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規矩

第五十九章 規矩

姜余歡從遇刺開始一直綳著神經,身上的傷都不曾處理。

面對兩位姨娘的責怪和打罵,她無動於衷,可是臉色卻越來越不好。

顧宸見狀,急忙上前將人隔開。

「你們不去怪殺人兇手,怪歡妹妹做什麼?」

錢姨娘柳眉倒豎,「你又是誰?」

「我是她的侍衛。」

「一個小小的侍衛,也敢和我這麼說話?滾開!」

顧宸哪裡受過這種氣,眼看著姜余歡身體搖搖晃晃地站不穩,他一怒之下用內力將人震開。

「該滾的是你們!」

說完,他背起姜余歡。

在經過昭華郡主時,姜余歡拍拍顧宸的肩膀示意他停下。

「侯爺的後事有勞郡主操持。」

昭華郡主抬起眼皮,定定地看著姜余歡,「郡王妃這是要去哪?侯爺的事你難道不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嗎?」

「待我處理好傷口,自會告訴大家。」

回到院子里,中元給姜余歡上好葯,又將之前包紮的紗布拆掉,換上藥后重新包上。

「郡王妃,下次一定要帶上我和三七。你現在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實在是讓人心疼。」

「我知道了。三七,你偷偷去找人問問,我弟弟在錦州哪裡讀書,打聽好之後,你親自去接。」

「郡王妃是不放心昭華郡主?」

「嗯,無論如何,我都得防著。」

昭華郡主若是有心爵位,她弟弟就很危險。

她不敢掉以輕心。

「是,奴婢這就去辦。」

姜余歡把該做的事情將心中過一遍,覺得沒什麼漏掉的之後,換上孝服便去到前廳。

昭華郡主動作很快,侯府已經掛起白帆,前廳布置成靈堂,棺材也已送到。

她靠著中元,將刺殺的事說了一遍。

說辭和在宮裡的一模一樣。

錢姨娘和孫姨娘又鬧了一通,姜余歡沒什麼精力應付,跪在靈堂給姜橋守靈。

夜幕早已落下,眾人此刻卻沒什麼吃晚飯的心情。

昭華郡主要主持大局,對於姜橋的死沒說什麼,獨自離開處理後續事宜。

她的一雙兒女姜晟和姜巧兒不知所措地站了一會兒,而後便跟著昭華郡主離開。

錢姨娘、孫姨娘鬧也沒人搭理,跪在姜橋靈前一邊燒紙,一邊哭訴。

林姨娘押著姜書同樣跪著。

姜書大概還不懂姜橋的離世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苦大仇深地跪著,嘴裡還嚷嚷著姜晟都沒跪,憑什麼他要跪。

后被林姨娘不停地哄著,才消停下來。

而稍大一些的姜簫連出現都不曾,錢姨娘似乎也不覺得有什麼。

姜余歡將一切看在眼裡,替姜橋感到心寒。

姜橋對他們多有縱容,初入侯府時,姜簫和姜書拿石子扔她反被她教訓,姜橋都不曾責備。

雖說姜橋解釋是因為府中林姨娘的監視,自己不得不裝作對她不喜,可姜余歡看得出來,姜橋對子女都是真心的。

畢竟是他自己的孩子。

可如今他過世,兒子連替他守靈都不情不願,儼然已經被寵壞,分不清輕重。

她將紙錢扔到火盆里,想著若是有來世,希望他幸福美滿。

姜湘湘和姜麗跪在姜余歡身旁,哭得很傷心。

「爹,你走了,女兒該怎麼辦?以後女兒受了委屈,還有誰替女兒做主?嗚嗚嗚……」

姜麗傷心地哭訴,孫姨娘抱著她神情哀傷。

姜湘湘沒和錢姨娘跪在一起,顯得孤零零的。

到了後半夜,其他人相繼離開,唯有姜余歡和姜湘湘繼續守著。

傅蒔楦便是在這時來的。

他給姜橋上了柱香,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姜余歡后便走了。

「大姐姐,你身上還有傷,不如回去休息吧。」

姜余歡搖搖頭,輕聲說著「無礙」。

「湘湘,你會怪我嗎?」

姜湘湘語氣悵然,「不會。其實我很羨慕,爹表面上不喜歡大姐姐,可卻願意拋開性命救下大姐姐。我不知道爹為什麼這麼做,但他在我心裡是英雄。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孩子嘛,每一家都有很多個,不是誰都會為救孩子付出性命的。」

