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戰書】很快下達。

同樣的十二月二十四日，青目取決定重演「百鬼夜行」，只是這次會是成功的、大獲全勝的。

「取？取！」

發散的思緒被惠喚回，青目取對上男孩有些氣鼓鼓的臉頰，「飯要炒焦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趕緊去往廚房把早已經熟透了的食物盛出來，青目取聽到了惠接下來的疑問。

「最近你好像總是心不在焉，是學校那邊有什麼事了嗎？」他猜測著然後黑線有點佈滿額頭，「又事家長簽名？」

「那到沒有。」青目取想了想怎麼比喻，「只是有個很重視的作品，就快要完成了。」

「但是你好像沒有那麼開心的樣子。」惠說。

「怎麼會，那大概是小惠你的錯覺吧。」少年微笑着說，然後端起飯菜，「準備吃飯啦。」

「那麼，我出發了。」他說。

但青目取卻沒想到他今天面對的是誰。

「現在的你，應該有可以戰勝五條悟的把握了吧？」青目取唇畔淺淺道。

「真是意外的【重逢】啊。」他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只是嘴角依舊是清淺的，卻沒有清晰的笑意，叫出了下方人的名字。

青目取沒有選擇跟夏油傑一起，雖然他也想看摯友想殺的戲碼，但是太早圍觀就沒有太大意思了，舞台還是只屬於他們二人比較好。在戰火還未點燃的這幾個月內，他通過已知的後期劇情引導並幫助夏油傑開發了咒靈操術的用法，也在有限的時間內幫助他收服了許多特級咒靈，雖說五條悟的六眼是與靈魂直接相連，但失去一個載體也不是對他沒有影響。

青目取負責轉移分注意力幹掉大部分的雜魚，夏油傑則是悄悄潛入他熟悉得幾乎不能再熟悉、藏匿着他三年青春的東京高專，去往地下神秘的薨星宮殺死天元，而後在那裏與同期摯友五條悟，完成最後的決戰。

「我一定會去的。」青目取眉眼彎彎忍不住笑意，「到那時候，一起拿優勝吧？」

兩人規規矩矩地在餐桌上坐好，惠卻扭來扭去好似有話要說，青目取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孩子心思，「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這就是今天的計劃。

夏油傑沒有直接回答他，他看向遠處的天空，今夜沒有月亮。

鶴田家的部從通過耳麥向他傳遞消息，但站在最高層的少年已經看清了下面的狀況。

「.」微微紅著臉，小惠還是彆扭開口了，「這周五有親子運動會你要來參加嗎？」以往遇到這種活動他都是忽視的，只是心裏惠忍不住地失落和難過，但是這次情況可能會不一樣。

青目取算了算時間，那大概是聖誕節之後了。他伸手撫摸孩童毛茸的頭，而也許是有求於人，惠難得沒有把他的手打掉。

如今咒術界求穩不變的唯一理由便是存在了千年的天元，只要殺死天元，就可以強行促進咒術界的重新洗牌，而現在的御三家，除了一個六眼五條悟根本無可畏懼。

戰區被分散，本就數量稀少的咒術師們一邊艱難地抵禦着數量暴增的咒靈，一邊又要提防著Q等的襲擊，甚至還有無流派的詛咒師渾水摸魚，想藉此重創咒術界。

十二月二十四日當夜，聖誕夜前夕東京各地憑空出現了外貌不一等級不同的咒靈，城市被大肆破壞，戰火被敲響。

但少年非常爽快的就開口答應了，「好哦。」

如果他不同意，他就纏到他同意好了，惠這樣想。

【百鬼夜行】計劃開啟。

「禪院，豬野，還有.」

近藤老師。

瞳孔內倒映出近藤隆仍舊雜亂的發和鬍鬚，只是不再是那樣倦怠的神情，隱居的老虎重新亮出了鋒利的爪牙。

真是令人意外啊。

樓下的情況發生了變化，近藤隆並沒有發揮自己全部的力量，作為其中的最強者，他準備直接對上幕後，而其他人正牽扯著其他敵人的目光給他爭取逃離戰區的機會。

但故意透露假消息的青目取只是誘餌，大部分主力部隊都蹲守在這裏，鶴田家的武力部，他們所掌控的咒術界少數勢力，還有夏油傑留下的咒靈，人數慘敗實力也相差甚遠，這毫無疑問是以卵擊石。

近藤隆光是在空隙中保護學生都很吃力，很快便受了傷。

青目取站在高處，看他從前也是「唯一」的老師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最後他和周圍人大聲交談著，在眾人的幫助下終於突破重圍，朝內部奔去。

直到後方傳來腳步聲，青目取微笑着轉過身去，看受了重傷的近藤隆。

他並沒有將對方視為威脅。

「你沒有勝算，老師。」青目取說，「帶他們離開這裏吧，現在你還有得救。」

視線落到男人身上，他的衣物已經被血染透，過於透支的咒力也讓他疲憊不堪，能被納入主力的咒術師都不是什麼善茬，更何況那麼多人包圍攻擊，他還要在這之中空下去幫助學生和其他同伴，早就暗自承擔了許多傷，只是在強撐罷了。

「哈哈。」近藤隆卻還是笑得如以前一般，好像他們之間的身份不曾改變，這讓青目取不自覺嘴角沉下來，「我的身體我清楚，它已經燈枯油盡了.死在今天當個英雄其實還不錯。」

青目取沒有理他，他沉默了一下：「你現在的狀態殺不死我。」

「我不是來殺你的。」

少年站在窗邊，有月光落下來渡上髮絲的邊沿，他的視線與黑暗處的近藤隆交匯。

近藤隆說：「我是來道歉的。」

「.道歉？」青目取難得有不理解的時候，他笑起來，「你是在講什麼笑話嗎，近藤老師？」

近藤隆只是說：「對不起，我沒有當一個好老師。」

「.」青目取依舊笑意盈盈起來，「沒關係，我從一開始就不是你的學生，你不用自責。」

而近藤隆抬起眼，用青目取看過無數次的縱容又無奈的神情輕輕說道，「可我從一開始就是你的老師。」

「.」

「事到如今感化是沒有用的，老師。」青目取面上的表情一瞬消失，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笑不出來，「我是不可能回頭。」

「這個無所謂啦，反正我也到此為止了。」強忍着劇痛，近藤隆像是一下子輕鬆下來，竟還直接就地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側臉繼續與青目取對視，在對方不解又冰冷的眼神中輕笑，笑完又表情須臾淡下來，好似窗外投來的清輝般純粹溫和，發自真心般說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並不覺得你是個壞孩子，即便是現在的狀況也並不那樣覺得。」

青目取沉默地看着他。

「按你的選擇來就好.」近藤隆還是那副懶散中又透著爽朗的笑，「只是前進的時候，也看看後面的人吧。」

他最後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無論什麼時候回頭，都不會晚。」

如果那時候我能拉住你，如果那時候我能對你這樣說，那我們會不會就不會走到那種地步呢，英吾？

近藤隆閉上了眼睛。青目取感受不到他的氣息了。

月亮被烏雲掩去，他抬頭看不見光。

五條悟不在這裏，他們也許已經猜到了他的部分計劃。

「撤退，前往東京高專，薨星宮。」聲音穿過電流與冷風，青目取下達了命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