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VIP] 合修

第八十九章 [VIP] 合修

第八十九章[VIP]合修

羽徽若睡了小半個時辰,阿曇已為她備好晚膳,羽徽若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她說:「我想出去走走。」

阿曇說:「讓琉璃陪您。」

羽徽若心知肚明,琉璃是鹿鳴珂放在她身邊的眼線,她沒說話。

琉璃提着宮燈,走在羽徽若的身側,為她照亮腳下的路。

鹿鳴珂離開前吩咐過,不必再拘禁著帝姬,她想去哪裏都行,前提是不能走出太子宮。

幽都勢力盤根錯節,還沒有盡數為太子殿下所掌握,這也是為帝姬考慮。

魔君為鹿鳴珂準備的太子宮很大,一時半會走不完,聽說魔君幾乎將手頭上的事都交給鹿鳴珂了,鹿鳴珂大概也不會很早回來。

羽徽若轉頭對琉璃說:「我聽說,我們的腳下有座地宮。」

琉璃面色一變,回道:「那裏是殿下用來關押重要人犯的地方,沒有殿下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踏足。」

地宮被切割成一間間囚室,甬道懸明燭,腳下黑漆漆的,還堆積著亂石,羽徽若昨夜剛折騰一夜,走起路來,身子有些不穩。

凌秋霜還不了解這一手帶大的姑娘,她雖被關在這裏,也從鹿鳴珂口中得知了一二,心中痛極,只為應承羽徽若的好意,強忍着沒有戳破。

殿下剛吃了禁果,現在只當這位小帝姬是舉世無雙的珍寶,捧在手心都來不及,哪裏捨得責罰。

「姑姑。」闊別大半年的重逢,令羽徽若忍不住紅了眼睛。

啪嗒一下,凌秋霜握著的匕首掉在了地上,難以置信地看着出現在這裏的羽徽若:「帝姬!」

二人緊緊相擁,將這半年來發生的事情告知彼此,為免凌秋霜擔心,羽徽若說到和親那段,挑些重要的說,省去了最揪心的一幕。

琉璃只好將她帶往地宮。

琉璃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生怕她摔出個好歹。

羽徽若推開囚室的門。

「那時,想必他已經非常非常喜歡我了,不會怪我的。」羽徽若想起那日鹿鳴珂說的情話,他說的那麼動聽,羽徽若信了。

凌秋霜擔憂道:「有朝一日,他清醒過來,你該怎麼辦?」

「可他親口對我說,只要是他的地盤,我都可以去。」羽徽若一臉無辜。

這裏畢竟是鹿鳴珂的地盤,沒有多少時間讓二人敘舊情,羽徽若整理了一下凌亂的心緒,說:「姑姑,我放你回羽族。」

她身側的不遠處,桌子上放着吃剩下的桃子。

囚室太多,裏面多關押著妖魔鬼怪,還未靠近就爆發出鬼哭狼嚎,震得人耳膜疼。羽徽若一間間找了過去,累得氣喘吁吁,索性直接問琉璃:「凌秋霜在哪一間?」

琉璃無話可說,只暗道殿下真是糊塗。

「我走了,你怎麼向他交待?」

屋內陳設著桌椅床櫃等傢具,生活所用器具一應具有,除了光線黯淡些,與普通的屋子沒有區別。囚室只有一扇小窗戶,凌秋霜坐在窗戶下方,藉著幽暗的天光,握著匕首正在雕刻桃核。

「你要是害怕擔責,只管告訴我入口在哪裏,所有罪責,我一人承擔。」

羽徽若湊到凌秋霜耳邊,小聲說了句話,然後說:「他會聽我的。」

不曉得凌秋霜關在這裏的消息帝姬是怎麼得到的,早在羽徽若提出要參觀地宮,琉璃已叫人去請示鹿鳴珂,鹿鳴珂那邊很快給了回信,她認命地指向其中一間,還將能打開牢門的玉符給了羽徽若。

凌秋霜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着她。

「姑姑?」

「帝姬,你淪陷了。」凌秋霜早就應該看出,她對鹿鳴珂情根深種。

這回羽徽若大方地承認了:「是,我沉迷於他,不論是過去的他,還是現在的他。」

「可是羽族該怎麼辦?」

羽徽若輕笑:「您和攝政王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但姑姑有沒有想過,誰都可以做羽族的王,甚至,還有人可以比我做得更好。我生來就是帝姬,身上背負着責任,我自詡不辜負羽族臣民,做了那些事,傷害了他。我已盡了帝姬的責任,現如今,我只想做一回初初,初初這輩子最不想辜負的,是憫之。」

