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卓然緊了緊雙拳,才開口道,「那日妖君給我的確是天帝的靈識」,他扭頭,看一眼卻燭殷,猶豫片刻,才繼續道,「可陛下`身旁並非常人能近,妖君覺得會是何人?」。

「我覺得?」,卻燭殷笑出聲來,看著卓然,笑道,「神君是當真在問我?」。

卓然不解他的態度,一點頭,道,「我自然是誠心向妖君發問的」。

卻燭殷不再笑了,兩道好看的眉皺起來,將他打量幾眼,一張臉上才重新帶上笑的意味,「既然神君問,那我不能不答,不過在說之前,我想問問神君,你怎麼看?」。

「什麼?」,卓然一頓,疑惑地看著他,「正是因為沒有頭緒,什麼都不知曉,才來詢問妖君」。

「你知道」,卻燭殷淡淡道,他望著卓然的眼,皺起的眉舒展開來,極為淺淡地笑了笑,「神君心中有想法,便不放順著多思慮些,何必四處找別的答案?」。

心中想法?桌然眉頭緊皺,「妖君是何意?我心中當真沒有……」,話未說完,他語氣一窒,腦中浮現出一副熟悉的眉眼來。

他沉默片刻,聲音放的輕了些許,「清瑤殿下」。

卻燭殷挑了挑眉,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半晌,才道,「我說的不錯吧」。

卓然臉色一變,「此話怎講?」。

手底下正忙活的鹿邀嚇了一跳,身體一僵,感受到是誰后很快緩過來,他微微側頭,蹭蹭卻燭殷的臉,對他道,「回來了」。

這仙湖雖在人界,但所在之地偏遠僻靜,來回一趟饒是卻燭殷,也要費不少功夫,他趕到鹿邀的小院兒時,天已經暗下來,幾顆早出來的星星在空中一閃一閃,顯眼的很。

卓然一愣,心道這是在趕自己走啊,他腦中極快地把這一段時間的事情過了一遍,最後道,「沒有了,勞煩妖君來這一趟,我先告退」。

聞言,卓然握緊雙手,還欲再說些什麼,但卻燭殷顯然不想再與他討論此事,他只好作罷,話音一轉,道,「還有一件事,陛下決意與妖界相商,無論條件,要換回清瑤殿下」。

鹿邀有些緊張了,他看著卻燭殷一點一點擦著手指,著急地把他手拿過來放在掌心,另一隻手接過他手裡的手帕,替他擦乾淨了手指,問道,「你說句話呀」。

卻燭殷見他一臉的期盼,無奈地搖搖頭,輕輕咬下一口。

卻燭殷任由他拉著自己在木桌前坐下來,看著眼前這片與橘子一個色調的鬆軟蛋糕,笑道,「看著倒是好吃」。

卓然沉默著看他一眼,將這句話擅自當作是與自己說的,便接話道,「妖界那邊,說想要一顆御靈珠」。

卻燭殷輕輕掃過來一眼,眼神冷冷薄薄,「一個孽障罷了」,他收回視線,語氣稍輕了些,不知是在低聲呢喃,還是在說與卓然聽,「無論條件?」。

鹿邀自他咬下一口后就一直盯著他的臉,眼睛亮亮的等待著評價。

歸家時果然容易叫人卸下心防。

手底下動作卻沒停,卻燭殷對他蹭自己臉頰的動作十分滿意,順著他肩膀往下,看見他手上正捏著一個麵糰,旁邊還擺著幾瓣還沒用的橘子。

說完,他微微躬身,頃刻間便消失在原地。

推門的瞬間,空氣中便有一股香甜微酸的清爽甜味兒迎面而來,視線稍轉,果然看見桌上擺著好幾盤黃橙橙的糕點,香味兒大抵就是從這裡發散而出。

「又在做什麼?」,他搭在鹿邀肩膀上,抱著便不願意再撒手,靠著靠著便覺得鹿邀身上似乎也有一股淡淡的橘子香氣,下意識便循著這氣味過去,在他臉上親親,親了猶覺不夠,便順著往下,摸到了兩片柔軟,張嘴咬了咬,果然嘗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這才滿意地重新靠回鹿邀肩膀,半眯著眼,懶洋洋的模樣。

