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002有錢有媳婦了!
李師傅沒撤了,就說:
「要不,刻大一點?年輕人要有氣勢。」
畢成微微一笑,刻章嘛,當然越大越好刻,賺錢也多。
李師傅的建議讓畢成很心動。一般來說,印章的大小都有限制的,所有書畫家的印章大小几乎沒有什麼區別,但……
畢成想了想,立即響應:
「好,就大一點,比他人的大一半也行!」
李師傅大喜,立即埋頭苦幹,不一會就大功告成。
一個印章上面是「畢成之印」,一個上面是「龍蛇尊者」,這是他的號。
畢成拿着兩個印章笑吟吟地回去,路過烤鴨店還對着裏面做了一個鬼臉。
走了不遠,忽然前邊閃出花花,就那麼攔在畢成面前:
「畢成,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花兒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兩手不停地搓著,看不到臉面。
一件合身的藍布大襟外衣下面還有一件乳白色的襯衫,再有,就是漏在外面雪白的脖子了。
畢成看姑娘歷來不看褲子鞋子,但這次例外看了一下花花那折折皺皺的青褲子。
「什麼啊花花,當然是假的,你不要罵我,我只是那麼隨便一說。」
畢成判斷花花絕對是來找麻煩的。
忽然花花哭起來,抽抽噎噎地說:
「我爸爸把我買了,……是一個瘸子……大我二十八歲……」
「什麼?混蛋!王八蛋!畜生……走,我找你爸爸去!」
畢成跳起來,抓住花花的手就走。
花花急了,拚命擺脫畢成的手:
「畢成,你聽我……」
「你等著,我一個去找你爸。」
花花還在那裏說着什麼,畢成已大步流星地去了烤鴨店。
「畢成,想帶一隻回去?」
看到畢成又進來,花花父親立即問。
「你,為什麼把花花買了?為什麼是瘸子?為什麼大二十八歲?為什麼?他只有十六歲!」
畢成指著花花父親的鼻子,一連串幾個為什麼。
花花父母一齊呆住,兩個食客也停住了嚼動的嘴。
呆了一會,花花父親有些傷感地說:
「畢成你不知道,我們的一群鴨子全部被人偷了,所以這個店鋪沒辦法經營了,陸家的欠賬……」
「那也不能急着把花花買了。」
「是這樣的畢成,我們現在很急,一時間給花花找不到可以出三百兩銀子的主……」
「啪!」
畢成把五百兩銀票拍在桌上面:
「夠不夠?」
花花父親抓起銀票,兩手不由自主顫抖起來,紅著臉問畢成:
「那……你……當然夠了。但……花花你要嗎?」
畢成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下子就泄了氣。
這不是明擺着讓他娶了花花嗎?哈,媳婦的事情他還沒想呢,但……現在該怎麼辦?
忽然一拍胸膛,畢成決然道:
「我要,讓她給我每天做飯,這銀票就是工錢。」
第五章??這個姑娘……
身後的花花忽然蚊子一樣的低聲說:
「不,畢成,要麼我是你的人,要麼借你的錢以後還你。我白給你做飯,但不要工錢。」
畢成轉身看定花花,花花的話非常嚴謹,而且富有邏輯,也不失信義。
花花不再低頭,也望定畢成,毫不避讓:
「畢成,我們一起長大,我知道你很聰明,遲早會走出這個地方,所以我配不上你,所以我想幫助你,但以後我們仍然是各走各的。我剛才說的希望你能夠答應。」
畢成有些吃驚,因為花花的話不是一般的姑娘能夠說出來的。
很少有人有這麼嚴密的語言組織。
這個姑娘不簡單,好像正是自己需要的那種。
畢成大腦急速運轉,怎麼辦呢?借錢還是娶媳婦?
起初只想雇一個做飯的,可現在看到了這個姑娘的閃光點,娶媳婦的想法冒了出來。
而且,自己好像對這個花花早就有那麼一點點那個了。
但那個是那個,現在娶媳婦好像早了點,但如果讓別人娶了,自己似乎非常不情願。
看到畢成難以決定,花花就說:
「畢成,先寫下借據,我給你做飯,如果……那時候再說吧!」
對啊,花花和自己接觸多了,以後怎麼決定不是在於自己一句話嗎?
