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可儘管她們的動作已經足夠快,出去的時候已經再沒看到那人身影,褚遂安面色冰冷,幸好白璇發現得及時,他還沒來得及和白嵐多說些什麼計劃,否則就十分危險了。

王府里安插了很多守衛,褚遂安叫人過來問話,卻都說沒有生人來過,褚遂安蹙眉道:「方才白姑娘分明看到了有人從此處經過,若不是生人,那就是王府里的人,沒有我的允許怎能擅自到後院來?」

那守衛忙道:「殿下息怒,的確沒有生人被放進來,只是方才秦先生來過,因太子在談事,屬下就把秦先生攔住了,並沒有讓他進後院來。」

「秦良?」褚遂安愕然道。

守衛也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秦良在王府里來往已經不是一兩年了,先前他還曾有過隨意進出王府書房的特權,只是今非昔比,他不敢出聲,生怕自己擅自揣測太子的想法,越了界招來禍端。

白璇也有點詫異,離開姑蘇的前一天她還去問過秦良,秦良態度仍是模糊,她本以為秦良不會過多插手這次的事,沒想到他還是獨自過來了。

褚遂安問道:「那秦先生現在何處?」

「秦先生方才去了偏廳。」

褚遂安讓白嵐二人暫且在後院等候,他獨自去見了秦良。

只是沒想到才過了半個時辰褚遂安就回來了,進屋時臉色越發陰沉,他看著白璇嘆道:「白姑娘,勞煩去偏廳一趟,秦先生說有話要對你講。」

白璇道:「我去見秦先生一面,很快就回來。」

「馬上就過四更了,天亮以後諸多不便,孤還有要緊事和莊主商議,白姑娘那邊會派人好生照看的。」

白嵐不放心白璇獨自去見秦良,正欲起身,卻被褚遂安攔住了。

白璇看著院門口,想到方才看到的秦良的身影,心裡沒來由地有些不踏實,可現在也只能等褚遂安回來,才能知道秦良來意。

先前也有一次她無意中發現了秦良臉上的傷,只是那時她沒敢多問,今天卻怎麼也忍不住了,猶豫著開口問道:「你這臉上,是什麼時候傷的?」

秦良朝她招了招手,他站在陰影里,白璇看不清他的神情,卻在那一瞬間覺得秦良是嘴角含笑的,朝她招手的動作帶著多年前常有的那種溫情。

白嵐見褚遂安走遠了,也不明就裡,就對白璇道:「先去裡面休息一下吧。」

秦良怔了一下,抬手觸碰到了臉上的蜿蜒的傷痕,他好像忽然陷落到了遙遠的回憶中,整個人都比平常多一點可親可近的溫度,白璇心裡原本的不安奇異地被撫平了,她看著秦良的側臉,從袖間拿出一個白玉樣的小瓷瓶,道:「我之前配了點葯,你可以試試,還是有些用的。」

秦良輕笑一聲,接過了白璇手中的瓷瓶,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推辭了,多謝了。」

白璇走過去才發現秦良手裡握著一支玉笛,且他這些年來難得的一次沒有戴著面具,白璇得以清楚地看到了他臉頰上那條橫亘的疤痕。

因為下過一場雨,夜色格外清透,白璇走到偏廳時恰好看到秦良站在門前游廊邊,正向她來的方向張望。

白璇覺得自己似乎原本就已經要料到這個結果,此刻出乎意料地平靜,她盯著檐前的雨簾,道:「先生怕是早就想離開了,怎麼等到了這時候?」

她已經這樣說了,白嵐就只能讓她走了。

雨時疏時密,不過多時又下了起來,腳下石階已經被斑駁的雨漬沾濕,秦良忽然道:「今日這一見,怕是今後再難重逢了。從前秦某多有過錯,小姐不要介意。」

秦良道:「小姐所言極是,其實老莊主故去的那年我就已經想走了,只是這麼多年過來,許多事情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放得下的。」

白璇笑了笑,偏過頭道:「比如呢?」

秦良也笑道:「既然今日就要走了,許多事情也沒有必要再隱瞞,當年小姐尚且年幼,或許不太記得,不過少莊主怕是還有些印象。

數年前南疆與中原交界之處還曾有過一個鎮南關,那時越劍山莊也尚且沒有搬到蕪州,與朝廷關係也較為和睦,因此鎮南關的平靜也有山莊的幾分力。」

白璇的確記得有這麼一處關隘,為四郊楷模,卻不知為何有一□□廷忽然下令大肆清理了鎮南關的一批官員,押解回京后處死的處死,發配的發配,當年的鎮南關的官吏最後活下來的寥寥,到今天已然一個不剩了。

