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涼州行(17)

第701章 涼州行(17)

隋今風驚懼地望著王興民:「你,你是京都的官?」

「是啊。」王興民笑眯眯地說道:「隋今月,沒想到吧?」

隋今風眼神驀然瞪大,不敢置信地盯著王興民,嘴唇打著哆嗦:「你,你叫我什麼?」

「隋今月啊。隋今風隋的弟弟隋今月啊!是吧?」王興民眼神驀然犀利,如鷹隼般。

面前的隋今風像是被人抽掉了骨頭一樣,一灘爛泥般坐在地上,「你,你怎麼知道的。」

王興民撫著鬍鬚,看著驚嚇后的隋今月,想起了自己在大院里聽別人說起的一則故事。

「你當官的前後差距,你以為能騙得了誰。哥哥就是哥哥,弟弟就是弟弟,你長得再像你哥哥,可你的良心,與你哥哥相去甚遠。」

隋今風與隋今月是一對雙生子,涼州本地人,父母早已亡故,家中沒有其他的親戚,兄弟二人相依為命。

這兄弟兩個人的性情截然相反。

一個溫文爾雅,一個奸詐陰鷙。

隨著年齡的增長,兄弟兩個也漸漸越行越遠,親情越發地淡漠了。

隋今風讀書讀得好,小小年紀就考中秀才,舉人,最後考中了進士后,回涼州城,進了官府,從一個小小主簿做起,董應弘看中了他的才能,將他收為學生,盡心栽培。

而隋今月則跟著一幫地痞流氓,混日子過。雖然不做什麼大奸大惡的事情,但是隔三岔五也要被捕快帶去衙門裡頭問話,最後成了衙門的常客,知道是隋今風的弟弟,也就教育幾句,然後就放了。

畢竟隋今風是知府大人面前的紅人,提攜隋今風是遲早的事情。

只是,隨著隋今風的成長,他和董應弘兩個人的理念,也開始背道而馳。

董應弘因為仕途的不順,將自己的不滿轉移到了百姓的身上,苛捐賦稅,掠奪民財,民不聊生,無奈天高皇帝遠,縱有萬千不滿,也不知道該向誰訴說。

隋今風就成了百姓的傳話筒,將董應弘所做的樁樁件件都擺出來,與董應弘據理力爭,更甚至,揚言要去京都告御狀!

董應弘怎麼敢讓他去,兩個人拉扯之間,不小心將隋今風推倒,隋今風昏迷不醒,董應弘怕事情敗露,正好隋今月又來找隋今風要錢。

董應弘看著跟隋今風一模一樣的臉,一個大膽的想法就出現了。

他讓隋今月假冒隋今風,而真的隋今風又成了隋今月,他自己故意與人發生衝突,造成了被人打得昏迷不醒的假象!

自此,兩個人的身份轉變了。

混子隋今月成了隋今風,愛民如子的隋今風又成了隋今月。

隋今月為了報答董應弘,再加上他性子使然,二人相見恨晚,惺惺相惜,情不自禁,董應弘甚至收隋今月為養子,一心栽培他。

而且,董夫人的外甥女鄒子敏也嫁給了隋今月,董應弘致仕之後,一把將隋今月托上了知府的高位!

隋今月自然是盡心儘力地報答董應弘了。

「隋今月,我說的,都是對的吧?」王興民將自己半猜半知的故事說完,看著隋今月。

隋今月冷笑:「你都說了是故事了,自然是假的了。我是隋今風,我弟弟隋今月如今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大家都可以做證,是他鬧事,與人發生口角后,爭執不休,動了拳腳,被人打中了頭之後,陷入了昏迷,當時去處理的捕快也都可以做證!」

「他們當然可以作證,因為鬧事的那個人是你嘛,隋今風已經昏迷了,他自然出現不了,所以就由你繼續演戲,讓別人以為你昏迷了。等到了官府之後,你跟隋今風再一換,不就好了嘛!你成了隋今風,隋今風成了你。」

「胡說八道,你有什麼證據!」隋今月破口大罵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隋今月!」

王興民笑笑,「我能知道這麼多,自然是有人親口告訴我的!」

「誰?」隋今月脫口而出,質問道,「誰告訴你的。」

「自然是隋今風了。」王興民笑著說。

「胡說八道,他已經昏迷了,大夫都說過,他傷到了腦袋,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哦,你也承認了!」王興民揶揄地笑他。

隋今月這才意識到,「你詐我!」

「不詐你,你怎麼會親口承認躺著的那個是隋今風呢!」王興民面色陡然變得狠厲:「隋今月,你竟然敢冒充朝廷命官,來人啊,將他拿下,押送回京,聽候發落。」

「是。」

處置了隋今月,朱五餅這些小嘍啰就好處置了。

見隋今月都栽了,這群人哪裡還有主心骨,紛紛倒戈:「大人,我們都是聽命行事啊,上頭讓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啊!」