畢成拍了一下大腿,當下就寫了借據。
「記得晚上給我做飯。」
畢成收了借據,對着花花打了一個響指,望一眼花花的父親,哼哼唧唧地走了。
天色微黑,正在看書的畢成看到花花手裏捧著兩樣菜進來了。
合掉書本,就對着花花笑起來:
「花,我有一個問題需要你回答。」
花花在對面的凳子上坐下來,望着畢成。
「我現在把爺爺的書畫買光了,但可以模仿爺爺手筆出售自己的作品,你說,是繼續以爺爺的名義出售呢,還是以自己的名義出售?」
「最重要的不是以誰的名義出售,而是誰的作品好,喜歡的人多。」
「我的作品好!」
「那就以你的名義出。」
畢成陷入沉默。
「一個已經死去,而你的路還很長……」
畢成一聽就跳起來,對啊,這是關鍵的問題,自己的名氣一定要打出去,爺爺的名義不能長期頂替下去。
接下來就要解決如何推銷自己了。
「花,你識字嗎?」
這個問題很重要,之所以先前沒有決定花花做媳婦,其中一個問題就是這個。
「以前,虎虎他們上學的時候我一直在外面偷聽,所以五年時間學會了一些字,唔,就是一千八百四十六顆。」
畢成立即跳起來:
「這麼多?和我的識字量差不多啊!」
畢成當即把《古詩百首》拿給花花看,沒想到花花基本上能夠全部讀下來。
這個姑娘……
畢成微閉着眼想:厲害!
花花開始做飯,廚房裏很快飄來香氣,鍋里不斷地傳來爆響聲。
畢成眼睛看著書,心思根本就沒有進入,想去廚房看看,卻又沒有動。
熱氣騰騰的飯來了,兩盤菜,一碗面,一雙筷子。
「怎麼是一雙筷子?」
「我不想在這裏吃。」
「不行,這個沒商量。」
「今天只有兩碗面。」
「我有一碗足夠,再說這麼多菜。」
花花去廚房拿了一雙筷子,端來一碗面,和畢成面對面吃起來。
吃完飯,畢成看書,花花進廚房收拾髒亂的廚房。
廚房亂,正房也好不到哪裏去,花花毫不猶豫全部搞定。
過了一會,畢成正在寫字,就聽院子裏花花喊:
「畢成,我走了。」
畢成急忙趕出去,就看到花花已經離開很遠了。
「花花,今天太晚了,住這裏吧?」
花花站住了,沒有轉身。
等待的結果,花花還是走了。
「花兒——花花!」
畢成大聲喊:
「實在太遲了,我不送你不合適,送你回去了,我一個不敢回來,所以就住下來!」
花花終於轉身,畢成趕上幾步,牽了花花一隻手走了回來。
花花忽然身體一僵。
花花的名字實際上叫花兒,叫着叫着,大部分人叫叫她花花了。
「花花,我們一起長大的,別那麼生分好不好。」
畢成一邊走一邊瀟灑地說。
「但是,畢成,我們現在已經大了,你知道嗎,我不回去……」
「別人會說閑話?哈,我畢成是管閑話的人嗎?」
畢成是什麼樣的人,花花當然很清楚。
接下來,畢成看一本楹聯書,花花讀那本《古詩百首》,中間是那盞小油燈。
忽然一聲雞鳴,畢成抬頭一看,花花仍然在全神貫注地讀書。
「該睡覺了。」
畢成提示。
花花忽然有點慌,四處查看,屋子裏只有一張床,不過是很大的那種,兩個人睡綽綽有餘。
畢成一直和爺爺住一起,所以沒有第二張。
看到花花緊張,畢成微微一笑:
「花花,很簡單,院子裏有兩張木板。」
