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東雨從另一個口袋掏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抽出一根煙淡定的點燃，然後放進楚陽口中，迴轉身來，幫他解了綁：「跟著我,楚陽，我們,會合作愉快的。」他淡淡的笑著,那雙眼睛里，卻藏著驚濤駭浪。

楚陽顫抖著猛的抽出手，指尖死死的捏著煙頭,他的眉眼在光影錯落下顯現出一種極致的掙扎與糾結,睫毛輕顫,不停的大口大口的吸著煙,像極了窮途末路的亡命之徒。

「對於我來說，除了我的親人，什麼都不重要了。但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他們來威脅我，抱歉，我做不到息事寧人。在你們決定要把我的女人滅口的時候，跟你，跟she11y，跟納卡，無論我傾向於你們中的誰，對於我來說，有什麼區別呢？」片刻后，楚陽閉上眼睛，長長的抒了口氣，煙霧繚繞之下，他的眼睛讓人看不太分明，「走到這一步，大家都知道結果會是什麼樣，我的命在你們這裡不值錢，何故又因為我輪番的來試探呢？直接解決了我不是更好？可是你們又好笑的留著我的命，能告訴我，為什麼嗎？」楚陽微側著身子，看向東雨。

東雨頎長的身體頓了頓，隨後笑道：「沒有為什麼，我不過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最終我們都效忠的是納卡。對我們來說，你是人才，又是特種軍隊出身，身份這麼特殊，與其殺了你，不如留下馴服。納卡想要收服你，就必須剛柔並濟，軟硬兼施，這些小技倆都無所謂，只要你真心的加入集團，一定有你想像不到的財富和地位等著你。謝利這種跳樑小丑納卡是不會放在眼裡的，這麼不聰明的人，怎麼能跟你比？」

東雨站在那裡，挑著笑，眼眸里是深重的墨色。他的身上有太多捉摸不透的東西，這個人陰險，狡詐，卻又有一貫的雲淡風輕，能成為納卡的左右手，絕非那麼簡單。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環境，再加上這樣的氣氛，不得不說確實太過壓抑。楚陽扔掉煙蒂，在腳上狠狠的踩了又踩，隨後抬起頭。

「受誰之託呢？納卡嗎？」楚陽臉上是不屑的笑意，一字一句的否定他的話，「我不信。」這樣的話乍聽起來充滿誘惑，但細思量一番卻是漏洞百出，楚陽這樣的人在納卡的手下根本算不了什麼，充其量也就是軍隊出身，比一般人厲害一點，偵察和反偵察的能力強一點，但不至於讓納卡這麼費盡心思的招入麾下。一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有人向納卡力薦你，或許你可以猜猜那個人是誰。」東雨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仍舊是一副悠閑淡定的模樣，楚陽知道他在做什麼打算，細想了一會兒，他說道：「是四哥么？」

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傳說中素未謀面的四哥最有可能了。聽阿曾說，他本人也是中**人，特種步隊出身，後來判變，情況跟他也差不多，因為被人逼到絕路而選擇了這條道。

中雨沉默了片刻，抬頭笑了起來，認真的點點頭：「對，完全正確。但不只是因為他想留你，還有我，我也要留著你。、」

楚陽眯著眸子冷笑：「你？」

中雨再度點點頭：「對，包括我。」

楚陽冷笑著沒有說話。

東雨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頗有些意味不明的說道：「你好好想想，只要你答應了，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的女人，你的家人，都不會有任何的危險。我東雨，一向說到做到。」

說完，他邁步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走之後，處在半暗半明中的楚陽站直了身體，長久以來的壓力使得他的眼圈有些黑，濃重的疲憊感與壓力下，卻再沒有任何一刻，眸子能夠這般的清醒與光彩。

這一切似乎，離他想要的真相越來越近了。

他在這裡被關了幾天，she11y雖然數度揚言要殺了他，槍口在自已的腦袋上劃了不下五次，但他終究沒能下手，這一切他料得到，只是在揭開四哥的面目之前，他越發的想要做點什麼。

他想到了蒂娜，在這裡，那個危險的女人，將成為他的護身符。

他走出去，發現外面守著的人已經離開。或許是東雨的意思也說不定，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段，楚陽失笑，正欲離開，卻看到阿曾遠遠的跑來。

他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遞給楚陽一瓶水，還訕笑著給他打開，說道：「五哥，你沒事就好。」

楚陽接過水，沒說話，過了片刻，他問道：「你這幾天怎麼樣？他們沒為難你？」他這話問出來，極其的稀鬆平常，楚陽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麼。

但或許是阿曾太過敏感，嘿嘿笑了兩聲后，忽然紅了眼眶：「一開始東雨和蒂娜都說要殺了我，殺一儆百，但後來不知道怎麼了，就都不了了之了。剛剛東雨過來找我，說只要我好好跟你，就絕對不會動除了我的念頭。」饒是阿曾跟著she11y風裡來雨里去那麼多次，想到這一點，一時也是感慨良多，「沒想到五哥那麼關心我，你放心，從今兒起，只要阿曾還有一口氣，一定鐵了心陪你出生入死。」