王興民望著烏壓壓的兵將們,「如今隋今月已認罪伏法,承認了自己假冒朝廷命官的事實,你們還要跟著這樣一個冒牌貨胡作非為嘛!你們不要忘記了,你們還有爹,還有娘,若是你們還沒有鑄下大錯,就請跟隨我。我王興民雖然官職不大,但是我身後還有能說得上話的高官,只要我求情,保你們一條性命不是問題!」

他故意看了眼裴珩。

高官裴珩:「……」默默點了點頭。

王興民底氣更足了,「宣平王謝正淵屯兵意圖謀反,大家隨我一起,將謝正淵繩之以法,還涼州城太平安寧!你們可願意?」

「願意願意!」

首先回答的並不是那群兵將,而是跟著王興民一塊從大院出來的普通的老百姓們,他們振臂高呼:「我們願意,我們願意!」

他們的熱血感染了身邊的難民和老百姓,一個個都高聲吶喊著:「我們願意,我們願意!」

「這是涼州城的百姓,他們願意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而努力,你們呢?你們難道不是涼州人嗎?涼州雖只有兩季,可這照樣是生你們養你們的家鄉。如今,家鄉被惡人掌控,你們的父母族人被人剝削,你們難道就願意眼睜睜地看著嗎?等到屠刀落到你們的身上,你們才會幡然醒悟嗎?」

兵將們拿著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了。

王興民趁熱打鐵:「為了你們的父母妻兒,為了你們後代的明天,你們可願意追隨我,斬殺惡賊,還涼州城太平安寧?」

「願意,願意,我們願意!」

最前面的兵將們被王興民說動,揮舞著手臂,高聲呼喊,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上千人振臂高呼,聲音響徹雲霄。

王府出來探聽情況的護衛見此情景,撒丫子就要跑,剛跑沒幾步,就被人用劍指著脖子:「怎麼,要回去通風報信啊?」

但凡他速度再快一些,腦子再笨拙一些,那劍尖就會插進他的喉管里,鮮血直流。

護衛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不不不,好漢饒命啊!」

沒人回王府通風報信,王興民跨上高頭大馬,裴珩假裝他的隨從騎馬跟在後頭,蘇毅白鴿陳望,還有被說服的官府的捕快,通通跟隨著王興民。

身後還有數千兵將,以及普通的老百姓,都拿起各種趁手的工具,或棍子或菜刀砍刀,浩浩蕩蕩地往王府方向而去。

官府門口發放大米的事情還在繼續,都是些老弱婦孺,年輕的強壯的男人都跟著王興民走了。

官府大門後頭,一雙眼睛盯著遠去的人群,神色激動,眼眶濕潤。

王府。

「側妃,紅姨娘和藍姨娘來了。」

董琳將血燕放下,擦了擦嘴:「下這麼大的雪,她們怎麼來了?」

紅姨娘和藍姨娘自從董琳有孕之後,就不到她這裡來了,董琳也樂得清凈,畢竟她現在有了身子,謝正淵又許諾她生了兒子就將她請封為正妃,兒子也是世子。

有了謝正淵的承諾,董琳根本沒必要再跟紅姨娘和藍姨娘爭風吃醋。

謝余之已經沒了,無論她生的是不是兒子,她都是王府的頭一份!

「說是許久沒來看過側妃,來給側妃請安的。」雙喜建議道:「側妃,要不不見她們,您好生歇著吧。」

「為什麼不見!」董琳心情愉悅,她低頭,目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與她們爭風吃醋了這麼多年,我從來沒在她們兩個人的身上討到過半點好處,如今她們主動上門,不羞辱她們一番,怎麼報這之前的羞辱之仇!」

她是涼州知府嫡次女,從小就是錦衣玉食,前呼後擁,是董家的掌上明珠,真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董應弘給她謀了個側妃的好姻緣,董琳也倍加珍惜,只是,人太嬌生慣養了,就容易看不慣很多事情。

比如,從青樓裡頭出來的紅兒和藍兒,她就看不起,可偏偏,謝正淵又喜歡這種勾引人的狐媚子。

「我倒要看看,現在她們怎麼騷得起來!」董琳將碗筷一放,冷笑道:「讓她們進來,也是該給她們一點顏色看看了。」

如今謝正淵的心都在她這裡,董琳說要天上的月亮,謝正淵不敢摘天上的星星,這樣順應董琳,董琳知道,是她的肚子爭氣!

