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暗樁
「你是妖族。」蜃行素道。
當蜃行素此言一出，妖主心驚，轉臉見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便道：「那我便是妖族。」
「日後，我，該怎麼稱呼，您這位，美顏動人又吃人不吐骨頭的小妖精呢？」蜃行素問道。
「妖族么，妖音兒吧。」妖主道。
「你真是妖族么？」仙靈兒問道。
「靈兒，飯吃了酒喝了，音兒掛賬。」蜃行素將仙靈兒拽起來，走向天字三號房。
妖主看着二人上樓的動作，穩穩噹噹的，心裏才道：這雲中行素莫非清楚了我的身份，他如何發現的？三年來在青靈鎮小心翼翼，沒出過一次差錯，難不成今日剛撞見他便被撞破了么？
得想個辦法。
是夜，妖主妖音兒反覆琢磨起對策來……
天字二號房裏，蜃行素關好門窗對仙靈兒悄聲重複道：「靈兒，店主是妖族之人。」
「確定么？」仙靈兒道。
「她是妖主，早已識破你仙族身份，或許還不知你是仙主。」蜃行素悄道。
「噫！」仙靈兒驚訝道，「剛踏入神州大陸，便稀里糊塗地撞見妖主，這可如何是好，沒耽誤你的事吧？」
「你不覺得奇怪么，仙客來，妖主。」蜃行素提示道。
「妖主打着仙族旗號，把客棧開在青靈鎮，離仙族蟾宮島最近之地，一開便是三年，為什麼？」仙靈兒沉思道。
「她在張網以待。」蜃行素道，「妖主早在三年前，就在這裏等待踏上神州大陸的仙族之人。」
「三年前么？她怎會知道三年後會有仙族之人過來？」仙靈兒道。
「準確地說，她在三年前，便知道仙族天禁必然會被破解。」蜃行素道。
「妖族怎能未卜先知？」仙靈兒道。
「要麼妖族未卜先知，要麼未卜先知之人將消息提前泄露給她。」蜃行素推測道，「否則，她怎會離開八埏之地，孤身來到神州邊陲？」
「噫，行素公子分析得對。」仙靈兒道。
「靈兒，瓔珞喚我哥哥，小珞喚我老公，要不你也換個稱呼吧。」蜃行素突然道。
「你喜歡聽什麼？」仙靈兒道。
面對仙靈兒的問話，蜃行素感激地抱住了她。是的，眼前的人兒，總是為他着想，總是對他千依百順。蜃行素感受着懷裏仙靈兒漸暖的溫度，和那抹時濃時淡的桂香，道：「靈兒叫什麼我便喜歡聽什麼。」
「那我便叫你素兒吧，好不好？」仙靈兒道。
「好，靈兒。」蜃行素稍用力一抱，仙靈兒卻閃到角落叫道：「素兒。」
「靈兒。」蜃行素招手，待仙靈兒坐回身邊又道，「我們像不像掉入了彀中，從破除天禁之時算起？」
「這樣一說，像呢，妖主像在守株待兔，莫非仙客來便是株，我便是那隻玉兔？」仙靈兒道。
「深淵烏賊曾說過，妖主去尾閭見過鱗介族魔黿族長。」蜃行素身入虛無海天，召出墨囊，搜尋裏面的靈魂體，發現一隻埏傀魘，便調動本源天之氣檢索它的記憶，得知它僅是坐騎，背負妖主來到儺川，妖主與深淵烏賊一番對話后二者達成交易，將埏傀魘送於深淵烏賊，深淵烏賊才將妖主帶入儺川。蜃行素這才明白，妖族與蜃族一樣，沒有長距飛行能力，只能藉助埏傀魘或走蜃。至於後來妖主如何離開儺川回到青靈鎮，墨囊之內再無靈魂體可知。
想到這裏，蜃行素對仙靈兒道：「我們回趟元澤，靈兒有更快的辦法么？」
「抱你吧。雲中行，你幾時才學呢？」仙靈兒道。
蜃行素在客房設下一道禁制，讓仙靈兒留下一縷仙息分身便去往了元澤。
元首島上，具區澤首正在蜃台修鍊，見仙靈兒懷抱着蜃行素閃現在眼前，忙迎過來，蜃行素鑽入功房問道：「具區大哥，功房是否安全？」
「聖子大人要幹什麼？若要做隱秘之事，需以蜃息罩守，老祖做得來。」具區澤首說道。
「靈兒，喚他出來。」蜃行素道。
仙靈兒便於棋楠識海中召出蜃龍老祖，蜃龍老祖頗為不忿，道：「正與棋楠聊得火熱，又有何事，小子。」
「老祖，妖主妖音兒在青靈鎮仙客來。」蜃行素緊接着又說出猜測。
「噫，當真是守株待兔。靈兒日後行走神州江湖，莫要大意呀。」蜃龍老祖道，「喚我何事？」
「封鎖功房，我召埏傀魘安排計劃。」蜃行素道。
蜃龍老祖當即牽引一道暗金蜃息，將整座蜃台封鎖起來，笑道：「小子，你且試試天之氣能否窺探外界。」
蜃行素便啟動天經，頓時綠色意氣加身，隨之化作瑩瑩藍光氤氳開去，竟穿透了蜃龍老祖佈下的蜃罩，道：「不行呀，老祖！」
