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事

第二章 故事

第二章故事

◎一百三十年後,他強勢歸來。◎

楚真真眉頭蹙得更緊。大約是醉酒的緣故,她臉頰泛紅,顯得神色間的困惑更甚:「他怎麼會和你這種人有關係?」

她明明把崽子養得很好的。

一朵高潔出塵的高嶺之花,門下弟子怎麼會這樣不知禮?

身為仙君的監護人,楚真真實名憤怒了。

她將修士的領口扯得更緊了些,嗓音微微發冷:「放任你這等人在城中作亂,實在是有污仙君名聲。」

修士的臉已經紅得發紫,偏偏受修為限制,他還反抗不得。

但多年行威作福的脾氣豈是這樣好改,他咬着牙,發狠一般地說道:「你就不怕我把仙君喊來,把你這瘋女人打入天牢嗎?!」

楚真真聞言反倒笑了。她頗感興趣地一挑眉,說道:「那你便將他叫來,看看他到底敢不敢把我打入天牢啊。」

天地君親師還講究個長幼尊卑呢,他天演仙君還敢囚禁監護人?

反了天了。

那修士估計也沒想到楚真真能這樣囂張,他臉皮一抽,正要發難之時,楚真真卻已經自儲物戒中抽出一條鞭子,狠狠地朝修士的雙股打去!

啪!

少女執鞭,紅唇微啟:「這一鞭,打得是你仗勢欺人,恃強凌弱。」

柳焦尾的長鬍須顫顫巍巍。他一張老臉有些扭曲,話里卻客氣了幾分:「有勞仙子費心。只是這到底是老朽徒弟,不若還是由我領走,自去仙君門下領罰吧。」

「也可。長老日後,可要多多教育好門下弟子。」

聞訊趕來的天玄門長老柳焦尾勒住馬頭。他皮膚褶皺,顴骨高凸,翻身下馬的動作卻利落,看上去是極緊張眼前這位愛徒。

哪知他剛踏入殿,一道清冷嗓音就遙遙傳來:「若你是為門下弟子而來,便不必多言。」

而後她收鞭,對上柳焦尾的眼,笑眯眯道:「這如何算是欺人?應當是他仗着仙君名譽倚勢欺人在先,我替仙君教訓門徒在後吧?說起來,你還要感謝我呢。」

「這位仙子,敢問你為何當街欺人?」柳焦尾一步向前,揚手就去抓楚真真的鞭子。

楚真真手一揚,鞭尾便高高揚起,鞭身擦著柳焦尾的臉堪堪而過。

「我記得四方仙城中有令,凡是城民,不得無故玷污仙君名譽,違者按三等城規處置。我如今抓住一個有污名譽的劣徒,主動送去城法司,這也算有過么?」

她還急着去追月樓享樂,就不繼續摻和了。

楚真真睨他一眼。雖然不信他的說辭,但到底還是鬆開手,將那修士扔到柳焦尾眼前。

*

天玄門中,柳焦尾安置好自己的徒弟,便匆匆趕去仙君殿中,為自己的弟子求個說法了。

柳焦尾只得離去。

啪!

第三鞭打下去時,街上忽而傳來篤篤的奔馬之聲。緊接着,被楚真真按住的修士發出一聲大叫:「師父救我!」

修士「嗷」的一聲痛呼出聲。一時間,街上側目的人更多了。

叮的一聲,楚真真兩指夾着一塊投影玉,上面赫然是那修士迎面而來,肆意挑釁的錄影。

他還待說些什麼,眼前的殿門卻已乍然合攏。

柳焦尾的臉色微僵幾分。他頓了頓,又道:「那你也不能這般行兇——」

柳焦尾氣得鬍子都揚起來了:「你有何證據說我徒兒仗勢欺人?!」

柳焦尾額角汗珠滴落。仙君身懷天演盤,能夠算出世間萬物。他這回來的不巧,仙君剛剛卜算一卦,霎時便知他來意。

楚真真瞥他一眼,奇怪道:「我不過是維護仙君名譽,如此也算行兇?」

啪!

楚真真繼續道:「這一鞭,打得是你目無尊長,有污仙君名譽。」

殿中,阮遼目光落在天演盤上,似有探究之意。

今日他不過隨手起卦,要算的是城中運道。卻不想算了一起城中鬧劇。

荒謬的是,他竟覺得這鬧劇中的主角,行為舉止間很有幾分她的樣子。

但終歸無憑無據。

只是無憑無據也好,空穴來風也罷,有關她的事,他總是無法忽略。

阮遼一笑,笑中浮出幾分自嘲。

他指節撫上天演盤,盤上刻度凹凸。

且去看看吧。

*

追月樓里,楚真真倚在榻邊,左手搭著一位衣着不守男德的妖冶少年,右手拉着一名模樣清俊白皙的少年,半眯着眼睛看身前的一個英俊小倌扭腰跳舞。

不僅如此,她身後還有三個俊秀少年各抱着琴邊彈邊唱,歌聲纏綿悅耳,堪稱靡靡之音。

楚真真舒舒服服地聽着小曲兒,目光定定地落在熱舞的英俊小倌身上。

她一邊看,一邊感覺到唇上有冰涼光滑的物事貼上來。

不必想,楚真真就知道是身側那名妖冶少年喂她的酒盞,順從地張了口。

少年腰肢微扭,眼神如絲地瞧著楚真真。

饒是如此,他手中的酒盞也拿得極穩,喂酒的動作不急不緩,讓酒液以最服帖的弧度入喉。

楚真真飲完一盞,目色朦朧地看向妖冶少年衣襟半敞的精壯胸膛,嘆道:「不愧是追月樓,你們真是太懂伺候人了。」

少年勾唇一笑,眸中波光瀲灧:「不是懂伺候,是姐姐生得太漂亮,讓人不自覺便花了更多心思。」

楚真真笑道:「就你嘴甜。」

一旁的那清俊少年忽也出了聲:「姐姐不若看我。」

他神色微冷,手卻探過來挽起楚真真,將她的手引向自己的唇。

「為見姐姐,我今日在唇上塗了蜜脂,是甜的。」

少年嗓音清冽,好像在陳述著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楚真真用指頭沾了沾他唇瓣,果真觸到一點綿軟黏膩的東西。

