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沈晏趁著日落前帶著一行人馬暗中潛入了城中,一別多日,乍一回來還覺得有幾分陌生。沈晏擔心打草驚蛇,快到李深府上時,便讓自己的隨從埋伏到四周,只讓紅線給自己帶路,兩人七拐八拐走進了一條窄巷。

沈晏印象中李深似乎並不在此處,便疑惑地看向紅線。紅線見四下無人,便走進了巷子里,然後招呼沈晏過去。沈晏走近后才看到在巷子最深處靠牆的柴草垛后,竟然掩藏著一扇已經生鏽的暗門。

此處偏僻,少有人來,紅線將暗門打開,先進去試探了片刻,似乎並無異樣,這才讓沈晏跟了進來,然後將暗門重新合上。

沈晏剛踏入暗門便聞到了那陣撲鼻的香氣,他想起路上紅線和自己所提及的白璇的情況,心裡越發焦急。紅線並沒有十分得李深信任,這暗門后的機關她只知道半數,可但凡有一步走錯,就會發出響動,到時惹來了獄卒就麻煩了。

沈晏讓紅線跟著自己,凝神屏氣,小心翼翼地前行。地牢比普通牢房更為縝密之處就在於是在地下,只要封閉了出入口,從外面便不可能又任何方法進入,原本沈晏存了破釜沉舟之心,若是實在不能避人耳目進入地牢,那就只好魚死網破了。這暗道雖然也有危險,卻比他之前所想的要穩妥了許多,大不了只好從李深手中搶人,他早已做好了這個準備,因此心裡並不是很慌張。

也不知是他們幸運還是另有原因,這一路走來竟然沒有踩中任何一處機關,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狐疑。

紅線抬起手阻止了沈晏要繼續往前走的動作,走到貼近旁邊石壁的地方伸手在石壁上摸了一下,然後低聲如同耳語般對沈晏道:「這裡的機關已經被人破壞了。」

頓時兩人心中都升起了一絲不好的猜測,沈晏沉著臉正想繼續走,卻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極細微的響動,然後下一瞬眼前便掠過一道殘影。

紅線還不曾反應過來,餘光卻忽然瞥到那人懷裡一抹瘦弱的身影,忙叫了沈晏一聲。

她倒是看錯了紅線,這麼多年來只當她是個軟弱無能,為了貪圖一點富貴安寧就違背本心為虎作倀之人,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膽量,從鳴沙閣將沈晏引了過來。

沈晏確信那人懷裡抱著的就是白璇,那陣熏得人有些昏沉的香氣在那人從自己身旁經過的一瞬間格外濃烈。他一路追了出去,黃昏黯淡的光下,他看到那人身上披了一件寬大的黑色披風,從頭頂籠到了腳踝,懷裡女孩一隻蒼白細瘦的手從披風下露了出來。

紅線也不敢耽擱,她回頭看了一眼一片漆黑的地牢深處,便轉身跑了出去。

不過她還是不能再耽擱了,原本她只想偷偷地帶白璇出城,這樣至少幾個時辰內李深都不會發覺,可如今猝不及防有了沈晏這一出,恐怕李深已經知道白璇被她劫走了,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如今離關閉城門只剩不到一刻鐘,沈晏眼看著那人絕塵而去,心急如焚,卻見紅線已經將他的馬牽了過來,沈晏顧不上其他,躍上馬背回身對紅線拱了拱手,便追了過去。

沈晏倉促道:「你先出去找地方躲著。」話音剛落,他便追了出去。

沈晏抬腳便追,那人卻忽然不知從何處牽出一匹馬來,她翻身上馬,穿過鬧市往城門邊逃去。

白璇尚在昏迷,卻漸漸有蘇醒之勢,她身體太虛弱,樨娘不敢再將她打暈一次,只能儘快逃走。

真的就只是為了救白璇嗎?

黃昏將逝,城門正要關閉,樨娘反手狠狠地抽了馬一鞭子,馬登時如離弦之箭一jsg般沖了出去,在最後關頭闖出了城門。

沈晏被擋在了身後,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樨娘原本以為已經甩掉了沈晏,卻沒想到她還沒到城門口,沈晏又不死心地追了過來。

只是她沒想到李深的動作比自己想象的更快,她在城外騎馬走了一遭,不僅是官道,但凡方便騎馬通行的路都被李深派人守住了。樨娘暗罵了聲晦氣,只能帶著白璇穿進了姑蘇城外一片深山老林中。

滿室寂靜,只能聽到接二連三茶杯碗盞摔碎的聲音,幾個獄卒戰戰兢兢地跪在一地碎瓷旁,膝蓋被劃破滲出了血,卻也忍著刺痛不敢出聲。

李深暴怒之後反而覺得自己從未有過這麼清醒,他坐在太師椅上,臉色陰沉地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眾人。

白璇跑了,不管是誰帶走她的,她都已經離開了地牢。

樨娘在鬧市上的那一出太過於招搖,白嵐不可能全不知情,而且如今徐了清還在白嵐的手裡,他會不會看到情形不對就索性和盤托出?

