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與白取的約定
找到白侶聖的父親白取並沒有想像的那麼難，按照藍球球所說的位置，很快就在一個普通的店家找到了人。
「爹爹！」白侶聖在看到人後沒忍住直接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對方。
白取在一個普通人家的布衣店，看起來是員工，穿着雖然破舊，但勝在乾淨，可沒怎麼打理的鬍鬚，顯得有些邋遢，完全看不出是一個有「幽魂白取」這樣名號的人。
白取接住撲在他身上的小孩，眼神中沒有多少情緒，只是抬頭視線在沈鴻身上停留了一下，隨後看向啟冥塵，眸中的情緒終於出現了變化。
「你來了。」
語氣平淡，好似早就知道他會來。
哪怕並不清楚怎麼回事，他也點頭道：「是的，你的兒子我已經帶到了。」
白取卻搖頭，「你想回去嗎？」
啟冥塵皺眉並未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回到你應該去的地方。」
「……」這下他明白了，這人很顯然是知道他是來自哪裏的，可這並不合理，這對父子都是如此，好像見過他，好似認識他。
只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他問道：「你知道我來到這裏的原因？」
白取沒有回答，一旁的沈鴻見沒人理會她，也有些着急，說：「白取，既然你被我找到了，那麼就該知道天元府的態度！而且……這小孩竟然是你兒子，你竟然還有兒子。」
「這個世界的病魔。」白取無視了對方，抬眸直視啟冥塵，道：「只要你找到這個世界病魔的根源，我就將一個屬於你的東西交給你，同時也只有這個東西能讓你回去。」
「你什麼意思？」沈鴻叉腰道，「這裏已經被天元府包圍，你還想逃嗎？」
白取對於她的話終於有了反應，看向對方，平靜道：「你知道如果我和你們魚死網破，你的宗門還能存在嗎？」
「……」沈鴻神情微變，「你敢這麼做嗎？這裏有你的兒子。」
白侶聖也說話了，他不像一開始那樣稚嫩，語氣如同他父親一般冷漠，手中憑空出現一柄劍，這劍正是未來啟冥塵在劍閣秘境見到的那柄劍，「我並不會是爹爹的拖累，如果他要如此做，我會一同與你們魚死網破。」
父子的態度鎮住了沈鴻，結結巴巴不知道說什麼。
「你的擔心毫無意義，等這位大人找到這個世界產生病魔的根源，我自然會跟你們走，隨你們處置。」
白侶聖愣了一下，看向一旁的父親，「爹爹……」
聽到這話，沈鴻看向啟冥塵，陷入思考，過了一會還是妥協了，嘆息道：「我知道了，我會配合啟大人找到這個什麼根源，之後也希望你兌現諾言。」
「嗯。」白取懶懶應付了一下，拉着自己的兒子往店裏走，「慢走不送。」
白侶聖回頭看了他一眼，乖乖被拉了進去。
「所以接下來該怎麼辦？」沈鴻問道。
啟冥塵知道接下來必須尋找這個病魔的根源，否則他可能很難回去，他將拳頭略微捏緊，道：「找一個感染病魔的人。」
「你有想法了？」
「有一些方向，具體要看調查情況。」
沈鴻無奈道：「好吧，只能相信你了，接下來我會跟着您的，有什麼需要天元府的勢力也會全力幫您，但是如果有感染的風險，救恕我們不能參與了。」
「多謝沈小姐。」他自然不會拒絕這種免費的助力。
要尋找感染病魔的人並不是太困難，哪怕已經嚴格控制，總會有人不小心沾染上。
長蓮山附近正好有一個發作的人，此人正舉著武器瘋狂揮舞，雙眸赤紅毫無理智可言。
「快找修行者大人！」
「救命啊！」
哪怕在病魔出現后，街道上逗留的人開始減少，但為了生存，大多人都不得不在外奔波，所以在一個人感染病魔后，周圍不可避免出現了傷亡。
沈鴻在一旁面露不忍，道：「我們在沒找到探毒者之前不要過去，會被感染的。」
啟冥塵看到慘狀卻沒有猶豫，直接來到感染者身前，輕易地折斷了此人的雙肢，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實力比想像的要強得多，哪怕看起來沒有修為，可以他之前的修為可做不到這種程度。
做完這些后，他觀察這個人，感染者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這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說這個人沒救了，在差不多觀察清楚后，擰斷了此人的脖子，一縷黑氣從身體中冒出，像是有意識一般觀察周圍，在看到啟冥塵之後，迫不及待準備鑽進他的身體。
「啟大人！」看見這一幕的沈鴻驚恐大喊。
「原來如此。」黑氣進入他體內后，只聽一陣哀嚎后便分解消散不見。
黑氣會優先入侵大腦，隨後掌控身體。
真是防不勝防。
沈鴻來到他的附近，卻不敢靠近他，小心觀察著。
「我沒事。」他將屍體輕輕放下，在空間戒指中拿出手帕擦拭手中的臟污。
「怎麼回事？我剛剛看病魔跑到您身體了！」沈鴻見他確實毫無反應，詫異道。
