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要和大師兄睡

7我要和大師兄睡

當晚,鳳棲院中。

水漸坐在床榻上,一名綠衣高階弟子正在給他胸前傷口上藥。

綠袖抖啊抖,水靜雙目含着熱淚,嘴裏碎碎念:「可惡的水新,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竟然傷害到大師兄完美的胸肌,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水漸正在看江南盟發來的書信,聽到水靜的碎碎念,面色不由一僵。

「都怪我,都怪我……我早就該把這個水新扼殺在入門第一期的訓練中,拋屍後山……」水靜動作輕柔地纏好繃帶,一邊碎碎念,一邊替水漸穿好中衣。

「不過是些皮肉傷。」水漸道,「師弟無須多慮。」

水靜一怔,揉了揉眼睛,繼續碎碎念:「大師兄永遠都這麼溫柔體貼,自己忍着傷痛,還要照顧別人的情緒……」

水漸無奈一笑:「真沒什麼,對了,外面的守衛換了么?」

水靜精神起來,答道:「已經撤換過了,都是自己人。」

水漸點頭:「明天出發去江南盟,他們在雲霧山那邊接咱們,可能要在山裏露宿一夜,叫人準備一下車馬行裝。」

「都準備妥當了。」水靜一頓,憂慮地看向水漸,「大師兄,這一次,能不能帶上我一起去?」

水漸皺眉:「門中事務繁多,師父讓你走嗎?」

水靜立刻答道:「師父已經允了。」

水漸放下書信,笑道:「好啊,那就一起去,有你在,我也可以少操點心。」

水靜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水漸停了一會兒,突然問:「那個水新是你手下的?」

水靜點頭:「是,是我教導無方……」

「他是什麼時候拜到咱們門下的?家裏都是些什麼人?」

水靜略一思索,答道:「他家裏應該沒有什麼人,三年前進門,至今也沒人來看他,他也不曾離開門中。對了,說起來,還是大師兄你帶他進來的,大師兄日理萬機,應該不記得這樣的小事了……」

「我帶他進來的?你說——三年前?」水漸若有所思,三年前,這個時間點發生的事情,他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一輩子都忘不了,三年前他一劍捅進魔教教主的心口,看着那個人從寒鐵崖上掉下去;三年前他中了合歡蠱毒,此後每個月月滿時都會爆發,讓他出盡了醜態,很長一段時間才從陰影中走出,也不能說走出,只是麻木了;也是三年前,唾手可得的掌門之位與他無緣,不怒真人服紫登上掌門之位,從此開始了另一派系在玄正派中的掌權。

「是啊,大師兄除魔歸來,順道救了一個小孩,那時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吧,就是水新。」水靜道,說完,又碎碎念,「誰知道他是個十足十的白眼狼,竟然反過來刺傷大師兄,狼心狗肺的東西,等着我……」

水靜的聲音越來越遠,水漸陷入了沉思之中。

竟然是那個孩子,短短三年時間,就從茫然無助的小孩,變成現在這樣張揚任性的少年……

白天前殿眾,水新的表情不斷在他腦海中變幻,憤恨的眼神,失望、不甘、驚訝、欣喜,像一束束明亮的火焰,劃過沉悶陰暗的海面。

「果然還是個小孩,變臉像變天一樣。」水漸自語。

「大師兄,你說什麼?」

「嗯,沒什麼,我知道了,」水漸收起書信紙筆,對水靜道,「明天一早就走,你也早點回去歇息吧。」

「是。」水靜面帶喜色地答應,離開鳳棲院,步履輕快地踏上回弟子房的路途,明天,他就要和大師兄一起去江南盟了,真是天大的喜事!

翌日,前山山門。

「我跟你說沒問題的啦,昨天都說好的,我肯定能帶你出去,這樣咱們倆就可以一起去江南盟看比武大會啦,哈哈哈。」水新得意地叉腰笑道。

「你還是小心點吧,腰疼不是還沒好嗎,沒事兒折騰什麼啊。」水臨一臉的不相信。

「叫你整理的行李你都整理好了吧?」水新問。

「嗯,都在這兒呢。」

「那就行,」水新說完,又嘀咕了一句,「怎麼這麼慢,就那麼一件破藍衣服,有什麼好打理的?」

片刻間,山門內大道上走下來兩個人。

「大師兄,馬車就停在前面——」水靜殷勤地跟一旁的水漸彙報,說着說着,不經意瞥到山門前兩個小弟子,「該死,這兩個錯茬貨怎麼在這,大師兄你稍等一下,我去把他解決一下。」

那邊水臨一看到水靜,立刻一個頭兩個大,這個特別能嘮叨的總管師兄怎麼一大早的也跑到這兒來了?撞上他要晦氣一整天的。

「哎,我們走吧,你看靜公公來了。」水臨壓低聲音跟水新說。

水新抱臂,充滿敵意地瞪着水靜身邊那人,壓根沒聽見水臨說什麼。

水漸抬手,攔住水靜,對水新和水臨一點頭,道:「上路吧,馬車在那邊。」

水臨震驚地看着水漸,大師兄竟然跟他說話了!還叫他們一起走!!這是在做夢吧?!

