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二合一

第二十八章 二合一

第二十八章二合一

春日遙把甩乾的高領毛衣橫搭在衣架上抻平,再踮起腳,將它給掛到高高的晾衣架上去。雖然才立春不久,但氣溫回升異常,這幾天白天都將近二十度,在這種天氣里,春日遙還硬生生在同事異樣的眼神里穿了七八天的高領毛衣。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也就到今天,皮膚上面宛然的齒痕才消退到可以用蚊子咬作為理由糊弄過去的程度。要知道,即使沒有「反轉術式」,咒術師的恢復能力也是常人數倍,鬼知道當時五條悟用了多大力氣下嘴咬的。

曬好自己的衣服,她又順手拎起臟衣簍里伏黑惠的外衣。鑒於咒術師們以獨居為主,兩人生活習慣都不錯,洗完澡會各自手洗內衣襪子,然後把外衣什麼的扔到洗衣機里。如果有大塊污漬,還要先用清潔劑手搓一遍,伏黑惠愛乾淨,衣服上通常沒什麼油污墨跡。

春日遙眯起眼睛隨意打量,這一看,可不就看出問題來了。

在衣領的側後方,有一個淡粉色的唇印。小女孩們愛美的早,卻又不好塗過分濃重的唇彩,因此這種據說能打造粉嫩嘟嘟唇的唇釉就成了最開始萌動愛美之心的小少女們最好的選擇。

但問題是,這玩意兒是怎麼到伏黑惠的衣領上去的?咒力會帶來感知力和運動能力的大幅提升,因此青春漫畫里少年少女轉角撞到一起從而感情萌動的劇情是不可能發生在咒術師身上的,那麼,這個唇印的主人至少是在伏黑惠的允許下才可能靠近他。

春日遙有些震驚,伏黑惠才9周歲,在她的認知里他還處於「需要每晚讀睡前讀物才能入睡」的小朋友階段,怎麼轉眼間就已經到了青春發育期了?

唔……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日本是一個情*色業發達的國家,青少年們早熟些也是有可能的。現在老母親是不是要開始準備科普生理知識了?

還有之前由於囊中羞澀,他們這一居室也沒什麼每人一個房間的條件,於是他們倆人的床也就設了個小布簾隔著,現在是不是要換個大點的出租屋?

老母親春日遙還一臉惆悵地站在洗衣機跟前,伏黑惠已經洗完澡出來了,他穿著簡單的白色長袖T恤和寬鬆的運動褲,清清爽爽,乾乾淨淨。雖然年紀還小,但眉目清秀,再加上成績優秀沉默寡言,這樣的小少年在任何劇本里都很可能成為少女們情懷寄託的對象。

他順手從春日遙手裡接過衣服扔進洗衣機里,關上艙門,渦輪洗衣機嗡嗡地運轉起來,攪起大量的白色泡沫,春日遙還保持著靜止站立的狀態,他有點疑惑:

「怎麼了,遙?」

「沒有……實際上,還因為沒有打傷我,揚言要聚眾和我約架。」

「不,沒什麼。」春日遙深吸一口氣,拉著伏黑惠在沙發上坐下。

「那裡的監控這幾天恰好壞掉了。」

春日遙仔細打量他的樣子——比起或多或少都有些挂彩的不良,他的樣子就像剛跑完一場1000米,除了出汗和些微的疲憊外全無傷口。

春日遙眼睛一眯,抓住他手臂捋開袖子。果然,小臂外側的皮膚上有好大一塊淤青。顯然是帶著女孩子後退的時候,對方用球棒之類的武器攻擊,於是他舉起手臂十字格擋導致了淤傷。

看來是真正意義上的大獲全勝。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鑒於伏黑同學平時表現都不錯,就由伏黑同學向武田同學道歉怎麼樣?」

春日遙只覺頭大如斗。沒辦法,老母親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最近咒術訓練還順利么?」

「不,只是普通人。」

「沒有。」

「就這樣下結論也太武斷了吧。」春日遙輕聲說,「既然是校園內,應該是有監控的吧?」

「抱歉,我來遲了。」

「對了,惠好像提過是要幫助被欺負的女同學吧?這位女同學是不是可以作為人證?」她詢問地看向伏黑惠,伏黑惠點點頭。

「按照咒術界準則,咒術師的目標是保護普通人,我不能攻擊他們。」

原來是這樣。

伏黑惠訝異地看她一眼,語氣平靜:

「這樣啊,」春日遙決定單刀直入,「惠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么?」

「揍他們。」春日遙斬釘截鐵地說,「不用咒力就好了。咒術師要保護普通人沒錯,但可不意味要慣著這些普通人渣。」

伏黑惠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按道理來說,青春期教育最好由男性長輩進行,但這孩子目前碩果僅存的、有血緣關係的男性長輩是禪院甚一和禪院直哉這種多接觸幾次都要掉生命值的傢伙,咒術啟蒙老師則是五條悟……想起五條悟青春期桀驁不馴的樣子,恐怕以伏黑惠現在的沉穩還可以反過來當他的老師。

「這幾天五條老師去仙台出差了,所以我一個人練習……感覺還不錯。」伏黑惠端起保溫壺裡的熱牛奶咕嘟咕嘟一口氣喝掉,「對了,學校新開了一條校車路線,我可以乘校車到這邊的街區來,遙你可以不用接送我了。」

「……沒有,我最近都按時放學回家了,沒有遇到瀧澤同學他們。」

小早川的目光很快地在在場所有人身上掠過,然後回到了自己的鞋子上。她慢慢地捏緊了制服裙的裙擺,發出的聲音比蚊子還要更小一點。

「小早川,伏黑說瀧澤和小形在路上向你索要財物,有這麼回事么?」

春日遙按在伏黑惠的肩膀上,她的手心溫暖又穩定。

中年老師點點頭,很快穿著校服的小女孩從門外走了進來。她個頭不高,瘦瘦小小,除了又黑又圓的眼睛,春日遙注意到她的嘴唇上果然塗了果凍色的唇彩。看到這裡這麼大一群人,她有些局促地低下頭。

「好了,既然小早川都說了沒有這回事,伏黑你還是道歉……」中年老師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春日遙很快見到了那位武田議員的兒子,矮墩墩的小胖子大概是在混戰中不知道挨了誰一巴掌,整個右臉頰都腫了起來,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眯著縫兒,看起來有幾分滑稽。他氣鼓鼓地拉著身後衣著華貴冷漠倨傲的年輕女人大聲嚷嚷:

「我今天一定要讓他好看!」

「是四年C班的小早川慶子。」

「惠打傷的孩子里有武田議員的兒子……」帶她進辦公室的年輕老師在她耳朵旁邊小聲地說。

春日遙滿意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剛剛,在衣領上看到女孩子的唇印了,是無意間撞上去的?」

「哦,那他們事後向你道歉了么?」

「偶然看到有學院里的不良欺負女孩子,大概是帶著她躲開的時候蹭到了。」說這話的時候,伏黑惠無意把自己的手搭在手臂上。

這樣伏黑惠先放學了還可以去趟超市買些需要的食材、回家做點力所能及的家務,春日遙也不必還在結束一天工作后還要急急忙忙地去接他了。確實是個不錯的消息。但這會兒她心思不在這上面。

伏黑惠在一旁站著,他年紀還小,但白白凈凈的臉上全是清冷倔強,就像一根小小的、挺拔的竹子,扎在指責他的大人堆中。看到春日遙過來,他表情才略微軟化,眼睛里流露出一點點的委屈。

於是真下手揍了,而且鬧到了要叫家長的程度。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快到下班時間,春日遙索性翹了班打車過來。老師辦公室烏泱泱好大一片人,一位中年男老師皺著眉頭沖她說:

「你是伏黑同學的家長么?伏黑同學引起了跨校級別的騷亂,造成了很壞的影響,按道理是要受處分的……」

「咒術師?」

春日遙注意到角落裡已經有不良露出了竊竊的笑意。

春日遙訝異地挑眉,伏黑惠是那種品學兼優長得又好看的好學生,這事兒又並非他挑起來,按道理,學校不說偏袒他吧,怎麼也不該兜頭就把他打成罪魁禍首。

「後來揍回去了么?」

「監控壞了,本該作出證詞的人證卻不肯說實話,並不代表原本發生的事情一定會被掩蓋在謊言之下。前幾天我來接惠的時候,有個孩子的無人機掛在樹上,是我幫他撿下來的。他告訴我,一個星期後會有一場無人機大賽,所以每天下午都會有人在學校上空練習無人機。我之所以來遲了一點,」春日遙從口袋中摸出一枚小小的U盤,「就是去拿到了無人機錄下的視頻,非常清晰,可以借一下電腦么?」

