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不要死
「好消息是，按照我的分析，諾頓已經受了重傷，很難釋放出『燭龍』這種級別的言靈了。壞消息是，按老闆要求，只有諾頓徹底隕落，才能算保證路明非安全。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這裏等。」蘇恩曦毫不猶豫地給出建議，「反正你遲到了也沒事，漫畫家還會勾搭上別的姑娘。」
酒德麻衣一臉認命了的表情，再次架起狙擊槍。
「下次任務如果還會接觸到這個倒霉鬼，我能不能申請去負責後勤工作。」麻衣生無可戀。
「這個建議大概只能聽取，沒法採納，畢竟我是個文職幹部，你懂的。」
酒德麻衣不說話了，她恨恨地拿起望遠鏡，觀察著水面和摩尼亞赫號，她還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諾頓，正和剛剛被自己嫌棄過的倒霉鬼，再次糾纏在了一起。
……
從青銅城脫身的秦楚，其實還有點猶豫，他很想趁著沒有感應到其他恐怖的能量，去另外幾座看起來還很安全的青銅城勘驗一下。
這幾座青銅城的出現，讓秦楚感到不安和好奇。
可還沒等他選定自己的勘驗目標，明顯就要自毀結束的青銅城竟又吐出了一個人。
這人一出現在跟前，秦楚就感受到了灼熱的氣息，還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諾頓！
身受重傷的諾頓猶如還想死斗的困獸，一見秦楚就沖了過來，瞬間爆發的速度居然比之前與秦楚對上的時候還快。
諾頓的骨爪橫切，只要再移動三厘米，秦楚就會被直接砍成兩截。
看起來秦楚已經避無可避，馬上就要身首異處。
就在此刻，諾頓的動作慢了下來，接近於停止。
言靈·時間零！
秦楚清楚，這應該是自己短時間內最後一次靠言靈限制住諾頓了。
所以，就來做個了斷吧！
雙刀已經沒法再爆出懾人的光芒，只是兩道烏黑的光劈向諾頓頭頂。
一秒，以現在的狀態頂多只能堅持一秒了。
秦楚殺心萌動，僅靠着正常狀態下的「狄克推多」和「奧古斯都」，就切斷了水流。
諾頓的骨爪動了，他的狀態要比秦楚想像中好。
沒到一秒，限制就解除了。
諾頓已經在最短時間內做出了最準確的選擇，他做好了招架的準備，秦楚的刀已經不可能劈中諾頓的頭。
就在諾頓以為自己馬上就能架住雙刀，已經要釋放高溫的瞬間，秦楚收刀就跑。
「路明非！準備好賢者之石子彈，水下遭遇諾頓，需要火力支援。」
秦楚向上游去，同時對着耳麥大聲喊道。
被他點到名的路明非，此刻正渾身癱軟地躺在甲板上，諾諾已經睜眼站起了身，正和路明非對視着。
……
所有人都離開甲板的時候，路明非真是嚇傻了。
煉金彈片明顯是穿胸而過，大概直接切開了師姐的心臟動脈。
要不是師姐，被刺個對穿倒在這的，應該是我吧？
路明非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近在咫尺的生命流逝，那是種竭盡全力想抓什麼東西卻完全抓不住的感覺。
不要啊師姐，我不過是你的小弟，你怎麼能為了我就這麼死掉了？我還不起啊。師姐！
「不要死！不要死啊！師姐！」
諾諾已經沒法再回答了，她就像是睡著了，而且是永遠地睡著了。
路明非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他根本就沒想過死亡原來是一件如此快速的事情。
從受傷倒地，再到被扶起搶救，到現在流干血液，一共也只過了不到兩分鐘吧？
狡黠但仗義的師姐頭無力地向一旁歪著，那句說了一半的安慰也許就只能說到這裏了，路明非從未見過師姐這麼安靜的樣子，前後的傷口都已經不再出血了，因為她的血已經要流盡了么？
這不是自由一日，這一次是真的，血流盡了，師姐就要死了……
一直喧鬧的甲板上怎麼忽然這麼安靜，靜到路明非能聽清自己速率爆表的心跳，整個甲板上只有自己了，還有正在遠去的師姐和世界。
路明非看着不再出血的傷口，忽然察覺到，停止出血是自己喊出「不要死」的同時發生的。
喊出這三個字后，周圍的一切好像都靜止了。
「不要死。」
路明非心中一動，秦楚當時的表情浮現在眼前，他對自己說那句話的時候那麼認真。
「不！要！死！」他用盡全身力氣，聲嘶力竭地對着諾諾的臉喊道。
「光靠聲音大有什麼用？所謂言靈，用的語言，改變的是規則，生效的則是和語言共鳴的心啊。」冷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路明非恍惚中一度以為是秦楚回來了，急忙扭頭去看。
「路鳴澤？」
路鳴澤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扎著一條漂亮的綵綢領巾，正坐在舷邊，雙腳垂在海風裏搖晃。
「你怎麼會在這？」路明非問話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多看路鳴澤一眼。
諾諾就躺在面前，為了救自己，害得她隨時可能死掉，別說是路鳴澤，誰在旁邊也不能耽誤我想辦法救師姐啊！
「那位教授只是教了你使用這項權力的方法，卻沒有給你對應的能力哦。所以，別白費心思了哥哥，你做不到的，你需要我的幫助。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么？哥哥，咱們之間的交易。」
路明非記得，但是有點記不清了。
「我能夠讓你擁有權與力。雖然，這些權與力原本就是屬於你的，可因為某些原因，你已經失去了支配他們的能力。」
「什麼權與力？我有的么？說具體點。」路明非看起來被勾起了興緻。
「比如救回你的漂亮師姐啦，殺掉那條糾纏你們教授的龍啦，或者其他一些什麼，你就暫且理解為幾乎一切事情吧。當然了，世界上總沒有免費的午餐，為了達成交易，你也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路鳴澤語氣輕柔，像是誘惑著浮士德簽訂契約的魔鬼靡菲斯特。
「只要達到目的，付出點代價又怕什麼呢？交易的代價……」
沒等路鳴澤接着往下說，路明非忽然伸手在他好看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你說，這些權與力原本就是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