去維護。

導演雖沒明說過這個角色選什麼樣的演員，但我覺得沒有人比你更能讓觀眾醒悟內心善念、發現並維護世間善良。

你口口聲聲說喜歡當演員，你媽媽也說支持你，可這麼契合你的角色，居然每次都不肯我把話說完。

到底是你媽媽看不上我，還是你想我當舔狗啊？」

呼！

劉藝菲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找出合適的解決方法。

她只知道不能總讓他在付出，卻從沒想過自己一再拒絕會讓他這樣胡思亂想。

而沈森見遲遲沒有回復，就又給劉筱麗發了條——

「周星馳新片的口碑、獎盃、票房都不會差，甚至可以影史留名。但我從來不以『為你好』為借口，限制別人的自由和選擇，就只和她大概說了說了角色，您真要為了她好，這次就別再限制她，讓她自己選。」

你才回來，就由著她往你房間跑，這還叫限制？

呵！

劉筱麗冷笑過後，才開始琢磨起簡訊的前半句。

她雖不知沈森把王晶花帶成千萬富婆，卻知道今年橫掃香港金像獎的《少林足球》。

周星馳欸，她當然是願意閨女與之合作的。

但前提得閨女不吃虧。

其次不能再欠這臭小子人情。

「嘎吱！」

聽到開門聲，她抬眼一瞅，就見閨女蹙眉苦臉的從衛生間走將出來。

就這，還需要我限制她？

她嘴角剛掛上笑容，就聽——

「媽，我們總不讓嬸嬸把事說完就拒絕是不是不太好啊？」

「別問我，省得他又說我限制你。」

說話間，劉筱麗已經拿起衣物走向了衛生間。

她對劉藝菲限制基本以人身安全為主，不然的話，哪能被說服由著她跟著沈森學習。

真當24小時防賊不花心思的啊！

而劉藝菲聽說她的話，當即拿出手機咔咔給沈森發了條：「有病吧你！我媽又沒惹你，你罵她幹嘛！」

「她說我罵她？等下你出來下，我給你看我給她說的什麼。」

沈森信息沒發完，就已經出了門，兩分鐘不到，就出現在了她房門口，手才放上門鈴，就又摸出手機給發了條：「到門口了，自己找機會出來看。」

「嘎吱！」

劉藝菲拉開門見他鞋都沒穿，怒氣瞬間去了一半，「進來吧。」

「算了吧。」

沈森瞅了眼屋裡表示不招你媽嫌，就把手機拿她面前鼓搗：「通話記錄沒她啊，這是剛給她發的簡訊，哪有罵她？就讓她別限制你，角色跟你說清楚了，愛演不演，別想我舔你！」

「嘭！」

過去的半個多月里，沈森有無數機會跟她說周星馳的電影怎樣怎樣，卻從未提過。

每次都是從角色開始，卻總被岔開。

看到簡訊里的「讓她自己選」那一刻，劉藝菲不僅明確感受到了他的尊重，還為總岔開話題感到內疚。

她都情不自禁踮腳了，愣是被他說的話給氣的關門了。

而門外的沈森愣了愣，把鍋給甩到劉筱麗頭上，默默回自個房間。

在他看來，已經說足夠清楚也足夠多了。

再多說什麼，不但真得活成舔狗，還得活成打著「為你好」名義實施PUA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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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5號，沙漠音樂工作室。

沙保亮接完電話就狠拍自個腦門，生怕自己是在做夢。

他93年就在酒吧作伴舞，一次偶然機會代替缺席的酒吧歌手演唱了一曲《改變所有的錯》，從而開始了自己的歌手生涯。

過去的十年裡他當過樂隊主唱，也為鍾正濤、葉倍等歌手創作過歌曲。

但自己出錢把作品錄好拿著小樣找公司，卻是屢屢碰壁。

要麼嫌他歌不好，要麼嫌唱不好，要麼嫌他長的不好。

現在剛推出單曲《被遺忘的人》拍了MTV，居然被一直很妒忌的沈森給撐傘了。

是的，他非常妒忌沈森。

同樣都是草根，沈森不僅創作力逆天，還有張男女通殺的臉，最最最關鍵走哪都有貴人相助。

他自己九三年加入的現代人樂隊出過崔健、竇唯、騰格爾等著名歌手，也找過諸多唱片公司經理，卻愣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給他出專輯。

而沈森跑個龍套能遇到蔡亦農，街邊賣唱能引來王晶花，之後首秀就是紅館，緊接著就搭上了梅艷芳、張國榮......