花花立即釋然,兩個人馬上動手,很快就在地上搭起了一張床。
兩張床面對面,距離大約有四步。
把爺爺的枕頭、褥子和被子丟給花花,畢成爬上自己的床,很快就進入夢鄉。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日上四竿,花花已經翻起了門前的兩分地,正在裏面撒播種籽。
看到畢成起來,急忙端來洗臉水,生火熬茶,一張還有熱氣的麵餅也來到畢成面前。
「花,難道你沒睡覺?」
花花一笑:
「哪能呢?你看看太陽,現在都快中午了。」
畢成以後的日子很舒服,吃喝不愁,銀錢有餘,書畫被齊全買出了一批又一批。
畢成的出售方法是:出售十張爺爺的,代銷兩張自己的。自己的價格是爺爺的一半。
開始的時候,齊全為了得到爺爺的作品不得不銷售畢成的。後來齊全發現喜歡畢成作品的人很多,而且價格便宜利潤高,所以就自覺要求加大畢成作品的數量。
藉著這個機會,畢成把自己作品的價格提高了一成,這個價格在齊全的接受範圍內。
有一天花花問:
「你的書畫價格夠高了,但沒有見到你抬價爭吵我還是很意外,這不符合你的性格,因為我發現你對齊全很厭惡。」
畢成摸一下花花的臉蛋說:
「知我者,花花也——先讓他傳播,等我有了名氣再說。」
花花搖搖頭說:
「你的作品已經出售了不少,不能一直是這樣的價格……」
「我也很焦急,可是想不出辦法。」
兩個人相對沉默,好久以後花花說:
「我有一個辦法……」
「有什麼辦法快說。」
花花笑笑說:
「我這個辦法很壞,可是很管用。」
嘴巴靠近畢成的耳邊,畢成聽着聽着就鼓掌大笑。
這天是齊全取貨的日子,他剛剛進畢成的院子,就聽到畢成和一個人爭吵。
「一百二十兩太高了,賣不夠本怎麼辦?」
「你儘管加二十兩銀子賣,賣不出去算我的。」
「一定要簽合約,買不出去的你一定要收回,這個要寫進合約。」
齊全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幾步奔進屋子:
「畢成,做人不能這樣吧?我們可是合作兩代人了。」
畢成滿臉堆笑:
「齊叔啊,我們雖然……可是我的作品價格一直上不去啊……再說了,人家的這個價位……」
「上不去上得去商議之後再說,不能這麼先外人再我吧?我們是外人嗎?」
「我眼裏都一樣。當然可以給齊叔一點點優惠……別人一百二十兩,齊叔一百一十五兩,夠意思吧?」
「畢成啊,四十兩到一百一十五兩,提價太高……」
畢成好像很為難地說:
「還有,人家把我的價位提升到和爺爺的一樣了!」
「這個……啊,畢成一樣就一樣,許多人都喜歡你的畫超過了你爺爺的。」
那個高個子老頭立即說:
「我競價:一百二十五兩,但銷不出去的返回來,這個一定要寫進合約。」
畢成兩手對着齊全一攤:
「齊叔,你看看……」
齊全大怒,對着高個子老頭吼:
「一百二十五就一百二十五,哼,我看誰能把這裏的書畫拿走!」
高個子老頭急得在那裏打轉轉,可是畢成首先要和齊全簽訂合約,畢竟人家是老客戶啊!
