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彈頭

天邪鬼給井上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甚至比他之前見過的那一位中間人更具壓迫感。

「組織」神通廣大，能人眾多。

可僅僅是田中的事情，按理說不應該引來這樣的人物才對。

田中不過是「組織」之中最為底層的一員，可有可無。

從對方直接讓井上接替田中的業務這一點上，就能夠看的出來。

如果田中負責的業務真的十分重要，「組織」在挑選接替者的時候，絕對不會這麼草率。

至於井上為什麼會覺得天邪鬼是一個大人物，這裡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陳燁。

陳燁當初在辦公室對待自己的態度，跟天邪鬼剛才用刀抵住自己脖子時，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是一種處理螻蟻時才會展露出來的態度。

加上井上最近在「組織」之中的地位還有所提升。

憑藉他察言觀色的本事，井上十分確信，剛才那人哪怕是在「組織」之中，都擁有不低的地位。

這樣的人物出面調查田中的事情，讓井上本就不算舒展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得把這個消息通知給陳燁先生。」

確認車門關閉，井上開始撥打陳燁的電話。

「陳燁先生，「組織」上已經派人來調查關於田中的事情了，那人來頭似乎不小，我們該怎麼辦？」

在說「我們」的時候，井上的語氣故意加重了幾分。

他好像是在提醒陳燁，在田中這件事情上面，他們是一夥的一樣。

「你可以把這個消息告訴渡邊警官，或許他對這個人會很感興趣。」

陳燁倒是不怎麼在意這個，他甚至希望對方派過來的人來頭越大越好。

他現在雖然擁有了超凡的力量，不過對於「組織」也只是一知半解。

他甚至還不清楚「組織」的架構，更不用說其他一些更加要緊的東西。

陳燁的存在，天然和「組織」是對立的。

一個是凌駕於一切的勢力，另一個是凌駕於一切的偉力。

「勢力」無法容忍超脫於自定規則的「偉力」。

而「偉力」自然也不會受到「勢力」的約束。

兩者天然衝突，不可能共存。

過來的人來頭越大，知道的信息自然也就越多，陳燁能夠獲取到的情報也就越多。

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對陳燁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

「渡邊勝？他怎麼會跟這些事情扯上關係？」

聽到陳燁的話，井上腦子之中一團漿糊。

以他的智商，自然想不到天邪鬼跟渡邊勝之間的聯繫。

陳燁並沒有繼續說話，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總不能跟井上說，今天早些時候，天邪鬼親手殺死了渡邊勝吧？

這樣只會讓井上更加難以理解。

與其跟井上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把線索傳遞給渡邊勝。

目前來說，棋局已經擺好，棋子們也都在一一落位。

究竟是卒還是車，只有渡邊勝親自走過界河，證明下自己了。

只不過可惜的是，渡邊勝一直到現在，似乎還沒有察覺到「組織」的存在。

唯一的好消息是，渡邊勝在自己的引導下，已經開始朝界河前進了。

陳燁並沒有什麼興趣親自去調查「組織」的種種。

他甚至都不是棋手，只是一個打造棋局的存在。

像這種事情，他還是覺得交給渡邊警官這種專業人士會比較好。

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渡邊勝搞清楚「組織」的底細后，讓自己看中的棋子，把對面的棋子，全部吃掉！

然後再讓棋子們，跳出棋局。

一口一口，啃食操控「組織」的棋手。

……

郊區廢棄工廠。

天邪鬼根據井上的指引，很輕易的找到了這裡。

因為前不久下過一場大雨的原因，工廠這邊本就不是特別規整的道路上，還有一些積水。

天邪鬼看著工廠外的環境，眼睛直直的盯著積水的坑窪之處。

大雨的確會沖刷掉工廠這邊大部分的痕迹。

不過這對於天邪鬼來說，似乎並不是什麼問題。

來到道路之上其中一處坑窪之地，天邪鬼低下身子，用手指開始在水坑的邊緣摸索起來。

水坑的邊緣並不光滑，手指順著同一個方向轉動，能夠明顯感應到這水坑邊緣那些豁口。

這些豁口有些是經年累月風化的結果，也有一些是因為車輛駛過，輪胎擠壓的結果。

似乎是沒有什麼發現，天邪鬼又連續在另外幾個坑窪處如此往複。

「最近幾天，確實有一輛車從這裡經過，一路開進廠內。」

大概十幾分鐘之後，天邪鬼起身，說了這麼一句之後，這才向著廠區裡面走去。

廠區內部，比外面稍微要好上一些，並沒有經歷過雨水的沖刷，只是稍微潮濕了一些。

天邪鬼的目光如勾，很快就將廠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這裡的確適合做私下碰面的地方，不過很適合殺人滅口。」

天邪鬼這樣想著，一步步的向著一處顏色比其他地方更深的地方走去。

這裡的地面之上，似乎有一層重重的灰塵，地面變得潮濕之後，看上去格外明顯。

廢棄工廠，有些地方積灰更加嚴重一些也實屬正常。

不過有一處還是引起了天邪鬼的注意。

抽出腰間的太刀，天邪鬼挑起一些因為潮濕黏在一起的「灰塵」，放在自己的眼前。

「骨灰？」

或許是經常做燒毀屍體的事情，天邪鬼只是仔細看了看，心中便有了自己的結論。

又在那裡仔細檢查了一下，天邪鬼從那裡面找出了一個漆黑的圓柱體，從外形上來看，像是一顆子彈頭。

「槍殺？」

天邪鬼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太多的變化，繼續在那裡翻找著什麼。

「奇怪……屍體好像是憑空被引燃的，周圍沒有任何助燃劑殘留。」

在焚屍這一塊，天邪鬼也算是老手了。

一般想要如此徹底的焚燒一具屍體，必須要有很強的「助燃劑」，諸如汽油之類的。

可是在這裡，天邪鬼並沒有發現任何助燃劑的殘留。

這裡的屍體，就好像是憑空燃燒起來的一樣，而且燃燒的格外徹底。

殯儀館專業的火化，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看來……比想象之中要更加有趣。」

將那一枚子彈頭牢牢地抓在手心，單手握拳，天邪鬼雙目變得興奮起來。

「是為了爭奪對方手裡的業務嗎？無聊的蛆蟲。」

「按照資料上的描述，井上不敢這樣做，他身邊還有其他人。」

天邪鬼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嘴角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原路退出了廢棄工廠。

「真有你的，赤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