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郎有意妾無情

第二十一章郎有意妾無情

不得不說酒家掌柜們確實闊綽,輕輕鬆鬆的就訂下了幾鍋,顧念到他們是自己的大主顧,葉霓也破例地多做了幾鍋。

「所以就該早些賣出方子,或者與我東家一道開個糕點鋪子,生意保管紅火。」

「承蒙掌柜的抬愛,但我身子實在太差,恐怕頂不住。」

不管後面的人再怎麼勸,葉霓來來回回都用身子不好推諉,雖說被落了面子不舒坦,但同行的誰沒被拒絕?

胡家幫和黎東氏面前,這三娘尚且不慫,今日又被她送了好些吃食,光是傳出去就覺得自家臉上有光,一時倒沒人言葉霓半句不是。

有人回了石頭城與家人細說了此事,道:「不愧是葉石娘,恁多人圍著勸說,半點不怵。」

他家阿公道:「這棗糕是甚價錢?倒是綿軟香甜。」

媳婦回:「今早買豆腐時,聽腳夫言兩文錢一塊。」

「怎得兩文錢,三娘那兒可是一文錢一塊!」

媳婦反駁:「你這痴漢,腳夫一路擔過來自然要營生,就這麼也被搶光哩。」

「還是三娘厚道,下次若想再食,咱們去倉河村買罷。」

不得不說這位掌柜想得很美好,但現實還是很骨感的。

因為這次要的人多做出的量又有限,這次倉河村裡,也不是人人都買著了。

晚來半步就只能看著那空蕩蕩的麻布嘆氣。

有村民不死心道:「三娘,晚些可還做么?」

「不做了不做了,太累。」若是之前這話還算假,眼下就是葉霓的心聲了,寅時起就開始做棗糕,到了辰時還在忙,半點沒歇著,鐵打的人也吃不消啊。

但她更佩服的還是自家兩個阿姊,如今生龍活虎不說,還有空做豆腐哩,看來自己的身子還是太菜了。

「阿姊,快來吃餺飥。」四娘眼巴巴看著,她倒是也想吃,無奈方才牛乳就著棗糕,她一人便吃了兩大塊,二娘怕她積食太多便不讓吃了。

「田狗兒的棗糕可送去了么?」

「送去哩。」

葉霓笑道:「他家恁遠,天寒地凍的,快來再吃些熱乎的。」

「家裡蒸著豆腐烘著豆乾的,一進屋便暖烘烘的,哪裡會冷著她?」二娘將豆腐脫模,聞言也笑罵了一句。

四娘還是有些怵她,聽了也乖巧地去拌雞食。

這是她們姐妹兩人之間的事,葉霓有心管,卻不願插手太多,因此只是摸了摸四娘的腦袋,偷偷拿了個餅子塞給她。

「記得洗手再吃。」

「我知。」

大娘半拉著她往屋裡扯,「眼下還算清閑,你先歇著罷,院里還有我呢。」她做活細緻,洗田螺洗螃蟹這活計看幾眼便會了,如今這些活計都被她主動攬下。

因為葉霓早就告知過幫工們,等這一個月結束,不僅會告知豆腐做法,連帶著也會將洗田螺炒田螺的方子一一告知,有了這一層保障,這些幫工做起活來更盡心不說,還私下裡達成了共識,就算是誰無意中發現了,也不能對外散布。

早先便提過了,這時候的人極其重視名聲,有了這層共識在,大家也都刻意迴避,就算無意中知曉了也死死閉上嘴巴,畢竟這方子若是從自己嘴裡傳出去,只怕全家人都要遭人閑話。

再者三娘待他們極好,不僅提供中午的免費吃食,若是趕上做棗糕做豆花的時候,也都大方地招呼他們來吃,在他們看來,三娘這方子傳給他們,和白送的差不多,誰還願意做那個自找不痛快的人?

