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諸法無功

姜辰（以後按洪荒名字稱呼，姜謹辰改為姜辰）只覺得自己很丟人，算上黑暗虛空的歲月他已經活了一億年了，居然還會哭！但不可否認，他此刻心裡暖暖的，這是一種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還挺不錯的。他被水清抱在懷裡，靜靜地看著這一世的母親，這個哭得唏哩嘩啦的女人為他付出太多了，他傾盡一生也難以償還。「媽，我餓了！」片刻工夫后，姜辰看水清實在哭得難以抑制，忍不住在她懷裡動了動，並岔開話題，分散母親的注意力。

水清立刻吸吸鼻子，止住了哭聲，她此時一臉喜sè，容光煥發，只是臉蛋微微發紅，頗有些不好意思。她一手抱著姜辰，一手從一旁獸皮袋中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野果來，默運水凝術，五指張開，手掌優雅轉動間，一層水幕在掌心凝聚，緩緩繞著果子旋轉沖洗。

洗凈后，水清手指下意識要劃開果子擠取汁水，隨即止住，眼珠子一轉，將果子遞到姜辰嘴邊，有些期待地看著他。姜辰早被水清一連串嫻熟的動作驚的張大了嘴：「這就是原始人的生活？太太...」想了半天，他覺得只能用「太高超」三個字來形容，同時對將要面對的一切更加期待了。

水清本來有些期待的看著他，想看寶寶自己會不會吃，沒成想卻看到了寶寶目瞪口呆的可愛摸樣，頓時忍不住格格笑起來。姜辰反應過來，也有些臉紅，忙接過了果子，咔嚓咔嚓吃起來，甜中帶酸，味道極佳，隱隱感到還有些強化身體的功效。「上古洪荒之物果然非同一般！」姜辰吃的更快了，後世哪能吃到這般佳品。

水清欣喜地看著他大口吃著，一邊有些緊張的說：「寶寶慢點吃，慢點吃，別卡著了。」她看到許多孩子第一次吃東西很容易噎住卡著。

姜辰一邊狂點頭，一邊自顧大吃，水清看他吃完了一個，又給他洗了一個。如此姜辰連吃了三個還是意猶未盡，不過水清卻堅決不讓他吃了。

姜辰也不再堅持，轉了轉眼睛，卻又拉住水清的手：「媽，你那洗果子的法術很好玩，孩兒也想學。」

要是別個人聽他說自己苦苦修鍊的法術僅是好玩，早就羞怒了，水清卻全然不在意，寶寶覺得好玩她更喜歡，當下眉開眼笑地點頭道：「好，媽媽一會兒教寶寶。你爸爸就要回來了，他看到寶寶不知該有多高興呢！」

姜辰有些尷尬地道：「媽，以後能不能別喊我寶寶，我都十歲了，不小了！」

「不行，你就是我的寶寶！」姜辰的提議被水清一口否決。百年來，她看到別的母親和孩子「寶寶媽媽」的親熱樣別提多羨慕了，現在可要加倍補回這種感覺，要細細享受！

姜辰也一力堅持，他帶著上一世的一切記憶，嚴格算來已經是億萬年的老怪了，當著他人面被喊寶寶，情何以堪！兩人相持了半天，終於達成協議：人前喊辰辰，私下叫寶寶。

這時，姜軒進來了，看到眼前的一幕，一怔，隨即大喜，三兩步邁過來，一把抱起姜辰，仔細端詳著，眼角似乎也有些濕潤，「好！好！終於醒了，姜辰！我的孩子。」他哈哈大笑著，許久才道：「一定要好好對你母親，她這麼些年受苦了！」

水清在一旁看到姜軒動作這麼粗放，本要嗔罵兩聲，聽到最後一句，靜了下來，眼角也有些濕潤。「是啊，這些年兩個人都不容易，幸喜寶寶醒來了。」水清覺得自己一下子對未來充滿了信心：「我們三個人帶領人族，可以面對一切！」

