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以後有的玩了」
第三章「以後有的玩了」
沈浪霆這個人，隨心所欲慣了，就是不信邪。
調監控沒戲，那就另想辦法，他單隻手夾着寶寶從十七層開始，挨家挨戶的爬樓梯敲門，逢人就問誰是孩子的媽。
大半夜的，他這番騷操作已經構成擾民，所幸他人緣好，上下左右的鄰居和他混的非常熟，倒是沒人說難聽的話，但是沒多久，觀承公寓就傳開了———
住在1702的大帥比魔怔了！
樓上樓下跑了兩圈，最終無果。
沈浪霆只好抱着孩子回家，再次開啟和小奶娃大眼瞪小眼的模式。
寶寶很乖巧，不哭不鬧，無論他抱着去哪裏溜達，寶寶一直安靜地窩在他懷裏，軟乎乎的小身子貼在他的頸窩，總是睜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看。
「可憐的小傢伙。」
沈浪霆嘖嘖出聲，伸手揉了揉孩子的毛腦袋，半開玩笑說：「爸爸媽媽不要你了，是不是因為你太能吃？」
沈浪霆被腦海中的生物鐘準時叫醒，還以為自己是最早醒來的，沒想到一翻身，睜眼就看見坐在床頭玩奶瓶的小寶寶。
第二天早上，天邊露出魚肚白。
逗弄了一會兒，寶寶就吃飽喝足，吐了奶嘴，咿咿呀呀的開始哼哼。
傷口不嚴重，也不會留下疤痕，但是這麼小的一個孩子，難道也有人傷害？
思及此，沈浪霆的眸子微沉，嘴角習慣性勾起的笑意也逐漸收斂。
沈浪霆斜著身子靠在沙發，手肘撐在沙發背，歪著頭，懶洋洋地欣賞娃娃喝奶的畫面。
照顧一個寶寶哪有想像中的那麼容易，這天晚上，沈浪霆可算是體會到學姐們帶娃的辛苦程度。
「又餓了？」沈浪霆詫異小娃娃的食量，摸出手機點開外賣軟件，挑了最貴的奶粉加入購物車，還不忘諮詢客服交待寶寶的月份，他一邊付款一邊說，「還是那句話，只要你不哭，喝多少奶都沒關係。」
沈浪霆很快遭受到了世界級災難，先是被寶寶在褲子上畫地圖，好不容易換完尿布濕，又被寶寶的粑粑熏到險些窒息。
瞧，報應來的多快。
沈浪霆以為他又博人眼球，沒當回事。下一刻，卻迎來了寶寶進門以後的第一次哭聲。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還一臉幸災樂禍地炫耀，帶娃餵奶，他這輩子也不會有這種煩惱。
寶寶仰躺在他懷裏，可能真是餓極了，抱住奶瓶就開始「咕嘰咕嘰」地猛嘬。
傷口很淺，不仔細觀察絕對看不到。
試了溫度，確定沒問題以後，沈浪霆把孩子抱在懷裏，回憶在電視劇里看過的情節，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餵奶。
寶寶趴在他肩頭，輕輕打了嗝，哭聲慢慢停下了。一雙大眼睛通紅，水汪汪的，委屈的不行。
「笨笨.」寶寶低下腦袋，小手拍打着沙發。
沈浪霆無聲笑了笑，笑自己多管閑事。
「真是怕了你.」沈浪霆無奈地笑，微微低頭，用自己的額頭蹭了蹭寶寶毛茸茸的小腦袋。
這脾氣來的莫名其妙，沈浪霆挑眉，笑的更歡：「怎麼，我長的帥你不服氣？」
小孩哭起來沒完沒了，沈浪霆懷疑是奶粉有問題，立馬聯繫客服人員。對方告訴他，寶寶喝完奶需要拍嗝，拍出來之後就不會哭鬧了。
收到客服發來的相關視頻，沈浪霆迅速照做，抱起寶寶在客廳來回踱步，一隻手輕拍寶寶的背部，故意嚇唬說：「再哭就讓你睡大街。」
忽地，他神情一頓，微微坐起身，按住寶寶的頭部仔細觀察。
儘管語氣兇狠，但他的動作卻很小心翼翼。