水靜驚了一下,繼續碎碎念:「怎麼會這樣,他們竟然要和我和大師兄一起走,怎麼可能,他們算什麼東西……」

半個時辰后,馬車內。

水新半躺着嗑瓜子,一邊揚聲道:「你說為什麼水漸他拿了武林盟的第一還要去參加江南盟比武大會呢?這不是欺負人么?他就這麼恨不得天下人知道他厲害啊?唉,年紀輕輕,不閉關修鍊,到處追名逐利,真是要不得啊。」

水臨嗤笑一聲,繼續看窗外的風景。這一路上他都習慣了,水新保持那個要死不活的躺姿,有事沒事就叨叨水漸的壞話,好像完全忘掉要不是因為水漸,他根本出不來參加這個江南盟比武大會呢。到現在為止,水臨還有些不敢相信,他們竟然真的跟着大師兄出來了,而且還要代表玄正派去參加江南盟的比武——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馬車外並排坐着兩人,水漸和水靜。

水靜本來已經決定,以後再也不會安排水新拋頭露面,而且他要動用手中權力,把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雪藏在集體宿舍最骯髒的角落裏……

沒想到,此刻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竟然和他們坐在一輛馬車上,不斷地造謠中傷著大師兄,他和大師兄還得負責照顧水新——這是師尊的命令!

師尊為什麼會下這樣的命令?!難道水新給師尊下**葯了嗎??

「不,我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我在給一個狼心狗肺卑鄙無恥的人駕車,這個人還讓大師兄受傷了,怎麼可以讓我給他駕車……」

一行四人,除了水漸和水新知道原因,另外兩人則完全不知道發生過什麼,那天在玄正派前殿聽到水漸秘密的十三個弟子,都被勒令不得將此事說出,哪怕對親生父母也不行。所以不在現場的水臨和水靜,自然也不知道了。

水新摳摳耳朵:「蒼蠅真多,嗡嗡嗡嗡的,咱們車上是不是有屎啊?和屎同車,感覺真難受啊。」

水靜一直氣呼呼的,此刻聽到水新又陰陽怪氣地挑釁,水靜終於忍不住了:「你胡說八道什麼!不願意坐就滾下去!卑鄙無恥的小人!!」

水新無聊地晃晃腿:「我就是小人怎麼了?小人也比你大師兄這種偽君子來得好吧。」

「你、你再說一句,我、我就揍你了!」水靜的罩門被狠狠踩到了。

「師弟,不要這樣。」水漸制止水靜。

「可是師兄——」

「公道自在人心。」水漸泰然道。

「這……」水靜迷茫了一下,若有所悟,敬佩地望着水漸,「師兄所言甚是,是我淺薄了。」

水漸微微一笑:「看路。」

連着趕了一整天的路,一行四人,到達雲霧山前的一個小鎮子,在鎮上唯一一家客棧住了。

分配房間的時候。

「我和水靜一間,你們兩人一間,如何?」水漸微笑問道。

「全憑大師兄吩咐……我晚上不會打呼嚕的,大師兄可以放心,能和大師兄住在一間房,我……我很高興。」水靜羞射地低下頭。

「我沒意見。」水臨像攙大爺一樣攙著水新。

一看到水漸那副假惺惺的笑容,水新就不爽,他從水臨手中掙扎出來,不顧水臨詫異的目光,對水漸道:「我要和你一間!」

水漸笑容一僵。

水新心中樂起來了,沒想到吧沒想到吧,就喜歡看你吃癟的樣子。

水漸很快又恢復了笑容:「我以為,你會不喜歡和我一間。」尤其是發生了那件事之後。

「怎麼會?我可是很喜歡和大師兄住在一起的,如果大師兄能看在我這個病患的面子上,給我端茶倒水疊被鋪床,那就更好了。我這個病患,怎麼說,也是師尊大人親自託付給大師兄讓照顧的啊。當初說好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難道是說假的?」

水新一番伶牙俐齒,把「病患」二字着重到咬牙切齒,就算水靜和水臨也聽出其中異樣之處,他們不禁懷疑,難道水新的傷,竟然是水漸弄的?有可能嗎?

水靜想,有可能,水新嘴巴那麼賤,大師兄也是人,忍不住打他很正常,他也很想打水新。

水臨則有些迷惑,這兩人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一路上走來,水漸對水新可謂有求必應,關懷備至,現在又要同房?

水漸望着水新,微微一笑:「好,那就依水新師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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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葯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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