「噫？」蜃龍老祖尾巴一挺，一股玄氣又被釋放出來，再次催動加持蜃罩之上，道，「再試。」
蜃行素再次嘗試，意氣便無法傳導了，又拿精純的本源天之氣嘗試，雖能傳導速度卻是極慢，當即道：「老祖，您這一肚子臭屁還有如此功效。」
「快辦正事吧。」蜃龍老祖瞅瞅蜃雄族長的雕像，飛身坐到了頭上。
蜃行素激活契紋，將埏傀魘召喚出來，那埏傀魘四下看看道：「天孫大人，您還在這裏么？」
「莫要廢話，我且問你，你要如實回答，但有虛假，天禁伺候。」蜃行素道。
「天禁伺候？天孫大人，你我天契在身，天禁可禁山河萬物，用在我小小的埏傀魘身上，太過浪費了吧？」埏傀魘道。
「你幾時離開的八埏之地？」蜃行素問道。
「兩三年前吧。」埏傀魘道。
「兩年還是三年？」蜃行素眉毛一挑道。
「埏傀魘對空間極其敏感，但對時間一塌糊塗，兩年還是三年，我真說不準了。」埏傀魘道。
「小子，他說的是事實。」蜃龍老祖道。
「噫？您老也在，埏傀魘見過老祖。」埏傀魘跪拜道。
「好說好說，起來回話。」蜃龍老祖嘭地飛身過來，笑盈盈地道。
「來了幾人？」蜃行素猜想那便是三年前與妖主同時進入的神州界域。
「我隨離妖妖使而來。」埏傀魘道。
「除了不死族人，你對同類不敏感么？」蜃行素道。
「噫，說起來，好像感受到過一兩次。」埏傀魘回想道。
「一次還是兩次？」蜃行素道。
「除了時間，我們的記憶對數字也是一塌糊塗，老祖可作證。」埏傀魘道。
「噫、噫。」蜃龍老祖忙道。
「把你的感受具體說來。」蜃行素道。
「那次我感受到另有一隻埏傀魘嗖地從頭頂上飛了過去。」埏傀魘比畫道。
「什麼方向？」蜃行素又問。
「方向？」埏傀魘仔細地回想道，「由西北向東南。」
「另一次呢？」蜃行素又問。
「另一次算半次吧，大概一年前還是兩年前三年前，記不起了，當時感受到它就在元澤附近。我還奇怪，怎麼跑這裏來了。」埏傀魘道。
「除了同類和不死族人，你對妖主的感應也異常敏感吧？」蜃行素忽然問道。
「噫。我可以，因為我曾是妖主坐騎，其他的未必。」埏傀魘道。
「現在你感應一下妖主。」蜃行素命令道。
「她老人家在埏都城，太遠，感受不真切。」雖然嘴上說着，但埏傀魘還是感應了一下，隨即緊張道，「妖主！」
「別一驚一乍的，說話。」蜃龍老祖的尾巴挺了起來。
「妖主好像在青靈鎮。」埏傀魘道，「是家客棧么？」
「仙客來？」蜃行素道。
「噫，牌匾上有妖主秘符，是仙客來。」埏傀魘道。
「她能感應到你么？」仙靈兒冷不丁兒問道。
「感應，是雙方的。」埏傀魘道，「噫，壞了，我行蹤泄露了，趕快離開這裏吧。」
「你看這是什麼。」蜃行素取出妖丹，聚於指端，那埏傀魘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道，「妖主大人煉化的妖丹，神物！」
「對你可有用處？」蜃行素問道。
「自然有用，興許胳膊能長出來。」埏傀魘貪婪地盯着妖丹。
「試試吧。」蜃行素將妖丹推送給了埏傀魘。
「天孫大人，老祖，這位是？」埏傀魘指著仙靈兒道。
「仙主。」蜃行素道。
「正好兒，若我貿然服用，胳膊即便長出來也會落有殘疾，不過仙主大人若肯賜一道仙息，調和服用，便能恢復如初。」埏傀魘道。
仙靈兒也不說話，手指結印，牽引出一道九彩仙息，推送給埏傀魘。埏傀魘將仙息繚繞在妖丹上，隨後吞服下去。數息之後，蜃行素便注意到它的胳膊長出了骨骼與血肉，又數息過後那條胳膊便活動自如了。
「埏傀魘，現在我們要開始暗樁計劃了。」蜃行素道。
「要我做什麼？」埏傀魘道。
「重回妖主身邊，我給你準備一套說辭。」蜃行素琢磨道，「你便說，那日我掃蕩了九里山混元峰，你逃了出來。」
「逃脫我該回淮妖幫找離妖妖使么。」埏傀魘道。
「但是你覺得那裏離淮瀆太近，不安全，便去了另外一處。」蜃行素道。
「我若去另一個地方，便是青靈鎮了，埏都城無功是不能回的。」埏傀魘道。
「正是，你要回青靈鎮找翻江妖聖，共同尋找彭三九建功。」蜃行素道。
「我嗅到了彭三九在青靈鎮方向，來了之後呢？」埏傀魘順勢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