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後記·咒縛(五)
第一百一十七章後記·咒縛(五)
當有紀再度獨身一人推門回來時,在後廚準備明天營業所需食材的諸伏景光已經不感到驚訝了。
「看來這次也很順利，」他向有紀露出溫和的微笑，「他們並沒有吵起來。」
「猜對啦,」有紀得意哼哼兩聲,「惠一直都是個重感情的好孩子，甚爾也總是喜歡用些自暴自棄的話來降低自己內心隱秘的期待。他們怎麼會吵起來呢？」
「父子同心，這可真是我聽到再棒不過的好消息了。」大致掃了眼碼得滿滿當當的食材,諸伏景光將冰櫃門合攏,「有紀不繼續多留兩天嗎？」
「不了,」有紀搖搖頭,「我自從上次陪傑過去就發現,如今門內外的時間流逝已經變得同步。上次離開傑那邊的世界時還是萬聖節前夜；而我和他再次踏上那片土地時,竟然變成了與我這邊同樣的夏末秋初。」
「而我在那邊待了多久,咖啡館這邊也同樣過去了多久……」她捏著下巴思索,「雖然不知道這具體是什麼樣的規則，但我可不能把你們和咖啡館一直丟著不管,所以過完周末就先回來了。」
當然，那個周末也沒有完全在伏黑家裏沒出門——實際上,她在當天下午就讓惠一起約了悠仁他們出來玩。
並且非常壞心眼的,不讓惠透露給他們自己也在。
伏黑惠很是無可奈何的看了一直都熱衷於開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此刻正笑得狡黠的有紀阿姨,還是很順從地依了她的意思。
在這點上真是惡趣味得和五條老師如出一轍,難怪小時候看他們的關係居然能那麼親密……反而是後來只能獨自面對他的自己,總是時不時就得忍下想揍他一拳的慾望。
因此，有紀很是愉悅的欣賞了下和自己有過段聯繫的幾位勉強能被稱為的[後輩]——順平、悠仁、憂太還有真希他們既驚又喜的表情。
幸好她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如果和羂索或者兩面宿儺同樣有着那種極度冷酷又自我的性格，可能這個世界早就已經被她摧毀的一乾二淨了吧。
[沒關係，我不計較，]在眾人望過來的視線里，有紀笑眯眯的背起雙手，[我那裏還有關了腦花的獄門疆和十幾根宿儺手指呢。況且，比起不知道是死是活、也沒辦法確認的羂索，這種讓我知道顯而易見在憤怒、憎恨，卻又對現狀感到無能力的惡人，這份肉眼可見的絕望才真是讓我心情愉快啊。]
[哈哈哈哈。]有紀很難得發出如此不客氣的嘲笑聲，反而讓伏黑惠詫異看了她好幾眼——除去在薨星宮那次，他其實從小並沒見過有紀這樣有着十足惡劣又玩味神情的時候。
[啊抱歉，有紀前輩，那傢伙的力量突然增強了一瞬間，我沒控制住……]虎杖悠仁格外不好意思的用食指撓撓臉頰。
難道她真的有這麼討厭兩面宿儺……？
伏黑惠剛這麼想到，虎杖悠仁已經先問出來了，[咦，有紀前輩是和他們有什麼過節嗎？]
[沒有哦，完全沒有。]有紀微笑道，[我甚至對他的行為沒有任何厭惡或反感的地方——相反，我還挺中意這種我行我素、隨心所欲的性格，那意味着完全的自我。]
[那……]
[——但是，怎麼說呢，]她的食指在下巴點了點，若有所思道，[經歷的非日常事件越多，我反而越能認清自己了，大概我就是有點叛逆的精神……想着說，既然我都來到了這完全不可思議的地方，而有人在這裏當着為所欲為的反派，那我就敢成為比他更大的反派——接着，讓他們明白一件事情。]
[他們擁有的能力，我可以比他們更多；但我會做的事情，他們卻做不到。]
聞言，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微妙的，崇拜中又混雜着點慶幸的表情。
[我就說有紀前輩肯定回來了！]虎杖悠仁開心得周身簡直要冒小花,[我們上次開那個高專的畢業兼解散會，後來往回走的時候,我就老感覺有什麼人在旁邊躲著觀察我們呢。]
[不愧是悠仁，直覺很准嘛。]有紀笑吟吟的和他招手，[體內的兩面宿儺怎麼樣，還在嗎？]
[呃，]虎杖悠仁聞言噎了一下，躊躇片刻才和有紀坦白，[他現在正罵你……我都當做沒聽見的。]
[因為我破壞了他的計劃？]有紀的心情更好了，[看他這個反應，似乎還能感知到外界啊。]——她上前了半步，離悠仁的距離更近了些，近乎要直直望進他的眼底深處，[哈……宿儺，堂堂詛咒之王，如今卻只能被困在一具無法使用的軀殼裏，]