鹿邀被他咬的瞪大了眼,剛想要出聲說他,見這人當做沒事似的恢復原狀,嘆口氣,便也不在意了,「在做橘子蛋糕」,他放下手裡麵糰,雙手在圍裙上擦擦,轉身拉著卻燭殷的手腕,拉著他從廚房裡出來。

湖面忽地吹來一陣清風,吹動水面上薄霧柔柔飄動,卻燭殷望著湖水許久,突然抬手從腰間提出個葫蘆來,拔開塞子,握在掌心呈傾倒狀,湖水便自發往上而來,聚成小流,鑽入葫蘆里,不消片刻葫蘆就滿了,他把葫蘆倒過來,塞住葫嘴,才轉身離開。

符文看樣子是只能在沉水殿內那石台上存在,不僅帶不出來,還需要用血滋養著才可使用,御靈珠雖然叫御靈珠,但裡面能藏的東西卻有千萬種,若九陰有意,那符文也有可能被引為與神力與靈識相似形態的東西裝在御靈珠中,這樣一來,要把那東西帶出來,就簡單的多樂。

「…沒什麼用」,卻燭殷眉頭微皺,不耐煩地看他一眼,「神君還有別的事?」。

這下卓然明白了,他登時皺起眉,「我不是因為小恩小惠才對陛下這般擁護,只是……」。

今日除了趕路,他沒做什麼費力氣的事,路上也是全然沒什麼感覺的,可一旦站在小院前,卻忽地覺得身上一寸一寸,疲意漸生。

他合上門,往裡面走了些,路過廚房是腳下一轉,便循著廚房進去,果然瞧見鹿邀背對著他站在灶台前,圍著裙布,腰上帶子細細一條系在後腰上,屋內放了兩根蠟燭,燭火瑩瑩,照出鹿邀印在地上的影子。

「……你現在有點油嘴滑舌」,鹿邀臉紅了,嘴裡卻不饒人,他催促道,「你快試試」。

卻燭殷慢悠悠地把一整個小蛋糕都吃完了,優雅地擦去手指上的碎屑,卻還是沉默著不說話。

卓然離開后,卻燭殷望著湖水久久不能回神。

「哎,說服自己的話就不必對我說了」,卻燭殷抬手打斷他,「冒昧一問」,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卓然,在對方看過來時才懶懶開口,「天帝是曾對你做過何事?」。

御靈珠不過是個裝載神力靈識的容器,對神來說有用,對妖的作用卻並無幾分,九陰為何要這個什麼勞什子御靈珠,他又在打什麼算盤?

「御靈珠對你們妖很重要?」,見卻燭殷臉色冷沉的可怕,卓然沒忍住出聲問了一句。

卻燭殷勾唇挑眉,「我光看也知道他好吃」,他笑眯眯地拿著手裡蛋糕看了又看,目光滑過來落在鹿邀臉上,「你做的什麼都好吃」。

九陰真正想要的絕對不是御靈珠,可他現在把握著這麼好的機會,也絕不會放任機會跑掉,索要的東西雖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但也絕對是對他有用的。

卻燭殷眉峰陡然挑起,臉上表情微變,「御靈珠?」。

鹿邀坐下來,拿起一個來遞給他,瞪他接過去,期待地望著他,「你嘗嘗好不好吃」。

卻燭殷笑著搖搖頭,推門而入,一進門便看見院中堆滿一地的橘子,抬頭看時,見屋中窗戶透出來一點暖暖燭光,兩三步邁過台階,推開門進去。

「我說過了」,卻燭殷的神色冷下來,語氣不耐地打斷他,「所說服自己的話,不必在我面前說」,他輕輕瞥去一眼,勾起唇角,笑道,「不過,神君若當真覺得你家陛下待她親厚,那便是吧」。