果然如她所說,無人機錄下了這場約架的全過程,包括這群不良們是怎麼衝上去挑釁伏黑惠,又怎麼在作出攻擊后被迅速打倒的。即使送上法庭,也會是一份完美的呈堂證供。

「怎麼樣,這段視頻可以足夠有分量作為證據嗎?」

「這個……有這種東西要早點拿出來呀。」中年老師不安地搓了搓手。「那麼這件事情就到這裡算——」

「一段視頻而已,能說明什麼呢?即使不是你的孩子首先開始挑釁,可他把一男打傷也是事實,」一男是武田少爺的名字。一直冷眼旁觀的年輕女人突然開口,她下瞥著打量春日遙稱得上是樸素的衣著,戴著碩大鑽戒的手指輕輕掠過被打理得蓬鬆柔軟的淺褐色髮絲。「所以,要道歉。」

春日遙清淺地笑了,在這種時候她的臉上也沒有流露出過多的焦躁。

「方便和武田夫人去隔壁空教室聊兩句嗎?放心。」這句話是對著伏黑惠說的。「我不會做什麼,也不會耽誤很長的時間,如果不放心的話,保鏢先生也可以跟過來。」

「可以。」年輕的女人傲慢地揮揮手,於是人群就像摩西分海般為她讓開了一條路,春日遙微微一笑,也跟著她向旁邊空教室走去。

「你也是個做媽媽的人,應當明白一位母親對自己的孩子的關心之情,她不願意讓任何人傷害自己的孩子。」女人伸出手指,欣賞著自己新做的美甲在陽光下美麗的紋路。「何況我並沒有要求什麼過分的東西,也不需要你賠償醫藥費用,要的,只是一個道歉而已。」

「我當然明白母親的拳拳愛子之心,但我認為,養育一個孩子,比起避免他受到外界的任何傷害,更重要的是培養他良好的品格。」

「不,你還沒有明白,我剛剛說的話並不是請求,而是——」

「是以勢逼人,對么?」

女人有一瞬間的愕然,隨即也笑了:

「沒錯,就是這麼一回事。」

「行,我明白了。」春日遙隨手摸出兩張照片推到女人的跟前。

「這是什麼?」女人只能分辨出照片上有兩個人是兒子在學校里的跟班。

「容我介紹一下,照片上這兩位青少年是您的兒子在校內的好友。而照片上另外幾個人,則是本地臭名昭著的黑*道成員,他們似乎在交易一些非法*藥品和管制*刀具。既然是武田少爺的好友,那麼這件事會不會也和武田少爺相關呢?往大了說是不是武田議員也和黑*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你少在這裡信口雌黃,胡說八道——」

「武田夫人,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並不重要。」春日遙笑的一臉誠摯,「重要的是大選在即,武田議員的政*敵會不會利用這件事去攻擊他的聲譽呢?而且我聽說新任的警察署署長是非常剛正不阿、厭惡黑*道勢力的人,他會不會利用武田議員來穩固自己在民眾心中的形象?」

「你想要些什麼?錢嗎?一千萬夠不夠?」涉及到丈夫的政*治生涯,女人臉上的神色已經從倨傲變成了慌張。

「你也是個做母親的人,應該明白我對惠的愛護之心。他是那麼好的孩子,我實在不忍心他受到一點傷害,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春日遙說,「我也不想索要什麼過分的東西,只是需要對惠的一個道歉。」

「這不可能——」女人下意識地說。

「武田夫人,看來你還沒明白啊,這不是一個請求——」春日遙容色平緩,「而是,威脅。」

「對不起,遙。」最後事情告一段落,從老師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暮色四合。伏黑惠牽緊了她的手,聲音有些柔軟,「剛剛武田的媽媽——」

「放心,我沒有做什麼,頂多是用些成年人之間的交流請對方做自己該做的事罷了。惠,你也不必道歉,因為你什麼都沒有做錯。」伏黑惠「嗯」了一聲,小幅度地點點頭。

「對了,為了慶祝你今天打架大獲全勝,我們今晚吃牛肉火鍋怎麼樣?」

「哪裡有人會為了這種事情慶祝——」

「那就是為了慶祝我們兩個人大獲全勝好了,不過對付那種蠢女人就算贏了我確實也沒什麼成就感。」春日遙握拳,「管他呢,我就是想吃牛肉火鍋而已。」

「伏黑同學——」瘦瘦小小的女孩不知道已經在這裡等了多久,她有些急促地喘熄著,夕陽的餘暉把三個人照的一片橙紅。「對不起。」

伏黑惠下意識看了春日遙一眼,春日遙笑著搖搖頭,示意他自己處理。伏黑惠猶豫了一下:

「其實我知道,那個時候你只是為了保護自己,我也並沒有怪你。」

女孩子肩膀猛地一震。

「但是我還是希望,以後有人保護你的時候,你也要去保護他。否則在下次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就只有一個人了。」

陸陸續續又走過來幾個小孩子,有男有女,年紀也不太一樣,大概都是伏黑惠保護過、但是沒有站出來為他說話的孩子。春日遙摸了摸伏黑惠的頭。

「我在操場上等你。」

因為距離放學已經有一會兒時間了,操場上已經沒什麼人,連往日小孩子們要排著隊才能坐上一小會兒的鞦韆也是空無一人,在夕陽里被拉長了影子,顯得有些寂寥的樣子。

春日遙趕在小賣部關門前買到了最後一根冰棒,又坐在鞦韆上發了一會兒呆,冰棒有些融化。直到融化的液體流到她手上,她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去摸索不知道在哪個口袋裡的紙巾。

一隻修長的手托著一方乾淨潔白的手帕送到她面前。

「謝謝。」春日遙下意識接過手帕。

「普通人類就是這樣卑劣的東西,你費盡心思保護他們,最後卻有可能會被反咬一口。」

「別跟我說這樣的話,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什麼咒術師要保護普通人類的正論。」春日遙並不回頭,「我只是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而已。」

夏油傑還是穿著那身黑色的袈裟,籠著手站在春日遙身後。很難有人想到,這位面容平和慈悲的年輕僧侶在某一日手上曾沾滿了百人的血液。

「你來這裡幹什麼,傑。」

「美美子菜菜子覺得原來的學校不好玩,想要轉學,我也就四處看看。」

「真是個好父親啊。」

夏油傑似乎並不介意她語氣之中流露出來的微微的諷刺。

「你也是個好母親啊,遙。」夏油傑說,「以你的能力,大可以不必興師動眾就把這件事解決。這麼做是為了讓孩子提前認識到人性的險惡嗎?」

「1。」

「你在說什麼?」

「最近的網路流行詞,在不該笑的時候笑出聲扣1佛祖就會原諒你不扣除你的功德。」雖然這麼說,可她的眼睛裡面一絲笑意都沒有,「你也好,悟也好,都說的我好像是什麼天生喜歡在背後算計別人、一肚子壞水的人似的。」

「……看來是被遷怒了。」夏油傑說,「不過我委實沒什麼嘲諷你的意思。悟不在么?」

「聽說是出差了。」

「是去仙台?」

「你怎麼知道的?」

「有人發現了通過改造普通女性身體,就能讓其受孕誕育下擁有指定術式孩子的方法,御三家在悟的反對下沒能試行,但有些小家族恐怕已經按捺不住了。據我所知這個方法最開始出現的地方,就是仙台。」

「***」即使已經聽過數不盡的醜惡,春日遙還是被這個消息里純粹的惡意驚得說了句髒話。

「別壞了你的功德。」夏油傑說,「雖然我對這個方法也有點興趣——能夠讓普通女性生育指定術式後代的人,說不定也掌握了能讓人類的下一代都是咒術師的方法。不過後來想想還是算了,這個事繼續發展下去,沒準會有人覺得擁有咒力但沒有術式的人才是最好的受孕母體,我可不是變態到要拿朋友身體做實驗的人啊。悟之所以這麼著急忙慌地趕去仙台,恐怕也是想到了這個——所以,你要小心。這件事背後水很深,即使是最強親自出手,也未必能很快解決。」

春日遙神色有些複雜,這個人特意到這裡來,說了一大通彎彎繞繞的話,恐怕就是為了提醒自己——

「……我知道了,謝謝。」

「對了,這個給你。」夏油傑從寬大袖口拿出一個小瓶子給春日遙。

春日遙有些疑惑:

「這什麼?防狼噴霧嗎?我用不上這個。」

「普通的驅蚊水而已。」夏油傑的目光在她延綿著淡淡紅痕的脖子上掃過,微微一笑。

「春天來了,要謹防蚊蟲叮咬。」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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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最強分手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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