可再怎麼說,這也是她的孩子。

紅兒和藍兒進來了,身上帶著一股香味。

「奴婢給側妃請安,側妃萬福金安。」紅兒和藍兒一進門,就跪下了。

她們一進來,帶進來一股異香,董琳當即就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阿嚏,阿嚏……」

董琳用帕子捂著鼻子,鼻子裡頭又癢又疼,眼淚都跟著往下掉,因著屋子裡頭暖和,董琳穿的也是輕薄的秋衣,露在外頭的皮膚開始出現瘙癢的癥狀,董琳不停地用手去抓。

特別是臉上,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又出現了紅斑,癢得不行。

雙喜見狀,立馬質問二人,「你們身上是什麼香味?」

藍兒笑著解釋說:「是最近涼州城新出的香,說是杏凝香,裡頭有杏花、桃花、荷花等等花瓣,製成的香露,奴婢瞧著好聞,就買了,分了紅兒姐姐一罐子,今日來給側妃請安,就塗抹了些。若是側妃覺得好聞的話,藍兒那裡還有好幾罐子,回頭給側妃送兩罐子來。」

「我不要!」董琳嗓子都有些嘶啞,臉上的紅斑越來越嚴重,她還不停地在撓。

「杏凝香?裡頭有杏花?」雙喜面色陡然大變:「你們竟然用了杏花香露?你們難道不知道側妃杏花過敏嘛!」

紅兒藍兒還跪在地上呢,面面相覷:「什麼?奴婢們不知道啊!」

「快走,快走!」雙喜也顧不得禮數,當下就轟人,「我家側妃對杏花過敏,你們還不趕快走!若是側妃有個什麼好歹,你們有幾個腦袋可以賠的!」

紅兒藍兒態度極其謙卑,頭一回沒有追究雙喜的不敬之罪:「奴婢不知情,側妃您好好養身子,奴婢這就告退。」

畢竟雙喜只是個丫鬟,而她們卻是謝正淵的姬妾,遠在雙喜之上。

紅兒藍兒兩個快速離開,就聽到雙喜急切的聲音:「快快,將所有的門窗全部打開,再來人,去請王爺,再派個人,去請大夫來給側妃醫治。快快快。若是側妃有個什麼好歹,咱們人頭都不保!」

「是是是。」

福林院的丫鬟僕從一個個都忙開了,腳不沾地的干起了活,已經從院子里出來的紅兒和藍兒,則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紅兒問藍兒:「我說你,從哪裡弄來的杏凝香,還有,你怎麼知道那女的對杏花過敏的?」

藍兒一臉的無辜:「我不知道啊,我哪裡知道側妃對杏花過敏啊,我就是覺得好聞,給你送了一罐啊!」

紅兒撇撇嘴:「也對,你怎麼會知道她對杏花過敏呢,咱們全府上下,怕是只有她身邊的丫鬟知道了。走吧走吧,凍死了,不過我好奇啊,你怎麼會選擇今日來給她請安?」

「不是你說許久沒見過她,想來看看嘛,擇日不如撞日,不就正好碰上了,她不願意見咱們最好,怕是很長一段時間,咱們都不用來了。」藍兒笑眯眯地回答。

「我瞧著她的臉好紅啊,不會有什麼事吧?」紅兒還是有些擔憂:「她現在可有了王爺的骨肉,若是那塊肉有什麼三長兩短的,王爺會不會……」

她擔憂不已。

藍兒卻一臉鎮定:「我聽過過敏之症,就是起紅疹子,瘙癢,癥狀輕微的不用吃藥都能好,況且,雙喜不是已經去請大夫了嘛,不會有什麼大礙的,放心吧。」

「反正咱們兩個一塊去的,咱們兩個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而且的,杏凝香露也是你給我的。」紅兒開始甩鍋。

藍兒將責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是是是,是我給你的,若是側妃真有什麼事,怪我,怪我!走走走,凍死了,回去烤火取暖喝茶啊!這大雪天,圍爐煮茶最是愜意了。」

二人嬉笑著往福馨院走,藍兒回頭,看了眼福林院的方向。

董琳對杏花過敏,是她還沒有進府,就知道的。

福林院,董琳臉上的紅斑越來越嚴重了,謝正淵趕到的時候,看到董琳臉上的紅痕,都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琳兒撓,撓的。」董琳委屈巴巴地哭訴道。

「側妃,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不跟王爺說實話嘛!」雙喜在一旁哭得不行。

「雙喜,不許胡說。」

謝正淵看這主僕二人一人一句,知道有情況,怒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雙喜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側妃,您都這樣了,怎麼還不許奴婢說。側妃一大早起來,紅藍二位姨娘就來給側妃請安,雖然她們什麼都沒帶來,但是她們身上的香味很奇怪!」