「這東西奈何不了我，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將手帕扔到一旁，問道：「你知道這個病魔最開始的來源是哪裏嗎？」
聽到這個問題，沈鴻回憶了一下，「我記得這個病魔來源一個小宗門，具體是哪個還需調查一下，如果您需要我就派人調查，估計一刻鐘之內就會有結果。」
「好，麻煩沈小姐了。」
或許是親眼看見他身上的特殊之處，沈鴻的態度變得更好了，利索的離開找下屬去了。
「感謝大人！」
在眾人得救后，許多人紛紛下跪，對啟冥塵剛才的舉動表達感激之情，還有人要將錢財和食物給他，都被他拒絕了。
「好好做人，不做傷天害理的事，就是對我的報答。」他留下這句話，不準備應付這些民眾了，往剛才沈鴻離開的方向離開。
還好，沈鴻很快得到了消息，對他道：「已經找到線索了，是一個叫虹耀宗的門派，建立事件並不算長，最開始病毒是從那個門派開始的，裏面幾乎沒有倖存者。」
在沈鴻口中得知，這個虹耀宗的門派最開始出現這種癥狀時，是按照走火入魔來判斷的，可後來這種情況越來越多，最終引起了上層的注意，可這時候已經為時已晚，病魔無法控制，甚至往全世界蔓延。
「虹耀宗宗主也死了嗎？」他問道。
沈鴻點頭，隨後想起什麼補充道：「但有個奇怪的事。」
「什麼？」
「虹耀宗的宗主在被發現時，是自殺的，死狀癲狂凄慘，看起來並未感染。原本許多宗門準備將資源帶回去，可都被感染，損失極大，這種感染不看修為，任何人都有可能感染，所以只是面前將靈石法寶帶回去，但書籍法門只能留在那裏。」
說到這裏，沈鴻惋惜搖頭，「可惜一個門派的傳承了。」
啟冥塵沒有說話，心中卻有了主意。
「所以，啟大人準備怎麼做？」
看他的表情，沈鴻也感覺到他有了主意，便開口問道。
「什麼？」
沈鴻露出詫異的表情。
……
「啟大人，您真不考慮一下嗎？」沈鴻糾結道，「『探毒者』是無比危險的，並且沒有絲毫地位，您……」
「這是最快的辦法，我不想驚動更高級的管理者，這會給我的調查增加阻礙。」啟冥塵穿着一身破舊的衣服平淡道。
「探毒者」大多數是犯下死罪毫無修為的普通人，作用是吸引病毒的感染，在一個範圍內，病毒只會感染一個人，這樣只要控制感染的人病毒就不會繼續傳播。
管理虹耀宗的是一個二等宗門，每一段時間都會派來一個探察弟子，了解虹耀宗裏面的病毒情況。
在他的調查下得知，這裏的管理者是非常小心眼的人，時常會濫用私權將一些看不順眼的人變成罪不可恕的「探毒者」和探察弟子一起巡查。
「這實在太過危險，這裏作為病魔的源頭，和外面經過幾層感染后弱化的病魔完全不一樣，雖然不知道您是如何偽裝成沒有修為的樣子，可這個風險我們承擔不起。」
「如果真的出問題，你就回去告訴白取我死了就好。」他對於沈鴻的勸誡不為所動，「我在發現自己感染的時候，會自盡，不用擔心無法控制。」
「……」沈鴻無言以對，嘆息道，「既然您執意如此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接下來就祝您順利完成，我會在這裏等您的好消息。」
「多謝。」啟冥塵輕笑一聲，離開了這裏。
變成探毒者的過程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麻煩，或者是他低估了管理者小心眼的程度。
他僅僅是用充滿泥濘的手碰到了管理者的衣服，就被這人下屬們毆打關押，作為下一次的「探毒者。」
這種毆打對普通人近乎致命，可對於他甚至連皮外傷都不會有，但為了逼真他刻意讓自己身上的傷看着嚴重一些，口中也吐出了鮮血。
沒人發現這是假的。
如果是曾經，或許會對這樣的事感到憤恨怨懟，但是在經歷這些后，他內心很平靜。
恨沒有用，只有力量相同才能有讓對方注意的資格，這種力量不僅僅是實力，還有權利，金錢等等。
可最有用最有效的還是實力。
「來人，將這賤民關入大牢！」
就這樣，在飽含憤怒的命令中，他被拖到了一處陰暗的地牢，正如他預料的一般，他將會和其他犯人一同作為探毒者進入其中。
「大人饒了我吧，我家裏還有女兒要照顧，她還在生病，求求您饒我一命！」
有人跪在地上苦苦求饒，卻得不到絲毫憐憫。
只見探察弟子冷哼一聲，不屑道：「你以為你有選擇的權利嗎？或者我現在就可以送你去死！」
說罷，那名探察弟子一腳踹到對方，剛準備下死手，隨後想起什麼，收手道：「我想起來了，你們是替我擋命的賤民，現在死了就浪費了。」
那人痛苦地在地上顫抖，比起身上的傷痛，他死死壓抑著絕望，瞳孔無光充斥着死寂。
「我的女兒……」
呢喃的聲音在破舊腥臭的牢房迴響，給所有犯人增添一絲絕望。
啟冥塵聽到這裏閉上眼睛暗嘆一口氣。
很快就好，很快這些會結束的。
當天下午，犯人們身上扣著鎖鏈，被拖拽著往外拉，陽光照耀在他們身上，佝僂的身軀卻更低了一些。
這個虹耀宗位於一座範圍並不算廣的山上，最為矚目的就是最為頂端潔白的建築。
這裏的樹木翠綠依舊，煥發着生機，可大家都知道其中暗藏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