楚陽側著頭，盯著他半晌，最終只是勾著唇，笑了笑，沒說話。

阿曾看起來卻心情極好。其實前些日子的緊張，到現在已經一掃而光了。正如東雨所說，連他也不知道那天開槍的人是誰，他在身後自始至終緊緊的盯著楚陽和陽夏，兩個人都沒有機會拿槍，可偏偏那個時候太過湊巧，突然響起的槍聲像是故意給白陽夏殺出一條生路，很多人都會下意識的懷疑楚陽，甚至也有人懷疑東雨，可是大家的身後都有尾巴，沒有人發現有誰提前開槍。

那這一切，只能稱之為湊巧，楚陽是上面想要的人，沒有證據，只能如此放著不了了之。

楚陽半晌沒說話，最後抿唇問道：「阿曾，要不要喝酒。」

「喝酒？」阿曾一開始沒明白過來，後來一咬牙，笑道，「對，這種時候，是該喝酒，慶祝這些陰霾都散去，迎接我們的都是大好的未來。」他的未來，錢，女人，票子，只要跟著楚陽，他想要的就不會得不到。

他們現在的環境簡陋，據說曾經是she11y的地盤，不過後來因為賭博被舉報查封，便再無人來過。荒郊野外，現在被他們的人當做一個補給的點，很多東西都不太講究，阿曾去拿了幾聽罐裝的啤酒，扔給楚陽一聽，兩個大男人就那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五哥還沒來的時候，我就多次聽過你。那會兒，shelly恨你恨得牙痒痒，再加上好多次他的交易都不太順利，納卡就不大理會他。那段時間，剛好t國對毒品和賭場交易查得很嚴，唯一一次讓she11y鑽了空子的那次，大概是一個叫林有為的被殺掉了吧！不過也因此讓那段時間風聲太緊，大家都挺難熬的，四哥就對she11y說，楚陽毀了你那麼多次交易，你的命也差點搭他手裡，你不覺得得做點什麼，才能解了心頭之恨嗎？」阿曾灌了口酒，有些狼狽的擦擦嘴角，咧嘴笑道，「she11y這種人就是那種有膽量沒智慧的，想殺你怎麼會那麼簡單？還是四哥給他支的招兒，才把你弄到這兒來的。」

楚陽眸色深重，卻也沒說什麼。

阿曾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一刻也不停歇的說道：「不得不說，四哥也是個狠角色，殺起人來從不手軟。每次在中國境內有什麼活動，都會有他打點，所以，she11y也對他禮讓三分。他讓she11y設計你，把你逼成我們這邊的人，這一連串的事情，每一步，都跟他所料的一分不差。」

沉默著的楚陽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阿曾卻是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不知道，他很神秘，一般情況下我們都見不到他。他的很多事情也是風聞，我們這些下面的人很少真正見識過。我們的任何活動他都不會出現，只不過納卡很欣賞他，估計只有坐上前三把交椅的人才見過，你還沒有機會。不過以後會有的，到時候，估計你發現你們認識也說不定。」

楚陽蹙起眉頭，聲音淡到幾不可察：「認識？」

他忽然想起了一點，那天夜裡，他和陽夏一起走，車上還有一個譚志和。那些事情，都是在他們分開之後發生的，殺人案，他可以肯定他沒有殺人，而那麼湊巧那個卻死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握著啤酒罐的手微微收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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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遠橋在接到電話的時候，神色變得十分嚴肅，掛斷電話，他扭頭對陽夏說道：「喬寧失蹤了，我去學校看看。」

陽夏有些震驚：「怎麼會？」見6遠橋身影匆匆，她也急忙跑過去，「遠橋哥你等等我，我也和你一起去！」

一路上車速都很快，陽夏從來沒見到過這樣心神不定的6遠橋，心裡也為喬寧著急。那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卻離奇失蹤了，會發生什麼，她連想都不敢想。

到了學校，他們是直接到了校長辦公室，不僅有警察，還有學校的領導和喬寧的老師都在。

喬寧的班主任上前，輕聲說道：「現在學校已經封鎖了消息，避免引起恐慌，影響學生正常的生活。」

6遠橋瞥了她一眼，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走上前，同在那裡等待他的警察寒暄。

「昨天下午，請病假返校的小姑娘沒有來上課，老師給她寄住的親屬家裡打電話，才知道她下午四點十分已經離開家，乘坐62路公交車，是大人親自看著她上車的。公交車上的監控也顯示，她確實有乘坐，而且中途也曾倒一次車，到了學校的這一站下車的，可之後，她的身影沒有出現在那條路上的任何一個監控里。我們排查了那麼路上的許多其他車輛和公交錄像，沒有發現喬寧的身影。」

陽夏聽得心驚肉跳，不由緊張的看向6遠橋。

6遠橋俊眉一蹙，頗有些不耐煩的問道：「她的寄住家庭的親屬在哪，我要見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