「我們已經是兩代人的交情了,齊叔的面子可比十兩銀子值價多了。」
畢成對高個子老頭道歉說。
就這樣,畢成的作品由一件四十兩變成了一百二十五兩,爺爺的同樣提高到一百二十五兩。
大獲全勝的齊全走後,花花請來的這個遠方親戚得到了畢成五十兩銀子。
兩個外人剛剛離開,畢成就緊緊地抱着花花又蹦又跳。
忽然畢成停了下來,有一絲異樣的感覺升起在心頭。
這天晚上,卑鄙下流無恥至極的畢成鑽進了花花的被窩,說他的被子太薄了。
三個月後的一天,畢成忽聽村子裏鑼鼓喧天,緊接着一群人來到他家。
一個老頭從轎子上下來,問傻愣愣的畢成:
「你就是畢成?蛇龍尊者?」
「是。」
「皇上下詔,要你進宮作畫,你馬上收拾一下。」
畢成還在那裏發獃,旁邊的府督和州督、鎮長一齊呵斥:
「畢成還不跪下接旨!」
武王朝廷規定,全國分為三十六府,每府五個州,每州十二鎮。府里最大的官叫府督,州里最大的是州督,下面是鎮長,鎮長下面是村長,村長下面是族長。
畢成急忙跪下,問那老頭:
「能不能明天?請問就我一個人嗎?能不能帶家眷?我妻子一個在家我不放心。」
後面跪着的花花「騰」一下子就臉紅了。
花花和畢成之間什麼名分都沒有,本來準備近幾天就提親結婚的,可現在……
「不行,一個時辰后立即出發,不然天黑之前趕不到鎮里,沒地方住。不能帶其他人。」
鎮長對畢成說:
「趕快去準備。」
可畢成此時和花花還在蜜月期,無法割捨那如膠似漆的美好日子,說什麼也不想離開花花。
「如果是這樣,我……我拒絕跟你們去!」
「反了天了?」
府督州督一齊大吼。
畢成吃了一驚,看了看周圍當兵的手裏的刀劍,立即萎縮。
沒辦法了,畢成把花花叫進廚房,緊緊地抱着她,在耳邊低聲說:
「等我回來,其他的事情我相信你會處理。」
花花點點頭,其實她心裏想的是:你這樣的人傑,要回來可就難了!
畢成一邊抱着花花親熱一邊偷偷地把所有的銀票金票塞進花兒的衣袋裏。
「你去吧。」
「花花,太短暫了,我還沒有和你處夠,我們才好了一個月。」
花花一下子淚流滿面。
她什麼都懂,但什麼也不說。
以後的路誰也說不清楚,但有一點花花很肯定,那就是她已經失去畢成了。
外面響起鎮長的咳嗽聲,花花推了一下畢成:
「能不能給我一句話。」
畢成立即推開花花,拉着她跪下來:
「皇天在上,爺爺在土裏,我畢成發誓,花花是我的妻子,我是花花的丈夫。」
說完,兩眼望着花花。
花花雙手合十說:
「皇天在上,大地在下,父母在中,我花花一生只有畢成一個夫君,但畢成可以有多個,我不介意。」
「花花你胡說什麼?」
「畢成,叩頭吧!」
兩人叩頭,算是有了夫妻之誓。
畢成剛要離開,忽然撕下自己的白襯衣,咬破指頭在布條上寫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天覆地陷,此心不變,畢成書」交給花花,然後出了屋門,隨着鎮長而去。
當天晚上住於落陽鎮。
吃了晚飯,換了一身鎮長給的紫色衣服,以及鞋襪絲帽,在鎮長家的後花園看了一陣月季花,然後簡單洗浴了一下,便一個人看書,午夜時和衣而卧。
第二天坐了轎子上路,前邊二百披甲執銳的騎兵,後面二百一身黑衣的短刀手,五六百人前呼後擁,一路浩浩蕩蕩奔向金陽州。
「落陽鎮,金陽州?向陽府?哈,怎麼都有個『陽』字?就連我們那個小村子也叫落陽村。」
這些名字讓畢成起了興趣,至於為什麼有這麼多的「陽」,他還是想不明白。
畢成的轎子有四人抬,一身的竹子結構,走起來晃晃悠悠,上下顛簸。
畢成一會迷迷糊糊,一會又非常清醒。
忽然畢成看着後面抬轎子的一個大口漢子笑起來。
這個漢子的口很大,所以畢成把他叫大口,早上剛剛起步,這個大口就提出給自己畫一張像,被畢成拒絕了。
所以,轎子就非常顛。
大口看到畢成對着自己笑,就問:
「大人,您笑什麼?我們可有什麼地方不對?」
畢成又笑:
「如果這轎子再這麼顛,可能我會不坐了,然後對州督說……唉,說什麼呢?」
大口立即變臉:
「大人,我們想辦法讓您舒服一點。」
