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清晚
江白輝離開部落，並沒有按照族長的命令去查看送江南獻祭的事情，而是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他估算江小黑和江大白的腳力，他們一來一回需要四天時間。
等到第三天深夜，江白輝動身趕回，在第四天早上，回到了部落。
「這是怎麼回事？」看到眼前的情景，江白輝大驚失色。
入目所見，一片破敗，部落里的所有房屋全都倒塌，地面上一道道寬達數十丈的巨大裂縫向遠處蔓延，深度更是達到百丈。
江白輝眼裡的驚駭難以掩飾，即便是身為鍊氣士的族長，也無法造成現在這個恐怖的場面！
「什麼人？」江白輝爆喝一聲，猛地轉頭。
「是、是我。」一道人影走過來，是江小黑，臉上也充滿了震驚和恐懼。
……
江南被送去獻祭的第三天，部落里一切如常，沒有人討論這件事，彷彿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遠處的道路上，出現兩道身影，一個中年男子帶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
女孩容貌俊俏，臉色平淡，甚至有幾分清冷，彷彿對於周圍的一切都不在乎。
二人徑直前往江南所在的部落，來到近前，中年男子吐氣開聲：「江白光江兄可在？林飛前來拜會！」
中年男子林飛的修為，也已經達到了鍊氣士，聲音如同滾滾天雷，向前傳去，很多人都轉頭看過來。
「林兄遠道而來，歡迎之至！」不多時，族長江白光的聲音傳來，一道人影從部落深處走出來。
江白光和林飛相互見禮，目光落在林飛身邊的女孩身上，贊道：「林兄，這就是令嬡吧？長大后一定會成為仙子般的人物！」
「江兄謬讚了。清晚，來見過江族長。」林飛笑道。
「見過江族長。」林清晚欠身開口，聲音清冷。
江白光笑著點頭，然後帶著林飛和林清晚向部落里走去。
「林兄此來，是為了你我兩家部落的聯姻吧？」江白光問道。
「正是如此！部落里剛剛獻祭完，趁此機會，咱們兩家把婚事辦了，也算了卻一樁心事。」林飛說道。
在江白光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座由石頭堆成的房屋之中。
江白光和林飛落座，林清晚在一旁靜靜站立。
過了一會兒，外面走進來一人，卻是江辰。
「辰兒，這位是林族長，還有你的未婚妻，快些過來見過。」江白光開口笑道。
江辰的手臂用樹葉包裹著，裡面是一些草藥，這是被江南留下的傷口，還沒有癒合。
看到林清晚，江辰的目光頓時亮了，眼神充滿渴望。
深吸口氣，江辰對林飛行禮：「見過林族長。」
「不必多禮。」林飛笑道。
江辰看向林清晚，臉上浮現笑容，剛要開口，卻被林清晚打斷了。
「你不是和我有婚約的那個人！江南呢？」
清冷的話語傳來，讓江辰的臉色僵在了那裡，江白光的臉色也有幾分不好看。
「呵呵，江南已經不屬於我們部落了，既然是兩家的婚約，自然應該在我們的部落中選一個人！辰兒今年不到十二歲，已經達到了煉筋境界，乃是不可多得的少年天才！與賢侄女正是般配……」江白光的臉色恢復正常，笑著說道。
「是啊，清晚，婚約是兩個部落之間的事情，不是某個人的。」林飛也開口說道。
林清晚上下打量江辰一眼，眼裡閃過一抹厭惡，隨後邁步，向外走去。
「兩年前，江南救我一命，我答應與他成親。是先有的此事，然後才有的兩家部落聯姻之事。現在你竟然說婚約和個人無關？沒有江南，兩個部落會聯姻？」
說話間，林清晚已經走到門口，眼看著就要離開。
「林兄，聯姻是你提出來的，你看著辦吧。」江白光看向林飛，淡淡開口。
林飛點頭，站起身來，怒喝道：「清晚，你給我站住！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爹？難道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林清晚的腳步停下，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爹？你收養我，不就是為了當做和其他部落聯姻的籌碼嗎？這些年來，你何曾正眼看過我？何曾把我當過人？」
林清晚的話，讓林飛的臉色也陰沉下來，喝道：「既然你如此不識時務，那我也只好親自動手，押著你去成親！」
說著，林飛手掌抬起，手指張開，五道白色神光從他的五根手指湧出，向林清晚飛過去。
五道神光在半空中不斷交織，化作一張白色大網，向前籠罩！
「好神通！」一旁的江白光不由自主地贊了一聲。
眼看著白色大網就要籠罩下來，林清晚的臉色絲毫不變，甚至有幾分譏諷。
「剛才你說，他十二歲，煉筋境界，是少年天才？看樣子，你可能對『天才』這兩個字有什麼誤解！」林清晚清冷的聲音傳來，然後手掌向前一揮，一股強大的氣勢從她身上爆發出來。
林飛和江白光的眼神都變了，這股壓迫感，怎麼可能從一個不到十二歲的女孩身上散發出來？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們感到驚悚。
林清晚掌心，一片神光湧出，那是洶湧澎湃的法力，化作一隻神鳥鳳凰，展翅向前飛去。
林飛的法力化作的大網，在神鳥鳳凰面前，不堪一擊，直接被撞得粉碎！
「你、你、你……」
林飛、江白光、江辰三人，目瞪口呆地盯著林清晚，眼裡充滿震驚、恐懼、駭然。
十二歲的鍊氣士？！
這怎麼可能！
但是頭頂上盤旋的神鳥鳳凰，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林清晚，一個不到十二歲的丫頭，成為了鍊氣士。
並且，林清晚動用的神通，比林飛動用的神通，要高級不知道多少，威力自然也是不可同日而語。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為鍊氣士？還擁有如此強大的神通？」林飛回過神來，大吼道。
「井底之蛙，大驚小怪！有本尊在此，這有什麼困難嗎？」