他想起上次在沉水殿見過的那吸血的符文,眉頭微皺。

「比如救了你一命之類」,卻燭殷輕飄飄補充道。

說完,他沉默許久,猶疑著開口,「妖君,恕我冒昧,眼下妖界到底在誰手中?那人行事也太過極端,若是長此以往,恐怕會有禍患」。

卓然握緊雙拳,「可是,陛下對殿下一向親厚,殿下在陛下面前也是乖巧端莊,不會做出此事,更何況眼下殿下並不在上界,時間無法對上……」。

卻燭殷口味最為刁鑽。

卻燭殷霎時便覺得心裡暖融融,放輕了腳步,一步一步來到人身後,雙手一伸,摟住了面前人的腰。

這蛋糕其實他自己也嘗過,味道如他所想的一般好,只是一千個人有一千種喜好,他喜歡不一定旁人喜歡,但這千人裡頭,卻燭殷又有所不同。

鹿邀在心底輕咳一聲,覺得這樣想是有點對不起卻燭殷,可若是他覺得好吃,那一定是眾人都覺得好吃。

卻燭殷看著他還放在鹿邀手心的自己的手,眉眼舒展開來,笑眯眯地趁機回握住鹿邀的手,一字一句認真道,「好吃」。

鹿邀鬆了口氣,末了還是覺得懷疑,又問了一句,「真的?」。

「我不說謊話」,卻燭殷在他額上輕敲一下,笑道,「自然是真的」。

鹿邀這才全然放下心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起身來,打算去廚房裡繼續把剩下的做完。

卻燭殷在他轉身之際勾住他手指,「且慢」,他手指一點點在鹿邀掌心滑過來滑過去,撓痒痒似的,話裡帶著笑意,「你教教我,我和你一起」。

鹿邀看了他好一會兒,點點頭,拉著他的手起來,「那我教你」。

最後捏出來的麵糰都是奇形怪狀的,卻燭殷自己倒是很滿意,他千百年來不下一次廚,對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怎麼看都覺得很新奇,鹿邀本來是眉頭緊皺的,有點嫌棄他浪費了這麼些的面和橘子,但看他心情愉悅的模樣,便將那點東西被浪費的不滿跑去腦後,腦子罷工,跟著一起高興了一會兒。

把最後一籠蛋糕蒸出來,鹿邀把卻燭殷做的那幾個樣子與其他圓圓的蛋糕不符的挑出來單獨放了一個盤子,接著就開始裝其他的了。

卻燭殷本來還高興著,見他把這些給分出來,眉頭就皺起來了,直接道,「你是不是嫌我做的不好看?」。

照著鹿邀往常的脾性,他既然都這麼問了,他也一定會認真地回答一句「是不太好看」,但今天他有點開竅,實話在要出來的一瞬間被他提前意識到,重新給塞了回去,於是出口的便自然而然換了另外一句話。

他捏捏卻燭殷的手指,低頭看一眼被他單獨擺出來的小蛋糕,眉眼彎了彎,「是不一樣的好看」。

這話單聽就是誇了,卻燭殷眉頭皺的快,舒緩的也快,很快就又笑起來,像是個被先生誇讚的小孩子似的,「我也覺得做的不錯」。

鹿邀看他點著頭,轉頭把之前在廟會上用過一次的兩個大木箱找出來,用濕抹布擦拭,把早早準備好的一層油紙鋪上去,往裡面要塞蛋糕時,想起來他等著卻燭殷回來要說的事情了,手底下動作一頓,他把油紙給拿出來,把今日做的一個籠屜一樣的東西放入箱子,扭頭對著還坐在桌上欣賞自己做的小蛋糕的卻燭殷,「小黑,你過來一下」。

卻燭殷聽見叫他,便起了身,兩三步走到他跟前,也學他一樣蹲下來,看了木箱兩眼,「要我幫忙嗎?」。

鹿邀點點頭,側目看著他,「你能變一塊兒冰塊出來嗎?」。

「能」,卻燭殷眉峰一挑,「要幾塊就能變出來」,他用手扶著木箱的邊沿,問他,「你要冰塊做什麼?」。

鹿邀摸摸木箱里擱起來的一層木屜,「現在天氣還不冷,屋裡熱,蛋糕直接放著會壞,放點冰會好一些」。

卻燭殷瞭然了,他抬起手來,掌心朝下對著鹿邀手搭著的地方,開口道,「手挪開些,小心冰到」。

鹿邀聽話地把手移開,下一秒就見箱子里多了幾塊兒大冰塊,往外冒著寒氣,他眼睛一亮,重新鋪上那一層油紙,抓著一邊兒裝著蛋糕的圓盆,把蛋糕一個個放進去,擺成整齊的行行列列。

