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磨天經
江南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發現這隻巨大的爪子被齊根斬斷，斷口整齊，像是被某種鋒利的刀刃斬斷。
江南頓時想到那個中年男子，他的兵器是劍，現在看來，蛟龍的爪子就是被他斬斷的了。
深吸口氣，江南抬手，在巨大的爪子上輕輕摩挲著，龍鱗冰冷、堅硬，就算被斬斷，也依舊有一股澎湃的力量在裡面。
嗤嗤嗤！
江南的手來到蛟龍爪子的斷口附近，忽然有一道道銀色光芒亮起，這是中年男子殘留的攻擊，此時被外力激發！
劍光的速度何等之快，江南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他的手掌就被籠罩。
江南急忙縮手，發現整個手掌被劍光割得鮮血淋漓，好在劍光的威力不強，他收手得又及時，這才沒有被傷到筋骨。
「媽的，真是晦氣！咦？這是什麼玩意兒？」江南怒罵一聲，忽然看到蛟龍爪子上的一片龍鱗翹起一角，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他起了好奇之心，急忙湊過去，使勁把龍鱗扒開，然後從下面拿出來一個拇指大小的東西。
「這是……磨盤？」
江南眉毛一挑，他掌心裡的東西，看上去就像是個磨盤一樣，一半是黑色，一半是白色。
他雙手捏住兩半磨盤，使勁想要扭動它，卻無法轉動。
江南沒有看到的是，他手掌上流出的鮮血，正在慢慢滲入兩半磨盤中間的縫隙之中！
「擰不動？能夠被蛟龍看中並且藏在鱗片下的寶物，一定非同小可，難不成有什麼玄機不成？嗯？這是怎麼回事？」
江南的臉色忽然大變，他感覺手裡的磨盤變得灼熱無比，並且亮起了神光，越來越強烈。
他急忙甩手，想要把磨盤扔出去，可是磨盤像是在他手上生了根，任憑他怎麼用力都無法甩脫。
江南感到腦袋劇痛，好像有一股龐大的思維湧入腦海，讓他承受不住。
下一刻，他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在失去意識之前，江南隱約聽到一道聲音：「待你成神，自會明白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江南慢慢恢復意識，他忽然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猛地坐起身來，然後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原本粘在他手上的小磨盤，此時已經不見了，江南在周圍尋找，也沒有發現它的蹤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南皺眉，剛才發生的一切，超出了他的認知。
「嗯？」
忽然，江南的臉色怔住了，他感覺到在他的記憶中，多出來一篇十分複雜、晦澀的功法。
但是江南對它卻無比熟悉，好像已經習練了千百遍一樣。
「磨天經！」江南開口，下意識地說出來這門功法的名字。
對於功法，江南有所了解，也是從之前授課的那位老先生那裡知道的。
要想成為鍊氣士，關鍵在於「氣」字，也就是指天地靈氣。
人或者妖，吸收天地靈氣進入體內，轉化為法力，然後就可以算作鍊氣士。
而將天地靈氣引入體內並且留在體內的關鍵，就是功法！
江南所在的部落，就有一部功法，但是只有族長才有資格修鍊。
所以，整個部落中，只有族長一人是鍊氣士，其他人都只能算是「煉體士」而已，境界最高的也不過才達到煉髓的境界。
在成為鍊氣士之前，人類只能不斷提高自己的肉身，通過一些鍛煉肌肉、筋骨的方法，來不斷提高自己的力量，也就是所謂的煉體境界。
煉體境界，分為五重，皮、肉、筋、骨、髓。
江南現在，就處於「煉筋」的境界，體內大筋如同大龍，貫穿全身，可以將全身的肌肉力量都調動起來。