沈浪霆自從拿到E級執照就開始飆車，後來和袁池合夥創辦了飛鷹賽車俱樂部，近年來他在賽道飛馳的次數數不勝數，磕磕碰碰是在所難免的，他對這類的傷口很有經驗，看癒合情況，寶寶額頭的擦傷應該不出一周。
寶寶突然哼唧了一聲，身子往前一趴，奔着他使力，伸出小手又要求抱抱，「笨笨笨餓..」
他讓寶寶坐在他的肚子上，兩手架在寶寶的腋下，為了防止寶寶被水嗆到，然後揉了一堆泡沫往寶寶身上塗抹，白白胖胖的小身子滑溜極了。
寶寶的羊毛卷被水打濕，乖巧地貼在額前，沈浪霆盯着那處看，慢慢蹙眉，用手指撥開那幾縷捲毛，露出了寶寶額頭處細微的傷痕。
他這廂玩的不亦樂乎，寶寶也很開心，一直「咯咯」笑，兩條小腿踢來踢去，力氣還不小，總是能濺出水花。
畢竟是個剛會爬的寶寶，他再怎麼不喜歡小孩，也不至於對嬰兒又踢又罵。
他這一哭，沈浪霆頭都大了，幾次欲拿起枕頭想把哇哇哭的小嘴捂住。
沈浪霆笑着：「你爸媽很有眼光嘛，知道要找一個長的帥還有錢的冤大頭。」
對面恰巧有一面鏡子，倒映出此時此景。沈浪霆透過鏡子看着裏面的男人，見過的人都誇讚他帥的過分，還說他風流不羈沒人能約束的了。
沈浪霆的視線重新回到寶寶身上，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戳那胖嘟嘟的小臉，一邊玩一邊回憶自己說過的話。
事實證明，凡事沒有絕對，話也不能亂說，不然現實會讓你跪着唱征服。
當一切結束，彷彿經歷了九九八十一磨難的沈浪霆，終於可以安安穩穩地躺在浴缸里享受一天最放鬆的時刻。
他認真看着還在玩水的寶寶，若有所思了一陣，思緒發生轉變，小傢伙這麼能吃，又很調皮，也許是自己爬來爬去不小心磕碰到的，應該不是人為。
寶寶躺在沙發上，兩腿亂瞪，也不知道是哪裏不舒服，閉着眼睛哇哇哭，典型的乾打雷不下雨。
而現在，這個別人口中的浪蕩子墜機了，正抱着孩子餵奶，沾了一身奶粉味兒不說，活動也受到了限制。
閃送訂購的奶粉十分鐘便送到家門口。沈浪霆根據客服發來的食用說明，燒了熱水，用奶瓶沖泡半瓶。他做事一向細心認真，不慌不忙一步一步來，寶寶也很乖，不會哭着催促他，一大一小合作愉快，所以第一次沖泡奶粉十分成功。
「笨！」寶寶突然瞪眼睛，小奶音拔高了。
餵奶拍嗝不是終點，而是起點。
乖乖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澄澈的眼底充滿童真的好奇。
沈浪霆趴在床上，俊臉有一半陷在枕頭裏，他微微一笑，剛睡醒的嗓音沙啞又性感：「小傢伙，賣萌可恥。」
「笨笨！」寶寶拍打兩下床鋪，繼續玩奶瓶。
「行，你以後就叫笨笨。」
沈浪霆掀開被子翻身下床，隨意找一條褲子套上，轉身進了洗手間。
暢快的淋個冷水澡，他整個人變得精神抖擻，照鏡子的時候才想起來屋裏還有一個剛會爬的小寶寶。
心裏驟然「咯噔」一下，他急忙走出浴室間，看見坐在床上沒挪地兒的寶寶，這才鬆口氣。
他放心不下，只好抱着孩子一起洗漱。
不管是他刷牙還是刮鬍子，寶寶就坐在洗臉台上拍手叫笨笨，一會兒哼哼兩聲，一會兒「咯咯」笑個不停，看他刮鬍子彷彿在看馬戲團里表演的小動物一樣開心。
沈浪霆被小傢伙呆萌萌的小表情逗笑，揉了揉寶寶翹起來的羊毛卷。
另一邊。袁池已經按照約定時間來到觀承公寓的樓下等人。他將車停在公寓門前，懶散地靠在駕駛位上，時不時打個哈欠。
過路人的目光總是流連，不僅是限量版小跑吸人眼球，袁池那一頭藍發也是一大亮點，隔着車窗往裏瞅，還以為是誰家的泰迪染了藍毛。
