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反差萌
第二章反差萌
柏惟松見她滿臉糾結，一副為難的樣子，有些後悔貿然提問：「算了……」
「柏先生，能給我三十秒時間嗎？」貝邇和他同時開口。
「可以。」柏惟松一頭霧水，但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上一次遇到這種社死的場面還是初中，有討厭的男生當著全班念她的日記。那時候的她不懂得如何反擊和保護自己，只是趴在桌子上難堪地哭泣，任由那些看似沒有惡意的嘲笑聲肆虐。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二十二歲的貝邇絕不會讓自己再經歷一次那樣的社死場面。
她打開購物軟體，熟練地找到購物車的界面。手指在幾百件商品之間來回滑動，用盡畢生最快的手速清理著足以讓她社死的物品——
防脫洗髮水？刪!完美的助手怎麼能禿頭。
海綿寶寶褲衩？刪！完美的助手怎麼能這麼幼稚。
家裡的貓只吃得慣在國外時吃的那種貓糧，柏惟松跑遍了附近的寵物商店都沒有賣的，可其他的牌子，貓主子一眼都不帶看的。
貝邇不明白，為什麼一個身家百億的大老闆還要用購物軟體。難道不是他打個電話就直接有人把各路奢侈品擺到他面前嗎？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呢？
至少她都有一種大難臨頭的絕望感。
貝邇不知道事情為何會發展成這樣。
這回輪到貝邇傻眼了。
她欲哭無淚：拜託，她只是打個暑假工，為什麼還要做背調啊。果然，孫教授雖然經常吹噓自己在歷史學界的地位和成就，可他不過是個紙老虎，看吧，柏惟松就一點都信不過他。
她內心揣測著，卻聽面前的男人緩緩開口：「其實，我只是想讓貝小姐教我如何使用購物軟體。」
她和本應該使勁挑她刺的大老闆此刻正和諧地坐在客廳里，而且，自己的老闆正在向她學習……如何使用購物軟體。
大多數時候，遇到問題他都是自己想辦法解決。
柏惟松怕小貓一直不吃東西身體會出現問題，內心十分焦灼。
小胸顯大內衣？刪！完美的助手怎麼能……
柏惟松聽了她的想法不免失笑：「我想買的貓糧這附近並沒有，我聽人說可以用購物軟體買到進口的貓糧。」柏惟松不愛事事假手他人，他從小過的也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一場面試最後怎麼會變成她單方面「碾壓」大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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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前，柏惟松語氣溫柔地向她解釋自己對手機軟體不太熟悉，但他又有迫切的網上購物的需求，所以想向她這個年輕小姑娘討教一下。
她把手機遞給柏惟松，眼神中不免有幾分得意：翻吧，翻個底朝天都不可能有半點黑料。
貝邇臉微微泛紅，暗罵自己滿腦子廢料，收起浮想聯翩的思緒。
打住。
柏惟松不明白她在做什麼，只看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臉紅地在操作手機，最後那手機遞到了自己的面前。柏惟松家教甚嚴，沒有隨便動他人手機的道理，他捉摸不透，卻還是知道對面的小姑娘可能是誤會了。
貝邇舉得手酸，柏惟松絲毫沒有要接過去的意思。她莫名有些心虛，莫非是他知道自己已經把不能見人的東西都刪掉了嗎？
她教得盡職盡責，柏惟松聽得專心致志，彷彿她在講的是什麼至高無比的神秘奧義。貝邇覺得這種場面的恐怖程度不亞於高考時，她發現自己沒帶2B鉛筆時的感受。
畢竟是大學生，應當是對於手機軟體很熟悉的。
她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誠信做人了。
還好一個售貨員告訴他可以在網上找找。
柏惟松很少使用電子產品，手機對於他來說唯一的用處就是打電話。因此，他在樓上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購買。
貝邇根本不想再追問他為何要買貓糧，她只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又在承受新一輪的暴擊。
她點開自己的購物軟體向柏惟松展示，簡單講解了功能，又教他綁定銀行卡。柏惟松是個學習能力極強的人，貝邇只是簡單地講了講，他就已經能完全上手。
貝邇鬆了口氣，她之前在網上見過，有網友為了教會年邁的父親學會使用手機軟體，把操作流程畫成了一本厚厚的書。
她可沒那本事。
柏惟松順利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貓糧牌子。
除此之外，他還驚喜地發現這家店裡竟然還有很多可愛的小貓衣服和配飾，開啟了瘋狂購物的模式。貝邇只覺得辣眼睛，天吶，身家上億的老闆竟然坐在她的旁邊一本正經地網購，挑選小貓衣服的架勢像極了在決定天涼誰家該破產了。
她看了下訂單上那筆五位數的金額，不自覺地又往旁邊挪了挪，去年一整年她買的衣服加起來不過一千塊錢，她的世界觀已經無法承受住再多的打擊了。