她摸完,就將手指放在清俊少年衣服上擦了一擦,隨後懶懶地繼續聽曲兒。

聽了半晌,楚真真半眯起眼睛,略略有些乏了。她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再彈唱,然後微偏了頭看向身邊的二人。

楚真真道:「好無聊,講點故事給我聽吧。」

妖冶少年問:「姐姐要聽誰講?」

楚真真:「你們兩個輪流講。你先來。」

妖冶少年清清嗓子,又問:「姐姐愛聽天演仙君的軼聞嗎?我們這兒,講得最好的便是有關天演仙君的各種傳聞了。」

楚真真皺了皺眉,表情有些微妙。

她問:「為什麼他的軼聞講得最好?不過就是一個仙君罷了,九方界裏也並不只有他一個仙君吧。」

修仙界又名九方界,是修士所住的地界,和凡人居住的地界涇渭分明。九方界中,又以四位仙君為首,劃為四方仙城,分別執掌司天、庇佑、降靈、授仙之職。

天演仙君阮遼,就是執掌司天的仙君。簡而言之,就是能夠預測未來、傳達天意的人。

楚真真心想:這不就是神棍么。一個神棍的傳聞,到底有什麼好聽的?

妖冶少年笑起來:「當然是因為阮仙君不同於其他仙君了。他身為九方第一劍修,總是獨來獨往,清冷孤僻。本來劍修的話題度就高,偏偏阮仙君又對自己仙城中的弟子多有關懷,像是一尊強大的冷麵菩薩,在四方仙城中風評都很好呢。」

楚真真「哦」了一聲,大概明白了。

阮遼傳聞頗多的原因,大概是因為他乃九方第一劍修。

劍修在同等境界之中戰力超絕,修行也格外艱苦,加上劍這種兵器又翩翩風雅,所以劍修在九方界中格外受人追捧。

妖冶少年繼續說道:「所以姐姐要聽他的傳聞嗎?」

楚真真乾脆拒絕:「不聽。」

她親手養大的煩人崽子,還需要從旁人嘴裏聽說?

妖冶少年狹長的鳳眼中露出些許失望。他撇了撇嘴,道:「那我肚子裏便沒故事可講了。讓清清哥哥來講吧。」

他口中的「清清哥哥」,便是右邊的這位清俊少年。

清清問:「姐姐愛聽逆襲故事嗎?」

楚真真眼神頓時發亮:「愛聽,快講!」

什麼逆襲故事,不就是她穿越前在現代天天看的爽文嗎!

她最愛看爽文了。

清清聞言也不含糊,張口便講:「從前有一個世家旁族的孩子,自幼年起就在家中引氣修鍊。但他根骨奇差,又因為是旁支,他在家中遭受冷眼、受盡欺辱。」

楚真真眯眼。

很好,標準的廢材龍傲天開頭。

「世家子弟欺他、兄弟姐妹辱他、師長同窗排擠他,這些他都不在乎。他只是日復一日的修鍊。他發誓要成為一名劍修,拿回家族裏原本屬於他的東西。」

楚真真忍不住問:「什麼東西?好像沒聽到有人搶他東西。」

清清深沉地看她一眼,說道:「反正他作為一個被排擠欺辱的旁支,肯定有人搶他的東西,擠占他原本應有的地位。」

楚真真:「……」

好吧,這是個不能帶腦子看的爽文。

清清:「直到有一天,家族中的人終於容忍他不得,要剝奪他上家學的資格。當時他的功課在家學中排名倒數第一,他的同窗就攛掇先生立了個規矩,說要把下次家學考核中倒數第一的人驅逐出去。」

「他聽聞了這事,只是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家學考核出榜的那一日,他的名字赫然居於榜首。昔日對他嘲笑冷眼的人都尷尬不已,提出驅逐倒數第一的那人更是臉上青一片紅一片,怒而拂袖離去。」

楚真真:「……所以他是怎麼逆襲榜首的?」

清清:「不重要。」

「反正自那之後,家族中對他的欺辱更是變本加厲。一日,在他吃飯多吃了一個包子之後,家族的人終於忍無可忍,將他驅逐出族,讓他流落街頭。」

「那一日下着鵝毛大雪,被趕出去的他站在家門口,只說了一句話。」

楚真真已經有點無語,但她仍然非常捧場地問道:「什麼話?」

清清神色肅然:「他冷冷地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果然,在一百三十年後,他強勢歸來。彼時,他是神采英拔的仙君,回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整頓家族,讓昔日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都盡數流放了魔郊!」

楚真真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劇情為什麼聽起來如此耳熟?

妖冶少年的聲音就在此時響起:「搞了半天,清清你說的不還是阮仙君的故事嘛。」

楚真真木著臉看向身側的清清。

現在,她是真的相信阮遼話題度很高的這件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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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手養大仙君后我死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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