靜靜等待五分鐘，袁池終於盼來好友的身影，他急忙開門下車，離得挺遠就開始熱情招手：「浪霆，這裏。」
他一頭的藍毛那麼扎眼，沈浪霆怎麼可能看不見，緊了緊手臂，抬腿向他走近。
等倆人距離近了些，袁池臉上的表情慢慢轉變，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如果沒眼花，他竟然看見沈浪霆胳膊上托著一個小娃娃。
「我去！誰的孩子！」
袁池上前迎兩步，不同於沈浪霆，他還挺喜歡小孩的，自然而然地伸手去逗弄，「誰家孩子敢放你身邊，他膽子也忒大了。」
沈浪霆沒解釋，抱緊懷裏的寶寶，語氣是一貫的漫不經心：「去醫院。」
袁池轉身幫他開車門，臉上還殘留着驚訝和好奇：「小寶寶也太好看了，到底是誰的孩子，不要命了讓你哄。」
沈浪霆彎腰鑽進車裏，低頭瞅一眼熟睡的寶寶，輕聲說：「閉着眼睛還能看出他好看，不用這麼急着吹彩虹屁，先去見醫生。」
袁池也坐上車，系好安全帶，眼睛依舊黏在寶寶身上，問：「怎麼了，昨晚就讓我安排醫生，生病了？」
「應該沒病，」說着，沈浪霆戳了戳寶寶肉嘟嘟的小臉，下一秒語出驚人，「去做親子鑒定，確認一下這是不是我兒子。」
聽他說完，袁池表現出一副見鬼的樣子，「別他媽鬧了！」
S市某三甲醫院。
「什麼？！」
一間接待室內突然傳出一聲驚吼。
袁池剋制不住地嚎叫一嗓子，他看看面前一臉嚴肅的醫生，又轉頭看看旁邊的沈浪霆，眼珠轉了幾圈，驚訝的頭頂藍毛都要立起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醫生，你確定嗎？」他激動地抓住醫生的肩膀，恨不得使勁搖兩下，「這孩子真的是浪霆的？」
醫生往後退一步，躲開他的手，正色道：「鑒定結果已經交到你們手上，並且按照你們的要求多次驗證，沈先生與寶寶之間具有生物學親子關係，相似率達到99.99％。另外，寶寶身體很健康，各項檢查都沒有問題，請放心。」
「.」
袁池驚魂未定，緩了兩秒才去扒拉沈浪霆，聲音里都透著興奮：「浪霆，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沈浪霆輕點頭，出乎意料的淡定，他低頭瞅著檢查單，面無表情地盯着瞧片刻，隨即抬眸看向醫生，不含任何情緒地說：
「再驗一遍。」
他不相信，也沒辦法相信。
事實卻由不得他不信，醫生抬手拒絕，表情比剛才還要嚴肅：「這位先生，再驗多少遍結果都不會改變，請你接受事實，不要懷疑我的專業能力，這孩子確實是你的親生兒子。」
沈浪霆漆黑的眼眸微閃，臉色一點點變沉。
一語成讖，莫名其妙喜當爹。
相對於他的沉默鎮定，袁池可就不淡定了，求知慾滿滿的同時不知該替他開心還是替他悲哀，說起話來語無倫次：
「浪霆，你竟然有兒子了，年紀輕輕竟然有兒子了，靠！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哥們被你騙的好慘，不行，我得趕緊通知胖子，媽的！浪霆當爹了，我居然當叔叔了。」
袁池說不上是興奮多一些還是驚訝多一些，着急忙慌地滿褲兜掏手機，迫不及待要把這個驚為天人的消息告訴徐藤海。
沈浪霆沒表態，也沒阻止，他根本無暇顧及別人，因為他也在努力消化事實中。
這時，消失在視野里的寶寶被護士從隔離室抱了出來。寶寶在見到沈浪霆后開始不老實的蹬腿，張開雙臂兩隻小胖手向前抓，嘴裏嚷嚷着：「笨笨笨」
沈浪霆卻無動於衷，面無表情地看着護士懷裏的孩子，黑眸透著晦暗的光，讓人看不透真實情緒。