葉霓睡覺的時候田三郎也來了,大娘告誡道:「這可是三娘營生的法子,你耶娘若是想要,便叫他們拿錢來買。」

自家三妹信任自己不假,但大娘也不希望因為婆家這一層壞了三娘的生計。

田三郎點頭,「我知,這些道理還能不明白么?」

大娘放下心來,自家相公還是老實的,之前跟著自己一道做豆腐,家裡兩個老的沒少偷偷問詢,但半個字也沒撬出來。

二娘見田三郎靠譜,高興的同時也有些心酸,她將豆乾搬到外面晾曬,卻見四娘蹲在石板上搗鼓著什麼。

「你這是作甚?」

四娘道:「那些掌柜都想要這刷子,我便多做些賣與他們。」

「多少錢?」

四娘吸了吸鼻子,「一文錢一把。」

二娘放下手裡活計隨她一道蹲下,「我幫你罷,賣得的錢都給你。」

「謝謝二姊。」四娘往旁邊讓了讓,兩人這就算和解了。

不得不說四娘真的是個精明的,發現掌柜的們想要這豬毛刷之後,她沒有第一時間賣給他們,畢竟自家還要用,而是先問詢了葉霓的意思,然後才做主賣刷子給他們。

掌柜們是一波,等這些幫工學了手藝回去,自然又有需求,就算不能用銀錢來換,換些豆子粟米也是極好的。

四娘一想到那沉甸甸的銅板便動力十足,昨日謝郎君又送了野豬肉來,她特意收集了好些豬毛,此時正仔細挑選,阿姊言做刷子要硬些的,還得洗刷乾淨。

豬毛浣洗好后,再找來針往竹板裡面戳,這一步最是費心神,還得仔細不能將洞眼戳太大,不然這豬毛就固定不住。

二娘幫著戳了許多,「最後哩?」

「將後面的放在火上一燎,毛焦了便拿走攤開。」

四娘熟練地捻開黑焦的豬毛,等徹底冷下來,用力扯都扯不掉。

「你倒是機靈,三娘教的么?」

四娘點頭,兩人很快做好了幾個刷子,只可惜豬毛太少,剩下的根本做不了許多。

她正愁著,院子外有一修長身影,不是那謝郎君還是誰?

「郎君來找阿姊么?」

「不錯,她在家么?」

「三妹做活累著了,眼下還在歇息,不若晚些再來罷。」

二娘話音剛落,就見那半人高的娃娃扯著謝長安往裡走,還殷切道:「不打緊不打緊,郎君先進來飲些豆漿么?」

「這……也好。」謝長安本想拒絕,但一想到自己不久后就要遠赴盛京,剛想說出的話又咽下去了。

四娘替他鞍前馬後,一時問渴了沒,一時又問餓了沒,還跑到葉霓屋裡看了看,「郎君,需得再等等。」

「我知,不急。」

瞧著人亮晶晶的眼睛,謝長安忍不住道:「四娘有話便說。」

「郎君家中是不是還有許多野豬肉?」

「不錯,我昨日剛送來許多,已經吃完了么?」

「不是不是。」四娘連連擺手,直言道:「我想要野豬毛,可有么?」

「有倒是有,只是並未仔細收拾,四娘若是想要,我替你找些便是。」

殷誠來了后,做飯掃撒的活計自然輪不到他來做,因此謝長安答應得很爽快。

有了這層保證,四娘看他就更加順眼,主動問道:「郎君來找我阿姊,是有何要事么?」

「無事,但聽聞陳家阿公今日要送客棧的牌匾,我特意來看。」

殷誠見倉河村越來越熱鬧,擔憂有人發覺自家主公藏身於此,於是日夜擔憂,每日都要外出打探消息,誰知好的壞的言說了恁多,最後自家主上聽進去的只有陳家阿公客棧木匾做好了這等小事!

