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大家討論了一番，最後採用了青目取的意見。

等到高專門口的時候，天還是深色的，只是雲層已經微微透出了點光。

「太宰？」夏油傑停下腳步，轉頭看身後的青目取。

聽到他的聲音，青目取將手機放回兜里，自然對他微笑，「來了。」

「好了，到這裏大家就可以安心了。」停到目的地，夏油傑貼心地開始解釋，「現在已經在高專的結界內了。」

「辛苦了，太宰，悟。」

五條悟撇撇嘴：「終於結束了，我可再也不想要這種當保姆的任務了，可把我累死.」

「噗嗤」，利器穿透血肉的聲音在寂靜的微風中格外響亮。五條悟低下頭，看到了利器反射的芒光。

「我們.在哪裏見過嗎？」

但青目取卻提出了不同意見，「五條前輩就算再怎麼強大也受了傷，我還是留在這裏吧。」

「你沒事吧？」夏油傑着急問道，卻看到五條悟還能笑容燦爛給他比個v。

很久之前，在五條家的小鬼還未成長之前，他曾去湊過一次熱鬧。而那回，只是普通地遠遠看一眼的他卻第一次被人發現了，那雙凍結了天空的「六眼」，明明只是對於咒力敏銳的六眼，卻在那種情況下，看穿了零咒力的他。

夏油傑思索兩秒最後點了頭，「我知道了，你們小心。」

而現在順着刀尖低落的血液則在告訴他，計劃成功了。

這也是伏黑甚爾此次為什麼要轉移五條悟的注意力，設計削弱他，讓他的感官變得遲鈍的原因。

「放心，雖然無下限沒有及時發動，但還是避開了關鍵的內臟。」五條悟說，「再用咒術強化身體，基本就沒有問題了。」

「真是虎視眈眈啊一群小鬼頭們。」嘴角帶有刀疤的男人笑起來，眼神卻猶如猛獸般銳利。

「悟！」

「我沒問題，優先保護理子。」五條悟說，從未遭遇過的強敵也讓他起了戰鬥的興趣，「你們先進去，我稍後就到。」

「你就站在一旁好了。」漂亮的蒼青色眼瞳藏在如霜的睫毛下，風吹過，少年意氣風發，「接下來就是【尊敬的學長】的表演了。」

「哈，懸賞期早就過了，笨蛋。」五條悟說，青目取注意到他的神情並沒有表面上那樣輕鬆。

而青目取也只是笑，最後一次扮演這個角色：「我明白了，五條學長。」

伏黑甚爾說出了真相，「不用擔心，那是我取消的，就是為了對付你這種很難出現紕漏的傢伙.雖然連你身邊的小鬼都沒解決，不過如果不這樣的話，你怕是連最後都不會解除你麻煩的術式吧？」

「不用在意，我也不擅長記住男人的名字。」術師殺手伏黑甚爾如此說道。

「理子那邊你一個人就可以吧，夏油學長？」後輩眼神信任，微笑着說。

但是這當然不是致命一擊，在五條的反攻發起前，伏黑甚爾向後一躍，卻沒有避開了來自上方夏油傑控制咒靈的攻擊，一瞬間被吞進了肚。

從未敗績的摯友這樣說，夏油傑給予的只有信任，他立刻點頭同意。

而最大的問題解決，「最強」的兩人立刻望向了不遠處的伏黑甚爾——他幾乎是在一瞬間破開了咒靈的肚子，身上也纏繞着奇怪的條狀物，咒術師能一眼看出那也是一個咒靈，只是更加特殊。

核心人物離開，五條悟也可以放開手腳酣暢戰鬥了。敵人並不弱，甚至是他遭遇過中從未有過的強大，本着一顆憐愛後輩的學長心，他沒有讓青目取參加這場戰鬥。

「本來想一下就把你幹掉，沒想到失敗了。還是很久沒動手，手藝生疏了啊。」還有閑心閑聊的伏黑甚爾絲毫感受不到任何緊張感，仍是那套慵懶倦怠的神情。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抬舉了。」

二人四目相對，須臾間，戰鬥一觸即發。

而早已經知曉這場戰鬥的青目取卻閑適地在一旁看戲，大腦呈現的記憶與真實感官所觸碰的完全不是一種感覺。

腦海中的書卻終於按耐不住了：「你在幹什麼青目取？！這不就是毫無改變了嗎？我把你叫過來可不是讓你重蹈覆轍的！」

「是啊，還有你。」

青目取這才想起它的存在，於是輕輕微笑道，「放心，你的那份我也準備好了。」

書沒聽懂他的意思：「你說什麼？」

少年卻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用食指輕輕抵住唇，笑道：「來觀賞吧。」

「——這場專門為你而準備的戲。」

他輕輕朝後起跳，躲開五條悟因術式順轉發出的恐怖咒力，站在房頂之上俯視自己適才已經被夷為平地的站位。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而書好像預感到了什麼，「你想被抹消嗎，青目取？！」

