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仙君

第三章 仙君

第三章仙君

◎他會不會算出來我是假死的?◎

楚真真確實沒想到,自己在花樓喝花酒的同時,還被迫聽了一耳朵自家崽的「阮傲天傳奇」。

她喝了口酒,委婉地暗示清清:「你講的這個故事,我感覺和事實大概是有一點出入的。」

億點出入。

沒想到清清非常正直地反駁她:「我感覺是真的。況且也沒人親眼見過,真不真的,誰知道呢。」

被反駁的養崽當事人楚真真:「……」

清清還想再說些什麼,一旁的妖冶少年已經有些不耐。

他抬手撫了撫半敞開的襟口,線條流暢好看的白皙胸膛半遮半掩地露了大片。

少年微微仰頭,鳳眼迷離地朝楚真真這邊依偎過來。

「姐姐,莫聽他胡說了。」

說來好笑,最擅演算的天演仙君,自楚真真死在他面前後,他算了兩百年,才第一次算出她的位置。

楚真真差點被這威壓沖得一踉蹌跪在地上。

小旬笑起來:「乾淨的。遇見姐姐之前,小旬只做清倌。」

她感覺到那威壓越來越近。威壓越發大的同時,那喧囂的聲浪也越來越大,吵得楚真真耳朵都煩了。

她嘆一口氣,朝外走去。

楚真真在原地愣了一瞬。

彷彿只是一霎,空氣中便塵埃落定,只餘下淡而冷的月桂氣味。

少女漫步走出追月樓的同時,追月樓內,襟袖月白的仙君微微垂眸,鴉青眼瞳中神色淡淡。

楚真真頓時一激靈。仙君?來的哪位仙君啊,不收威壓是在尋釁滋事吧?

來的不會是她的崽吧?

她胡思亂想着,一腳踏出追月樓門檻。

「啊啊啊啊!你們快看是誰來了!呃啊——」

方才,他算出了楚真真神魂所在的方位。

結束任務之後,她和阮遼便是陌生人,不再交集對兩人都好。況且天道那老小子賤得很,要是搞什麼相認戲碼,指不定又徒生出什麼么蛾子。

少女表情凝重幾分。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出駕,竟然也不收斂自己的威壓,大咧咧地放出來。

一探過後,楚真真才頷首。她抬起手臂,正要揮手讓其他小倌出去,忽然目光一凝。

楚真真看着追月樓內部靡麗的裝潢,方才的雪白影子早就消失不見。

少女半垂眼睫,按住他的手。楚真真道:「乾淨嗎?乾淨的話,可以考慮。」

「我也不想吐啊,仙君威壓太強了他怎麼不收威壓啊……嘔嘔嘔……」

仙君視線落在掌心的天演盤之上。

她和阮遼曾經朝夕相伴、相互依偎,可以說,阮遼是過去那段時日中和她最親近的人。

城中恐怕是要生事。

外面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喧囂之聲。楚真真所在的上等廂房是隔音的,就算如此,仍然隔絕不掉這波聲音,可見外頭聲浪之大。

楚真真一面朝外走,一面豎起耳朵聽外頭聲音。

阮遼執掌司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最接近神的人。除卻天道的意願之外,任何事物,只要他想,便能憑一己之願窺知。

就連天道老兒的想法,他偶爾也能推出幾卦。

恍惚間,一角月白袍袖自她眼前猝然一閃,擦著楚真真的肩膀而過,掠起匆匆的冷風。

楚真真抬眼看他,端詳片刻。

一走出去,楚真真只覺有一股極強悍的靈力威壓正在朝這邊靠近。楚真真如今是化神修為,但對上這威壓仍然覺得胸口氣悶。

到了阮遼這等境界,算了兩百年都毫無音訊的人,除了神魂俱滅的死人,沒有更多可能。

桂是很香的,總是香得濃郁招展,但空中這縷月桂香氣偏偏極淡,與氣味本有的馥郁相斥。

她一貫是個葷素不忌的,對這檔子事也不覺得自己吃虧。總歸她是嫖.客,來尋樂子,玩開心就可以。

尚是少年的阮遼每每午夜夢魘驚醒,沉默地抱住她時,她聞到的就是這樣清淺芬芳的月桂香。

迎面忽有一陣涼風,挾帶着沉沉的威壓滾滾而來。

修長的手慢慢滑上楚真真的肩,妖冶少年眼眸半斂,輕笑道:「小旬來伺候姐姐吧。」

但他算不出楚真真。

楚真真一瞬間就認出了這是誰。

楚真真從儲物戒中翻出一個帶面紗的帽子,套在頭上,才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對敵多年的楚真真頓時警惕起來。她起身,將一錠銀塞入妖冶少年懷裏,便徑自出去查探狀況。