「你們吃這碗飯不容易,所以嘛,要多多想辦法……我記得以前有一個轎夫被人家把屁股敲碎了。」
轎子很快就不那麼顛了,畢成甚至可以在上面看書。
「這個轎夫有一股強脾氣,但在強權下又不得不屈服,他的相貌現在完滿地詮釋了這一點。」
畢成叫轎夫把轎子抬到旁邊停下,拿出筆墨,三兩下就畫出大口的全身畫像。
正在這時,府督過來對着畢成揮了一下手裏的鞭子:
「為什麼停下來了?王八蛋!」
畢成怒目相向,兩人對峙了一會,前面轎子裏那個老頭過來后府督才怒目而去。
「走吧!」
簽字蓋章后,畢成把畫像交給了大口。
大口一看:
「大人,我沒有這麼丑吧?再說我的口有這麼大嘛?」
畢成微微一笑,繼續看書。
十天後到了金陽州,畢成終於見到了所謂的大世面。
滿目儘是石樓,兩層三層不等,最高的有五層。
有的五層石樓上面加蓋了一層木樓,木樓被畫成彩色的,上面有盛開的鮮花,或者是栩栩如生的仙女,或者是浩瀚壯闊的大海,非常好看。
街道上滿是來來往往的人,步行的,騎馬的,坐轎的,如蟻如織如流,畢成看得一陣陣發獃,擔心自己鑽進去走不出來。
晚上州督陪他吃飯,再陪他進卧室聊天,聊了沒幾句,州督說:
「倘若先生髮跡,希望呵護一二。」
說完兩手一拍,進來一個僕從,獻上一張一萬兩金票。
畢成腦袋急轉,想了想說:
「我會呵護你如同呵護我的家人。」
州督起初沒有發覺這句話的分量,後來忽然感到無比沉重,立即說:
「您的家人我自當竭力保護,只是力量不足。」
畢成立即反駁:
「只要不貪不霸不歪,便可保你永遠!」
畢成的話看似高攀對方,其實含義頗深。呵護對方如同家人?如果對方不保護自己的家人,還會呵護對方如同家人嗎?言下之意,我的家人好,你就好。我的家人出什麼問題,你就死定了。
另外,這句話里畢成毫不含糊地認為自己一定能夠發跡,因為一切都建立在這個基礎上。
不貪不霸不歪,就可以永保,那就是說,犯了大法,自己也無可奈何,或者是不想保或者不能保。
這些話字裏字外,畢成一直沒有懷疑自己不能發跡。
州督叫李元魁,畢成一句話讓他看到了畢成的前途。
「如果不出意外,這傢伙高飛無疑。」
晚上剛剛進入澡盆,就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衣着裸露地拿着毛巾進來。
畢成一看,滿身的血液急速衝上大腦,一下子就有些暈。
一個天仙一樣的美女!
呼吸極度急促的畢成近乎瘋狂地喊一聲:
「出去——」
美女嚇了一跳,急忙丟下毛巾跑了出去。
男性特有的狂躁終於被抑制了下去,這一夜畢成徹底失眠了。
眼前晃來晃去老是和花花恩愛的情景。
再有三天就到向陽府府城向陽城了,轎夫們開始高興起來,畢成偷聽到他們每次長途勞累后都要在向陽城裏發泄一下。
畢成當然知道他們的發泄內容了。
這樣的話題讓他又想起了花花。
很後悔一直拖着沒有辦結婚,誰知道那個齊全居然把自己的書畫買到了皇城。
齊全想在皇家得到暴利,卻沒想到因此失去了畢成這個貨源,以後不要說是暴利,毛都沒有他的了。
「做人不可貪心啊!」
現在的畢成只能慨嘆。
到了向陽城,畢成立即提出休息一天去看看雲霞山,府督武吉海立即反駁,說行程緊急,明天一定要及早出發,不能停留。
雲霞山舉世聞名,爺爺經常嘆息說,因為沒機會去看看雲霞山,所以他的畫技不可能有進步了。
畢成大睜着眼睛問:
「府督大人,這個沒有商量,因為我們是去為皇家畫畫,我現在急需領悟雲霞山景物情境,不然畫不出好畫。現在我問你,同意否?」
武吉海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畢成一言不發,萬沒想到這個螻蟻居然敢用這樣的口氣和自己說話。
畢成大聲嚎叫:
「你想殺我?為什麼?看你抓劍的手:為什麼要殺我?」
武吉海大驚失色,立即把手從劍柄上面離開,問:
「先生何出此言?我沒有,你誣陷!」
「有沒有我們到了皇城打官司,這麼多的人都是證人!」
畢成走近武吉海一步,指著武吉海的眼睛又吼:
「你為什麼要殺我?到了皇城我一定和你打官司,除非你在路上殺了我!」
