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嬉戲

第五章嬉戲

那個帖子火了，不是因為內容，而是因為被舉報下架了。

連帶著裡面的主人公也跟著一起火了，寧宣作為優等生來說，哪哪都優秀，高二參加過競賽，跟外校一起組隊的，也有人認出來了。

一時間好多外校的在打聽寧宣的事。

更甚者還把寧宣的那些事迹都扒出來了，什麼高中保持全年級第一，初中各種競賽一等獎，籃球團體賽第一名等等。

不過寧宣此時被沈之從扣在課室里刷試卷，刷練習冊，刷大題。

外面那些事他們都知道，但是知道又怎麼樣，沈之從心想，寧宣還不是得乖乖跟他在這裡寫作業。

但這事傳到老師那邊了，班主任知道這件事後，聯想到上次月考，擔心寧宣玩物喪志，便叫寧宣過來做一做思想準備工作，給他理清高三這個階段的重要性。

一個下課休息時間就這麼給浪費了。

上課鈴聲悠悠響起，晃蕩在整座校園內。

寧宣出去時把門帶上，冷不防的看見沈之從站在旁邊，雙手抱臂背靠牆壁站著，才十七歲，身高體格就比尋常男生要高出許多，寧宣記得他新兵體考那會兒，已經快一米九了，也就是說還能長。

趕緊往樓梯那跑去，一步三跨，氣都不帶喘的，沒一會兒兩個人跌跌撞撞的跑到高三一班門口。

額……

寧宣將練習冊放在桌上，雙手搭在上面，手指修長交叉的握著一支筆，還留著那點成年人的做派，他儒雅一笑：「麻煩你了，楠生。」

寧宣坐在倒數第二排，沈之從長得高在倒數第一，他們兩個一左一右，寧宣稍微側過頭，就能看見沈之從的位置，餘光殘留著某人高挑的影子，他索性扭過頭去，正好與沈之從的目光對上了。

數學課代表是個戴金邊眼鏡的文靜男生，叫葉楠生。

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

寧宣不欲多說，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把頭轉回去。

寧宣其實是不介意誰幫他的，但沈之從貌似有點挑剔。

為什麼這個比班主任體罰聽起來還要離譜，沈哥怎麼會打組長啊，他高一就跟他們一個班，沒有三年都有兩年半了，親眼看著他們每天說說笑笑，連成績排名都是第一第二，永不分開似的。

