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定居
「好啦。」舒言輕撫著我的背，軟聲細語地在我耳邊說道。
聞言，我終於依依不捨地抽出身子，把那一束為她盛開的向日葵遞給了她，我笑著說：「歡迎回來。」
舒言臉上笑意愈發濃郁，我拉著她的手，另一隻手接過她的行李箱，往車站外走去。
「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舒言故作神秘地說道。
「什麼？」我已經猜到了舒言說的好消息是什麼，但還是配合著她，裝作很好奇的樣子。
「爸爸同意我在長沙工作了！」
「哇！「我故做浮誇地說道。
「哼！你是不是壓根不想我在這，那我回去了。」舒言說著就要轉身就又要往車站的方向走。
我又一把把她攬在懷裡：「你在這我當然開心，這樣我們每天都能夠待在一起。」
「誰要跟你每天都待在一起！」舒言撒嬌地說道。
吃過晚飯，我向舒言提出今晚先在我的公寓落腳，遭到她的拒絕，原因是她的爸爸已經給她安排好了工作，明天要去報道，而公寓離公司太遠，於是我們便在她公司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先暫時住下。
「你好像有心事，是發生了什麼嗎？」舒言靠在我的肩旁，拉著我的手，開口問道。
我有些驚訝，自以為已經掩飾得很好，可舒言與我朝夕相處兩年之久，自然能從我的言行舉止中察覺到些許蛛絲馬跡，我輕嘆一口氣，開口說道：「籌備新店，有很多瑣碎的事要考慮。」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將事實告訴她。
「你不要擔心，肯定能做好的，你很厲害！」舒言出言安慰著我。
「可我要是沒有做成怎麼辦？」
「你一定可以的，就算沒有做成，你也還很年輕呀，至少你敢做，這就已經很厲害了！」
「那我要是變成一個窮光蛋，就得靠你養著了。」我跟舒言開著玩笑。
「啊？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吃太多，我怕我這點工資養不起你。」舒言鬼靈精怪地回答道。
我與舒言一同哈哈大笑，過了一陣兒，舒言翻身伏在我的身上，用手仔細地捋著我的眉頭，認真地說：
「今天你的眉頭老是皺著，我知道你有壓力，但沒關係，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陪著你。」
舒言的話讓我內心十分感動，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她的臉，情難自已地湊上前，吻了吻她的唇，說道：「謝謝你。」
房間內的氣氛逐漸變得曖昧旖旎，我們緊緊地抱在一起；，唇齒不斷地貼合，碰撞，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正當一切都要往不可收拾的一步發展時，我們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現在還不可以。」舒言努力平復著情緒，氣喘吁吁地說道，她骨子裡還是一個非常傳統的女孩兒。
「嗯。」我也壓制著內心的衝動回復道，如果換做以前，或許我會有想要更進一步的請求，可現在，我也有我的擔憂。
舒言又低下頭在我的唇上點了點，然後就這麼看著我，眼神像一潭深水，讓我深陷其中。
「晚安。」她輕柔地說道。
「晚安。」我輕輕地颳了刮她的鼻子回應。
枕邊人的呼吸趨於平緩，可我卻沒有以往她躺在我身邊才有的那種心安，反倒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我躡手躡腳地起身走到洗手間，打開換氣，點燃了一根香煙。
今天我對舒言撒了兩個謊，在車站，我告訴她我的車子送去做保養，在房間，我還是告訴她我的店正在籌備，可我知道，這一切都已經化成泡影，謊言也終有被拆穿的一天，可我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告訴她這一切，說到底，我有些害怕。
但我倒不是害怕舒言會因此選擇跟我分手，我了解她，她並不是一個特別看重物質的女孩兒，我是害怕她需要為我承擔那份本不屬於她的壓力，也害怕她的理解與懂事，會讓她自己受太多委屈，我太了解她了，她如果知道這一切，她在與我的關係中會變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會影響到我，即便有什麼情緒，也只會自己偷偷往肚子裡面咽，我不希望她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
等洗手間的煙味散了散，我才走了出去，輕手輕腳地回到床上，怕擾醒舒言的美夢，看著她睡得正香甜的模樣，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臉頰，也不知道這樣的簡單幸福的表象，還能夠維持多久，但至少現在，我還不忍心打破。
雖然我內心憂慮重重，可依舊扛不住漸深的夜緩緩睡去，這一夜，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正在工作，突然收到了舒言臨產的消息，我知道舒言怕疼，於是我趕忙放下手上的工作，向醫院趕去，可當我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時，舒言正躺在病床上開心地吃著葡萄，醫生迎上前把孩子抱到我的懷中，語氣中充滿著欣喜：「生產過程很順利，陳夫人也很堅強。」
我顧不得看懷中的嬰兒，只想到舒言身邊，看看她有沒有事，舒言看我走過來，笑得更歡，並把剛剝好的葡萄遞到我眼前，問我要不要吃，我看著她這傻乎乎的模樣，不由得地笑出聲，而她更得意地問道：「厲害吧？」
「嗯嗯，厲害，醫生都誇你厲害。」我被她口中的「厲害」這一形容詞弄得哭笑不得，而她卻覺得並沒有什麼問題，並且對於醫生對她的誇獎，似乎也頗為受用。
可轉眼，她又憂心忡忡地自言自語道：「都說吃葡萄，孩子的眼睛會又大又水靈，也不知道現在吃管不管用。」說完，還不忘往嘴裡塞一顆葡萄。
眼前這夢幻一般的場景太過美好，美好得一點兒都不科學，但人吶，卻總是從不科學的事物中，尋找那一絲內心的慰藉.......