凌秋霜已然明白羽徽若的選擇。她嘆口氣,說:「在我面前,你是羽族的帝姬,也是我一手養大的孩子,或許,我不贊同你做出的選擇,但是,如果你感到開心,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多謝姑姑理解。」羽徽若哽咽道。

凌秋霜身手好,只要走出這座困住她的地宮,幽都就留不住她。羽徽若將她送出太子宮時已是深夜,她沒有回長生苑,而是去了鹿鳴珂的寢殿。

她對凌秋霜說的話,其實真正是想對鹿鳴珂說的,琉璃就在門外,她會把那些話都轉達給鹿鳴珂的。

大概有人吩咐過,巡邏的侍衛見了羽徽若,也只當沒看見,羽徽若一路暢通無阻,到了殿門前。

大殿的門虛掩著,僅燃一盞燈燭,鹿鳴珂坐在帳中,背對着燈燭,流觴手裏握著巴掌大的瓷罐,狠狠挖出一大塊琥珀色的膏體,抹在鹿鳴珂的背上。

藉著跳躍的燭火,依稀能看到他背上橫亘著幾道交錯的紅色印記,那傷痕再熟悉不過,一看就是用鞭子抽出來的。

流觴嘟囔著:「剛好這玉顏膏煉成了,拿殿下試試水,這葯比殿下從前用的葯要溫和許多,就是這見效嘛,大抵也沒那麼快,這兩日殿下先忍一忍,別去帝姬屋中了,以免乾柴烈火,一不小心都被帝姬看到了。」

羽徽若推開屋門,走了進去:「為什麼不能讓我看到?」

「帝姬。」流觴用身子擋住鹿鳴珂的身體,臉上都是慌亂,眼中卻是計謀得逞的表情。羽徽若如今修為都被鎖住,能走到這裏,不被鹿鳴珂發現,沒有他和琉璃的打掩護,基本是不可能的。

羽徽若搶走流觴手裏的瓷罐,眼睛往他身後瞟:「有什麼不能讓我看的?」

鹿鳴珂已拉起上衣,正襟危坐。

「因為殿下挨了打,殿下覺得丟臉。」

「流觴!」鹿鳴珂呵斥,扯到傷口,蹙了下眉頭。

「就算是殿下責罰,我也要說。」流觴一臉豁出去的表情,跟蹦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全部抖了出來,「半年前,魔君陛下執意攻打羽族,此事已醞釀多年,魔族大軍整裝待發,只等屠了羽族,將羽族土地盡數劃為所有。殿下主動請纓,盡自己最大的可能,減少兩軍傷亡,帝姬提出議和后,殿下自作主張答應了帝姬的條件,此事引得魔君震怒,罰殿下每日受十記笞刑,刑期三年,若殿下不堪忍受,魔族就會撕毀協議,重新對付羽族。」

竟是這樣的嗎?

羽徽若滿面訝然,那張議和書,居然是用這個代價換來的。

是了,他再厲害,剛從荒墟回到幽都,在這個他從未踏足過的地方,被封為太子殿下,看似風光,實則毫無根基,要想保住她和羽族,只能向魔君妥協。

那一戰,羽族雖失了十三城,那些被俘虜的子民都被善待,戰火殃及的城池,也未經歷太嚴重的破壞,是因他入城時曾嚴令禁止屠城,還將城中百姓編入魔族的戶籍。再後來,兩族議和,這些城池也是如數奉還。