武吉海的頭比山大了,無由來招來一場皇城官司,而更怕的是畢成在路上出問題,那時候就是跳到天河裏面也洗不清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先前拿着鞭子對着畢成是多麼的無知。
而畢成的想法幾乎和武吉海沒有關係,他不想以後所有的達官顯貴對着自己指手畫腳,他想,反正已經涉足江湖了,就不能沒有朋友,當然也不可能沒有敵人,而這個武吉海既然能夠拿着鞭子對着自己這個前途未卜的人作威作福,一定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索性就拿他開刀算了,這樣也好讓那些想騎着自己走路的人亮亮眼睛。
如果武吉海能夠就此折服,那官司的事就是戲言了,當然皇家如果追究,自己也有辦法。
一路觀察,發現那個老頭居然是御前四大護衛之一的花行將。
花行將?這個名字有意思。
花行將看看畢成又看看武吉海,輕輕地說:
「不就想看看雲霞山嗎?何必戴那麼大的帽子。唔,看看就看看吧。」
畢成立即上山,直達山頂。他剛剛十七歲,行動起來快如清風。
雲霞山,晨有彩霞,夜有雲霧,祖峰左右各有五座山峰,呈環抱狀鎖住山谷,形成一個巨大的窩狀盆地,致使雲霧不得出去。
每天早晨,北風從祖峰吹起,盆地的雲霧瞬間被趕出南部盆口,陽光灑下,余霧變成彩霞,及其艷麗。
畢成從傍晚看到第二天中午,期間一動未動。
中午,畢成下了山,跟隨他的一百兵丁也隨着下來。
武吉海手裏沒有鞭子了,一大早就跑到山下入口等畢成,那腰已經深深地彎了下來。
畢成沒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說:
「昨晚沒有人來殺我,你好像忘了?」
武吉海立即彎著腰說:
「不敢,先生對我誤會極深。」
「誤會不誤會,以後再說。」
這是一個良好的信息,以後再說?既然有以後,一切就有變化啊!
花行將第一次和畢成同桌吃飯,這讓畢成有些吃驚。
「雲霞山怎麼樣?」
花行將一邊吃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很好,雲來萬馬行空,霞起佛道稽首,開合有度,收放有節。詩曰:訪道靈山降聖祖,沐浴華池集百祥。千乘萬騎被原野,雲霞草木相輝光。禁仗圍山曉霜切,離宮積翠夜漏長。」
花行將忽然停住筷子,目光掃了一下畢成,驚異的目光僵滯了好久,接着繼續吃起來,不再說話。
吃完,花行將輕輕地問:
「想不想再看看?」
畢成笑着說:
「小天小地,一目了然。不敢再耽誤行程。」
「可是我想看看。」
畢成大驚,這花行將明顯不是要看雲霞山,而是要看畢成的境界。
畢成對雲霞山的詮釋惹來了麻煩,花行將想看看畢成是不是虛言高彈,漫詞妄論。
急忙說:
「不才也想隨行。」
花行將上山,聲勢自然不小,他選擇了昨天畢成坐的地方,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所有人都耐不住時間的煎熬,只有花行將和畢成穩如泰山地坐着,直到離開。
花行將看看不遠處的畢成,眼裏冒出兩股強光,但瞬間就熄滅了。
武吉海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但又不敢說什麼,畢成和花行將,他沒有一個敢得罪,只是心裏罵了千萬次。
吃飯時,花行將又漫不經心地問:
「昨晚有什麼收穫?」
畢成斟酌了一下說:
「大觀可識,細微難料。不入山內,難識紋理。」
這一次,他什麼都說了,但什麼又沒說。
不敢再顯示經緯了。
畢成出去坐了自己的轎子,花行將同行的一個護衛問:
「二哥,此子若何?」
花行將輕聲說:
「強如虎狼!」
又十三日,進入皇都龍陽城。
畢成被安排進了大轎子,這種轎子四面就像屋子一樣嚴實,但左右有小窗,窗子上有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