姜辰感受到了母親的想法，他的父母是人族眾部落首領的長兄長姐，有責任帶著族人走出困境、發展壯大，在洪荒佔據一方之地，讓族人過上安定幸福的生活。姜辰覺得自己作為族長之子，二代第一人，應該也必須為人族做點什麼。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是他的做人的信條。很實誠很務實的信條，人的第一本能和需求是生存，自身生存有了保障，才能更好地助人和兼濟。

姜辰覺得自己的靈魂在虛空之中億載漂流，沒有進入地仙界，而是來到上古洪荒人族最艱難的時刻，並且成為二代人族第一人，也許正是天道冥冥之中的安排。他行事洒脫不羈，但一向講究順應天道，正如當年他在ri本殺滅武士無數，上天卻沒有絲毫因果降下，這是因為ri本人欠中國的因果太多了，天道也難以承受，他殺上一批，不過是為中國人討回點他們所欠的因果而已，天經地義。他破碎虛空，看似逆天而行，實則順天，因為他擁有了能夠隨意踐踏人世規則的能力，人間界已經逐步開始限制他排斥他，他的離開正是順天應人。此次天道既然選擇讓他來到初生的人族，自然是讓他引導人族渡過難關，發展壯大。姜辰是這麼認為的。

「人族興盛乃天道大勢所向，因此，凡是支持和幫助人族生存和發展的，都是兄弟姐妹，都要團結和守護；凡是阻礙人族生存和發展的，都是逆天而行的反動派，都是浮雲，都要統統砍掉！」姜辰狠狠的想著，卻沒意識到自己已經為人族確定了在洪荒夾縫中的生存之道，後來被人族奉為至上族訓，篤行數百萬年。

姜辰一邊心中自詡著順應天道，一邊仔細打量著父親，高大魁梧，面如刀刻，劍眉入鬢，雙目有神，他看得連連點頭，心下一松：「還好，不是青面獠牙，沒有歪眉斜眼，也不是娘氣小生，不愧是女媧大神，審美觀也非同凡妖。」傳說中女媧大神乃是妖族大能，可妖族的審美觀實在令人族不敢恭維。由父看子，想來自己也不會張得太離譜。

接下來，姜辰一副好奇的模樣，向父母問東問西，三人聊了大半夜，還是水清怕寶寶累著，催促著他去休息。三人各自躺下，卻各自心情激蕩，哪睡得著。

姜辰躺著母親懷裡，美美地尋了個姿勢，舒舒服服地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起自身的狀況。

良久之後，他睜開眼睛，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天地之力果然浩不可測，在他看來，人降生那一瞬間，天地二魂交合，乃是主生機之力，比較溫和，原本胎兒所懼的是命魂生成之後瞬間駐體的衝擊之力，而他天生已經具備與肉身相合的命魂，所需經歷的只是天地二魂與命魂之間的友好相識和融合而已，不料就是這溫和的二魂之力也讓他命魂瞬間重創！

天地之力實是深不可測，姜辰忍不住再次感嘆。

這次重創后，雖然經過十年的昏迷期間自然修養，但他的命魂創傷也不過恢復了十之一成。七魄倒是成長得不錯，強健穩固而且與身體緊密相合，他十年昏睡，一醒來就行動自如，也與七魄的穩固密不可分。

方才七零八碎地聽了父母的一番闡述，他也大致了解了人族目前的修鍊狀況。人族中目前並沒有一套系統完善的修鍊方法，除了天地yin陽和合經以外，當年女媧大神並沒有傳給人族任何功法，這令姜辰頗感奇怪。

人族目前的功法都是各人在聽聖母女媧娘娘講道時領悟總結的，良莠不齊，雜亂不堪。比較成熟的是姜軒等第一批九人總結所創功法，蓋因女媧大神講道乃是由表及裡、由淺入深，並且百年而不重複，後面所造之人聽不到基礎部分，領悟難度自然加大，雖有姜軒等人講述，但與聖母女媧娘娘講道有天差地別，不可同ri而語。

姜軒等人所創功法雖然簡單，倒也全面，包含了基礎煉體、物理攻擊、一些小道法和治療輔助之術，大體都在五行範疇之內，唯獨煉魂煉神方面的功法一部也沒有！

「看來人族對自身優勢還沒有認識到」，姜辰有些慨嘆，「不過想想也是，人族目前所接觸到的不過是一些靈智未開的野獸，眼界太窄，只是閉門造車，能有目前這般成果也體現出了人族擅長學習和創造的智慧，這也正是人族靈魂優勢的外在體現！」

