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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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衛寂因姜檐對讀書上心而高興時,又聽到他說,「你別回去了,留在東宮用飯,下午我們一塊打馬球。」

衛寂一愣。

意識到什麼似的,姜檐又道:「我是說用過膳,溫了書,再打馬球。」

衛寂露出為難之色,「過幾日便是臣祖母的壽誕,下午臣要回府里幫忙。」

他雖不怎麼得父親喜歡,但畢竟是侯府嫡長子,也到了操持府中事的年紀。

「你祖母壽誕?」

「嗯。」

姜檐露出沉思之色,片刻后他痛快地放衛寂離開,沒讓他下午陪他打馬球。

-

答應衛寂好好讀書後,姜檐倒真開始好好聽太傅講學,堂上再被抽答也不像先前那樣一問三不知。

衛寂忙着操辦祖母六十大壽,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很少在東宮逗留,課業結束便會匆匆趕回家。

這個時節並沒什麼可看的,冬日滿院凋零,後花園連個顏色都沒有。

「這樣罷,殿下與你最熟,你陪着殿下去你院子用膳。我這就去安排人灑掃灑掃,你先帶殿下去府里轉一轉。」

姜檐有些不滿,但也只得忍下來,他悄摸給侯府備了一份大禮。

「殿下喜靜,這裏人多嘴雜,禮數又煩瑣,兒子想不如找個清靜的地方,先讓太子殿下用了膳再說。」

衛宗建沒料到太子會來,讓衛寂幫他迎來送往,自己則在姜檐身旁侍候。

衛寂還是第一次應付這樣的場面,忙得暈頭轉向,期間一道攝人的視線始終死死黏在他身上。

這目光存在感十足,衛寂想忽略都不行,趁著一絲空隙他側眸看去。

衛寂心中焦急,想了想邁步走了過去。

見衛寂看來,姜檐的唇立刻孩子氣地抿起,目光幽怨,似乎在埋怨對方把他撂在這裏管也不管。

衛宗建覺得確實如此,點了點頭,難得誇讚他,「你這次想得很周到。」

姜檐目光黏在衛寂身上,看他父子去一旁低聲交談着什麼。

衛寂知道他對這種枯燥無趣的壽宴已是煩到不行,再讓他這麼待下去,搞不好會發脾氣。

為了能給府中下人多爭取些時辰,衛寂絞盡腦汁地拖延,領着姜檐在侯府瑤塘逛了一圈。

「這裏種著荷花,倘若殿下春、夏兩季來,就能在此處泛舟賞蓮。」

見衛寂往這邊來了,姜檐神色鬆了松,不承想對方沒與他說話,反而將身旁的衛宗建叫走了。

壽誕那日,皇后親手寫了一張壽字,賀禮是太子送來的。

難得姜檐來一次侯府,衛宗建不敢怠慢

衛寂應了一聲。

衛寂緊張地將自己想法道出。

這樣的榮寵讓旁人艷羨不已。

坐在主位的是一個金尊玉貴的少年,著了一件玄色衣袍,外披狐皮大氅,俊朗的五官英氣得近似乎逼人,眉是斜飛入鬢的長眉,眸色黑而凌厲,鼻樑高挺,唇薄卻艷。

東宮有內湖,比侯府的小水池子大多了,姜檐對這些不感興趣,但也不嫌煩,耐心聽衛寂說完后,他開口問,「蓮子甜不甜?」

「甜的,到時候開了花,臣給殿下剝一些熬粥喝。」

「好。」

繞過瑤塘是一片花池,衛寂繼續道:「原本這裏是臣母親的葯田,後來種了花,除了春季開的迎春、芍藥、丁香,還有夏季的杜鵑、繡球,以及秋天的桂花、菊花。」

姜檐不解,「這裏既是葯田,後來為何要種花?」

衛寂神色一頓,斂下眼睫,唇角掛着淺淺的笑,「臣的祖母不喜,說葯田不喜慶,就讓人拔了種花。」

衛宗建年少時,外出為先皇辦差事遇襲受了重傷,幸得一名上山採藥的醫女所救。

在醫館養傷那幾月,他跟這個醫女相戀,不顧父母阻撓執意要娶對方。

皇上知道這件事後,便給他們二人賜了婚。

這個醫女就是衛寂的生母,只是年少的感情來得快去得更快,他母親嫁到侯府沒過幾年,夫妻便形同陌路。

一個普通醫女,一個侯門長子,倆人出身相差太多,雙方都是倔性子誰都不肯低頭,感情在一次次爭執中消磨。

衛寂五歲時他母親鬱郁而亡,隔了一年他父親續弦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夫人,次年生下一對龍鳳胎。

姜檐看了衛寂一眼,蹙眉道:「那就再種上藥田,跟你爹說這是我的話。」

衛寂搖了搖頭,「還是算了,萬物有靈。」

如今這裏種上了花,那就沒有拔了它的道理。

姜檐指尖蜷了蜷,在衛寂手背很輕地點了一下,「東宮有一塊空地,你若是喜歡,日後可以來種葯田。」

衛寂愣愣地看向姜檐。

姜檐輕哼一聲,把頭別了過去。

衛寂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耳朵。

這時府管家走過來,沖衛寂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他可以帶太子殿下去他的院子用膳了。