好在謝長安知情識趣,不然殷誠怕是要氣哭了。

正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謝長安熱乎乎的豆花剛吃上沒兩口,遠遠就聽見陳家大郎驅著驢車往這兒趕。

「三娘在么?我給她送牌匾來哩!」

因為葉霓是個大主顧,這次陳家兒郎還貼心地附贈裝牌匾的活計,這事二娘自覺做不得主,便招呼陳家人先進院子休息休息,自己進屋將葉霓喚起來。

「三娘要醒了么?」

「二姊要進去喚她,但不知能不能喚起來。」四娘皺了皺鼻子,想喚醒自家阿姊,那可是個力氣活兒。

謝長安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不由得坐立難安,他坐在院子里,三娘的閨房就在他身後。

他自幼飽讀聖賢書,卻也從未與女子這般親近過,還題了那般曖昧的牌匾……

三娘明知如此,卻還由著他胡來,不就是心中有他么……

四娘奇道:「郎君的耳朵為何紅了?」

「咳咳,許是天氣太冷。」

兩人正說著,卻見二娘搖頭出來,「她睡得沉,一時怕是起不來。」

陳大郎爽朗道:「怕甚,聽聞這牌匾是謝郎君所題,若是他言沒問題,我們兄弟幾個先裝上就是。」

陳氏木行口碑一向很好,一時半會兒也跑不了,大娘二娘都覺得可行,謝長安只好硬著頭皮點頭。

「雖說我家阿公大字不識,但這悅庭瓦舍幾個字,可是熬了幾個通宵做出來的。」

陳大郎非常自信地揭開那蓋著的土黃白布,誰知揭開后謝長安卻蹙眉。

「這字是不是錯了?」

「郎君當真?我家阿公可是和三娘對過許多次。」陳大郎失聲道。

「應當是悅葶瓦舍,怎會是悅庭瓦舍?庭字錯了。」

見他滿臉不信,謝長安便用筷子沾著水在桌子上寫下了這字。

陳大郎掏出懷裡的竹冊子對了對,怪道:「可是郎君記錯了?三娘送來的就是這個庭字呀!」

他接過竹冊子一看,果真是這個庭,怎會如此……三娘莫不是還在怨他么?

「許是郎君記錯了,既然沒甚不對,我便替三娘裝上去罷。」

既然字沒錯,那自家阿公的名聲也就保住了,陳大郎招呼著兄弟,歡天喜地地將那『悅庭瓦舍』掛在了客棧門上。

不得不說陳家阿公的手藝確實好,遠遠瞧著,這幾個字果真氣派無比。

葉霓這一覺睡得結實,等晌午了方才悠悠轉醒。

「可算是醒了,快出來瞧瞧客棧的新牌匾。」

「這麼快就做好了?」葉霓拗不過大娘,只好起床洗了把臉出門去看。

兩層高的客棧外圍了許多村民,劉大郎道:「活了恁久,還是第一次瞧見咱們村子開客棧。」

之前倉河村裡腳夫行商來得多了,也不是沒有人家騰出地方招呼他們過夜,但都不是正經營生,比不得葉霓這樣大操大辦。

旁人聽了都點頭,里正也稀罕道:「是哩,本來還沒甚感想,這牌匾一掛上就不一樣了。」

他們倉河村,真的有自己的客棧了!就連最富庶的李家莊都沒有哩!

一時間倉河村的村民都十分自豪。

歡呼中,沒人注意到草垛子里悄無聲息地走了一個高大身影。

須臾后謝長安住處,殷誠埋怨道:「郎君,白日出行還是太危險了,若是被人瞧見就不好了。」

「我知,那三娘是甚反應?」

「她么?沒甚反應,瞧了兩眼就與旁人說笑哩。」

「與誰?」

「石頭城的羅二郎。」

羅二郎?那不是三娘遭災時時常上門探望的人么!

「咔嚓」一聲,是陶碗被捏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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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女商,養個皇子當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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