寶寶依舊奔着他使力，急的帶哭腔：「笨笨..」
「來了來了，」袁池愛心泛濫，趕忙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從護士懷裏接過寶寶，輕聲哄著，「寶貝兒不哭，咱不扎針了，不扎了不扎了。」
「笨」可惜這孩子認人，連個眼神都不給百般討好的袁池，就可憐兮兮地盯着沈浪霆看，兩隻小手沖着男人的方向揮舞。
沈浪霆低頭，看一眼化驗單，又抬眸看寶寶，心緒複雜至極。
「笨笨.」寶寶不停地沖他哼唧，眼睛都紅了。
「浪霆，這孩子怎麼了，是不是餓了。」袁池緊張地問。
一旁的護士說：「剛剛喝過奶，應該是想爸爸了。」護士意有所指，朝沈浪霆遞過去一個眼神。
「浪霆，這孩子跟你親，」袁池抱着不老實的娃娃走到男人身邊，「你來哄哄他，急得都要哭了。」
沈浪霆慢條斯理地收起化驗單，先是對醫生表示感謝地點頭，然後從袁池手裏接過孩子，抱穩之後輕拍寶寶的背部安慰。
聞到熟悉的味道，寶寶果然安靜了，手腳也不再亂動，乖乖地窩在他懷裏，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擺。
沈浪霆不禁感嘆，難道這就是血緣關係嗎？
袁池的目光在剛剛被確認為爺倆的父子來回掃蕩，張嘴就來：「別說，長的還真像。」
沈浪霆緊了緊手臂，一言不發，轉身離開接待室。
袁池緊跟其後，求知慾旺盛，跟在後面問個不停：「孩子的媽是誰啊，還以為你是純Gay，沒想到是男女通吃，你可以啊浪霆，哥們小看你了。」
他問的這些問題，都是沈浪霆的心中所惑，他也想知道孩子的媽到底是誰。
別看他面上波瀾不驚，其實心裏已經開始翻湧。本以為是有人惡作劇整蠱，甚至是一場陰謀正在發酵，可現在一切理論全部推翻，醫學告訴他，兒子是他親生的，由不得他爭辯。
「浪霆，到底是誰啊？」袁池止住了臉上的笑容，試探性問，「難道是不方便跟透露？」
沈浪霆忽然停下腳步，一本正經道：「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
？？？
袁池頭頂飄過一排問號，不太理解他話里的意思。
走出醫院，沈浪霆站在門口，低頭與寶寶對視，寶寶的長睫跟小扇子一般扇兩下，大眼睛滴溜圓。
慢慢地，沈浪霆笑起來，一邊點頭一邊說：「行啊小傢伙，沒想到你真是我兒子。」
「那還能有假？」袁池突然插嘴，「我找的醫生你可以放一百個心，不過說真的，這也太不可置信了，好端端就當爹，你好歹給哥們提前打個預防針啊。」
沈浪霆深有感觸，不過他這人隨性慣了，既來之則安之，這輩子沒在怕的。
生活處處都是坑，說好的丁克到底，偏偏天降小娃娃。
既然反抗無效，不如躺平了盡情享受。
所以他換了一種觀念，白白得來一個兒子，仔細算算，這筆買賣不算虧。
沈浪霆用最快的時間接受事實，也用最快的時間讓自己投入到父親的角色中。他看着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寶寶，伸手點了下寶寶的鼻尖，露出一個類似愉悅的表情：
「既然上天安排你來到我的身邊，那就是天意不可違，只要你聽話，老爸保證你以後吃香喝辣，快活一輩子。」
袁池聽了之後滿臉羨慕，哥倆好似的攬住沈浪霆的肩膀，視線落在寶寶的小臉上，笑道：「讓我仔細瞧瞧，小侄子長的可真漂亮，有膽投胎做沈少的兒子，以後有的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