再次醒來時，身邊的人早已不見蹤跡，只留下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是屬於舒言的味道，這是我第一次醒來因身邊無人而生出了些許的失落，或許確實是覺得有些許壓力，情緒也變得更加脆弱起來。
吱呀，舒言推門而入，看見我醒著，便沖著我揚了揚手中的塑料袋，開口說道：「你醒啦，快去洗漱洗漱，我給你帶了早飯，有你想吃的炸串。」
我有些驚訝，畢竟這麼一大早的，賣炸串的店可不多見，舒言似乎是讀懂了我的神情，補充說道：
「我去公司報道，樓下正好有，便買了一些給您這位未來的炸串店老闆品鑒品鑒。」
「怎麼不叫醒我，陪你一塊去。」我的語氣裡帶有一絲不可察覺的幽怨，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或許是還沒有完全走出剛剛的失落。
「好啦好啦，我看你睡得正香嘛，不忍心吵醒你。」舒言走上前揉了揉我的臉，語氣像是哄小孩兒般寵溺，這讓我很是受用。
洗漱完畢，我便隨意拿起一串炸串品嘗起來。「一般，不及我老家那一家的萬分之一。」我給出了我的評價。
舒言倒也不惱，順從著說：「是是是，那可是天下第一好吃的炸串！」
「那當然！」我挑了挑眉，頗有些得意，這「天下第一炸」自然是我封的，不然也不會生出要把他開成一家全國連鎖店的想法。
「那我什麼時候才有口福，能嘗到這天下第一炸呀？」舒言眼冒星星，對美食，她向來很感興趣。
「會有機會的。」我模稜兩可地回答道，舒言也沒有再追問，兩人悠閑地享受著這頓簡單還帶有些許油膩的早飯。
吃過早飯，便要解決舒言接下來的住宿的問題，我們看了很多套房子，但兩人都並不滿意，直到臨近傍晚，我們才終於確定了一套一居室公寓，公寓面積不大，但五臟俱全，裝修並不奢華，但卻給人一種小家的溫馨。
「你看這裡可以做飯，那可以擺一個影布，再買一個投影儀.......」舒言興奮地沖著我介紹她對於這套小公寓未來的規劃，而我的眼前彷彿也真的出現了那些畫面，兩人經歷完一天的工作，手牽手一同回家，在路過的菜市場買一些小菜，一起做飯，吃完飯或許我們會因為決定誰來洗碗展開一場石頭剪刀布的遊戲，在那之後我們會依偎在一起看一部電影，什麼電影不重要，我們會因為精彩的劇情共同喝彩，又或者我們會一起沖著影布做鬼臉，吐槽它是爛片，最後相擁而眠......
「喂喂喂，有人嗎？」舒言湊到我眼前，搖頭晃腦地說道，我這才回過神來。
我輕笑一聲，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開口說道：「舒大設計師，你說的非常不錯，但現在我們再不去買一些基礎的生活用品，超市就要關門啦！」
舒言這才恍然大悟，匆忙地拉著我出門，她沉浸地盤算著要買的生活必需品，我便在她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她終於意識到我沒有跟上她，便回過頭，沖著我揮手，口中喊道：「陳木，你快一點兒。」
夕陽下，那道身影讓我望得出神，我貪婪地盯著眼前的一切，只希望將這個畫面永遠地定格在我的腦海之中。
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