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是人
第八章不是人
「只有這麼個破東西，造夢壺還在那丫頭手裡。」
魅魔舉起幻現鏡，表情陰沉。
肩膀突地傳來一陣鑽心灼燒疼痛，他咬緊牙關，額頭往下滴汗珠。
他恨聲道：
「不過是被滅族的鳳凰罷了，可惜祁神山一戰沒把他抓住，不然定剝他皮骨飲血肉！」
他忽想起還殺了一人，唇角微彎：「谷中應該警備起來了吧，讓我看看他們痛苦的模樣——」
幻現鏡光芒微閃，母鏡已轉過方位，而他掌中子鏡顯現出他想看之人。
「怎麼會？」他難以置信盯著鏡中那早該死去的楚齊昭。
楚齊昭面色沉肅，一旁站著他此次目標的少女，還有剛殺死的少年。
他繼而看向他身後三位少年，以他的資歷如何看不出這些人潛質。
中年男人眼睛一酸，搖頭不語。
楚齊昭把魅魔偽裝成他人傷他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
男人把少年屍體放在榻上，任老人醫術再高明，也無法挽救一具屍體。
一下子，平靜的谷內大亂，眾多弟子集合在一起，其中有人詢問阿誠去了哪裡。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魔主突然下令要殺這個楚齊昭。比起旁的幾人，他沒有任何出彩地方。
魅魔可偽裝任何模樣，他是天生的殺手，且從未失手過。
不過下次，他一定要砍下楚齊昭的頭顱，獻給魔主。
現下還不是時候，他剛引起風波，如果再追擊無異於自投羅網。
確實。
楚齊昭對他道：「晚輩不才，如果谷內有難必當全力相助。」
老人驀地拍案，已是怒極，「實在是欺人太甚！」
少年玄青色的眼睛充滿堅毅，讓人忍不住心生信任。
見鏡中的老者，他眼裡閃過忌憚之色。
中年男人忍著心痛去通知谷內弟子做好防備，有魔族入侵。
重生前，魔族就是這樣做的。
老人抬眼看他。
「哈？」魅魔面容逐漸猙獰，「看來我兩個任務都沒完成啊。」
沒想到竟連著失手兩次。
先前他只是描述自己中毒癥狀。
隨後他有些頹然道：「我就怕，若有天魔族大肆入侵，以他們嗜血心性，想必會從靈妙谷開刀。」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那老朽先謝過你們了。」他朝著晚輩們一拱手。
縱心思各不同，幾人也與他拱手。
楚齊昭縱然已歷過生離死別，可仍難做到無動於衷，他惋惜看了眼少年的屍體。
待到他與靈妙谷的人道別，師峙雪看著他道：「你真是走哪，哪裡就要發生事。」
楚齊昭嘆道：「我不知道跟魔族結了什麼仇，莫名要殺我，又隨意殺了靈妙谷的人。」
聞錦清眸光微動，「此次魔族目標不在你，而是造夢壺。」
楚齊昭不懂這個壺有什麼好的，只給他留下了難以啟齒的回憶。
陳決洲平靜道：「造夢壺根由是夢，編織幻境作美夢，如果有人願意，他可以自欺活於幻境中，永不清醒。」
楚齊昭抿起唇，這樣說造夢壺的恐怖之處不在於他的威力，造夢壺也根本不能用作武器，但自造幻境這點能輕易困住許多人。
畢竟比起現實，幻境確實能讓人醉生夢死。
「師兄，你懂得真多。」楚齊昭誇他。
陳決洲微怔，斂下長睫，看不清他眼底情緒，「只是研究些雜書罷了。」
聞錦清對楚齊昭道：「師兄可還在擔心？」
楚齊昭點了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敵暗我明，若是那魅魔又使出什麼下作手段，我也沒辦法。可」
三人悄然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我想到我有你們這麼仗義的師兄弟，還有這麼忠心耿耿的僕人，實在是幸事，停停停，小雪，我錯了——」
師峙雪化成小鳳凰怒啄他的臉。
然後氣滾滾的鑽進他的衣襟里不搭理他。
「咳。」楚齊昭狼狽乾咳，不敢再惹胸口鼓起一團的小祖宗。
聞錦清輕笑，彎起眉眼如天上明月，「師兄放心，想要傷害師兄的人，我都會除掉。」
「.」
師弟怎麼能用這麼美好的臉說這麼恐怖的話啊！
「那沒用的師兄我靠師弟你保護。」楚齊昭佯裝可憐看著他。
「能保護師兄是我的榮幸。」聞錦清朝他眨了下眼睛。
原來聞錦清也會講冷笑話。
陳決洲微蹙起眉。
不過當下要趕往秘境開啟之地，留給他的時間不多。
一路風塵僕僕，披星戴月幾人終於在秘境將開啟前趕至。
整個修仙門派的優異弟子都集中於此地，各個氣宇軒昂，衣冠明艷。
這些人在十多年後，將抗住魔界的入侵。
楚齊昭搖了搖頭，甩開腦海中血腥場景。
他想起靈妙谷老人後邊對他說的，他魂魄虛散，極有可能導致遺忘記憶，等他魂魄凝聚後會漸漸想起。
可他對於過往的記憶很是清楚，不存在忘卻什麼。
好不容易有場精英弟子的相聚，許多人都在山頭擺起了攤，以物換物，有了幾分市井氣息。
場面熱熱鬧鬧，一群人不免談起最近發生的事情。
修仙界慕強的準則無非是圍繞仙界、魔界哪個更厲害，還有修仙界哪位美人是第一美這種事爭論不休。
其中一個能說會道的男人坐著小板凳，手裡捧著花生米邊吃邊道：
「大家都知道萬年前仙界與魔界有一戰，仙界打得魔界那叫一個落花流水，魔主屁滾尿流滾回了自己老巢里龜縮到現在不敢出來！」
「欸，你這話就不對了，前些日子我還聽說有魔族出現了。」人群中有人反駁。
楚齊昭見秘境沒開，便聽他們吹吹水。
「是啊，好像把一個小門派弟子差點打死。」有知情者爆料。
楚齊昭略微尷尬，他那是中了偷襲的好吧。
男人吃了一顆花生米道：「都是蝦兵蟹將罷了，死到臨頭還敢出來生事，現在我們修仙界隨手都可以滅了他們！」
沒有經歷戰爭的修士都自滿於實力，等戰爭爆發后，短短三年，修仙界內光是修士就被屠戮了一半。
能一下子死那麼多人，跟剛開始多數修士自滿得意，不放在心上的戰鬥也有干係。
「如果仙界如此厲害，為什麼不直接滅了魔界？」有個少年嗓音響起。
在眾多捧仙界踩魔界的人里顯得有些特別。
楚齊昭看去，是一個十三四歲少年。
少年面龐清秀，瞧上去很斯文，問的話像是他真的好奇般。
「小孩子懂什麼？」有人譏笑少年。
男人又連吃兩個花生米，理所當然答道：「自然是仙人仁慈，留那魔界一條生路。」
楚齊昭覺得少年有點奇怪。
一側聞錦清湊近他耳旁，嗓音壓低，聲音雖好聽可內容讓人發毛：
「那少年不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