「是,他是英雄。」

他用命告訴她,他真心為她好。

以前姜橋每次說是為她好,她都覺得很諷刺,覺得他是在找借口。

是她把姜橋想得太壞。

他心是好的,只是方法沒用對。

姜余歡在心裡默默嘆了聲氣。

更愧疚了……

姜橋救的,還不是他真正的女兒。

「大姐姐,以後……家裡怎麼辦?」家中突然沒有那根頂樑柱,姜湘湘有些茫然。她向來是在夾縫中生存,自己又是個不爭氣的,不常去姜橋面前晃悠。

也就是頂著姜橋女兒的身份,才勉強過得像個侯府小姐。

以後侯府歸誰管,她又該如何生存,她不知道。

「看朝廷對爵位的安排吧。」姜余歡也想到姜湘湘的處境。

即便是她弟弟可以順利繼承爵位,她也不敢擔保姜湘湘會過得比姜橋在時好。

姜遠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不了解。

說起來,姜麗和姜湘湘都到了快要出嫁的年紀,如今要守孝,恐怕婚事也會耽誤。

三年孝期,姜湘湘也沒定親,出孝期已是十七。

她不覺得什麼,但是這裡的人卻是有看法。

至於姜麗,她自由孫姨娘操心。

且寧國公府那邊已經談妥,就差走流程。

唯一的阻礙便是姜麗的身體,如今看來已經找到解決之法。

就是不知道寧國公府那邊會不會趁著熱孝將人娶進門。

姜湘湘沒有再接話,只是眼神中始終浮現著擔憂的神色。

二人一直守到第二天清晨。

昭華郡主出來將人勸走。

姜余歡確實支撐不住,由中元扶著回了房間。

她昨日吃飯都是在路上啃乾糧,晚上也沒有進食。

此刻餓得頭暈眼花,再加上困意來襲,更是眼冒金星。

中元說去給拿點吃的,結果回來就看到姜余歡躺在床上,連鞋子都沒脫。

她又無奈又心疼,幫姜余歡脫掉鞋子蓋好被子后悄悄退出房間並帶上門。

姜余歡這一覺睡得很沉,若是沒人打斷她大概能睡到晚上。

「中元,發生了什麼事,外面怎麼那麼吵?」

她這院子已經夠偏僻了,得多大的動靜才能吵到她。

她睜著眼像條鹹魚一樣躺著,動都懶得動。

「郡王妃,無事,奴婢這就讓他們去別處。」

中元隔著房門回稟,眼裡卻是閃著一簇怒火。

院子門口聚滿了人,那些人吵著嚷著要見郡王妃,嘴裡還不斷說著郡王妃沒良心,爹死了不去守靈還在房間里睡覺。

中元聽到時差點和人打起來,是顧宸一臉不耐煩地設了個陣,把人擋在外面。

結果她們非但沒有離開,反而罵得更加難聽。

中元擼起袖子正要打算把人轟走,房門突然打開。

只見姜余歡神色疲憊地問:「到底什麼事?」

中元一臉氣憤,「是來弔唁的女眷,她們說郡王妃沒有在靈堂守著,不懂規矩。」

姜余歡只覺得無語,走過去打開院門。

眾人見她出來,七嘴八舌地說著,姜余歡只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身體晃了晃。

是顧宸及時拉著她才不至於倒下。

中元一看就知道姜余歡支撐不住,急忙過去托著她。

剛要張口呵斥,便聽到傅蒔楦帶著威嚴的聲音,「住口!」

一瞬間鴉雀無聲。

眾人紛紛讓出一條道。

傅蒔楦快步走到姜余歡面前,從中元手中將人接過來,讓姜余歡靠在他身上。

姜余歡皺了皺眉,想到自己也沒什麼力氣推開,便隨他去。

他要故作裝恩愛,便裝吧。

「不知各位夫人聚在我院前,是要做什麼?」

一位夫人站上前,端起長輩的架子便對姜余歡開始說教。

「郡王妃別見怪,我們知道郡王妃不知事,特意來指點一二。父親過世,郡王妃作為女兒應當為父守靈。像阿晟和巧兒,一直守在靈堂前,連飯都不吃。郡王妃與侯爺的關係平淡,做不到阿晟和巧兒那般,好歹裝也該裝一下。可郡王妃卻關起門來呼呼大睡,實在有違禮法。」

姜余歡認得眼前這人。

她是昭華郡主的姨母,同時也是御史李大人的夫人。

李夫人話里話外拿她和姜晟、姜巧兒做對比,踩著她捧高姜晟和姜巧兒。

呵,她走的時候,姜晟和姜巧兒都還沒出現呢。

這會兒倒是孝子孝女,成為典範了。

這麼多人到後院來,若說昭華郡主沒有默許她是萬萬不信的。

不枉她一直防備昭華郡主。

看著無欲無求,其實也是有心機的。

「怎麼?本王妃睡不得?」

姜余歡很少在人面前自稱王妃,她不習慣。

可那不代表她是軟柿子。

「郡王妃的意思,你不去守靈而去睡覺還有理了?」

姜余歡坦然的神情彷彿印證著李夫人的話。

李夫人身後的人瞬間精神大振,又開始七嘴八舌地對著姜余歡指指點點。

「果真是上不得檯面,虧得文思侯這麼多年對她不離不棄。」

「聽說文思侯還是因為救她才死的,真是白眼狼啊。」

「就是,嫁了人還賴在娘家,一點規矩都沒有。」

「又沒娘教,能有什麼規矩。」

「依我看,有娘也未必能教好。你看羅慧芝在世時,不也離經叛道,身邊全是男人。說是朋友,到底是什麼關係又有誰啊——」

那人忽然驚叫一聲。

眾人看去,卻見那人捂著嘴,而鮮血順著指縫流出。

「郡王妃!你不能惱羞成怒就傷人啊,還有沒有王法!」

姜余歡茫然地抬起頭,「我沒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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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掉馬甲,廢太子你聽我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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