秦良道:「當年家父也是鎮南關的下屬官員,曾聽聞過白莊主的威名,頗為敬仰。」

白璇心裡一顫,忽然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秦良壓低了聲音,湊到她耳邊道:「朝廷懷疑鎮南關有造反之嫌,據說有人還列了一眾名單上報到朝廷。有些不服朝廷命令的官員甚至被當場斬殺,鬧得腥風血雨,最後卻被鎮壓了下去,南疆幾十年無人敢再提當年之事。這都多虧了老莊主。」

白璇沉默了片刻后問道:「你和我說這些到底是何意?」

白璇知道當年白溫景的確效忠於朝廷,卻不能相信他會是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只為朝廷做事的傀儡,白溫景從來都不是那樣的人,這中間必然是有誤會。

秦良有些憐憫地垂眸看著她,忽而道:「當年皇帝看上去還不是如今這副樣子,有先帝之鑒,此番天底下便不知有多少人以為自己得了一位明主賢君,願意去為他鞍前馬後。西北曾有過一場起義,只是在初見苗頭時便被皇帝派人前去鎮壓了下來,鎮南關眾人固守此處幾十年,有人知道其中處境險惡,朝中卻也有人認準了這裡不過一處太平清凈地,有些人白賺了油水,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三人成虎,皇帝聽得多了,猜忌便也多了,直到他拿到了那份至關重要的意圖謀反者的名單……」

白璇聽到這兒,大概已經明白了秦良的意思,道:「那份名單是假的?」

秦良點了點頭,道:「自然,只是那時偽造的證據太過於逼真,皇帝又早已對鎮南關將領心存忌憚,疑心他們要勾結南疆,便暗中下了那道命令。」

秦良臉上浮現起一抹笑意,接著道:「多少年過去了,誰還記得當年那場人仰馬翻的鬧劇,誰還記得南疆邊境上的枉死將士仍屍骨未寒?

我爹和其餘幾位將領想要回京問個公道,卻被白溫景借故攔截在了半路,皇帝一道聖旨下來便要以謀逆之最當場格殺……」

他語氣越發冰冷,白璇不禁打了個哆嗦。

秦良眉宇間皆是郁色,嗓音也有些嘶啞,道:「打著那樣冠冕堂皇的旗號,誰都清楚皇帝不過是想要藉此換掉前朝的最後幾位老臣,鎮南關兵糧不足,遞上去的摺子卻都被皇帝應付了事。我早就和我爹說過兔死狗烹,到了有朝一日清平盛世,皇帝遲早會對他們動手,可他們卻不肯聽我半句,白白用一身血淚當了別人的墊腳石。」

白璇道:「既然你對朝jsg廷如此痛恨,為何先前還要幫褚遂安?而且在山莊里待了這麼多年……」

秦良卻不肯再多說了,只道:「有許多事我無法向你解釋,我從前因為你爹的事也曾記恨過你,想在你身上報復回來……後來想想,你與當年的我又有何不同,無辜受到牽連,毀了這一生遭際……」

白璇默然。

秦良忽道:「好幾次你被樨娘抓走,都是我動了手腳。後來你被李深抓到府里,其實我也知道。你若是要恨我,也是應當的。」

白璇此刻卻不知該如何反應,恨與不恨她如今都不想太多計較,只是想問秦良:「為什麼?你既然能與我感同身受,為何還不肯放過我?」

秦良卻不願再多說了,眼看著雨已經停了,東方天色漸漸泛白,他只將手中玉笛遞給了白璇,道:「必去兇險,我也不知這是在幫你還是在害你,切記萬事小心。」

說罷,他不顧白璇在身後阻攔,轉身便離開了。白璇一路追過去,秦良卻已經上了馬,一騎煙塵過,倏忽不見了蹤影。

白璇這時才終於看清了秦良給她的玉笛,分明與樨娘從前給她的那支一模一樣。

一夜談過,白嵐驟然站起了身,對褚遂安道:「太子一言九鼎,等此番成功之後,越劍山莊與朝廷再無瓜葛。從前是從前的事,在下不過一介草民,沒有什麼抱負,不過想要安穩度日而已。」

褚遂安點頭道:「孤既然開了口,就絕無違背的道理,只是也希望你能考慮一下之前孤曾與你提過的那件事,江山盛世是你我二人手筆,就這樣徹底拋下了,難道不會覺得可惜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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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娶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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