然後喝了口水，才回答他剛才的問題：「不是，是沈哥想打我，我跑了。」

寧宣被外頭的陽光曬的有些熱，鼻尖滿是沈之從身上的味道，熏得他臉發燙，小聲地說：「鬆手，小蟲。」

班主任是教數學的，也知道寧宣這麼多科目里，就數學比較弱。所以為了提高寧宣的興趣，專門讓數學課代錶帶一下寧宣。

寧宣呼了一口氣，從裡頭鑽出來，強自鎮定：「他們不敢，叫了你就揍他們，誰敢叫你蟲哥啊……」

葉楠生愣住，抬了抬鏡框：「你不用這樣，大家都是同學，我會幫你的。」

剛坐下，貼心的秦滿遞來了一張紙巾，轉頭的那一瞬，他悄聲問：「組長，班主任真的搞體罰啊？」

這邊氣氛良好和諧。

「我記得下節課是物理，不去上課在這幹什麼？」

他跟沈之從不是一排座位的，兩人進了教室，正要分開走時，沈之從悄咪咪的伸手捏了寧宣的腰，就那一下，寧宣上半身微不可見的顫唞了一下。

整個晚自習寧宣跟葉楠生的同桌換了位置。

所以一來二去的，班主任就找了葉楠生幫寧宣。

寧宣跑得氣喘吁吁，臉都紅了。

秦滿：「？？」

寧宣接過他的紙巾：「多謝……」

沒有經過同意，晚自習是不允許私自調換位置的。但這次是班主任允許的，班裡的同學都知道上次寧宣的數學只考了99分，這個成績很慘烈。

「哎喲，這不是咱班的兩個學霸嗎，你們被班主任體罰啦，快點進來坐下，喝口水，既然你們遲到了，就得上來講題，一人一題，講得好了，遲到這事我就不計較了。」

「說過多少次，別在學校叫我這個名字，給他們聽到我丟臉丟大發。」沈之從用力的將他摁住。

沈之從臉直接黑了。

沈之從怒火從中燒，伸手就要把人抓住：「你給我站住，寧小宣！」

寧宣這一看，他急了。

不知怎的，寧宣用一種成年人的心態去面對十七歲的沈之從時，忍不住想逗他。

物理老師在盯他們了。

一個好的老師就能帶動一個班級。

總之，沈哥就是自己跳樓都不會打組長的。

物理老師是個男的，帶著黑框眼鏡，長相憨厚，語言幽默，上他的課，班裡時不時會傳出歡聲笑語。

但同學心目中還是對寧宣依舊存在著仰慕之心啊。因為以前的刻板印象太深了，學霸只是這次失誤而已。儘管是失誤，他還是考了全班第五，一點都不差了！

只要數學趕上來了，那麼第一的寶座依舊是寧宣同學的。至於沈哥估計又得變成老二了，千年的王八，萬年的老二。

寧宣快速向前走兩步，突然回過頭，微微揚起脖子，很淡的笑了一聲：「蟲哥，快點跟上啊。」

沈之從笑了一聲，伸長手臂一下子將他脖子夾住，低頭撫弄寧宣頭上柔軟飄逸的頭髮：「這不是等你嘛，明知故問。」

他數學成績不是最好的，上面經常有個人壓他一頭，那就是沈之從。

班主任也想過讓沈之從帶一下寧宣，可是沈之從的語文老師直接把他帶走了，說是要專心提高語文分數，特別是作文，拿分很重要。

「嗯嗯……」

沈之從那一邊倒是有些煩躁焦慮，他支棱著頭，另一隻手正在轉筆，怎麼轉都不得勁，一節自習課四十五分鐘，轉十次掉五次，弄出的聲音有些煩人。

之後還是麥麥拖了張椅子過去，問數學題，沈之從才有所改善的，同時把壞心情收起來，徹底把摔了一節課的筆重新放在一邊，因為他寫不了了。

晚自習是不允許說話的，麥麥壓低了聲音，幾乎用氣息說話：「沈哥，你今晚咋了，不高興？」

沈之從扯了扯唇角：「繼續問吧，有什麼都問吧，我都會幫你的。」

麥麥看出了他笑意下的魑魅魍魎，看著有些發怵。

「就這些了。」

自習過後，回宿舍的路上，沈之從語調緩慢清晰的問：「今晚他教你什麼了？」

寧宣學著他的調調，緩慢清晰的列舉今晚的題型與解題思路，頓了一下，微挑眉：「你覺得怎麼樣？」

沈之從也跟著一頓，想了想：「也可以，每個人解題思路不一樣。」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寧宣的感受看起來還不錯，沈之從納悶了。

直到快到宿舍樓下的走廊處，他才懶懶的抬起眼，臉上沒什麼表情，但說出的話怎麼聽怎麼彆扭：「他有我教得好嗎？」

寧宣腳步猶豫片刻，停下來朝他瞥了一眼，學校走廊的燈有些黑。因為太晚了，沒多少人，只有不遠處亮著光的小賣部里，還有幾個同學在那買零食。

沈之從也跟著停下，手臂夾著一本練習冊，藍白校服下的白色部分已經有點髒兮兮了。

「你最好了。」寧宣隱約的笑了一下，幼稚鬼。

沈之從本來還想裝高冷，但是沒忍住，被他這句話哄開心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手攬住他的肩膀，抓著練習冊，大步向前走。