可別說都靠臉和創作了，冒充小剛的周傳雄是長的丑還是沒創作啊？

就他媽是背後有狠人！

他把自個收拾好，仔細照了照鏡子，就出門去尋著名音樂人三寶。

妒忌歸妒忌，該把握的機會還是得好好把握的。

被工作人員領進錄音室就被整愣了，除了三寶極其團隊之外，居然還有沈森、王飛、張亞棟、林隆璇、王晶花、陳家英，還有幾個不認識卻明顯是助理的人，玻璃房裡唱歌的明顯是張少涵。

「來了，先熟悉下。」

完成編曲就想沈森自己或請齊秦唱的三寶遞上詞曲，就又接著勸沈森別浪費時間。

他除了是《金粉世家》的配樂，是王飛的老師，還是個指揮。

去年就在世紀劇院舉辦了自己的個人作品音樂會，演唱部分還請來了劉歡、孫南、那鷹等歌手。

而就在剛剛，王飛分享完前段時間自己創作的《將愛》《不留》《陽寶》，陳家英當面保證不炒作緋聞后，沈森居然刷刷給寫了首《旋木》。

就這水平，他是真覺著沈森去哪個大學都是浪費時間。

哪怕是他的母校鮑家街43號！

就應該立刻馬上跟著他一起搞樂團，然後全世界巡演。

其實吧，沈森之前之所以不願給王飛寫歌，一方面是不想摻和進那段三角戀里去，另一方面她自個壓根就沒開過口。

今兒王飛都跑三寶這來了，還拿張國榮、梅艷芳打感情牌，媒體都在關注「頂包案」，他自己又想給人撐傘當「XX教父」，自然不會再拒絕。

寫《旋木》的袁惟仁他不僅認識，因姚謙的關係混的還挺熟，知道他還沒寫，直接就借花獻佛了。

至於樂團，那就免了吧。

與其花錢花心思自個養，真不如以後花錢請。

請不動中央民族樂隊開個人音樂會，中國歌舞劇院樂團、亞洲愛樂團什麼的還是很好請的。

「沈老師，這麼好的歌怎麼給我唱？」

看完詞曲，沙保亮就忍不住插話了。

他本想跟著王飛叫三木，可人不僅咖位比自己高了一大截，還給了首足以成名的歌。

「叫三木就行。以前聽過青春日記，感覺聲線挺適合的。」始終掛著淺笑的沈森撇了一眼原作者三寶，「等下好好唱，省的某些人認為我糟蹋歌。」

「你小子！」

三寶大笑指了指對方，卻沒給做任何解釋。

作為資深音樂製作人、曲作者，他確實不理解這麼好的歌為什麼會請個沒出名的老歌手來唱。

「謝謝沈森老師！謝三寶老師！」

聽說這話，剛喊著還有些彆扭到的沙保亮直接就給鞠躬了。

他太懂三寶的份量了！

也就是沈森這種詞曲作者，這要換個籍籍無名的，三寶能直接就能換人唱。

「怎麼樣？」

一曲唱罷，張少涵從玻璃房走出來求點評。

「不錯！怪不得三木說你是音色流氓。」三寶團隊一老師伸手點贊。

「還得再多練幾遍。」這是林隆璇。

見她瞪著自個，壓根就沒帶耳機的沈森尬笑起身：「走，讓老林、花姐耿直三寶老師忙，我帶你吃好吃的去。」

「我請你們！」

王飛跟著起身笑道。

沈森還沒出道，那鷹就開始邀歌，卻一直被拒絕，所以她從沒開過口邀歌。

今兒之所以會過來，是新東家和經紀人的雙重要求。

沒曾想沈森不僅大大方方的給了，給的還是代表作級別歌曲。

「謝聽風也在的噢。」

沈森笑的特玩味兒。

拍《金粉世家》忙的他專輯慶功會都還沒辦，這次趕回BJ，主要是為了參加晚上的磚兒墊台-MTV音樂盛典和明天的五周年演唱會，過來聊兩首歌的編曲真就只是順便。

這會帶張少涵一起過去吃飯，除了盡一盡地主之宜之外，還有很多感情問題想請教。

「下次一起打麻將。」

王飛尬笑轉頭與恩師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