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十八顆紫葡萄
第十八章十八顆紫葡萄
三個小時后，昆城舞蹈學院一間空蕩舞蹈室內——
「渺渺，」跟拍的攝像機還盡職盡責架在支架上工作，可跟拍本人卻已經毫無形象貼牆靠坐在了地板上，仰頭看著舞蹈室正中央的溫渺渺，「還要練嗎？你都沒停沒休練兩個小時了。」
溫渺渺剛剛按下音樂的播放鍵，聞言先按了暫停，之後他轉身看向跟拍，語氣歉然卻又堅定道：「還要練，再這樣跳一遍之後就…就換衣服，換了再練兩遍適應一下，您累了的話先休息一下？攝像機在這裡我會看好的。」
跟拍忍不住笑起來，他連連擺手道：「我累什麼？我不是一直都坐在這休息的嗎，我是怕你太累。」
跟拍是個beta，但平心而論，讓他像溫渺渺這樣連續跳兩個小時的舞，還都是一看就很有難度的動作，跟拍覺得饒是他都未必能堅持下來。
可溫渺渺一個如假包換的omega，卻就真的這樣堅持下來了，即便他此時臉頰酡紅氣息不穩，額角鼻尖都掛上了晶瑩汗珠，可他肩背依然挺直而舒展，每一個動作更是都沒有絲毫敷衍，饒是跟拍一個外行人都能看得出來，溫渺渺一遍比一遍跳得更熟練，更貼近完美了。
想到什麼，跟拍又忍不住問道：「渺渺，你真的要穿…那套衣服嗎？」
衣服是溫渺渺借來的，現在這個練舞的場地當然也是。
節目組之前硬性規定收走了每個人的手機並檢查確定了每人身上都沒有現金，之後又給每人發了一部聯絡手機——傳說中的老年機，還只能給嘉賓及節目組打電話，再之後又給六人每人配了一個跟拍，就將大家暫時分開了。
三個小時準備時間，中午十一點半準時回到原地點集合，為了保持神秘感，這期間不允許CP之間見面。
出了舞蹈室的門，溫渺渺忍不住又打開手提袋，垂頭看了一眼。
一支舞跳下來七分鐘整，溫渺渺又將每個動作都剋扣到了令自己完全滿意的程度才暫時停下來。
五分鐘后，溫渺渺便換好衣服回到了舞蹈室。
而溫渺渺運氣不錯，又憑藉自己出眾的舞蹈水平成功借到了場地和衣服。
不過說起衣服…
「不用不用，」跟拍忙擺手，「我就在這裡等你就好。」
羞恥得溫渺渺藏在舞鞋裡的圓潤腳趾都控制不住蜷了起來，可同時，他心底又好像剋制不住般升騰起一股隱秘的期待——
這也太…太羞恥了！
只是看一眼，胸腔內的心臟就會怦怦跳起來。
當時看溫渺渺跳舞的舞蹈老師滿眼放光，別說借場地衣服了，跟拍看舞蹈老師那模樣簡直是恨不得當場收了溫渺渺當弟子。
他…他答應席暮煙了的，不能說話不算話。
半晌，跟拍倏然移開目光，又重重咳嗽了一聲，才發自內心喃喃出聲：「席老師…竟然這麼大方的嗎？」
「我去換衣服，」溫渺渺看向跟拍，略微遲疑道，「這段不用拍的叭…？」
溫渺渺點了點頭，提起牆根的一個手提袋往更衣室走。
說完這句話，溫渺渺再次點了音樂播放，隨樂聲起，又繼續練起今天不知道練了第多少遍的舞。
舞蹈室門打開，他出現在跟拍眼前的瞬間，跟拍眼裡就露出了不加遮掩的驚艷。
跟拍急忙上前來給他遞了濕巾和礦泉水，溫渺渺認真道了謝後接過來，抬手用濕巾拭去了額角和鼻尖的汗珠，又小口喝了兩口水。
他實在太害羞了，以至於臉頰上的緋紅漫延得耳朵尖鼻尖乃至脖頸都是，兩隻修長白嫩的手指也都下意識絞在了一起。
溫渺渺眼神莫名漂移了一瞬，他忙囫圇點了點頭，小聲道：「穿…要穿的！」
期待被席暮煙看到，期待被席暮煙誇獎，期待被席暮煙…喜歡。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瞬間，溫渺渺立刻就甩了甩腦袋，他燙手似的闔上了手提袋，快步走到了更衣間。
跟拍說這句話的聲音並不算小，溫渺渺聽見了，卻沒聽懂，他漂亮杏眼眨了眨，滿眼茫然道：「大方？席…席哥是很大方，不過為什麼忽然這樣說？」
反應過來的跟拍忙搖頭賠笑：「沒什麼沒什麼，我隨便說的，我是想說…想說席老師一定會被你驚艷到的！」
溫渺渺垂頭靦腆笑了一下，唇邊小酒窩若隱若現。
跟拍莫名不敢再看，他移開視線，想到什麼又關心道：「對了渺渺，裙擺太長，你轉圈時候可要當心。」
「謝謝提醒，」溫渺渺忙點頭應下，「我會當心的！」
不再同跟拍繼續講話，溫渺渺再次播放了音樂，起跳。
然而跟拍一語成讖。
全長七分鐘的舞蹈，溫渺渺前六分四十五秒都跳得非常順利流暢，搭配服裝更顯出了極致的美感。
但在最後十五秒鐘的時候，溫渺渺在一個連貫大旋轉動作中即便足夠小心了，還是沒能避開踩到裙擺的命運…
於是毫不意外，溫渺渺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右腿膝蓋重重一磕，溫渺渺沒能忍住，吃痛小聲驚呼了一聲。