姜辰想著，又琢磨起了長生訣，這是一部能夠法體雙修即道家所說xing命雙修的功法，姜辰原以為自己已經將其修鍊到了盡頭，但在神農鼎內長生訣居然再有進益，令他感到長生訣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此時到了上古洪荒，他更加確定了。

洪荒天地靈氣之濃郁，遠非後世可比，喜得姜辰只想把呼吸改為吸吸，只進不出。這種環境下，他感覺長生訣無形中更加深奧了，如同「橘生淮南為橘、生淮北為枳」一般道理，高深的功法涉及了天地規則，自然也是認環境的。姜辰覺得如果在上古洪荒時代把長生訣修習下去，達到至高境界后恐怕真的能長生不滅，與天地齊壽了。

當然，喜與憂向來是不分家的，令姜辰鬱悶的是洪荒的天地壁壘、空間架構也是極為牢固，天地規則更是深奧複雜，他以前所領悟到的天地規則只能算是皮毛了。如此環境下，他前世所領悟的天眼術、縮地成寸就全然沒用了，破碎虛空時肉身化虛，金剛身自然也沒了，唯余浩然氣可以嘗試繼續修鍊。

盤點了一番，姜辰最後無語的發現，自己目前在修鍊方面比其他人並沒有太明顯的優勢，甚至有些地方還有所不如。

要知道修鍊從本質來講主要分為修xing和修命兩大方面，通俗來講修xing就是煉神，而修命則包含了修法和鍛體，是故，整體來講，修鍊包含了煉神、修法和鍛體。

煉神通俗來講就是jing神力，本質是主修三魂，兼顧七魄。人體三魂中，命魂常駐人體，天魂在無何有之天，地魂在無何有之地。每當修鍊運轉功法時，天魂降而地魂升，會於人體識海之內，實現三魂聚首，通過三魂之間的交融相合，形成天地人合一的穩固元神，吸取天地jing華強化魂體，同時命魂能藉助天地二魂溝通天地，感悟至理，升華境界。

修法即運轉合理的修鍊功法，吸收天地靈氣或靈物之氣，煉化為自身法力。在修法上，功法的品階很關鍵，這決定了吸收和煉化天地靈氣的速度和質量。修鍊講究天人合一，法力達到一定程度，在天道認可下，自然就會實力進階。

鍛體即強化軀體肉身，方式主要有物理鍛煉，即常人所知的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需持之以恆，契而不舍；由內氣強化，保養自身內氣，蓄養天地真氣，行於經脈之內，強筋健體；有元素沖煉，包括風雨雷電yin陽五行對肉身的沖刷洗鍊；有靈物滋養改造，要看機緣。前二者屬於武道鍛體，后二者則近乎仙道鍛體。

就姜辰目前的身體狀況而言，命魂重創，聚合天地二魂煉神和修法的難度較大，因此要想在短期內提升實力，唯有煅體，即依然走他前世的路線，由武入道。不同的是這一世命魂重創，需要長時間修復滋養，元神強度短期內跟不上**強度，想要由武入道也是前路漫漫，沒有前世那般容易。

姜辰感到有些鬱悶，但也沒氣餒，他上一世自幼便歷經磨難，xing格堅韌，對所面對的一切能淡然處之，絕不言棄，成年後讀書百萬卷，境界升華，略窺天道，xing格愈發堅毅，不為外事外物所動，處事卻變得隨xing而行，快意恩仇，不沾因果，逍遙自在。

姜辰略微思索了下，決定還是先隨父母修習煉體功法和一些實用的小道術，比如水清的水凝術洗果子就讓他頗為眼熱。至於浩然氣，嘗試著修鍊吧，長生訣卻不能放鬆修鍊，不過主要是用於修復命魂，暫時不會有明顯作用體現。

想了大半夜，外面仍是漆黑一片，時不時閃電劃過，雷聲隆隆。不過姜辰估摸著天應該快亮了，他息了思考，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