那是羽徽若要求的,羽徽若以為,是自己用羽族帝姬的尊嚴和餘生自由作為條件,保全了那些羽族的子民,卻不知所有人都安好無恙,背後還有他默然無聲的守護。

羽徽若怔怔望着帳中的鹿鳴珂,鼻頭髮酸,眼角有了濕意。

流觴說完那番話,就溜了出去,他怕自己溜晚一步,會被太子殿下爆錘。

羽徽若坐在鹿鳴珂身側,抱住了他:「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些?」

「你不也有事沒告訴我嗎?」鹿鳴珂話里藏着弦外之音。

羽徽若只顧著看他的傷,沒聽出來:「我幫你上藥。」

「嗯。」鹿鳴珂褪了上衣。

羽徽若跪坐在他身後,纖細的手指一寸寸撫過他背上的傷痕。

他每日按時去受刑,再用藥物強行抹去這些痕迹,沒有人看到他的痛苦,因為他不需要,做這些,都是他心甘情願。

玉顏膏有股淡淡的清甜香氣,隨着羽徽若指尖的拂動,香氣在兩人之間瀰漫着。

「這葯本是用來給你祛疤的。」鹿鳴珂用指腹蹭了蹭她的額角。

這些日子她的身體已養了回來,愈發肌骨瑩潤,唯獨這醜陋的疤留在額角,十分礙眼。

「我試試。」羽徽若用他清亮的瞳孔當鏡子,將玉顏膏抹在疤痕上。

鹿鳴珂眼中笑意氤氳,那映在瞳孔里的女孩,也分外的嬌俏動人。

額角的疤可以自己抹,身上的某些疤痕,就無能為力了。

鹿鳴珂取過羽徽若手裏的玉顏膏,將她放到床榻上,褪去她的薄衫,將藥膏推上她的肌膚。

兩人目光甫一相撞,羽徽若就讀懂了鹿鳴珂眼中的深意。

她蜷縮著身子,小聲說:「我身子尚未緩過來。」

「我會小心的。」鹿鳴珂已湊了過來,溫柔地吻她的耳垂。

這裏是她最為敏銳的地方,親一親,整個人都會變成可愛的粉色。

「唔。」羽徽若哪裏經得起他這般挑弄,一下子就軟了四肢。

鹿鳴珂手掌輕撫她的小腹,她感覺到丹田內有股力道鬆了開來。

那是禁錮她修為的封印。

「我有一門功法,兩人合修,可增強修為。」鹿鳴珂抵着她的耳畔,一邊擁有她,一邊將功法的口訣念給她聽。

羽徽若意亂情迷,像是被人卷進了漩渦里,無意識地跟着他念出口訣。

結束后,鹿鳴珂往她手裏放了顆紅色的寶石。

羽徽若依舊無聲地流着淚,那是一種無法抗拒的本能反應,似乎只有淚水方能宣洩她無所適從的複雜情緒。

她望着掌心多出來的紅寶石,以眼神詢問。

「我去魔君殿裏受刑時,順手從椅子上摳下來的。」鹿鳴珂半真半假地說。

這種事要讓羽徽若產生期待感,反正他現在坐擁無數金銀財寶,他決定,以後每次做這種事後都送她一顆寶石。

看在寶石的份上,她遲早也會喜歡上這件事的。

接下來的數日,每夜鹿鳴珂都會來找羽徽若,與她合修那門功法。

第九日的夜裏,羽徽若只覺丹田充盈,靈氣匯聚到一處,淬鍊出一顆圓潤的金丹,所有感官都攀至巔峰時,她發出愉快聲響,背部有什麼在遊走着,接着破開皮膚,刷地展開一對流光溢彩的翅膀。

每一根羽毛都在燭光的渲染下,鍍上一層淺金色,漂亮得像是夏日傍晚天際璀璨的晚霞。

「我褪羽了。」羽徽若失神地喃喃,眼角因激動滑落下一滴眼淚。她突然意識到什麼,「我們合修的這門功法,可以幫我喚醒鳳凰真靈?」

「我只是試試。」

這門功法是鹿鳴珂在上古殘卷里找到的,精髓在於獻祭,獻祭自我修為,成全對方。

羽徽若並不知道她突飛猛進的功力都是鹿鳴珂的,鹿鳴珂也沒有解釋,他不同羽徽若,他生來根骨奇佳,還有天魔一族的吞噬能力,修鍊起來比羽徽若簡單許多。

而且,這本來就是他欠羽徽若的。

蒼玄太子是他的父親,當初,蒼玄太子得知母親有孕,回到幽都后,如同所有第一次當父親的男人,只想把全天下的好東西都送給他們母子,甚至,連那未出世的嬰孩長大后的妻子人選,都已經開始納入考慮的範圍。

他揚言,必要天下最尊貴的女子,來匹配他的孩子。

有想巴結他的下屬,一下子就想到羽族鳳凰一脈,那時羽皇羽心月已經成婚,兼年紀與小皇子相差太大,就打起那顆還未破殼的鳳凰蛋的主意。

他們偷走鳳凰蛋,想要獻給蒼玄太子,在逃竄時,不慎將鳳凰蛋掉下了天淵。

是他間接造就了羽徽若的命運,他本該還她翱翔九天的人生。

「我想去飛翔。」羽徽若有了自己的翅膀,只想現在就感受一把翱翔九天的體驗。

「再等等。」鹿鳴珂撫着她柔順的長發,「等我掌權,這幽都的天空,任你翱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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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與惡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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