等到了「煉髓」的境界，全身皮、肉、筋、骨、髓貫穿通透，就可以吸收天地靈氣，向鍊氣士邁進！
「磨天經？這個名字倒是有趣，我且來看上一看。」
江南自語，仔細查看起來，「天道不足畏，祖宗不足法……」
說了兩句，江南就停了下來，眼裡露出幾分驚恐。
在部落中，每天都要叩拜蒼天，每個人從小到大，心中最尊敬、最畏懼的，都是高高在上的「老天爺」。
但是《磨天經》的第一句，就是如此大逆不道的「天道不足畏」，這讓江南感到有些驚恐，不敢往下看去。
「什麼狗屁老天，我被誣陷、獻祭的時候，為何不出現救我？可見依靠所謂的『天』，不如依靠自己！」
片刻之後，江南眼裡的驚恐消失，變成了堅定。
他繼續查看下去，後面則是具體的修鍊法門，如何牽引天地靈氣、如何運行法力，江南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運轉一下功法試試看！」江南心道，直接嘗試起來。
不過剛一動，他就回過神來，自己現在只是煉筋的境界，還沒有達到皮、肉、筋、骨、髓通透，是沒辦法吸收靈氣的。
「不對！」
江南臉色忽然變了，他清楚地感覺到，運轉《磨天經》的時候，自己體內傳來一股恐怖的吸力！
他不知道其他人修鍊的時候是怎麼樣的，但是自己體內傳來的這股吸力，無比強烈，甚至讓他自己都感到一分恐懼。
江南感受到，有絲絲縷縷的奇怪力量湧入自己體內，最終匯聚到他的小腹位置，消失不見。
他知道，那裡是丹田的位置，只是他沒有成為鍊氣士，並不能開啟。
除此之外，這股恐怖的吸力，還在吞噬周圍的力量。
而在江南身邊，就有一個龐大的力量源——蛟龍的斷爪！
江南體內傳來的恐怖吸力，不斷牽引著蛟龍斷爪內的力量，湧入江南體內。
「啊！」
江南感到一股可怕的肉身之力在自己的體內肆虐，他的血肉、筋骨都被絞碎了。
但是蛟龍爪子內的肉身之力太龐大了，並且蘊含著濃郁的生機之力，不斷修復江南體內的傷勢。
江南的血肉、筋骨不斷破碎，又不斷被修復，劇痛如同海嘯一般衝擊，江南臉色猙獰，嘴巴大張，卻喊不出任何聲音。
在無邊無際的痛苦中，江南感覺時間無比漫長，似乎經過了千百年那麼久，那種劇痛終於慢慢緩解，最終消散。
江南站起身來，滿臉后怕。
「這是……煉髓境界？全身通透？」忽然，江南又驚又喜，感到不可置信。
他看向旁邊，原本兇悍的蛟龍斷爪，此時已經變成皮包骨頭了，沒有絲毫生機。
但是此時，他的體內涌動著澎湃的力量，讓江南有種可以一拳轟碎天空的感覺。
當然，這只是他的幻覺，自然是不可能一拳轟碎天空的。
江南轉頭，看向旁邊的一塊大青石，抬腳踩地面，如同一道黑色電光，向旁邊激射過去。
「這樣的速度，真是太爽了！」
江南忍不住仰天大笑，來到大青石前方，猛地轟出一拳！
砰！
拳頭落在青石上，巨大的青石碎成一片白色粉末，漫天飛揚。
「煉髓！煉髓！哈哈哈……」江南的大笑聲傳來，帶著欣喜，帶著自傲，帶著少年的張狂。
過了很久，江南才平靜下來，開始思考這一切。
他可以猜到，這一切都和那個小磨盤有關，但是此時根本找不到磨盤的蹤跡，不知道哪去了。
並且，在昏迷前，他聽到的那個宏大聲音說：「待你成神，自會明白一切！」
他不知道那是真的，還是自己的幻覺。
神？
一個只在傳說中聽到過的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嗎？難道，我也可以成為神嗎？
江南低頭沉思，片刻之後回過神來，甩了甩腦袋。
不管怎麼說，現在發生的事情，對於他來說都是好事。
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只是不知道過去了幾天。
「先找找看。」
江南在周圍尋找起來，期望能夠找到那個神奇的小磨盤。
此時他已經達到了煉髓的境界，眼神犀利、速度飛快，一人高的巨大石頭也可以輕鬆推開，找起來很是輕鬆。
一個時辰后，江南把周圍五里範圍都搜尋了一遍，並沒有找到小磨盤的蹤跡，他只得放棄。