柏惟松結束購物，露出個滿意的笑容，放下手機才驚覺他竟然將貝邇晾了這麼久，他有些懊惱，語氣悶悶的：「抱歉貝小姐，我一時沒注意，讓你久等了。」
貝邇皮笑肉不笑：「沒關係的。」
柏惟松很快恢復了工作模式，和貝邇討論起工作細節。
貝邇也收起了小心思，無論她來這裡的初衷是什麼，既然接了這份工作，就一定要做好，這是她一向奉行的生活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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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簡單的工作溝通，已是傍晚，中途張必青有工作安排，先行離開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了貝邇和柏惟松。
柏惟松擔心她夜晚下山不安全，提出讓她留下用完晚餐后等待司機過來接她。貝邇沒有推拒，她怕黑，不敢一個人走夜路。
柏惟松訂的餐很快送達，貝邇盯著那精美的外包裝，心裡羨慕極了，那是本地一家排名很高的餐廳，人均貴得嚇人，她大半年的兼職工資才勉強夠得上一頓，沒想到柏惟松能直接當外賣點。
柏惟松不會做飯，也不習慣請廚師住在家裡，索性在這家餐廳定了長期的送餐。
用餐的過程很安靜，看得出柏惟松有著食不言的規矩。
貝邇是個愛熱鬧的性子，和室友出去吃飯，經常在餐桌上嘰嘰喳喳的，但今天也安靜極了，一是對面坐著的是自己的未來上司，她一句話也不敢說；二是這家餐廳的飯實在是太好吃了，貝邇第一次吃到這麼美味的食物，她簡直想抱著這些精美的食物留下幸福的淚水。
好吃到以至於暫時忘卻了張必青對自己的冷漠態度，貝邇是個極容易滿足的人，在此刻，獲得這份工作的幸福感到達了頂峰。
結束用餐后，司機已經等在別墅門口了。
她收拾了書包背好，柏惟鬆起身送她，貝邇今天穿了條鏤空花紋的棉布裙，穿過庭院的時候，被一朵開得極為張揚的玫瑰花勾住了。胳膊處有小小的刺痛感，她扭頭一看，是玫瑰的刺與裙子勾連在一起，一時竟解不開了。
柏惟松見她沒跟上，轉身看去，秀氣的小姑娘正在和玫瑰花作鬥爭，一時竟不知她的臉和玫瑰哪個更紅。
他猜測，小姑娘定是因為出醜而不好意思，於是紳士地沒有開口詢問她的窘境。
而事實上，貝邇對花粉過敏，一靠近花便難受得渾身泛紅，又癢又痛，臉上火辣辣的，她腹誹道，果然是萬惡的資本家種的花，專挑她這種弱勢群體欺負。
正想努力掙脫時，她察覺面前投射下一片陰影，好聞的木質香氣籠罩著她。
貝邇抬頭，柏惟松專註的神情映入眼帘。
「別動。」他聲音很低，有一些喑啞。
貝邇被這低沉的聲音電得頭皮發麻，她瞬間定住，不敢再亂動。
眼神落回他身上，此刻天已經全黑了，社區的路燈亮起，投射下柔和的光亮，柏惟松站在逆光處，整個人都籠罩在霧蒙蒙之中。
貝邇的心跳慢了半拍。
怎麼回事，你們大佬都長這麼好看的嗎？
一陣拉扯感后，貝邇的胳膊終於擺脫了那朵玫瑰，不過玫瑰受力后枝幹彎曲，無精打采地耷拉著，不復嬌貴的姿態。貝邇有些歉疚，他應當是極其珍愛自己的花園的，無論怎樣，自己都是破壞了他人的勞動成果。
一朵玫瑰花遞到她眼前。
柏惟松摘了那朵玫瑰遞給她，仍是溫和有禮的模樣。
她有些不解，下一秒，男人眼神輕笑：
「看來它很喜歡你，既然如此，帶它回去吧。」
貝邇煞風景地想：他在撩我嗎？
到底也沒有自戀到這種程度，貝邇猜測可能是因為這朵花已經被弄壞了，柏惟松不想讓它破壞花園的面貌，索性隨手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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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玫瑰太過誘人，回去的車上，她的臉上一直掛著紅暈，就好像被玫瑰染紅似的。
貝邇沒有扔掉那會使她過敏的玫瑰花。
她在學生超市買了個好看的玻璃花瓶，把那朵嬌貴的玫瑰放了進去。
為了防止過敏，她將那花瓶放在陽台上，又關好了陽台門，隔著窗子欣賞那抹鮮紅。
貝邇沒談過戀愛，也沒有關係好到會送她花的朋友，所以算起來，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花。
從小一次都不曾吃到糖的孩子，就算是長大以後也不會忘記對於糖果的執念，貝邇就是如此。
以前初中、高中畢業典禮時，同學們最羨慕貝邇可以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上台領獎發言，貝邇最羨慕的是同學們的父母都會給他們帶來包裝精美的鮮花，每到這個時候，貝邇都只能孤零零地站在一旁，努力剋制孤獨帶來的委屈感。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花，即使對方並不帶有贈送的意味，可她還是珍惜極了。
貝邇雙手托腮，望著陽台上依然高貴驕傲的玫瑰花，露出了個淺淺的笑容，嘴角的酒窩若隱若現。
窗外樹影搖曳，月色溫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