忽然一道女子聲音傳來，幾人只覺得微風吹過，面前憑空多出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美貌女子，年齡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歲，但是眼神里充滿滄桑，彷彿一個百歲老人，給人一種十分違和的感覺。
不僅如此，這美貌女子身上更有一股威壓瀰漫，彷彿隨時都可能爆發的火山，讓人心悸。
林清晚抬手一招，天空中的神鳥鳳凰消散，然後對美貌女子行禮：「見過師父。」
林飛這才明白，林清晚一定是拜了這女子為師，這才能在短時間內成為鍊氣士。
他眼神變幻，如果能夠靠上這樣一座大靠山，那還聯姻做什麼？
林飛瞬間判斷清楚利弊，臉上堆起笑容，道：「清晚，剛才我出手也是為了你好，你不要在意。這位前輩……」
「閉嘴！」美貌女子冷冷開口，看向林飛。
她的目光中帶著一股強烈的壓迫，壓得林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清晚則是看向江白光，問道：「江南呢？」
江白光咬牙，不願意開口。
美貌女子看了他一眼，這一眼重若泰山，直接擊垮了江白光的防線。
「今天輪到他被獻祭。」江白光開口說道，讓林清晚一向清冷的臉色微變。
「獻祭？那是什麼？」美貌女子疑惑問道。
林清晚開口，把獻祭的事情講了一下，然後道：「師父，現在才過去沒多久，如果前去營救，說不定還來得及！」
「清晚，兒女情長是修鍊大忌！我讓你完成婚約，已經是破例，難道你要因為一點點感情，而放棄大好的修鍊前途嗎？」美貌女子沉聲開口。
「師父，他曾經救我一命，我只是想還了這份恩情而已，還請師父成全。」林清晚開口，長揖到地。
一陣沉默，美貌女子終於點點頭，然後看向江白光和林飛，道：「我去去就回，如果清晚有任何事情，你們想死都不容易！」
江白光和林飛急忙點頭。
美貌女子身形晃動，憑空消失在幾人眼前。
林清晚站在門口，默默地看向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白光、林飛、江辰三人，大氣都不敢喘。
不過，江辰的眼裡，卻充滿了憤怒和嫉妒，憑什麼林清晚這樣的絕世女子，會中意與江南而不是自己？自己哪裡比江南差嗎？
但是這些話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不敢說出來。
畢竟，拋開林清晚的強大師父不說，林清晚本身也已經是一位鍊氣士，比林飛和江白光更強的鍊氣士！
本以為會需要很久，但是只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美貌女子的身影就再次出現。
江白光和林飛駭然，從這裡到獻祭的地點，即便以他們的速度，也需要將近一天時間才能走個來回。
一炷香？這是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師父，怎麼樣？」林清晚有些焦急地問道。
美貌女子搖了搖頭，道：「我去了那裡，沒有找到所謂的『龍王爺』。不過，那裡有戰鬥痕迹殘留，還有一些散落的龍鱗，據我推測，『龍王爺』已經被某位強大的修者斬殺！在那種程度的戰鬥波動中，普通的鍊氣士都無法存活，更不用說……」
她沒有說完，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江南活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
林清晚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神情恍惚，片刻之後回過神來，點點頭木然道：「我知道了。既然不能報恩，那就報仇吧，讓江南獻祭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江白光和江辰的臉色變得慘白，他們沒想到，只是獻祭了一個江南，居然要讓整個部落陪葬嗎？
「你們部落的人，向西遷徙十萬里！」林清晚冷聲開口。
江白光身軀一顫，遷徙十萬里，一路上除了要面對各種妖怪，還要面對來自於其他部落的危險。
十萬里走完，整個部落能活下來的人，恐怕不足一成。
「我答應！」江白光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美貌女子開口，忽然抬手一揮。
數百道流光從她掌心湧出，向四面八方飛射出去，鑽進一個個部落的族人體內，也包括江白光和江辰。
「這是什麼？」江白光產生開口，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麼好事。
「一點小手段，你們如果不向西遷徙十萬里，而是中途停下，就算違約，會『砰』的一聲……爆炸！」美貌女子笑吟吟地開口。
她的笑容，在江白光和江辰眼中，簡直和魔鬼一樣。
「他怎麼辦？」美貌女子看向林飛，問道，讓林飛臉色煞白。
「他畢竟收養過我，就讓他回自己的部落，繼續生存下去吧。」林清晚沉吟片刻，開口說道。
「還不快滾？」美貌女子低喝一聲。
林飛連滾帶爬地跑出去，一溜煙跑了。
「你們可以準備遷徙了，現在就走！」美貌女子看向江白光。
江白光帶著江辰，默默向外走去。
不多時，林清晚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還有爭吵聲，想來是部落遷徙的這個決定，遭到了族人的阻攔。
「哼！」
美貌女子冷哼一聲，部落上方的天空風雲變幻，雲朵化作一隻大手，猛然拍落。
轟隆隆！
部落里所有房屋，一瞬間全部倒塌，卻沒有一個人被砸傷。
並且，地面出現一道道寬達數十丈、深達百丈的巨大裂縫，如同深淵，無比駭人。
嘈雜的部落一片死寂，所有人默默地從廢墟中收拾物品，然後在江白光的帶領下，向西而去。
美貌女子帶著林清晚，飛上高空俯瞰下方。
「清晚，從此以後，你將會踏上修行路，兒女情長將與你無緣！你……準備好了嗎？」美貌女子開口問道。
林清晚抬手，斬斷一縷頭髮，然後扔出去。
青絲隨風飄散，林清晚低聲道：「我準備好了……」
美貌女子點頭，帶著林清晚，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