卻燭殷想要伸手幫他,手都伸出去了,卻發覺自己插不進去,只好不幫倒忙,就在一邊眼睛轉也不轉的盯著看。

他看著鹿邀修長的手指捏著蛋糕往木屜上放,不知不覺便想到自己抓著這隻手時的觸感,想著想著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鹿邀怎的還叫他小黑?

這人這樣叫他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自己,越來越覺得這名字熟悉,乃至於現在一聽到下意識便來了。

鹿邀一直都這樣叫他,好像從未叫過他真正的名字。

倒也不是他不願意聽他這樣叫,鹿邀叫他什麼他都喜歡,從他口中出來,連他也覺得這名字可愛,但多少是想從他口中聽到一聲自己的名字。

他一邊想著,一邊把視線投到鹿邀的側臉上,為了節省吹滅了一根,現在廚房裡就只點了一根拉住,光線並不明亮,鹿邀的側臉卻被這柔和的光塗上一層,光影明明滅滅,他的臉卻清清楚楚全都落入他眼中。

鹿邀不知道這人在想什麼,卻也是感受到了自剛才起就一直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他放完最後一個蛋糕,把箱子移開,打算繼續裝另一個,換箱子的時候身旁一隻手先一步探過來,輕輕鬆鬆便把木箱搬開,換了空的那一個過來。

不會幹活也耳濡目染,方才全都看了一遍,現在知道步驟,卻燭殷便抬手在木箱底下變出幾塊兒冰來,厚厚一層冰塊鋪滿了木箱底部,寒意一點一點滲出來,撲面而來,打在臉上濕濕涼涼,手指一挑一旁的木屜,隨手覆在冰塊兒上方,他才轉過頭看著鹿邀,臉上是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有幾分得意的笑,「這次我來吧」。

鹿邀忍不住笑了,「你想聽我誇你嗎?」。

卻燭殷耳朵尖微紅,眨眼睛的樣子哪裡像是活了千年的妖君,配上紅耳尖,像情竇初開的少年,「這話不是我說的」。

鹿邀心裡對自己現在察言觀色的能力有點讚歎。

這樣說也不對,說是察言觀色,其實察的是一個人的言,觀的也是一個人的色。

他輕輕抿著唇笑,不知怎地就抬起手,在他頭上拍拍,逗小動物似的,「你很厲害」,話語里都是認真,是真的在很認真地誇。

卻燭殷這會兒從剛才有些臉紅的情緒里出來,挑著眼笑,「就這樣?」。

鹿邀不解地歪頭,「就這樣啊」。

「……」,卻燭殷沉默幾秒,從他手裡把剩下的蛋糕接過去,手法很快地擺好一箱子,把圓盆往旁邊一放,箱子也很快就移到一邊。

鹿邀看他做的這樣快,有點不太放心,偏頭看了一眼,見到那木箱內擺放的比他還要整齊的蛋糕,有些驚訝的同時放了心,沒想到再一回頭,就和忽然湊近的某人對上視線。

兩對眼睛離得極近,鼻尖也近,呼吸近在咫尺,纏綿旖旎地交纏在一起,交織成細密的網,一呼一吸,都是對方的味道。

鹿邀現在基本習慣了和卻燭殷離得這麼近,但是偶爾還是會被嚇到,現在就是。

剛才這人湊近地太突然,他沒有防備,一回頭便對上,眼下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兩隻手下意識往身後一伸,撐在了地上,身體隨之往後撤出來,拉開了一點距離。

