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山鬼（二十一）
晚宴進行得很完美，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形式「追悼會」的宴會。
而宴會的主人公更是在結束以後，幫忙收拾碗筷桌椅，只有臉上的笑容從未下去過。
「對於趙老爺子，做飯這件事究竟意味著什麼呢？」
我有些恍惚，不禁喃喃出聲自語。
「每個人都要有著自己的人生，趙老爺子已經在自己所熱愛的人生上轟轟烈烈走了一場，直到結束。收穫了什麼，值不值得，有什麼意義，這些都不重要，它已經早就融入到趙老爺子的血液乃至靈魂里，不可分割了」
嗯，說得很有道理，沒想到你老孫也能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如果你丫的放下手裡的羊肉串的話！
我沒好氣地扭頭看著一臉津津有味，邊擼串邊說話的老孫，沒由得心中就是一陣來氣。
能不能特么嚴肅點？
「這都沒燒烤攤，你丫老孫從哪來的烤串？」
老孫美滋滋地又擼下一口，隨即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那肯定是自力更生啊，沒燒烤攤而已，又不是沒火，老川你能不能不要問這種智商很low的問題？」
自力更生？
誰？你老孫自己還會烤肉？
我回頭看去，只見趙老爺子還在笑著與周圍的山鬼們交談，並沒有在廚房。
不是趙老爺子的話？
那會是誰……
我心中當即有種不好的預感。
轟——砰！！
劇烈的爆炸聲突然在耳膜炸起，火光裹攜著黑煙徐徐從廚房飄散出來。
「放心吧，老川，山鬼們廚房的防禦力，別說這了，硬抗導彈也沒事，這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老孫一臉淡定，愜意地嚼著手裡的串，順帶喝口飲料。
「嗚啊！又炸了！都怪你！！」
「怪我幹什麼，又不是我炸了，是你自己非要瞎做的！！」
滾滾濃煙之中，兩道黑影逐漸顯現，一高一低，一大一小，相同的是，全是黝黑狼狽的臉龐。
圍觀過來的山鬼們習以為常，隨著一位看起來較為年長的山鬼揮動玉手，兩道身影也各自恢復了自己的白皙皮膚。
其中一位自然是我已經料想到的依諾，而另外一位，則是有著姣好的身材，精緻五官宛如天然雕刻，一頭鮮艷紅髮背在身後，略微顯露出其獨特的性格。
「可惡啊，紅溪你還有臉說，明明是你廚藝爛得要死，還非要亂動食材！」
「哼，你依諾跟在趙前輩這麼多年，廢得跟沒長一樣。」
我有些驚奇地看著眼前一幕，隨即目光詢問地看向老孫。
「這位叫紅溪，應該是依諾的同齡從小到大的閨蜜冤家，我也是聽趙老爺子說的，別看她們經常吵鬧，實則是感情最好的，呃，上次小院廚房被炸，也是因為她倆在廚房打鬧。」
同齡？
我抬頭看了眼身材凹凸有致，五官精緻，足足約是一米七多的身高，又低頭瞅了眼一米五的平板小蘿莉。
你不用說姐妹，你說這是母女都有人信。
結果現在確實同齡，啊，長生種的世界真奇妙啊………
「喂，那邊的小子，你瞎瞟什麼呢？」
紅溪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擼起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的玉臂，看上來就要走過來教訓我一頓。
握草！
我默默抬頭看向老孫。
「呃，這位叫紅溪的，脾氣有點火爆，聽說以前還在人類社會混過黑道，老孫你少招惹她。這紅溪名字似乎還是趙老爺子起的，原本希望她能像小溪一樣安靜清靜。」
「嘀咕什麼呢，兩個大老爺們擱那商量啥呢，有種大點聲說，讓你姑奶奶我好好聽聽。」
我丟！
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我從心低下頭，拉著老孫，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站住！」
我裝作沒聽到，一臉平靜，默默加快了步伐。
剛才已經眼神求救過趙老爺子了，結果趙老爺子滿是笑意，完全就是要看好戲的樣子。
喂喂，趙老爺子，你這不對啊！
「哼，跑是吧！」
我只感一陣香風吹過，然後面前就出現了了一頭紅髮，俏臉滿是怒意的女子，我匆忙剎車，以防撞上什麼不該撞的東西。
移形換位？
老孫，老孫，展示你能力的時候………
「老川，加油啊，瓊靜那邊我會幫忙的！」
不知何時，某吃得滿嘴油光的猴毛已經光速跑到了另外一邊，此時正朝我高聲喊道。
麻淡！
老孫一個坑爹玩意。
果不其然，老孫話音剛落，我就感覺眼前的紅髮美女一對美眸瞬間冷冽下來。
「說，你個無恥之徒，你是怎麼把瓊靜姐姐騙到手的？」