寧宣被他那身體一撞，差點沒站穩。

其實這些天相處下來，寧宣本以為自己會有點彆扭。因為他現在是十七歲的身體，二十七的心理。

可能是這具健康身體帶來的活力，還有跟沈之從偶爾的打鬧，這日子竟然讓他不自覺回到青春年少的時刻，不自覺的融入進去。

除了考試，不太習慣外，其他都挺習慣的。

寧宣伸手抓住那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語調盡量輕快些：「回去吧……」

「嗯，回去做練習冊。」

寧宣：「……」

高三，理解。

嗯，他也要努力。

寧宣以前在研究所工作，時間比較自由，如果有工作的話，連續熬夜通宵到工作結束，沒有工作的話，睡到十點都沒人管。

所以高三早讀六點四十五分開始，他們就得六點起床，更早一點的就得五點半。

時間一長，寧宣就受不了。

他沒有好好睡過覺。

還是沈之從每天辛苦監督他起床，如果寧宣賴床，那更好辦了，沈之從直接爬上去，壓在寧宣身上，將他抱成一團。

寧宣迷迷糊糊的一睜眼就是那張臉，看了十幾年了。不，快三十年了，所以沒有被嚇到，但是他沒睡醒，滿眼惺忪，小聲抱怨著：「想睡覺……」

那一聲有點軟，沈之從明顯一頓，緊接著捻起被角，將手伸進去，摸了摸寧宣的臉，然後一捏：「快起床……」

寧宣在床上打算申個懶腰，結果這人壓著他的腿，一邊嗯嗯叫了兩聲后，推了他一下：「哦……」

沈之從看得面紅燥熱，突然就受不了了。

這一大早的，到底是誰在造孽。

寧宣沒有起床氣，他就是懶。

以前沈之從在家的時候，特別是當了教官，也是很愛訓人的。

寧宣不起床就捏著他的脖子，揉他的臉，將被子呼啦呼啦的揚起，非得把寧宣弄得雞犬不寧，然後去晨跑……

這樣的日子其實不多，因為寧宣沒有什麼機會能見到沈之從。

自從考核成功入選了特種兵之後，沈之從能回家的日子就越來越少了。

但是沒任務的時候，他們會打視頻電話，沈之從還會想辦法托關係寄點當地特色產品過來，吃的玩的什麼都有。

寧宣不高興了，只要打電話給值班室的大力，第二天消息就會傳到沈之從的耳朵里，到了晚上他就接到沈之從的電話。

沒幹什麼，就是哄。

其實寧宣哪有什麼脾氣，只是想讓他哄哄，他嘴一軟，寧宣也跟著心軟了。

所以只要沈之從能回家，不管他怎麼造作，寧宣都依著他。

因為他們能陪伴彼此的日子，太少了。

少到寧宣壓根想不通他為什麼非要去當兵，雖然特種兵確實很帥，寧宣也喜歡這個職業，可是……對家屬也太不友好了。

早讀過後上午兩節數學，兩節語文，中午休息過後，下午第一節是體育。

他們高三了，體育課也開始縮減，一周只有一節課。

但體育課對他們來說，其實就是自習課，到處晃蕩放鬆的。

但是因為很曬，他們班裡跟隔壁班所有人一起進了大禮堂里，大禮堂平時沒什麼用的話，就會布置成室內羽毛球場，陰涼又能運動。

有些人做運動，有些人在聊天，大部分人都在寫卷子。

高三了，大家都要緊張起來了。

不過寧宣一般是下學期才開始發力。

上半學期先專註身體運動吧，久坐對身體不好，寧宣非常明白這個道理，養生要搞起來了。

寧宣羽毛球打了幾個回合，決定放棄了，這個不是他擅長的。

他下場喝了口水，餘光瞥到沈之從那邊還搞了個雙打，跟他搭檔的是個女生，兩人配合的很好。

比分很有優勢。

寧宣擰緊瓶蓋，將水含在嘴裡，把腮幫子鼓起來了。

打完一個回合，沈之從抓著衣領往頭上抹汗，下擺就掀起來，露出一截精瘦有力的腹肌。

沈之從是一中比較有知名度的人，各方面條件都不錯，連外校的人都知道有這個人，知道寧宣的反而少一點。

因為性格，寧宣比較安靜，但沈之從性格比較烈，這樣張揚的少年誰不喜歡。

「喝水嗎？我這裡有一瓶新的。」跟沈之從搭檔的女生遞了瓶沒開的水過來，沈之從剛想接過，突然抬起頭看了眼寧宣的方向，發現他站在窗邊，光線正好撒在他的身上，還看見他手上鬆散的拎著一瓶只剩一半的礦泉水

沈之從嘴角微勾：「不用，你喝吧，我不打了，要回去做卷子。」

女生是隔壁三班的，聞言只好聳聳肩：「好吧……」

沈之從下了場走到寧宣身側，推了一下，寧宣正發獃了，差點被嚇出魂，瞪了一眼罪魁禍首之後，也推了他一下，語氣不善：「不打了嗎？」

沈之從一愣：「不打了……啊，你不喜歡我打羽毛球？」

寧宣：「……？」

「沒有，陪我打一場。」

沈之從挑眉：「行……」

因為場地不多，所以他們還得等一會兒，沈之從抓過寧宣手上的水，擰開瓶蓋灌了一口，淋濕了下顎跟衣服領口。

寧宣心想，這喝法，冰山泉水都不夠你造。

很快就有空餘的場地讓出來了。

「沈哥又上去了，不是說不打嗎？」

「寧宣也上去了，沈哥這是陪練呢。」

「他們又來了，老感覺在秀恩愛。」

不管是什麼比賽，只要有這兩人在，就非得爭出個第一第二，都快爭出感情了。

但是運動方面，寧宣一直都不是沈之從的對手。

到了最後，還是寧宣輸。

結果毫無懸念。

沈之從繞過網走過來，才發現周圍還有一群人在看熱鬧呢，這時候，麥麥給沈之從遞了一瓶水。

「沈哥，牛逼。」麥麥頓了一下說，「寧哥也牛逼。」

寧宣笑了。

沈之從將水塞進寧宣的懷裡：「拿著……」

寧宣一愣，下意識接過礦泉水：「怎麼了？」

「鞋帶鬆了。」

寧宣低下頭，看著沈之從蹲下去，直到寧宣的鞋帶被拉扯了一下，他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鞋帶鬆了。

這裡有同學看著呢，還不止一個班。

眾目睽睽之下，沈之從單膝蹲下，在幫他系鞋帶。

寧宣放在身側的手指，輕輕的微蜷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