「快起來,你怎麼突然嘔了……yue——」

楚真真懶得聽他一面之辭,抬手打出一道赤紅靈力。赤色的焰光在空中流轉一瞬,便沒入了小旬丹田之中。

這小旬生得很是不錯,尤其是一雙眼狹長勾人,妖得動人心魄。

這是阮遼,不會有錯。

但阮遼知道她沒有死。

因為他曾算出過有關楚真真的一卦,這一卦是天道諭。

天道諭,是有關天道的秘密。

天道諭說,楚真真借假死離開他,然後她會對另一個天意垂青之人一見傾心。

等到他們重逢之時,楚真真會為了那個人徹底背棄他。

阮遼站在廂房門前,朝內看去。

他望着空空蕩蕩的上等廂房,唇角微微彎了彎。

房內余香未盡,有凌亂的少年衣物堆積,似乎是剛剛接過客。

他感知到,真真曾來過這裏。

但她沒有用任何一人。

阮遼慢慢垂下手,指節落在玉質溫潤的天演盤上,有些出神。

他尋了這許多年,只是想再見她一面。

至於她對誰一見傾心的戲碼,他不介意是自己算錯。

*

出了追月樓后,楚真真長出一口氣來。

她剛才之所以沒被阮遼發現,是因為她臨時求助了天道,把自己的神魂存在暫時屏蔽掉了。

阮遼一生擅算,只有關於天道的東西,他很難感知,也很難計算。

楚真真在腦內和剛被自己喊出來的天道對話:「我感覺阮遼唯一算不出來的東西,就只有你這老頭了。」

天道略顯滄桑的聲音在楚真真腦中響起:「也不是。他有天演盤這等寶物,偶爾能算個天道諭什麼的,我有時候也瞞不住他。」

楚真真「唔」了一聲,道:「你說,他會不會算出來我是假死的?」

天道:「怎麼可能?那小子被你這種人教出來,暫時沒有這等本事。」

楚真真額上青筋跳了跳:「狗天道,我勸你嘴不要太賤。不然下次你給我發的任務,我死都不會做了。」

天道嘟囔了一句什麼,又道:「不會有任務了,我保證阮遼是你最後一個任務。」

楚真真漂亮的眼眸彎起來,心情頗好地問:「當真?狗天道你別騙我。」

天道哈哈一笑:「我多少歲的人了,還會騙你這小丫頭片子不成。」

楚真真冷哼:「你最好是。」

少女把玩了一下頰側的頭髮,隨即想起什麼似的又問道:「對了狗天道,我可以求助你多少次?」

天道的聲音里充滿了不屑:「你不過就是在九方界裏度個假,過個幾百日就走了,生活無風無浪,整天麻煩老人家幹什麼?」

楚真真無語片刻,道:「我看阮遼還一副不死心的樣子,我怕他算到我神魂位置,跟我來上一出狗血糾纏的虐戀可怎麼辦啊。」

天道:「……楚真真你撒泡尿照照鏡子行不行——算了你別照,算我求你。」

楚真真已經在儲物戒中掏出靈鏡,頗為自得地理了理頭髮,然後滿意地收好鏡子。

她道:「越照鏡子,我就越覺得他會對我戀戀不捨,難以忘懷。所以你可以幫我幾次?」

天道:「三次。事不過三,你已經用了一次了,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反正阮遼應該也不會再黑化了,你和他敘敘舊也無所謂。」

楚真真翻了個白眼,沒有再理天道。

還敘敘舊,開什麼狗玩笑。

不說阮遼曾經對她如此依賴,就憑她這張艷光四射的臉,都很難保證阮遼會不會再次愛上她。

萬一就是這麼巧,觸發了什麼東西讓阮遼黑化了呢?

她才不想賭。

楚真真略略思索片刻,腳步很快便轉向東邊的一個九方集市。

九方集市是在每個仙城都會開設的集市,換算到她生活過的現代,大概就是一個連鎖超市,還是超級知名的那種品牌。

她現在要去買點東西易容一下,偽裝好自己的身份。

至少不能看上去是楚真真,畢竟楚真真兩百年前就死掉了。

雖然這東西對阮遼來說感覺沒什麼用,但是聊勝於無吧,說不定有用呢。

楚真真如此想着,很快便走入了集市。

九方集市一貫是熱鬧的,此時剛開市,不少修士熙熙攘攘地趕來,各個攤位上人頭攢動,全都擠滿了人。

楚真真在兩百年前,也常常光顧九方集市。

九方集市分區域,不同的商品在不同的位置,修士們採買都井然有序,所以儘管人多,也並沒有過於擁擠的狀況發生。

楚真真一進入集市,便發現自己在脂粉區。脂粉區的東西雖然也可以用來易容,但作為一個修士,易容手段當然不是凡人的塗抹刻畫。

她看了看區域指引,發現有易容靈器的區域在很遠的地方。

楚真真想都沒想,直接在脂粉區先逛起來。

反正易容的事暫時不着急,她又不是什麼名人,這張臉也不是人人都認得。

於是楚真真摘下面紗和帽子,開始在集市小販的推薦下對着銅鏡試各種唇脂和水粉。

過了一會,楚真真又去隔壁摸香粉。

她眼尖,很快看見攤上有一個綴明珠的雕鏤盒子,瞧著比旁的香粉包裝都要精美漂亮,楚真真只看了一眼,便目不轉睛。

她伸手去拿。

手摸到盒子的一瞬間,另一隻白皙纖細的手也搭了上來。

楚真真抬頭,然後表情倏地僵住。

挺巧的么這不是,居然遇到了上輩子的熟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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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手養大仙君后我死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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