額，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等等，這對話貌似有點熟悉啊。
我下意識地低頭，看到了同款怒氣沖沖的依諾小蘿莉，哦豁，這不剛才這小蘿莉問我的問題嘛，而且，幾乎是一字不改。
這麼默契的嗎？
「別發獃，本姑娘問你話呢，趕緊說！」
不是姑奶奶嗎？
我暗自腹誹一句，隨即一臉淡定，默默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
紅溪俏臉一愣，然後美眸有些躲閃，底氣不足地說道，
「你賄賂我也是沒有用的，我才不會上你這壞蛋的當的！」
果然，連愛好都一模一樣，早該想到了，能和依諾小蘿莉玩到一塊的，能有多大點腦子，除了性格更暴躁點，幾乎沒什麼區別。
唔，貌似也是有的，起碼紅溪是胸大無腦，依諾小蘿莉是平板無腦，嘖嘖，真不知道這山鬼小蘿莉都把點加到哪了？
我一臉淡定，隨即從口袋中取出兩根棒棒糖。
由於距離很近，我明顯能感覺到面前的紅溪美眸亮起，呼吸都有的不受控制地變得急促起來。
服了。
就這智商還混過黑道？是玩的黑白道過家家扮演遊戲嗎？
話說趙老爺子真是奇怪，明明精通了一切菜系，也能做糕點，但唯獨對現代甜品不擅長。
是因為現在甜品大多都是機器做的緣故么？
冰激凌，奶茶，糖果，蛋糕……
「以後你就是我紅溪最好的朋友啦！」
我感覺肩膀被人拍了拍，隨即聽著這豪爽又熟悉的話語，默默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中。
這也太好騙了點吧？
「哇啊！紅溪，看你那點出息，幾根棒棒糖就把你俘虜了，這麼大的還跟三歲小孩似的，一點用都沒。」
依諾小蘿莉一臉鄙視地抬頭看著紅溪，但喉嚨卻不由得微微一動。
我內心滿是無語，大姐，你當初也沒好到哪裡去吧？
「吶，給，草莓味的糖果，還有特製攜帶型冰激凌。」
我隨手從兜里掏出，遞給了雙眼放光的依諾小蘿莉。
吃糖都不壞牙的么，長生種還真是好啊。
我默默想起小時候被老頭子嚴加管制的糖果含量，心裡就是一陣悲傷。
「嘿嘿嘿，看到沒，紅溪，小川是我最好的朋友！」
依諾小蘿莉大大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忙晃了晃小手，朝紅溪炫耀說道。
「哼，我才不羨慕呢，我也有的，對吧，小川？」
我頓感一個頭兩個大，我喵的還沒結婚啊，怎麼丫的就跟有了小孩似的？
一個除了聲音年紀，完全是小孩的小蘿莉，一個是脾氣暴躁，結果心性卻也是個小孩的御姐。
喂喂，你們山鬼這都什麼情況？
只長身體不長腦子的么，哦，依諾小蘿莉連身體都不長啊………
「這次沒了，下次，下次一定給你帶哈。」
「好吧，那就說定了哦。」
唔，這麼通情達理？
我看著眼前雖然俏臉有些失落，但卻依舊笑容燦爛的紅溪，有些詫異。
還以為會被一拳揍飛呢！
這跟剛才的那性格表現不一樣啊，嗯，變臉這麼快的嘛，女人果然是種可怕的生物。
即使是長生種也不例外。
「嗯，我肯定會記好的，下次一定給你帶好多好多的糖果，冰激凌，各種各樣的甜品。」
我下意識地嘴角帶起笑意，笑著朝紅溪說道。
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最近跟在老孫這幾天，總是時不時就莫名其妙心裡情緒各種波動，回去不行找個心理醫生瞧瞧吧。
「我嘞，我的嘞？」
低頭瞅了眼小臉萬分焦急的依諾小蘿莉，我笑了笑，下意識地就伸出手揉了揉了這小蘿莉的頭。
「放心，肯定也少不了依諾小朋友的。」
「誰說謊誰是小狗！」
「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我心頭滿是輕鬆，笑著點了點頭。
還真是小孩子啊。
我笑了笑，轉身離去，不遠處，趙老爺子已經向我招手，旁邊是那廢物猴毛。
瑪德，老孫你丫不跑遠點是想死吧？
「趙老爺子，怎麼了嗎？」
我沒好氣地瞪了老孫一眼，隨即一臉疑惑地看向趙老爺子。
如果我之前沒猜錯的話，趙老爺子應該是從我開始，向這裡的每個人告別。
這麼快就結束了么？
我心頭有些沉重。
「哈哈哈哈哈，小川，不必擔心老頭子我這小事，叫你過來，是讓你收拾收拾，我們就要出發了。」
老人似乎再度看穿了我的想法，開懷大笑地笑著說道。
「出發，去哪啊？」
我有些愣神。
老孫一臉淡定，早有預料地站在趙老爺子旁邊。
「去我老頭子應該去的地方，畢竟路有點遠，老頭子我還想自己走走，所以得提前一會了。」
老人似在感慨地說道，然後一臉神秘兮兮地笑道，
「可別說漏嘴哦，這可是場三人的神秘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