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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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書房時,蕭沐洲總會對著畫像發獃,那畫上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日日思念的姑娘。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他的沉思。
「誰?」蕭沐洲不悅道。
「是我。」
槿溶?
蕭沐洲放下警惕,剛才被打擾的不快也有所緩和,「進來吧。」
槿溶一開門便見蕭沐洲小心翼翼收好手中畫像,她假裝不經意問:「在想四公主?」
「嗯。」
槿溶嘆息道:「四公主已經嫁人,可你對她仍情深義重,若非身處亂世,你們一定會在一起,成為人人欣羨的眷侶。」
「若非胤國貪得無厭欺人太甚,又怎會有亂世出現?不過這種局面不會持續太久,我答應過阿莘,一定會盡全力輔佐阿暄,讓她早日看到一個太平盛世。」
「你那麼怨恨胤國,為何還要救我娶我?」槿溶平靜問道。
「你不一樣!」蕭沐洲急急說道。
如果槿溶不說,他早已忘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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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沐洲是戎國貴族出身,自小和阿莘、阿暄一起長大,他們關係甚好,尤其是與阿莘,更是對彼此互生情愫。
這姐弟倆看似高貴,實則境遇慘淡,為了生存,為了弟弟的前程,阿莘最終選擇嫁給別人,一個可以幫助她和弟弟很多的人。
不久之後,他也開始被王上和父親逼著成家。
可蕭沐洲要娶的、想娶的從來就只有一人。
阿莘出嫁后,蕭沐洲遇到了槿溶,他幫助並收留這個陌生女子,而槿溶也從未對蕭沐洲隱瞞自己異國人的身份。
相處時間越久,蕭沐洲便愈發欣賞信任槿溶。
既然聖意不可抵抗,又不忍讓日益變老的父親失望,他只好讓槿溶陪自己演這一齣戲。
本以為會被拒絕,沒想到她沒有絲毫猶豫就痛快答應。
王上和父親不知槿溶是胤國人,他們只以為她是個貧民。
最初他們並不情願,但見自己態度堅決,便沒再繼續反對。
他們成親也有些年頭,在槿溶面前蕭沐洲一直刻意隱藏自己對胤國人的厭惡,他不想讓她不高興,但剛才卻一時激動忘記了。
不過槿溶並未在意這些,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剛才沐洲說自己不一樣,到底有多麼不一樣呢?
「真希望有機會可以親眼見見四公主和九王子,哪怕看看畫像也行。」槿溶瞥了瞥沐洲收好的畫像,看似不經意說道。
「皇室之人從不會輕易露面,即便是畫像也不能示人,除非是重要親信,否則對誰都不能泄露。」蕭沐洲臉色嚴肅起來。
「尤其對一個胤國人,更要加倍小心,對吧?」槿溶輕輕笑道。
「我不是這意思,你別誤會!」蕭沐洲急忙否認,「我只是盡自己的職責和本分。」
「我懂,這麼久來你怎麼待我我自然清楚,剛才只是隨意說說,你別放在心上。」
為了避免沐洲多想,槿溶轉移話題道:「我不明白,四公主為九王子做了這麼多,為什麼外面還有傳言說他們姐弟並不親近?」
蕭沐洲嘆了口氣,「宮中險惡,阿莘在本應天真爛漫的年紀卻為了生存被迫變得不擇手段,她深愛母親和弟弟,又不願把這份感情表露出來,尤其是對阿暄。他們母親死後,阿莘對阿暄更為嚴厲,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無法在宮中生存,要想活著,首先心要變冷。」
聽到這話槿溶立刻想起另外一人,或許這世上真的很少有人可以隨心所欲按自己想法過活。
「想什麼呢?」蕭沐洲見槿溶出神,便輕聲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四公主和九王子在外人眼裡或許並不親近,但其實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對方。」
「是啊!」
槿溶看了看蕭沐洲,問道:「我能不能也向你討一樣東西?」
「你想要什麼?」蕭沐洲好奇道。
他和槿溶做了這麼久夫妻,還是頭一次聽她向自己討要東西。
「我想讓你也給我一個太平盛世,但這不僅僅是屬於戎國人,而且也是屬於胤國人的太平盛世。戰爭的代價太殘酷,能不打仗自然最好。」
「按目前形勢,這場戰爭很難避免,戎國壓抑太久,很多委屈和辛酸都必須要釋放出來。」
「我知道。」來戎國后,槿溶日漸明白這個國家有多麼不易,「可是沐洲,胤國百姓也很無辜,不能因為當權者的錯誤就把憤怒轉移到胤國所有人身上,至少請你答應我,如果戎國贏了,一定要善待胤國百姓,好么?」
蕭沐洲點點頭,鄭重應道:「你放心,我並非殘忍成性之人。」
槿溶說得沒錯,因為一些人便連帶著把所有人都憎惡了,是不對的。
如果戎國真的贏了,卻選擇用同種方式對待胤國,必定會積累更多不滿和怨恨,那到頭來又何來太平、何來盛世?
槿溶清楚蕭沐洲的為人,這點她是絕對放心的。
還好,自己選擇追隨那人也並非嗜血之人。
如果江山到了他手上,他必會努力改善戎胤兩國關係,絕不會再像之前那些皇帝一樣欺壓弱小。
槿溶早已做出選擇,她會盡自己最大努力讓胤國不會輸掉。
多年的陪伴以及對方的關懷讓槿溶越來越理解這個名義上的夫君,她不願傷害沐洲,可他們的結局早已註定。
她,也有更重要的東西想要守護。
槿溶坦然接受她的使命,永遠都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