卻燭殷輕笑出聲,沒再往近處逼他,只是垂下一雙上挑的眼,眼尾耷拉下來,看著很委屈的樣子,他小聲開口,語氣里有點不滿,「不夠」。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鹿邀覺得往常自己遲鈍,現在也能夠一下聽懂,他下意識吞咽口水,雙眼想要避開卻燭殷的眼睛,但事與願違,對方沒有逼著他看,他主觀意願也想要移開,可身體做不出反應。

這雙眼睛太過深邃好看,無論何時,好像都總叫他移不開視線。

既然移不開,那便不移了,鹿邀眨眨眼,迎難而上,「不夠嗎?」,他垂下眼睫思索了一會兒,睫毛顫動,過了一會兒似乎是想到了,他抬起眼,試探著道,「那我,再摸一下?」。

「……」,若是面前人不是鹿邀,卻燭殷一定甩袖離開。

他抿抿唇,穩了穩呼吸,上來的氣還沒來得及發作,就在鹿邀清澈的視線注視下滅了火,他耷拉著腦袋,這次往前湊近幾分,望著鹿邀,眼尾更加低垂,他的眼型是眼尾長長又挑起的樣子,抬起時看人是很凌厲的,可若是垂落,便會營造出幾分可憐兮兮的意味。

卻燭殷舔了舔唇,聲音都跟著弱了幾分,「再摸頭髮都要掉了」。

「……」,聽他這麼說,鹿邀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到他的腦袋上,盯著那頭濃密柔順的黑髮看了許久,才遲疑道,「可是現在你的頭髮看起來還很茂密,往常洗頭的時候也不會掉的……」,他說著說著就上了手,在他發頂摸摸,手指成功感受到柔滑的觸感,眉宇間的疑惑就更加明顯了,「唔,你要是覺得會掉,那我明天想辦法在院子里重點黑芝麻,等到成熟了熬芝麻糊給你吃」。

卻燭殷聽他講了這麼多,甚至已經開始計劃要在院里種芝麻的事情,險些要摔在地上。

他本意可不是這個。

見鹿邀還在想關於他頭髮的事情,卻燭殷沒出聲,伸手握住他手腕,堵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看著鹿邀霎時瞪大的雙眼,他好心情地彎了眼睛。

屋內燭火的光影虛虛地晃,鹿邀本就是往後傾倒的姿勢,被這麼一壓,整個人都倒下去,他本能地去拽上方的卻燭殷的衣角,人沒穩住,外衫拽下來一大半,滑落在肩頭,兩個人都倒了下來。

卻燭殷忙伸手護住鹿邀的後腦勺,另一隻手撐著地面,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都眉頭皺起。

不待他們起身,外頭響起開門的聲響,接著一聲很冷靜的『君上』。

是欒青的聲音,鹿邀第一時間便反應過來,轉頭去看,卻見不止是欒青一人。

紅鴉也在。

氣氛一時沉凝。

鹿邀冷靜地移開視線,把頭轉過來,閉了閉眼睛,在卻燭殷擋著的陰影處紅了臉,抬手推推他,「你起來」。

頭一次被部下看到摔在地上的倒霉模樣,卻燭殷剛才第一時間竟是沒反應過來,得了鹿邀提醒,利落地從地上爬起來,隨後彎腰把鹿邀也拉起來,他瞥一眼站在外頭的兩人,眉頭一皺,「沒有眼力見兒」。

「……」,欒青輕咳一聲,低下了頭,紅鴉移開視線,在尬笑。

氣氛多少有些尷尬。

好在該做的事情是做完了,鹿邀看著兩大箱蛋糕,蹲下來,趁著還沒站起來的時候對著箱子嘆了口氣。

他不該什麼事都任著小黑來的。

卻燭殷扭頭看他蹲在地上不起來,微微俯身,輕聲道,「這是做什麼呢?」。

鹿邀仰起頭看他,一張臉紅的很,眼睛瞪大了,無聲地控訴,嘴唇舔了又舔,才出聲又動手,把兩個木箱抬起來轉身往外走,「我搬到外面去」。

卻燭殷跟上去,「我搬吧」,伸出去的手落了空,鹿邀搬著兩個箱子出了廚房,路過還站在原地的欒青和紅鴉,歉意地笑笑,才很快地離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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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古代后我靠科學種田發家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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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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