「現在，該回部落看一看了！」
江南抬頭看向太陽落下的方向，眼神凌厲，還帶著幾分仇恨。
今年被獻祭的人，明明應該是江辰，但是就因為他是族長的兒子，所以可以免於被獻祭，而是讓江南替代。
對於族長的做法，江南理解，畢竟為了自己的兒子。
但是既然用他來替代，那麼他報仇，也是理所應當。
江南知道，自己並不是已經成為鍊氣士的族長的對手。
但是江辰並非鍊氣士，他藏在暗中，還是能夠找到機會殺死江辰的。
至於族長，等江南以後成為鍊氣士，自然會去報仇。
江南並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但是江水是往東流的，江南推測，自己十有八九是來到了部落的東邊，往西走就是前往部落的正確方向。
煉髓境界，全身貫通，力量無比強大，江南如同一頭矯健的獵豹飛快穿梭，消失在夜色中。
……
抬著江南去獻祭的兩人，把江南扔進江面中，就往部落趕回去。
他們二人，一人名為江大白，一人名為江小黑，到了四五十歲的年紀，也只是修鍊到「煉筋」境界而已，在部落中屬於最沒有地位的一撥人，不然也不會被安排送人來獻祭。
以他們二人的腳力，需要兩天的時間才能趕回部落。
一路無話，在快要來到部落的時候，江大白停下腳步，問道：「小黑，我們是不是得繞路？那頭妖虎還在前方蹲著呢！」
江小黑一拍腦袋，想起來這一茬，道：「你要是不說，我還把這件事給忘了！繞路，一定要繞路，哪怕多走幾天，也要保證安全……」
「哈哈，保證安全？在虎爺的地盤，你們還想走？」二人話沒說完，忽然一道震天的笑聲傳來。
從旁邊的大石頭後面跳出來一個巨大的黑影，正是幾天前的那頭妖虎！
妖虎臉上的表情十分得意，大笑道：「虎爺早就猜到，你們二人會繞路，因此多走了幾步路，在這裡等候你們！」
江小黑與江大白嚇得臉色煞白，體弱篩糠，然後慘叫一聲，轉身就跑。
「哪裡走！」
妖虎大笑一聲，縱身一躍，直接來到江大白背後，把他撲倒在地，然後張開血盆大口向下咬過去，一口咬掉了小半個身子，鮮血淋漓，場面無比血腥。
「雖然你們的肉老了一些，但是聊勝於無，給虎爺打打牙祭也是好的！」
妖虎動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江大白吞入腹中，然後看向已經跑向遠處的江小黑，大笑著追了上去。
江小黑感受到身後不斷接近的妖虎，嚇得臉色煞白，拼了命地向前，那模樣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
「那頭人，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虎爺來了！」
妖虎怒吼，縱身一躍跳上天空，向前撲過來，一片巨大的陰影把江小黑籠罩。
「我命休矣！」江小黑哀嚎一聲，滿臉絕望。
不過就在這時，江小黑只聽到一聲高亢的鳥類鳴唳聲傳來，還有妖虎的怒吼聲，籠罩他的陰影越來越小。
他壯著膽子回頭看去，只見一頭十幾丈巨大的神鷹，通體漆黑，只有鳥喙和利爪閃爍著金光。
此時，巨大的神鷹用兩隻利爪抓住妖虎的後背，向天空中飛去。
妖虎不斷掙扎、怒吼，更是張口吐出一道道黃色的光芒，打在神鷹身上。
但是神鷹的羽毛如同堅不可摧的鋼鐵，黃色光芒打在身上，爆碎消散，無法造成什麼傷害。
忽然，身影低頭，鳥喙落在妖虎的脖頸處，用力向外一扯。
只見一條血淋淋的脊骨被抽了出來，不斷掙扎的妖虎立刻癱軟下來，如同一條死蛇。
神鷹抓著妖虎，很快消失在天空中。
江小黑長出口氣，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了，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命，繼續往部落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