「香味?什麼香味?」

「她們搽了杏凝香露,裡頭就有杏花,可側妃打小就對杏花過敏。」

「豈有此理!」謝正淵怒極了。

他正在書房等著心腹回來,可左等不到右等不到,反倒等到了側妃出事了的消息。

董琳的事也是大事,謝正淵連忙趕過來。

「大夫呢,請了大夫沒有?」

「奴婢已經讓人去請了。」雙喜還是替自己側妃委屈:「側妃本就懷了身子,不喜香味,可紅姨娘和藍姨娘卻偏偏擦了香,還故意擦側妃過敏的杏花香,這不得不讓奴婢懷疑,她們二人居心叵測,想要謀害側妃!」

「砰!」

謝正淵一個生氣,捶在桌面上,將桌面上的茶碗給捶得跳了起來,又「哐當」一聲砸回桌面上,掀翻了一碗茶水。

「來人啊,去福馨園,把那兩個毒婦給本王抓過來!」

外頭有護衛立馬去了。

福全抱著劍,站在謝正淵的身側,耳觀鼻鼻觀心。

董琳不停地在手臂上,臉上撓,紅疹子越來越多,兩行熱淚滑落,看得謝正淵又是心驚又是心疼。

「琳兒乖,不抓了,大夫馬上就來了。」他轉頭,對著屋外咆哮:「大夫呢?來了沒有,來了沒有?」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大夫沒來,是護衛押著紅兒藍兒過來了。

「不準進來,跪在外頭!」謝正淵還記得她們身上有香露,讓她們跪在外頭,「誰讓你們搽杏花露的?若是側妃有個什麼好歹,我殺了你們!」

紅兒一臉的委屈:「王爺,奴婢真的不知情啊,是藍兒覺得好聞,送了奴婢一瓶,奴婢就搽了。」

藍兒也哭:「王爺,奴婢也不知道側妃對杏花過敏啊。若是知道的話,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搽了來見側妃啊!」

她們兩個人哭得梨花帶雨,若是平時,謝正淵定要心疼,可他現在面對美色紋絲不動,心裡眼裡只有他的兒子!

「滾一邊哭去,別哭得側妃心煩!」謝正淵一腳踢到她們的肩膀上,「等大夫來了,本王再來處置你們!」

紅兒挨了一腳,捂著肩膀嗚咽地哽咽著,她怕得瑟瑟發抖。

可藍兒卻拿著帕子假裝抹淚,眼角的餘光卻死死地盯著屋子裡頭,眼睛里不見半分的害怕。

「王爺,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一個鬍子花白的大夫被家僕架著進來,臉色還慘白著,被人一推,「王爺,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快快快,給側妃看看。」雙喜拉著大夫就去看董琳。

好在董琳只是聞了點杏花的香味,大夫給開了葯之後,叮囑喝上三天就好了。

「不礙事的,側妃這敏症,來的快去的也快,把葯喝上三天,就能藥到病除了。」大夫氣都沒喘上一口,看完了這才長舒一口氣,提筆就要寫藥方,謝正淵的一句話,又讓大夫把氣給提回來了。

「你這葯,對孩子沒有影響吧?」謝正淵問道。

上了年紀的老大夫,白眉毛一挑:「孩子?什麼孩子?」

「側妃肚子里的孩子,你這白鬍子老頭,連側妃身懷有孕,都沒把出來嘛」謝正淵懷疑起了大夫的醫術。

大夫鬍子一挑,反駁的話就要脫口而出,可對面的是宣平王,涼州城的土皇帝,還是咽下了這口氣,「草,草民,要,要不,再重新,重新把過一次?」

「庸醫!」謝正淵罵道,大夫弓著腰跑到董琳面前:「側妃娘娘,請您伸出手,容草民在把一次平安脈,等會開方子的時候,草民也好開一些養胎安胎的補藥。」

他倒是會說話,不說沒把到,只說開安胎藥。

董琳自然伸出手。

老大夫右手搭了上去,足足搭了一刻鐘,從剛開始的緊張,到後面的汗流浹背,手心出汗,身子顫抖,臉色發白,最後雙膝一軟,直接滑跪在董琳的跟前。

身子跟篩糠一樣抖著。

他行醫幾十年,見過深宅大院里的勾心鬥角,更知道,王府裡頭的水更深。

這位側妃,甚至王爺,怕是著了別人的道了。

「側妃娘娘……」老大夫磕頭求饒:「草民醫術不精,才疏學淺,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董琳也不撓癢了,「你,你什麼意思?」

謝正淵上前,一把揪住老大夫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大夫眼神驚恐,聲音打著哆嗦:「回,回王爺的話,草,草民沒,沒有把到側妃娘娘的喜,喜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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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妾滅妻?主母攜崽二嫁權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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