她毫不留情地嘲笑起悠仁身體深處的另一道靈魂，[緩慢的、逐漸的，如此清晰而深刻的感知到自己力量的衰落，一步接一步的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遠……這樣的體會是不是也挺新奇的？]
[殺了你……]一道與虎杖悠仁的措辭口吻完全不同的聲音，自他身上響起——可惜只有這麼一句話后，那側面臉頰上多長出的嘴又因為脫離對這具身體的掌控，而被迫消失了。
在這個話題結束後接下來的時光里，有紀他們都度過的相當愉快，真希還把她的妹妹真依也喊過來了——雖然跟在她身後的三輪霞和機械丸，啊，也就是與幸吉，在看到有紀的一瞬間嚇得差點發動術式。
作為除了羂索、咒術界高層與保守派外，那場作戰里唯一精神留下心理陰影的受害者，有紀對此表示遺憾聳肩——她能把掉進反派窩裏的與幸吉全須全尾的救回來，都得感恩他自己福大命大，哪還能有餘力好吃好喝的呵護著。
[我、我叫三輪霞，是來向有紀前輩道謝的！]三輪霞大聲說道，甚至緊張到雙手併攏鞠了個相當標準的躬，[感謝您救了機械丸！]
比起錯過薨星宮決戰的與幸吉，趕上後半場的她能夠更快地理解有紀的做法，並為她在最後時刻發動真人的無為轉變治好了機械丸而由衷感激。
[畢竟是被我擅自當做了魚餌，]有紀眨眨眼，[那種小事就不用客氣啦。]
在理解她的做法，只是表情還有些彆扭的與幸吉也道謝過後，一起出發去玩的隊伍又壯大了些。
甚至連脹相和壞相他們都在，有紀還挺驚訝的。
尤其是壞相他們曾經明顯的咒靈痕迹，似乎在逐漸變淡——或者說，身為人類的部分開始佔據了外貌的全部。
[大概是咒力開始消失的緣故，]壞相說，[不止血塗看起來長得更像人類了，]——頓了頓，他無視掉血塗大聲的抗議與告狀，繼續往下說，[我背後的五官也變淡了許多，包括虹膜也同樣。]
有紀認真打量了他變得更像人類的眼睛，[這不是很好嘛，你們終於不需要再糾結自己的身份了。]
脹相似乎也想要和悠仁上同一所高中，但他這種完全沒有接受過任何教育，只在受肉時接收了些現代常識的水平，目前只能和壞相血塗一起從小學課程開始補起——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輪流輔導，聽說有時候九十九由基也會來幫忙。
有紀合理懷疑她只是想借故來順便研究下脹相他們半人類半咒靈的奇妙結合，好滿足她那宏大心愿達成后，頗有些無處安放的旺盛求知慾。
就這麼歡騰玩鬧了兩天，有紀在周日的晚上回到了咖啡館。
「就是這樣，他們都過得很好。」
周一，趁著一切準備就緒，只差正式營業前，有紀和松田陣平、諸伏景光以及煉獄杏壽郎大致說了下他們的近況，「臨走前我還去看了眼傑，聽說他又回去當盤星教教主，但開始安排教眾們做起慈善與公益活動，兼效仿了下我整頓后的泥慘會……」
菜菜子和美美子確認自己的夏油大人真的復活后，簡直抱着他哭得鼻涕眼淚糊成一團，想跟着一起回去盤星教，但被夏油傑再度丟到了學校里繼續念書——自從他死後就不再去上學了，光穿着身校服晃來晃去，這怎麼行！
松田陣平頓時笑出了聲。
「這聽起來也太有意思了，盤星會？哈哈哈哈，」他聽到了與自己所看到的原作漫畫里完全不同的故事版本，卻只為此感到高興，「真好啊，如果可以我還挺想去親眼見識下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他現在還能彈指間發射激光炮嗎？」
「我猜他還可以，畢竟他前幾天都還能用[蒼]進行長途趕路呢……」有紀想了想，「悟和憂太，可能是在那個咒力逐漸消退的世界裏，能夠保留實力直至最後一刻的兩個人了。」
她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錶，開門營業的時刻已經所剩無幾。
「光說傑和甚爾他們的事情，」她最後看向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倒是景光和陣平，好感度也快滿了哦，就這兩天的功夫了吧？」
「想好什麼時候回去了嗎？」
諸伏景光正微笑着的表情一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