李深壓著火氣,吩咐道:「其餘人都去城外給我找,把姑蘇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那個瘋婆子抓回來!」他說罷,又叫了自己的貼身侍衛過去,低聲囑咐了幾句。

沈晏眼睜睜看著樨娘逃出了城,而他此刻卻束手無策,城門官油鹽不進,無論他說什麼,都決計不肯給他打開城門。天色愈見黑沉,沈晏只好暫時放棄,等到天徹底黑下去之後,才溜到了城門上,打暈了幾個小兵,趁機放下繩索出了城。

可現在再想找到樨娘幾乎是不可能了,不用說他耽誤這將近一個時辰,哪怕只給樨娘一炷香的時間她也能躲得無影無蹤。

沈晏去城外人家換了馬匹,然後到周遭可走的大路上都看了看,發現了許多李深的人馬,想來李深也已經開始追捕樨娘。眼下的情形,樨娘應當是不可能再去走大路了,而那些崎嶇小路騎馬很難行走,若是她一人也罷,偏偏還帶著白璇,恐怕只能暫時找地方藏身。

姑蘇城外有許多山林,沈晏一處處找過去,終於在一片漆黑的樹林前看到了白璇遺失的玉佩。不過並不是完整的一塊,而是玉佩的一個缺角,看那斷痕似乎是被人故意磕破的,沈晏蹙眉撿起玉佩,借著清朗的月光往林子里走了幾步,果然在前面不遠處又看到了一塊玉佩碎片。

這是樨娘用來迷惑他的,還是白璇想要告訴他自己的所在?

白璇現在生死未卜,自己不能再落入陷阱中,沈晏思忖了半晌,卻始終不能確定。樨娘如今被他和李深同時追蹤,按理不會留下這樣的痕迹,可倘若她是為了調虎離山,然後趁機逃走,這也不是不可能,而白璇被帶走時似乎還是昏迷不醒……

沈晏琢磨不定,不敢貿然行事,只能先守在這片樹林旁,等到明日天亮了再帶人來分頭去找。

白嵐正在書房裡看褚遂安給她寄來的密信,卻忽然聽到有人慌張來報,便讓他進來,問道:「這麼火急火燎,發生了何事?」

那人忙稟報道:「莊主,徐閣主被人殺了!」

「什麼?」白嵐有些吃驚,猛地站起身來,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殺死徐了清的應當是樨娘,卻聽那人又接著道:「殺害徐閣主的刺客也已經服毒自盡!」

白嵐伸手拿了劍便往徐了清住處走去,還未到門前,便看到了那些舉著火把圍在院門口的人,蹙眉喝道:「都聚在這裡幹什麼?無事可做了嗎?」

左樓正帶著仵作給徐了清和那個刺客驗屍,見白嵐來了,便走過去,道:「徐閣主被一劍封喉而死,那刺客則吞了鶴頂紅。」

白嵐走過去看了看那刺客的臉,全然陌生,自己並沒有見過這個人。

那邊裴勒聽聞了徐了清死訊,心中頗為快意,趕到了此處,非要進院子里來看看。白嵐哪裡還有閑心去管他的事,便讓人將裴勒趕了出去,可隔著幾條巷子都還能聽到裴勒在放聲大笑,似乎大仇得報,恩怨兩清。

白嵐俯下`身看了看徐了清脖子上的傷痕,左樓站在她近旁,待四周無人,低聲道:「莊主,今日郡守府似乎有些異動。」

白嵐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走出了院子,到了僻靜處,才問道:「怎麼回事?」

左樓道:「傍晚時李深不知為何傾盡了郡守府兵力將姑蘇城內外所有車馬可通行的道路都封了起來,屬下去打聽時,似乎是因為有人縱馬穿過鬧市,然後趁著城門關閉前逃了出去,李深應當就是要抓這人。」

一陣冷瑟秋風吹過,夜色正濃,遠處林間寒鴉驚飛,遙遙地掠過一片黑影。

李深要抓的人應當是樨娘,可他們之間又有何過節?再想到忽然被人暗殺的徐了清,白嵐隱隱覺得眼前的迷霧將被撥開。

她吩咐左樓道:「你也帶著人去城外找找,倘若先李深一步找到樨娘,也不要打草驚蛇,我倒想看看,他們究竟在做些什麼勾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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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娶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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