衛寂如釋重負,在前面為姜檐引路。

-

院裏已是煥然一新,石子路兩旁擺滿了盆栽,甚至還移來了一棵開得正盛的梅樹。

衛寂不禁感嘆府里的人動作之快。

然而這棵辛苦移來的梅樹並沒有讓姜檐駐足半刻,甚至他連看都沒有看,直接進了屋子。

衛寂摸了摸鼻子,東宮有一大片梅林,姜檐要稀罕這個就怪了。

屋裏也是大變樣,把舊的東西極儘可能都換成了新的。

等衛寂看見房中掛的那幅山水畫,饒是他性子呆板都不由嘴角一抽。

這可是他父親最愛的一幅畫,是鼎鼎有名的一位大詩人的墨寶,上面還賦了一首詩,如今叫價黃金千兩。

這裏是衛寂從小生活的地方,姜檐好奇得打緊,仔細打量著屋內的陳設,一盞茶杯都要盯着看看紋路。

姜檐發覺了不對,「怎麼都是新的?」

衛寂如實道:「殿下駕臨,自然該換成未用過的。」

姜檐索然無趣,甚至有些惱,「多此一舉。」

衛寂沒敢說話,候在一旁垂手而立。

姜檐不解氣似的又說,「你還用過我的筷子,我又不嫌你。」

衛寂霎時滿頭冒汗。

他確是用過姜檐的筷子,但那是姜檐吃了一道炸糕,他覺得味道焦苦,非要讓衛寂嘗嘗,就夾了一塊給他。

衛寂只好就著筷子咬了一口,他一點都不覺得苦,又香又甜,還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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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寂屋中生了好幾個火爐,姜檐順手解了身上的大氅。

衛寂很自然從姜檐手中接過狐皮大氅,然後放到了掛衣的木桁上。

姜檐目光微閃,在衛寂看來時,他又若無其事地移開,穿過繪製著楓林魚鳥的屏風進了裏間,也是衛寂睡覺的地方。

裏面的擺設很簡單,西南角放着一面用來正衣冠的銀鏡,旁邊是博古架,上面放着成冊的書籍。

姜檐的視線在屋內一一掃過,然後慢步走到床榻,他褪了外袍跟紋飾著雷雲紋的長靴。

沒想到他竟然上了床,衛寂立在原地一時有些懵。

「你這是什麼模樣?」姜檐似有不滿,「你都上我床榻好幾次,我也沒說什麼。」

明明是姜檐要衛寂上榻的,從他口中一說,好似是衛寂上趕着。

衛寂自然不會跟姜檐爭辯,慌忙撇下眼,訥訥地說,「臣,臣沒那個意思。」

姜檐乾巴巴道:「你上來。」

衛寂只得走過去。

姜檐反客為主,昂着下巴說,「你怎麼上榻連外衣都不脫?」

衛寂身體一僵,低着頭慢吞吞將外衣脫了。

姜檐:「靴。」

衛寂又將靴子脫了,他坐在床側,身體挺得梆硬。

衛寂床頭放着一排漆紅的倉箱,與案桌相仿,上面擺着一摞書籍,下面是四個小抽屜,最下面是帶鎖的箱櫃。

姜檐從箱篋上拿下一個從未見過的物事問,「這是什麼?」

一個穿着短衣露胳膊露腿的小人兒,身上綁着三根線,一扯動線小人兒手腳便動了起來,甚是機靈古怪。

衛寂解釋,「皮影。」

他外公是做皮影的,他娘學過幾手,小時候為了哄衛寂開心,便教他做皮影。

衛寂自幼性子就靜,膽子也小,跟別的孩子坐不住不同,他搬弄這些手藝的小玩意兒一坐便是一天。

見箱篋上面還有一個,姜檐拿了下來,「這怎麼還有一個?」

衛寂:「臣是做給弟弟妹妹玩的。」

姜檐聞言朝箱柜上看了好幾眼,見上面沒有皮影,便悶聲將這兩個小玩意兒放下了。

姜檐悶聲道:「就做了兩個?」

衛寂對危險有着本能的直覺,一聽姜檐這話不對,試探性地問,「殿下,也想要麼?」

「我才不要。」姜檐將那兩個皮影遠遠撥開,負氣地擰起英挺的眉,「討來的沒意思。」

見姜檐發脾氣,衛寂想也不想便道:「本就想着給殿下做,這兩個試試手罷了,臣給殿下做的可以上色,殿下想要什麼顏色?」

姜檐聞言嘴角微微翹了一些,重新拿起皮影小人兒,「隨你,我又不是那麼挑剔的人。」

衛寂此生就沒見過比眼前這位更挑剔的人,不過這話他可不敢明說。

姜檐盤著腿,兀自玩了一會兒皮影,餘光瞥見上著銅鎖的柜子,長眉上挑,好奇裏面是什麼東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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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暴嬌太子的伴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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