跟拍立刻從地板上彈起來小跑了過來，緊張道：「渺渺，你還好嗎！」
溫渺渺一邊點頭一邊輕輕掀起了裙擺，露出剛剛磕碰到的膝蓋。
跟拍急忙湊上去看，可他只看了一眼就又叫起來了：「這不行！渺渺你能走嗎？不能我背你，我們去醫務室！」
只見溫渺渺原本白皙無暇的膝蓋上，立刻淤青了一大片，大概還因為摔倒的瞬間和地板摩攃蹭破了皮，竟往外流出點點鮮血來！
「不要緊的，」可溫渺渺纖長小手抬起急急擺了擺，他語氣肯定道，「只是看著嚇人，真的不要緊的，我也…也不怎麼痛。」
邊說溫渺渺就要撐著地板站起來，跟拍眼疾手快攔住了他：「你先別動了…你就坐在這等我，我快快去醫務室一趟，你這還是得簡單處理的！」
話音沒落跟拍就站了起來，匆匆往外走。
可他沒走兩步，溫渺渺又在他身後喊住了他，溫渺渺嗓音軟軟的，語氣近乎稱得上懇求了：「那個…就是您能不告訴節目組…主要是不告訴席老師嗎？我真的沒關係的，我還可以跳，完全不影響的，您能不告訴他嗎？」
溫渺渺不知道席暮煙知道之後會不會在意，畢竟這樣的小傷在席暮煙那樣的頂級alpha眼裡大概什麼都算不得，何況溫渺渺知道席暮煙自己一直都是非常敬業的人，他進圈以來僅是公開爆出來因為拍戲受過的傷，每次可都比他這重很多很多了，肯定還有不少沒爆出來過的磕磕碰碰…
溫渺渺不願讓席暮煙覺得他嬌氣，更不願因此影響到他為席暮煙跳的這支舞。
即便他們的CP不是真的，即便這所謂的「初遇」是安排在攝像機下的，但溫渺渺還是想，很想很想，盡自己所能不留遺憾，給席暮煙一場完美的初遇。
對上溫渺渺的眼神，跟拍心一下就軟了，他暫時放棄了職業素養，打消了出門就給席暮煙的跟拍打電話的念頭，「行，我不說，我就去醫務室拿葯就回來。」
溫渺渺立刻便朝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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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半，節目組提供的場地內，「初遇」環節即將正式拉開序幕。
一間明亮寬敞沒有任何擺設的大房間內，溫渺渺不知第多少次整理了裙擺，之後他終於深吸口氣，走到門邊屈指在門板上輕輕敲了三下。
不得不說節目組的安排很是精妙，這個房間是單面玻璃的，目的就是為了足夠體現「初遇」的感覺——
你在不經意間驚艷到了對方，而你自己甚至不知道有人在看你。
溫渺渺是六位嘉賓中第一個展示的，而在他敲過門之後，單面玻璃上的捲簾就緩緩被卷了上去。
卷上去后，溫渺渺在房間內依然看不到外面，但他整個人已經從頭到腳完完全全，暴露在房間外的眾人眼前——
溫渺渺竟真的穿了女裝！
還不是普通的女裝，而是傣族風格的拖地長裙！
長裙是半身的，一襲水藍色裙擺飄蕩宛若魚尾，而溫渺渺的上半身則是同色系的短款舞服，所謂的女裝穿在他身上竟沒有絲毫違和，反而將他的完美身形勾勒得淋漓極致。
他沒有穿鞋，是赤腳踩在純黑色地面上的，過分白皙的腳背肌膚與黑色地面形成了極致強烈的對比，這樣的反差近乎稱得上扣人心弦。
而此時此刻，溫渺渺眉眼微垂，大抵是知道有人，或者更準確來說，是知道席暮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正看著他，因此臉頰依然泛著淡淡紅暈，眼底是藏不住的羞怯，又暗含兩分極其不明顯的期待，神態無比純粹而又誘人。
房間外觀賞的眾人都在溫渺渺出現在面前的瞬間下意識止了話頭，甚至屏住了呼吸。
而坐在觀賞C位的席暮煙，毫不意外，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牢牢定格於溫渺渺身上，沒有半分偏移。
他的眸光很深很沉，下頜角輪廓綳得極緊，喉結難以克制上下滾動——
這姿態與蓄勢待發的野獸毫無分別。
片刻之後，樂聲響起，溫渺渺開始了他的舞蹈——
這是他自編的一支傣族舞，傣族舞所必備的「三道彎」體態一起，隨他動作，過於短小的舞服便被自然提了上去。
露出了一截過分纖細而柔軟的瑩白腰肢。
觀賞的眾人都下意識吸了口氣，秦琴更是直接道出了大家心聲：「我的天…omega的腰，都是這麼絕的嗎？？！」
然而她話音還未落，席暮煙眉心就倏地蹙了起來，他的目光終於暫時從溫渺渺身上移開，轉而看向秦琴。
秦琴雖是女性，但同為alpha，她還是瞬間接收到了席暮煙視線中釋放的信號——
那是明確的警告，和不加遮掩的獨佔欲。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