青目取笑而不語，飽和度極高的藍色眼睛站在第三視角低眸注視着一切悲劇的開端。

無數蠅頭按照原劇情被伏黑甚爾放出作為混淆視線的道具，五條悟選擇再次釋放「蒼」來清除，但只是一瞬間，他便發現了反常之處，瞳孔驟縮，剛想反應卻已無用——利器貫穿了他的脖頸咽喉，和大腦。

特級咒具天逆鉾——其特殊術式的效果是抵消一切咒力與咒術。

而這把刀，他曾見過。這股咒力與術式，他也曾感受過。

血覆蓋眼部前，他用最後的力量抬頭，對上那雙眼睛。

青目取依舊輕輕彎眉微笑，那樣平常地看着他。

只是那張臉漸漸與某個人重疊，撥開了那層他無論怎麼運用六眼也無法消除了迷霧。——原來如此。

少年倒地，聊無聲息。

「手感好像稍微恢復了些.」伏黑甚爾說着抬頭，與剛才的五條悟超如出一轍的方向遞去了眼神，「怎麼，你還要演下去嗎？」

他拿出手機，屏幕亮起，像是覺得很有趣般嘴角拉大，惡劣地說道。

「背叛者。」

「.」青目取眉梢微挑，「真是傷人啊，伏黑君，你不是最清楚我是哪邊的人嗎？」

他抬起頭，異樣顯現。

天空迅速暗下來，猶如一團濃墨翻滾，有「人」已然憤怒到了極點——但這些沒有人看得到，這是獨屬於他眼中的景色。

在他與書之間神秘的「第三者」出現了。

如果說原本只是猜測，那現在他已經完全肯定了。

「把我召喚到這裏來的不是書，而是你吧？」

它是任務發佈者，「書」是任務執行者，而他只是執行者手裏一個好用的道具與棋子——如果他真的是個普通人，是這群「神明」的造物，那這些原本就是他的命運。

但很可惜，他不是。

「說起來，你也太溺愛他了吧？」青目取輕輕跳下樓頂，落到好像已經沒了氣息的五條悟身旁，「只是因為想讓他幸福美滿地在此世界生活下去，就不惜以自己大半的本源力量做籌碼，與另一個世界貪婪的主宰做交易。」

他仔細觀察著五條悟，然後再次輕笑出聲：「我好像還是小瞧你了。」

「就算是原來的存活，居然還是因為你的偏愛。」

那雙不屬於兩個世界，卻同樣蘊含着本源力量的眼睛之下，觀測到了「神明」干涉的痕迹，它不惜遭受規則的反噬，也要給本該死亡的五條悟吊著一口氣，去換他領悟反轉術式逆轉結局的機會。

這是何等偏頗溺愛的[母親]啊。

「你虛弱成這樣也是因為他吧？」青目取已經猜測到了所有的真相，輕笑，「至今為止，你重啟了多少次了？」

「應該已經失去了那種力量了吧？否則也不會與【書】做這種不可預知的危險交易，要求【絕對】的成功了。」

只有絕對的拯救，才能讓書獲得交換的全部力量，所以「書」才會這樣急切。

但是很可惜，它遇到的是他。

「我討厭這樣的孩子，也討厭這樣的母親。」少年神色驟然回歸原本的冰冷，就連笑意也不復存在，他蹲下`身，力量在掌心運轉朝五條悟輸入。

天空頓時狂風大作，「神明」表達着它的憤怒與警告，這種怨憤就連伏黑甚爾都察覺到了，它無法控制地在現實顯現，而後又被「規則」刺痛限制發出了痛苦的嚎叫。

「你在跟誰說話？」伏黑甚爾不是那種多管閑事的人，但這異常與青目取從未顯現的扭曲讓他忍不住皺眉。

少年沒有理會他，他沉浸在世界意志的痛苦裏，並為此而喜悅。

「放心，我不會切斷你跟他的聯繫，你已經向法則付出了應有的代價，我再阻止豈不是太壞了。」青目取微笑着說，「我只是想取點，能讓我快樂的東西。」

而「它」很快就知道了那是什麼東西。

漂亮的蒼藍色的晶體安靜地躺在青目取的掌心，伴着淋漓的血，但那都無法抹除它猶如寶石的美麗。

那是獨一無二的六眼，那是五條悟的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